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雛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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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2024 KadoKado 百萬小說創作大賞戀愛BG小說組首獎作品
●當妳得知真相，還會像過去那樣愛我嗎？
●新興作家風說，全新幻想療癒大作！
●收錄特別番外篇《平行線上的幸福》、《藍色髮帶》
●【首刷限定】16P小冊《雛鳥的觀察日記》、精美小卡（首刷售完即無贈品）

栽種巨大植物的溫室，是真夜的全世界，
每天來照顧她的培育員時雨，就是她最親近信賴的人。
她想要知道時雨的一切，更靠近時雨的世界。
但當她將這感覺告訴她的培育員，
卻被時雨當成「雛鳥情節」而拒絕。

混亂的情感無法宣洩，讓真夜做出大膽的舉動，
她趁夜溜進禁止進入的區域，想知道時雨平常都在忙碌什麼，
卻因此得知她與同類們，被飼養在溫室裡的真相。
為了保護真夜，時雨必須帶著她逃離溫室，
而此刻的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決定，即將徹底改變兩人的世界。

©風說

作者

【作者】風說
想成為自由的風，在文字與幻想裡翱翔。
希望能藉由文字，傳遞愛、勇氣和希望。
說一輩子的故事，寫一輩子的小說。
實體出版《在血櫻樹下親吻妳的淚》、《破浪》、《溫室雛鳥》；
線上連載《食字蟲》、《東京幻想溫度》等作。
二○二三年以《在血櫻樹下親吻妳的淚》商業出道，
並在隔年推出馬來西亞、新加坡版。
Instagram：windsays_1996

【插畫】Tracy阿甯
畫圖是工作，熬夜是生活。
只要我畫得夠快死線就追不上我。
Facebook：Tracy Liao
Plurk：@zxcv5629

試閱

第一章　雛鳥


如果說，漫長的等待沒有終點，是否還願意繼續守候自己的期盼？
她會點頭，無論問她多少次，要獨自度過幾個沒有他的黑夜，她都會守在他找得到她的地方，日復一日，等待下一次的光芒從上空灑落。因為，即使分別的時間多過相聚，他仍會為她帶來只屬於她的光與幸福。
他，是專屬於她的光之使者。這是她最確信的一件事，不容置疑。

◆

纖細指尖沿著邊緣描繪葉片的輪廓，在圓弧盡頭處遇到向內的凹陷，手指順著溜下繞了一圈，又回到外緣持續前行。伸長手臂直到極限，還是勾不到最後的尖端。
真夜嘆了口氣，從厚實的葉片後探頭，第兩百○七次望向大門。她坐在枝枒上輕晃著腳專心注視，沒有根據的預感告訴她，大門即將開啟。不到五秒預感成真，門扉緩緩往旁移動，敞開連接溫室的通道，一個人影隨之走進。
──是白袍。
看到潔白長袍的剎那，真夜表情一亮，不禁放開手裡有著羽狀裂口的葉片，葉子唰地往旁彈去，輕輕左右搖擺。
是他嗎？
仔細看向來人的面孔，前一秒的期待隨即消逝，又一次的落空使她垂肩，無精打采地抬起手，改描繪另一片樹葉，時不時往大門瞄去。
每當到了光芒最耀眼的時刻，那扇門便會頻繁開啟，約莫十幾分就有一人走進。就像現在。
他曾告訴她，那道光芒也有名字，如同她擁有他所取的真夜，人們也幫光芒命名為太陽。她不知道太陽長什麼樣子，困惑著，為什麼到了特定的時間就會消失，但她很喜歡太陽，喜歡被照耀的溫暖。尤其，他也只在太陽升起時來見她，更增加了她對太陽的喜愛。
外面進來的人從底下匆匆路過，完全沒發現樹上的她。培育員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他也不例外，而白袍或許是他們忙碌的原因。她這麼想著。
如果脫下他那身「原因」，是不是可以讓他不要那麼忙，能有多一點時間來陪她？但她很喜歡被純白色包裹的他，有著威風凜凜的氣勢，而且她也穿著白色連身裙，這樣他們又多了一個共同點。她刻意忘記溫室裡的大家也都穿著同樣的白裙，就如培育員身披不曾脫下的白袍。
真夜總是待在她最喜歡的樹上等他。那不是溫室裡最高，或離大門最近的樹，但她喜歡那些比她身體還大的葉片；喜歡葉片上渾然天成的裂縫；喜歡這個剛好看得到大門，又可以在不想被人發現時，躲藏於葉子後的祕密基地。
她甚至想住在樹上勝過小屋，這會讓她覺得與他的距離又縮短了一些。
大門再次有了動靜，隔絕外面的屏障開啟，期待逐漸攀升，手指不知是第幾次離開樹葉。真夜屏息凝神，守著大門不是件輕鬆的事，要經歷好多次的失望，每一次又會使她消沉許久，但無數次的落空裡必定有一次成真，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就如，即使黑暗再怎麼冗長枯燥，照耀溫室的光還是會來，從未失約。
高瘦的身材、自然捲的黑短髮、走路的姿態、步伐的間距與節奏，還有白袍微微揚起時捲起的小波浪。她在他步入溫室的剎那就認出他，揚起今天的首次微笑，算著他的步數，在最接近樹下時縱身一躍。
真夜背後的灰褐雙翅輕柔展開，慢速輕拍，減緩降落的速度，打亂在晨光中漫舞的金色塵粒，直到雙手即將觸碰到他，才微微收攏。
樹葉婆娑，樹影斑駁，他聞聲抬頭，沒戴眼罩的左眼映照出她逐漸放大的身影，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漠然。但他沒有任她墜落，張開雙臂穩穩將她接住，下一秒她已經在他懷裡。
「時雨。」真夜用雙手勾住時雨的脖頸，微笑輕喚他的名字。
「又在等我？」時雨問。
「嗯，每天都在等你。」真夜凝視他疲憊的面容，眼睛下的黑眼圈似乎又比昨天深了些。
時雨輕輕地將她放下，確定她的雙腳穩穩踩在地面才放手。
真夜感到不捨，雖然每次他都會給她被動的擁抱，但彷彿曇花一現，短暫得令人不捨。她也不再奢求更多，乖乖收起翅膀，看著他彎腰撿起她掉落的羽毛。
「回去等我，我晚一點過去。」他每次都對她這麼說。
真夜也總是聽話點頭，但沒有立刻轉身回到她的小屋，而是和他一起走過幾棵樹、一座小池塘、幾株天堂鳥。她喜歡與他並肩漫步，不說任何一句話也無所謂，因為這段路像是額外的小禮物，撒嬌得到默許，讓她爭取多一分與他相處的時光。
這段路不長，從她跳下的那棵樹開始，於白色孤挺花結束。那株孤挺花獨自佇立於路旁，與一五○公分的她同高，周遭沒有任何花朵，顯得十分寂寞。每當她看到孤挺花，就知道該是止步的時候。
她不能接近時雨要去的地方，那在溫室的某處，她曾飛上最高的樹俯視整座溫室，從時雨消失的方向推測，應該是去位於角落那兩座較小的溫室。小溫室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觀，外圍全是鏡面，看不到裡面的景象，裡面有什麼、時雨和其他培育員在裡面做什麼，她都一無所知。
那是工作。他好像這麼說過，真夜不太理解什麼是「工作」，就如她還有很多事都不懂。
孤挺花是無形的分界線，不容許她輕易跨越。真夜停在那條線前，收下他給的微笑，抬起手對他揮了揮，但時雨早已轉過身，往濃郁的綠意走去。
明明都在同一個溫室裡，卻有不能進入的區域，她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也不能問為什麼。
目送時雨離開，看著他在固定的某處轉彎，彷彿被植物吞噬般倏地消失，真夜多希望他在離開前可以摸摸她的頭，拍拍肩膀也好，可是她從不曾盼到過。
真夜轉身朝向小路上綻放的孤挺花，從她有記憶開始，孤挺花都是盛開的姿態，未曾休息，也未曾凋零。忘了從哪一天起，她會在和時雨分別時也跟孤挺花道別，覺得它和自己很像，好像總是在等待著誰。所以她擅自將它視為自己的同伴，經過時打聲招呼，希望能稀釋彼此寂寞的色彩。
回去等他吧。真夜默默想著，往小屋的方向走去。她住的地方其實不遠，這令她感到慶幸，覺得分配住處的人說不定是在為她著想，因為距離孤挺花越近，她就能越快見到時雨。
穿過植物密林，經過好幾個透明小屋，最後來到和其他小屋毫無二致的建築前。她很喜歡這個透明房間，和他們所住的「溫室」很像，都是由許多三角形所組成，只是溫室是龐大的半圓形，幾乎看不太清各個三角形的尖角。他們的小屋則是接近球型的多面體，架在堅固的支架上，如同居住在半空懸浮著。
樓梯的立柱上有個木牌，用花體刻著好幾個數字。那是她的號碼──054091，白裙上也印著相同的數字。溫室裡的大家都有編號，她也不例外，但不同的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名字。
真夜拾階而上，推開門走進屋內，裡面沒什麼東西，只有用來睡覺的小床、掛滿同款白裙的衣櫃和桌椅。桌子有兩個抽屜，裡面空無一物，桌上也只擺著一面桌鏡。所有傢俱都是一塵不染的純白，枕頭、棉被和床單也是，每當她枕著鬆軟的枕頭、長髮如蝶翼散開時，她都覺得自己的黑髮太過突兀。黑與白，完全相反的兩色，互相排斥彼此的存在，卻因為她不得不勉強和平共處。
她脫下長靴躺上床，視線自然盯著上方發呆。周圍茂盛的植物高過她的小屋，從裡面看出去，全都被切割成一個又一個三角形。
身後的翅膀壓久了會痛，她從平躺改為側躺，面朝門口的方向，將外頭的景色收納進她的視線範圍，打算一看到時雨的身影就起身迎接。

時雨好慢啊。她心想。時雨每天的「等一下」都不太相同，如果幸運，不需要等很久，但她覺得今天的「等一下」好像比往常更久。
今天也許不是那麼幸運的日子，她的神色暗了幾分，有些低落，不過只要等時雨來，她又能恢復好心情。時雨每天一定會抽空來看她，再一下，會等到的。她常常這麼告訴自己，心裡的寂寞通常都會得到安撫，就像喝下時雨餵的「糖」，在舌尖綻放的甘甜連葉子都變得精神奕奕。
真夜斜眼瞄向長髮間的藤蔓，它們也是她的一部分，就如她的黑髮、藕色眼眸和翅膀，全都與自己密不可分。藤蔓的數量不多，長短不一，其他人也是，大約只有五、六根。但再怎麼不同，也都還是嫩芽般的翠綠，葉片厚實色澤鮮豔，就只有她是薄如蟬翼的紅葉。
時雨察覺到她的落寞，總說不用在意，依然願意幫她摘下成熟的葉片，再慎重地收好帶走。雖然她不知道他要那些葉子做什麼，但她很高興能派上用場。
藤蔓上面的紅葉還沒長大，要再等幾天才能讓時雨採收。她喜歡觀察紅葉成長的速度，也喜歡時雨小心翼翼地摘下她的葉子，像是深怕弄痛了她。
她沒有告訴時雨其實不會痛，摘下的瞬間只會小小地嚇一跳，就算盯著時雨的動作，還是會不禁聳肩，心裡有著「啊，被摘下來了」的訝異。
葉子長到她手掌大小時就算成熟，她的手比時雨小很多，看著紅葉躺在他的掌心，有種自己的手覆在那雙大手上的錯覺。就算是自己的葉子，真夜還是羨慕它們可以碰觸他的手，放心待著，不會被拒絕。不像她，每次走到孤挺花的路上時，想偷牽他的手都會被避開。
「你們要快點長大喔。」真夜對藤蔓上還只有指甲大小的葉子說。
還沒等到時雨，先等到了睡意，她不想睡，眼皮卻不聽話地閉上。入睡，就如夜裡溫室頂端的那一小片天空，只有純色的漆黑。應該是眼皮闔上什麼都看不到的關係。但最近在那漆黑之中，總會聽到一陣陣的呼喚。那聲音不像在說話，要說是聲音也不太正確，似乎沒有真正發出「聲音」，聽不到話語的內容和意義，只知道，呼喚聲的主人正在找她。
是誰？誰在呼喚她？
她很困惑，剛「誕生」時還沒聽到，聲音是在某夜突然出現，從那天之後，時不時就會再次呼喚著，像是為了不被她遺忘。隨著在溫室裡生活得越久，那聲音也越清晰、發生得更頻繁。她沒有跟時雨說，因為她總覺得有點可怕。沒有明確的根據，就只是種直覺，一聲聲的呼喚或許會帶來她、時雨都不樂見的改變。
好不容易睜眼，成功脫離呼喚的引力，真夜看到時雨坐在床邊，一旁擺著他每次來都會帶的提箱。提箱有一個桌面那麼大，她曾試著拿起，隨即被箱子的重量嚇到，沒想過自己連提都提不起。裡面裝著各種檢查儀器，那是時雨來看她的主要目的之一。
「久等了。」時雨聲音裡的倦意比先前更令她擔心。
那是真夜最想念的聲音，可是她現在卻希望他好好休息、好好睡覺，時雨的所有她都喜歡，唯一不喜歡的是他眼下的黑眼圈。怎麼擦也擦不去的深色只會帶來疲憊，如果能讓它消失就好了。那兩個溫室一定也是原因之一，她希望時雨不要去那裡。
就不能「只」來看她嗎？
真夜好想任性一點，讓時雨可以留下來陪她，或許⋯⋯和她一起住在溫室，這樣就不需分離。
她坐起身，往小屋外看去，原本照耀在植物上的光已經變得微弱。
時雨進來多久了？她為浪費的時間感到惋惜。
看著時雨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儀器放置地面，真夜自動起身踏上。那是一個白色板子，站上後，藍光便立刻將她包圍，光圈會從她的腳尖至頭頂掃描一遍，將她的健康狀況全都記錄在電腦裡。她看向操作電腦的他，想要用微笑引起他的注意力，但他只認真看著螢幕，不時敲打鍵盤，沒發現她悄悄收起的笑容。
雖然聽時雨說過儀器的名稱和用途，她依然不太懂，那些對她來說都太複雜。誕生後，所有事情都是由他耐心教導，有些他會說，有些不會說。她曾試著問關於「溫室」和「外面」的事，卻發現，有些問題真的不能問出口，時雨不但不願回答，還會露出她讀不懂的表情。
儘管他會微微揚起嘴角，但那是敷衍的笑，將那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和他的情緒一併藏起。
真夜從誕生到現在大約半年，或許更短，又或許更久。年月日等時間的單位對她來說是種模糊的概念，很容易就會忘記確切的數字。那天，她的人生正式開始，也是她和時雨最初的相遇。
她記得很清楚，甦醒後睜眼就看到時雨。那時他一樣穿著白袍，頭髮依然微捲凌亂，面色蒼白，有著彷彿會侵蝕皮膚的黑眼圈。
他給她一個微笑，呼喚他為她取的名，對她說了聲早。
真夜永遠不會忘記那時的微笑，像是為她的誕生感到喜悅，而名字就如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也是她此生收到最珍貴的禮物。看到那抹微笑，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很喜歡這個人。
時雨身上有種熟悉感，待在他身旁使她安心，覺得似乎從更早之前他們就已經認識。早在她睜眼「誕生」前，又或許是更久之前。
還有，她也深信他們擁有看不到的連結，她說不清那是什麼，但直覺告訴她，她不能沒有時雨。
不只是因為對他的依賴，應該是⋯⋯更重要的原因。
她垂眼想著。回想誕生時的回憶能緩解她的落寞，多虧記憶中的那抹微笑，現在她覺得好多了。
「怎麼了？」
時雨終於抬頭看她，站起身放下手裡的電腦，幫她撥開擋住臉龐的髮絲。她的頭髮很長，總是會擋到一邊眼睛，時雨問過她要不要綁起，她搖頭拒絕，因為頭髮遮住右眼時，可以試著感受他所看到的世界。
真夜抬眼看他，沒被眼罩覆蓋的眼眸裡看得出對她的擔心。她伸手想觸碰純黑的眼罩，但被他稍稍撇頭閃過。
「沒事。」真夜揚起嘴角。「只是覺得你今天好像比較慢才來，是⋯⋯工作很忙嗎？」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最後一句本來不想問出口，但在大腦阻止前，話語已經溜出唇齒。
「嗯，抱歉。最近工作比較忙，處理完會盡快趕過來。」他帶著歉意說道。
她要的不是時雨的道歉。落在他雙頰的陰影使她心疼，瘦削的身材讓她懷疑，有天他會因為太累昏倒。他每天都會帶給她重要的能量來源─糖，確保她攝取充足的營養。時雨細心照顧她，她的一點不適都會令他緊張，可是他唯獨忘了要照顧自己。
「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我的床給你睡。」
她拉起他的手，想要帶他到床上。因為距離太近，時雨來不及躲開，手被她握住。不過兩人的力氣懸殊，他沒有讓她拉著走，定在原地對她搖頭。
「時間不早了，我等一下就得離開。」
他將手抽離，從提箱裡拿出裝「糖」的容器。
明明是預料中的婉拒，但她仍感到失望，只能坐回床沿，等著他將容器打開。

容器是小巧的透明錐形，那又是和溫室、透明小屋完全不同的形狀。真夜發現周遭充滿各種形狀，她大致分成兩類─堅硬和柔軟。她的小屋、大溫室、小溫室、裝糖的容器都被她定義為「堅硬」，它們不會隨意改變，無論她看了多久，還是原來那個模樣；孤挺花、藤蔓上的葉子、她喜歡的樹和其他所有植物，被她歸類在「柔軟」，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到些微的變化。她常常觀察它們的成長，每一次都帶給她新的驚喜。
至於「糖」要分在哪一類，這讓她困擾了很久，到現在還是拿不定主意。
時雨在她身旁坐下，將容器遞到面前，右手轉開錐形的尖端。看似完美無瑕的錐形出現了缺口，漂浮於其中的紅色小球緩緩上升，離開容器後，就停在空中不再移動。
紅色小球雖說是顆「球」，但凝神細看並不是一顆安分的圓球。它不是固體，微微顫抖著，表面激起不顯眼的波浪，彷彿是個小小的生命。
她第一次見到時有點害怕和抗拒，以為自己必須吃掉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才能存活。後來才知道那並不是「活」的，只是單純的液體，時雨稱它為「糖」。
糖近在咫尺，她輕輕吸氣，小球順著氣流進入她口中，觸及舌尖時形體化作一汪甘甜。她閉眼沉醉於那份香醇，捨不得讓唾液輕易帶走。但時雨必須看她喝下，才能在每天的工作清單上打勾，她只好乖乖吞嚥。
變回液體的糖滑過喉嚨流進身體，她能感覺到葉子的歡愉，心臟強健的跳動，細胞都在為糖帶來的養分感到喜悅。她每天都期待著他帶糖來給她，糖不只甜美、帶給她營養，味道裡還有似曾相識的熟悉。那是種安全感，彷彿自己被好好守護著。
她只知道兩種液體的味道，除了「糖」之外，就是無色無味的水，能喝的也只有這兩樣，尤其時雨耳提面命，絕對不能隨意將任何東西放進嘴裡。不過嘗過糖的味道後，她相信自己不會對其他食物有興趣，因為這世界上不可能有東西能超越糖的美味。
真夜滿足睜眼，想起還沒跟時雨分享今天發生的小事，但當她望進那雙棕色眼眸，卻看到其中參雜著痛苦，似乎在隱忍極大的悲痛。
又是那個眼神。偶爾出現，令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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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語言
  • 中文繁體
  • 裝訂
  • 紙本平裝
• • ISBN
  • 9786264353076
  • 分級
  • 普通級
• • 頁數
  • 320
  • 商品規格
  • 21*14.7*2
• • 出版地
  • 台灣
  • 適讀年齡
  • 全齡適讀
• • 注音
  • 級別

中文書＞文學＞愛情小說＞華文愛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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