一夜春宵定終身 卷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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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眾所周知崔奕的底線絕對是程嬌兒，誰要敢碰一下直接殺無赦，
崔家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對她下手，這回更是誣陷她勾引二老爺，
他乾脆新仇舊恨一起算，將那些牛鬼蛇神收拾了還她清靜，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只能依靠男人的菟絲花，該立起來時她比誰都堅強，
執掌兵權的大都督想要謀反，聯合太皇太后將朝中官員及其親眷困在宮裡，
身陷其中的她力持鎮定，並在有人謊稱崔奕造反時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
這樣的信任讓他十分受用，想著只要一切結束夫妻倆就能安穩度日，
誰知有無恥之徒趁亂暗殺他，而她竟幫他擋下了那致命毒箭……
崔家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對她下手，這回更是誣陷她勾引二老爺，
他乾脆新仇舊恨一起算，將那些牛鬼蛇神收拾了還她清靜，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只能依靠男人的菟絲花，該立起來時她比誰都堅強，
執掌兵權的大都督想要謀反，聯合太皇太后將朝中官員及其親眷困在宮裡，
身陷其中的她力持鎮定，並在有人謊稱崔奕造反時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
這樣的信任讓他十分受用，想著只要一切結束夫妻倆就能安穩度日，
誰知有無恥之徒趁亂暗殺他，而她竟幫他擋下了那致命毒箭……
試閱
第四十一章 揭穿壞人真面目 崔家這個除夕過得兵荒馬亂，原本該是最高興的一天，整個清暉園卻是迴蕩著崔瑾瑜撕心裂肺的哭聲。 沒錯，崔奕打完他已經整整兩刻鐘，人都去了正德院參加團圓晚宴，崔瑾瑜的哭聲還沒有停止，他撅著小屁股趴在程嬌兒身上，哭累了抽噎幾下，緩了一會兒屁股上的疼痛又如潮水般湧來，他便再次放聲大哭。 程嬌兒抱著兒子心疼極了，劉嫂子紅著眼蹲在一旁給崔瑾瑜上藥。 這已經是第三次上藥了，每次藥效一過，冰冰涼涼的小屁股就會灼熱般的疼，所以這哭聲愣是直到入夜才停。 見小祖宗總算趴在程嬌兒懷裡徹底睡下去，德全擦著眼淚顫顫巍巍出了清暉園，霍江等人都候在外頭，小主子被打的動靜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面對他們擔憂懊悔的神情，德全耷拉著眼皮，歎了一口氣，「別提了，屁股腫得老高，短時間內是別想下地了，侯爺呀……真是太狠了……」 德全說著就哭了起來，那原本緊實的小屁股愣是腫了一大片，他想一想心口就疼。 諸葛均長長歎了口氣，搖著頭回了前院。 即便冷硬如霍江，此刻也忍不住微紅了眼，世子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侯爺嫌世子調皮，他卻疼愛得緊。 德全擺了擺手，大家漸漸散去，鬧了這麼一齣，誰也沒心思過除夕。 程嬌兒垂眸盯著兒子的睡顏，小傢伙眉心緊蹙，紅唇依舊嘟起，長長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兒，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她閉上眼，想起了剛剛崔奕做的事，臉上紅暈瞬間蔓延到了耳根，她一直以為崔奕這個人還算有底線，可他今天的所作所為著實讓她驚到了。 崔奕發現崔瑾瑜後並沒有立即抽他，而是將崔瑾瑜攔在了帷帳之外，硬生生將她抱入拔步床內狠狠蹂躪了一番。 這大概是崔奕對她最狠的一次，彷彿是故意懲罰她似的，進去後便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到現在她雙腿還在打顫。 雖然崔瑾瑜並不曾目睹，可他卻一直找死地在外面扯帷帳，就在他差點把帷帳扯下來後，崔奕氣得匆匆結束情事，掄起小傢伙就是一頓狠揍。 那樣的畫面她這輩子都不想去回憶，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崔奕就是個衣冠禽獸！ 小傢伙也真是的，怎麼自個兒就跑了出來呢？ 不對，若是她把他藏在另外一個地方，或許就不會這樣了……程嬌兒自責不已，心疼地拍著兒子的背輕輕安撫，好讓他安穩睡下。 華燈明亮，炮竹聲響起，雪花肆意飄落，窗外一片銀裝素裹，不過屋子裡燒了地龍，倒是不冷。 絮兒帶著兩個丫鬟進來，給程嬌兒佈了膳食。 郝嬤嬤在一旁啞聲道：「夫人，侯爺去了東院，想必是在那邊用晚膳，現在時辰不早了，您還是吃點東西吧。」 程嬌兒其實沒什麼胃口，她把孩子抱了起來放在小榻之上，再用迎枕給他靠著，偽裝成搖籃的樣子，小傢伙果然神色寧和，睡得很香。 回到西次間，程嬌兒吃了一小碗飯就放下了，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抬眸看去，便見郝嬤嬤掀簾進來道：「夫人，正德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侯爺被灌醉了，您看怎麼辦？」 程嬌兒想了想，無論如何今夜也該露個面，她到底是宗婦，不能失了禮數，「我親自過去接他。」 一刻鐘之後，程嬌兒換了一件殷紅色的大紅遍地金軟襖，披了一件茜紅色狐狸皮的披風，迎著風雪往正德院趕。 遠遠的，正德院那邊傳來歡聲笑語，明亮的宮燈被風雪蒙著，折射出一片融融的光芒，整座院子格局開闊，燈火四射彷彿是蓬萊仙境。 郝嬤嬤年紀大了，今日勞累了一整天，程嬌兒便讓她歇息了，因著是除夕，程嬌兒給不少僕從放了假，絮兒跟著陳佑回家過年去了，此刻身邊只有一個女護衛。 程嬌兒帶著女護衛沿著長廊上了正德院偏院的廊下，正要往正院方向去，不料左側的後廊突然閃出一個人，對著程嬌兒就撲了過來。 「什麼人！」 兩人嚇了一跳，那女護衛眼疾手快的將程嬌兒拉到自己身後，對準那身影一腳踢了過去，那人倒退著撞上了牆壁，眼神森冷地瞪著程嬌兒。 程嬌兒看清來人後，大吃一驚，失聲道：「二老爺？」 這個混帳怎麼還敢打她的主意？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女護衛眼神凌厲如刀，「二老爺，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崔緒顯然喝了酒，周身是濃濃的酒氣，他看都沒看那女護衛一眼，見程嬌兒今日打扮得格外嬌豔，整個人美得張揚而熱烈，眼底不由凝聚起一股貪婪。 「嬌兒，我聽說妳一直想懷孩子懷不上，肯定是崔奕不行，妳跟了我，我讓妳懷孩子。」 程嬌兒聽了這話，拽著衣袖緊緊靠在柱子上，氣得渾身發抖，「無恥！」 這個世上怎麼有這麼噁心的人！ 那女護衛二話不說一個俐落的旋身，一通無影腳對準崔緒的胸膛踢了過去。 崔緒被她踢得連連倒退，最後仰倒在地，口吐鮮血，他額際青筋暴起還想說什麼，被女護衛一腳踩到了脖頸。 女護衛扭頭道：「夫人，您快些去找侯爺，這裡交給奴婢！」 程嬌兒極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心知眼下不能鬧大，只能回去告訴崔奕讓他處置，絕不能讓崔奕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於是急急忙忙往正院跑。 女護衛正準備擒下崔緒，回頭讓崔奕處置，只是她們不知道早有人悄悄候在不遠處的樹林裡，瞧見這一幕便大喊道：「什麼人敢對二老爺下手！」 奔到半路的程嬌兒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正德院東廂房的暖閣內氣氛沉肅，崔老太太神色恍惚地坐在上首，大老爺崔瑋和崔奕分坐左右。 二夫人袁氏捏著帕子渾身顫抖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丈夫，崔緒此刻狼狽不堪，渾身沾滿了雪渣子，匍匐在地，唇角溢出血跡，整個人奄奄一息。 在他身後，程嬌兒的女護衛神色肅然面無表情地稟報經過，「事情就是這樣，侯爺，二老爺意圖欺辱夫人，咱們夫人是清白的。」 誰都知道鐵定是崔緒喝醉酒，不知道怎麼撞上了程嬌兒便起了色心，但是如果崔緒認罪那便是萬劫不復。 袁氏怒火交加，顫抖著身子道：「不……不會的，他只是喝醉了酒，可能認錯了人也未可知，再說了，以前程嬌兒在二房兩人便時常見面，誰知道她有沒有起什麼心思……」 這是誣陷程嬌兒勾引崔緒。 崔奕聽了這話，眼中寒芒銳利地射去，嚇得袁氏戰戰兢兢，倏忽閉了嘴。 大夫人李氏坐在一旁悠哉遊哉的喝著茶，這樣的畫面她期待太久了，勾著唇將一抹得意掩下。 程嬌兒坐在崔奕身邊，氣得眼眶發紅，「二夫人，妳這話可謂是誅心啊！我從未與二老爺私下見過，妳為了給他脫罪還真是黑白不分！」 淚水已經在程嬌兒眼眶打轉，她渾身輕顫，極力忍著不讓它掉落。 自從嫁入崔家，她心底就藏著一絲恐懼，擔心那些不堪的過往被人拎出來說，沒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就在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輕輕安撫著她。 程嬌兒眼睫一顫，卻不敢去看崔奕，她從來都在給他拖後腿，從來都是讓他丟臉，她對自己失望極了，失望到恨不得離開他。 如果沒有她，他該多風光啊，就因為娶了她，有人暗地裡說他覬覦美色，有人暗地裡嘲笑他跟自己的侄子、哥哥搶女人，更有人笑話他堂堂首輔卻娶了一個當過奴婢的女人為正妻…… 程嬌兒閉上眼，心頭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緩緩將手從崔奕掌下抽離。 珠簾外，崔家的晚輩都在，只除了崔朔，大家避開在外間，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德全聞訊趕來將所有人控制住，今夜出現在正德院的人沒有一個敢離開。 崔奕手覆在圈椅上輕輕一笑，瓷白的面龐已然看不出怒意，可那眼神卻是冰冷至極。「是不是平日我對你們太寬容，你們忘記了我是什麼性子，才肆無忌憚做一些挑釁我底線的事，說一些挑釁我耐心的話？」 崔瑋等人均是心神一凜，垂下眸默然不語。 袁氏渾身都在發顫，眼神閃爍著避開了崔奕，看向上首的崔老太太。 崔老太太一臉呆滯，彷彿不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麼事，只一雙渾濁的眸子默然盯著崔緒，好像在努力回想他是什麼人。 崔奕盯著袁氏，聲音寒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們總以為靠一張嘴就能扭轉局面，靠一點不入流的手段就能害了嬌兒，看來是活得太自在了。」 他幽幽說完，轉而看向崔瑋，「兄長，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置？」崔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艱澀地瞅了一眼地上的弟弟，眼底浮現幾分嫌惡，「此事自然是二弟不對，他一時糊塗冒犯了三弟妹，罪不可赦，我不會給他開脫。」 聞言，崔奕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崔瑋又瞥了一眼面色發白的袁氏，「袁氏不夠賢慧，沒有約束好丈夫，反而處處搬弄是非，不堪為主母……」 袁氏聽到這裡，眼眸霍然抬起，「你什麼意思？想把我休了？我告訴你，我可是生下了嫡子，我有一雙兒女，況且是他犯了錯，憑什麼我來受罪，我不服！你們想把我休回家，也得崔家族老答應！」 崔奕冷不丁哼了一聲，「袁氏，妳以為妳是誰？就憑妳也配讓族老出面？」 袁氏神色一變，目露凶光瞪著程嬌兒，忽的跳了起來，如市井潑婦一般指著她罵道：「都是妳這個小賤人，自從妳入府，我們崔家便不得安寧，每個男人都被妳迷得神魂顛倒，妳就是個妖孽！」 袁氏越罵越來勁，根本停不下來，連崔奕都罵了。「崔奕，她不過一個奴婢出身的賤人，還差點成了我兒子的通房，你堂堂首輔卻娶了這樣的女人，你怎麼有臉當崔家的宗子！」 程嬌兒身子一晃，面色慘白如雪。 珠簾外的晚輩們聽了這話，都嚇得跪了下來，袁氏的女兒更是哭著大喊，「娘！您別說了，您快別說了啊……」 袁氏聽到女兒的哭聲，理智回籠，話音戛然而止，身子彷彿被雷擊中一般動彈不得。 她做了什麼？她說了什麼？一股極致的後怕湧上心尖，袁氏整個人六神無主。 屋子裡詭異的寂靜下來，落針可聞，沒有人敢去看崔奕的臉色。 崔奕倒是比任何人都要平靜，他扯著唇一笑，「妳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你們心存歹心，卻反過來想詆毀嬌兒，門都沒有。程家是冤枉的，她任何時候都是清清白白的，無論她在哪裡、做過什麼，她都能挺直腰板。」 說這話的時候，崔奕再一次握住了程嬌兒的手腕，她的手纖瘦又冰冷，令他疼惜。 那股力道透過肌膚傳到心底，程嬌兒明白了，他這話是對她說的，他是在告訴她，她不必羞愧。 崔奕繼續平靜說著，「袁氏，你們二房有多少骯髒事妳都視而不見，卻處處針對嬌兒，是覺得誰好欺負就欺負誰是嗎？」 袁氏聽出弦外之音，心猛地一沉，「你……你想怎麼做？」 崔奕瞥了她一眼，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叫人心驚膽戰的話。「我不想怎麼做，只是要告訴妳，我想要誰的命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崔瑋驚恐地抬起頭，顫著身子滿目懇求，「三弟，三弟，你別這樣，你看在父親的分上饒了他們這一次，我保證沒有下一次，我一定好好約束他們……」 崔奕直接打斷他，視線瞥過去，「你連自己的妻子都約束不了，還想約束旁人？」 一直靜靜喝茶的李氏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崔奕是什麼意思？怎麼扯到她身上了？ 李氏極力保持鎮定，她放下茶杯，望著崔奕皮笑肉不笑道：「三弟，你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的我可沒招惹誰啊。」 「是嗎？」崔奕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淡聲道：「有沒有等霍江審問完那些婆子就知道了。」 李氏臉色一白。 崔奕不再理會她，冷冷抬眸看向袁氏，「袁氏，妳現在知道自己被誰當了槍使嗎？」 袁氏內心咯噔了一下，一雙陰戾的眸子霍然看向李氏，只見李氏優雅端莊地坐著，而自己卻是狼狽不堪，再想著這兩年來自己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反觀李氏卻春風得意，她不禁生出幾分嫉恨來。 「妳個蛇蠍惡婦，是妳，是妳一直在唆使我擠對程嬌兒！」袁氏說著撲了過去，將李氏整個人撲倒在地，抓著她的頭髮用力撕扯。 崔瑋瞅著兩人在地上滾作一團，滿目驚愕，又慶幸因為茲事體大，丫鬟婆子早都被遣去了外面，此刻屋內除了幾個主子再無旁人，否則豈不是讓下人看笑話。 李氏平日養尊處優，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哪裡是袁氏的對手，不一會兒頭面就全部被袁氏扯了下來，其中一支金釵還在她臉上劃出一道口子，痛得她尖叫出聲。 程嬌兒看著這一幕也是滿臉愕然，唯獨崔奕彷彿怕髒了自己眼睛似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垂眸不語。 直到外面李氏的媳婦和女兒衝了進來，才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李氏捂著臉幾乎要昏厥過去，而袁氏也是狼狽不堪，面色呆滯。 崔瑋跌坐在椅子上，對著崔奕低吼道：「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想要怎麼樣？」 崔奕平靜地看向他，「這就看你想保誰了，是保你們的子侄，還是保她們？」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崔緒、李氏及袁氏。 崔瑋神色一僵，整個人瞬間泄了氣。 崔奕太瞭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他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根本不可能為了妻子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與此同時，珠簾外的晚輩們聽到這話也都心驚不已，崔奕終於要動手了嗎？ 這時，霍江押著兩個人進來了，一個是李氏的心腹柳嬤嬤，另一個則是袁氏的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嬌兒有恩，又招得痛快，並沒有受什麼苦，柳嬤嬤倒是吃了些苦頭，不過用刑沒多久也全招了。 霍江冷聲道：「將妳們知道的說出來！」 兩位婆子一前一後緩緩開了口，所有人都靜靜聽著她們講述這段時間以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當崔瑋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李氏所做的一切，一個個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大少爺崔柳更是跪了下來，淚流滿面。 柳嬤嬤口中所說真的是他那威嚴又慈愛的母親嗎？ 程嬌兒淚流滿面，原來李氏曾多次試圖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想讓她身敗名裂；原來當初她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導致難產，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原來李氏和袁氏暗地裡不止一次對崔瑾瑜下過毒…… 原來她以為的歲月靜好，都是崔奕日以繼夜地守護，保他們母子周全。 李氏整個人癱倒在兒媳懷裡，再無掙扎之意。 是啊，她太蠢了，自以為在後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首輔相抗衡，殊不知她那點手段在他眼裡根本不夠看。 她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才讓自己跌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發現崔老太太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頭垂得低低的，彷彿睡了過去。 可剛才的動靜那麼大，一般人怎麼可能睡得著？ 離得最近的大少夫人柳氏戰戰兢兢伸出手，靠近崔老太太的鼻間，卻沒有感受到應有的呼吸吐息，頓時嚇得跌坐在地。 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全京城慶祝年節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矩，新年不能辦喪事，因此崔老太太過世一事暫時祕而不宣，直到初九那日清晨才敲響了喪鐘。 崔老太太過世，京城世家唏噓一片，弔唁的客人不時上門，德全與諸葛均一裡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喪禮正式結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的還有兩輛不起眼的馬車，行至半路轉道朝郊外的道觀駛去，不久崔家便對外聲稱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先後得了癆病而死。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諸於眾後，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崔緒在除夕當夜就被挑斷手筋和腳筋，從此是個廢人了，崔瑋到底於心不忍，跟崔奕求了情，將他安置在莊子上養著。 毒瘤被拔除，程嬌兒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清晨，程嬌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醒了多久了？」她水汪汪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層煙霧，癡癡望著他。 這一陣子因著要守喪，崔奕一直賦閒在家，反倒是將他氣色養得越來越好，整個人神采奕奕。 崔奕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道：「我早就醒了，妳這小懶蟲倒是睡得香。」 「我沒睡好……」程嬌兒有氣無力地埋怨道，她近來總覺得渾身懶洋洋的。 就在她越過崔奕的身子掙扎著要下榻時，忽的湧上一股噁心，她忍不住捂著嘴劇烈地乾嘔起來。 崔奕見狀忙不迭幫她拍背順氣，緊張道：「嬌兒，妳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什麼，一把扶著程嬌兒，滿目驚喜，「嬌兒，妳的月事好像推遲了許久！」 程嬌兒愣住，一股不可思議的喜悅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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