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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東漢譯受道家道教及中土思想影響之佛經

  談到佛教的傳入,一般都會聯想到《牟子理惑論》中所講的東漢明帝永平時夢見神人,身有日光,飛在殿前,明帝「遣使者張騫、羽林郎中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於大月支寫佛經《四十二章》」,一般皆以此為佛教東傳伊始。但近世學者對佛教傳入的年代論說紛歧,雖較同意明帝時佛教已傳入,然而對於《四十二章經》是否譯於漢明帝,則大都持否定的態度,學者大都認為《四十二章經》不是真正的一本經,而是由諸經雜輯而來。載錄佛經目錄最早的為東晉的釋道安《經錄》,梁.慧皎《高僧傳.卷五.道安傳》說釋道安總集漢魏迄晉所譯諸經名目,撰為《經錄》。但梁.僧祐撰《出三藏記集.卷二.新集經論錄第一》「四十二章經一卷」下注云:「舊錄云:『孝明皇帝四十二章』,安法師所撰錄闕此經。」僧祐說東晉的道安《經錄》不載《四十二章經》,可見此經在東晉.道安時應未出。且佛經自第一次集結後已規定以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三分說經方式撰經,以「如是我聞」為起始,《四十二章經》分條列述,並無三分說經、「如是我聞」等形式,顯然是雜輯諸經嘉言所成的經抄。道安《經錄》今佚,梁.僧祐撰《出三藏記集》即是據道安《經錄》增擴而成,此書卷二依年代先後載錄歷代佛教譯經,在《四十二章經》之後,緊接著即載錄安世高《安般守意經》等於漢桓帝時所譯三十四部四十卷經目。因此,以道安《經錄》、僧祐《出三藏記集》等佛教經錄看來,佛經之翻譯,應以東漢桓帝的安世高為始,本書即依此按譯經年代先後論述於下。

 

壹、東漢.安世高譯《佛說尸迦羅越六方禮經》一卷

  (收入於《大正新修大藏經》第1冊,頁250下至252中)

  安世高名清,安息國之太子,讓國與叔,出家修道,「博曉經藏,尤精《阿毗曇》學,諷持禪經,備盡其妙」,在漢桓帝初年,始到中國,所譯的佛經有《安般守意》、《陰持入經》等三十餘部經。事蹟見梁.慧皎《高僧傳.卷一.漢雒陽安清傳》。

  東漢之世,佛法東傳,主要的源流有二,一為安世高所譯之禪學,一為支婁迦讖所譯之般若學;安世高在桓帝時來華,支婁迦讖則以漢靈帝時來華。

  安世高譯《佛說尸迦羅越六方禮經》,此經經文短小,文中敘述晨起向東、西、南、北、天、地六方禮拜的象徵意義。內容與中土風習及道教,並無必然關係,但經中以「道士」、「度世」一詞和沙門合稱,則是沿用當時中土名相而來。

  《佛說尸迦羅越六方禮經》云:

   向天拜者,謂人事沙門道士,當用五事:一者以善心向之;二者擇好言與語;三者以身敬之;四者當戀慕之;五者沙門道士,人中之雄,當恭敬承事,問度世之事。沙門道士,當以六意視凡民……沙門道士教人去惡為善,開示正道,恩大於父母。(《大正藏》第1冊,頁251下)

  文中「道士」與「度世」二詞出自中土,在東漢成為道教之常用語,佛教初傳,借用同為宗教之用語來譯經;今將二詞之來源分述於下:

一、道士

  中國先秦時將鍊丹服藥禱祀求仙者,稱為方士,入漢後則又將方士稱為道士,以道士來稱呼方士,史料所見,或說始於黃帝,或說始於西周穆王,但大抵西漢世已如此,則是可以確定的。

  《孔叢子.陳士義》:

   魏王曰:「吾聞道士登華山則長死(生),意亦願之。」對曰:「古無是道,非所願也。」王曰:「吾聞信之。」對曰:「未審君之所聞,親聞之於不死者耶?聞之於傳聞者耶?君聞之於傳聞者,妄也。若聞之於不死者,今安在?在者,君學之勿疑;不在者,君勿學無疑。」

  董仲舒《春秋繁露.循天之道》:

   故養生之大者,乃在愛氣;氣從神而成,神從意而出;心之所之謂意。意勞者,神擾;神擾者,氣少;氣少者,難久矣。故君子閑欲止惡以平意,平意以靜神;靜神以養氣。氣多而治,則養身之大者得矣。故古之道士有言曰:「將欲無陵,固守一德。」此言神無離形,則氣多內充而忍饑寒也。

  《漢書.郊祀志下》:

   立神明臺,井幹樓。

   顏師古注云:「《漢宮閣疏》云:『神明臺高五十丈,上有九室,恆置九天道士百人。』」

  桓譚《新論》:

   元帝被病,廣求方士。漢中送道士王仲都至。詔問何所能為。對曰:「但能忍寒暑耳。」乃以隆冬盛寒日,令袒衣,載以駟馬,于上林昆明池上環冰而馳;御者厚衣狐裘,甚寒戰,而仲都獨無變色,臥於池臺上,曛然自若,因為待詔。至夏大暑日,使曝坐,又環以十爐火,口不言熱,而身不汗出。(錄自嚴可均《全後漢文》卷十五)

  桓譚《新論》又說:

   曲陽侯王根迎方士西門君惠,從其學養生卻老之術。君惠曰:「龜稱三千歲,鶴稱千歲。以人之材,何乃不及蟲鳥邪?」余應曰:「誰當久與龜鶴同居而知其年歲耳。」(《意林》及《御覽》720引)

  《漢書.王莽傳》:

   衛將軍王涉素養道士西門君惠,君惠好天文讖記。

  《後漢書.光武紀》:

   道士西門君惠。

  《後漢書.襄楷傳》注引《江表傳》:

   時有道士琅邪干君,先寓居東方,來吳會,立精舍,燒香讀道書,制作符水以療病,吳會人多事之。

  《事物紀原.道釋科教部.道士》:

   《黃帝內傳》有道士行禮之文,此疑謂有道之士也。《樓觀本記》曰:「周穆王因尹真人草樓之觀,召幽逸人居之,謂之道士;平王東遷置七人,漢明帝永平七年,置三七人,晉惠度四十九人。」審此,即是自周而有也。司馬遷、班固敘秦漢甚詳,洎春秋以來,殊無一人以一言彷彿道茲事者,亦為可疑矣。然范曄《後漢書》於〈光武紀論〉始有言道士西門君惠、李守等云:「劉秀為天子。」蓋前漢末事,則道士之初,當此矣。注《列仙傳》又有道士浮丘公接周靈王太子晉上嵩高山者。

  《事物紀原.道釋科教部.道士》引《黃帝內傳》說道士起於黃帝時,又引《樓觀本記》說西周穆王置道士;此二者皆較為邈遠難查;但上述史料中,《孔叢子.陳士義》及西漢武帝時董仲舒《春秋繁露.循天之道》均已引用到古代道士之言;桓譚《新論》中,提到元帝時道士王仲都,顯然當時已用道士來稱呼方士。可見「道士」一語,西漢時已存在,並不始於東漢.張道陵父子。又,桓譚《新論》以方士稱西門君惠,而《漢書.王莽傳》、《後漢書.光武紀》則將西門君惠稱為道士,更可以證明西漢時,方士即是道士,兩者並無差別。

  東漢.安世高譯經中以「道士」來稱呼「沙門」,乃是採取中國相類似的名詞來譯經。

二、度世

  東漢.安世高譯《佛說尸迦羅越六方禮經》,經中言「五者沙門道士,人中之雄,當恭敬承事,問度世之事。」度世一詞,乃是沿承中土道士之說。

  「度世」,是指超脫凡俗而成仙。度,越度、超脫。世,世俗、凡俗。度世之說,在戰國時已存在,道經中也以度世來稱成仙不死。

  《楚辭.遠遊》:

   欲度世以忘歸兮,意恣睢以担撟。

   洪興祖補注:「度世,謂僊(仙)去也。」

  王充《論衡.道虛篇》:

   世或以老子之道為可以度世,恬淡無欲,養精愛氣。夫人以精神為壽命,精神不傷,則壽命長而不死。成事。老子行之踰百度世,為真人矣。夫恬淡少欲,孰與鳥獸?鳥獸亦老而死。鳥獸含情欲,有與人相類者矣,未足以言,草木之生何情欲,而春生秋死乎?夫草木無欲,壽不踰歲,人多情欲,壽至於百。此無情欲者反夭,有情欲者壽也。夫如是,老子之術,以恬淡無欲,延壽度世者,復虛也。

  《抱朴子.微旨篇》:

   知玄素之術者,則曰唯房中之術可以度世矣。

  「度世」自戰國至六朝,都是道教修仙得道,長生不死之常用語。「道士」、「方士」二者,在西漢已經混用,道士即是方士,二者名異而實同,都是指追求神仙之術者,大抵西漢中葉以前稱「方士」者多,西漢末以後稱「道士」者多。又,「道士」與「度世」二詞,由上述所引文獻看,在東漢世,是道教常用名相。

 

貳、東漢.安世高譯《佛說四諦經》一卷

  (《大正新修大藏經》第1冊,頁814中至816下)

  此經在論述四諦:苦、集、滅、道,四者之義理。安世高譯文中將「集」譯為「習」,「滅」譯為「盡」,於是四諦之名成為:苦、習、盡、道。安世高以《老子》的「無為」及道教的「度世」觀念,來解說佛教四諦中的「道諦」,並將之稱為「道德諦」。

  《佛說四諦經》:

   亦觀持宿,亦念道德,蚤行見行,悔受止,無為念,寂然止,從不著,如得脫,意分別觀,行相行,意在法,觀相不離相,會受,是名為正直見,是名為道德諦。……已入行,行念道,從行悔意止,無為度世,寂然可意,止無所著,如得解脫,意分別觀;除四口惡行,離止相,離攝守不可作不作,從受罪無有罪已止,是名為直語,是名為道德諦。……亦從道德,行念世間,行見悔止,無為度世,見寂然止,從無為度世,不著,如得脫,意得觀,除身三惡行,亦除身惡行,離止相,離攝守不可作,從受罪無有罪已止,是名為正直行,是名為道德諦。(《大正藏》第1冊,頁816上、中)

  上引文中所用「無為」、「寂然」、「度世」等等,皆是中土道家道教常用語;安世高在譯述「道諦」時,用八正道各項,一一來做說明,而所用的語言皆離不開上述道家言,不難看出安世高刻意以中土名相來譯經。

 

參、東漢.安世高譯《佛說本相猗致經》一卷

  (《大正新修大藏經》第1冊,頁819下至820中)

  此經與東晉.失名譯《佛說緣本致經》一卷,為同經之異譯。

  東漢.安世高譯《佛說本相猗致經》,經文短小,約894字。以為今之有,是從愛而來,而愛則由癡而來。是有本而來,不是以無為本。眾人的以有為本,即是五蓋,因五蓋而有三惡行,五蓋即是癡、愛,因樂而「有」。比丘修行,由七覺支、四意止、守攝根、信、聞法、事賢,皆是從有入手。其修行途徑,由得賢聞經入手,所謂:「如是比丘!聚賢者,能得事賢者。已事賢者,便聞法言。已聞法言,便致信本。已致信本,便得念本。已得念本,便攝守根。已攝守根,便得三清淨。已有三清淨,便得四意止。已得四意止本,便有七覺意。已有七覺意,便有無為解脫得度世。如是解脫度世。轉轉本。令得度世。」強調由有為而入無為,以求解脫。

  文中所說的五蓋為:貪、瞋、惛沈、掉舉、疑;一般和五毒的貪、瞋、癡、慢、疑,意思相近。

  三惡行:貪、癡、瞋三毒。四意止:即四念住,指身、受、心、法四者。七覺支:念覺支、擇法覺支、精進覺支、喜覺支、輕安覺支、定覺支、捨覺支。

  此經經文簡短,以「有」來說經,不以「無」為經旨。所謂「有」,即善惡各業皆有本「因」,不為無有本,和安世高其他譯經主「本無」者頗為不同。其別在於:以因果之理而言,果必「有」因;以緣起之性而言,則本無自性,而說為「無」。此經重「有」,主要在談因果之理。

  《佛說本相猗致經》云:

   從是本因緣,令致有愛。有愛,比丘從致有本,不為無本。何等為比丘從有愛致本?謂為癡。癡,亦比丘有從致本,不為無有本。何等為比丘癡有本從致?謂為五蓋。五蓋,比丘亦從有本致,不為無有本。何等為比丘五蓋從有致?謂為三惡行。三惡行,比丘亦有本從致,不為無有本。……已有七覺意,便有無為解脫得度世,如是解脫度世,轉轉有本令得度世,佛說如是,弟子受行。(《大正藏》第1冊,頁819下至820中)

  上述經文強調有本,其實即在說有果必有因,不直說「有因」,而用「有本」,大概是受漢世《老》學「本無」說影響,而用相近的「無有本」來解說因果。其中所用的「無為」、「度世」,仍是中土《老》學及道教名相。

 

肆、東漢.安世高譯《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一卷

  (《大正新修大藏經》第14冊,頁896下至902上)

  《大正藏》第14冊前後相連收錄安世高譯《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及安世高譯《佛說柰女耆婆經》;此二經為同經之異譯,譯者皆為安世高,一人而對同一書有兩種譯文,甚為可疑,唐.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十三云:「《奈女耆域因緣經》一卷,後漢安息三藏安世高譯。第一譯。兩譯一闕。」(《大正藏》第56冊,頁615下)智昇未說明第二譯之譯者為誰,說是闕,今則反見,疑莫能明。

  《大正藏》所見二譯本,同為安世高譯,受中土醫書影響甚深,其中述祇域行醫事,頗有《史記.扁鵲倉公列傳》之色彩。二譯中,《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較《佛說柰女耆婆經》略詳,今據以論述於下。

  《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

   祇域因白王曰:「我初生時,手把針藥囊,是應當為醫也。王雖以我為太子,非我所樂。王今自有嫡子生矣,應襲尊嗣,我願得行學醫術。」王則聽之。……(命眾醫教之,祇域不學,眾師責之)祇域曰:「我生而有醫證在手,故白大王,捐棄榮號求學醫術,豈復懈怠煩師督促,直以諸師之道無足學者故耳。」便取《本草》藥方,針脈諸經,具難問師。師窮無以答,皆下為祇域作禮。(《大正藏》第14冊,頁897下)

   於是祇域便行治病,所治輒愈,國內知名,後欲入宮,於宮門前,逢一小兒擔樵,祇域望視,悉見此兒五藏腸胃,縷悉分明。祇域心念:「《本草經》說有藥王樹,從外照內,見人腹臟。此兒樵中得無有藥王耶?」即往問兒:賣樵幾錢,兒白十錢,便雇錢取樵。(《大正藏》第14冊,頁898上)

  經文敘述祇域不樂為太子,樂於行醫,其父瓶沙王命諸醫教之,眾醫反不如祇域精良。祇域所學者是「《本草》藥方,針脈諸經。」同時借由《本草經》而獲得可以洞見人五臟六腑的藥王樹。《本草經》為中土醫藥書,《漢書.平帝紀》云:「徵天下通知逸經、古記、天文、曆算、鍾律、小學、《史篇》、方術、《本草》及以《五經》、《論語》、《孝經》、《爾雅》教授者,在所為駕一封軺傳,遣詣京師。」由西漢平帝的詔文中已提及《本草》看,疑其書應是先秦舊籍。至於針灸脈絡之說,皆是中國醫家言,醫書《黃帝內經》言之已詳。《本草》、針脈都是中國醫術之說,和印度無關,應是安世高襲取中國當時之說以入經。

  在上引之後,《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接著敘述祇域行醫時的諸種神奇事蹟。可以起死回生,以利刃破腹治病等等,和《史記.卷一百十五.扁鵲倉公列傳》所述扁鵲事頗相近。

  《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

   爾時拘睒彌國有長者子,輪上嬉戲,腸結腹內,食飲不消,亦不得出,彼國無能治者……時祇域乘車詣拘睒彌,祇域始至,長者子已死,伎樂送出,祇域聞聲即問言:「此是何等伎樂鼓聲?」傍人答言:「是汝所為來長者子已死,是彼伎樂音聲。」祇域善能分別一切音聲,即言語使迴還,此非死人;語已即便迴還。時祇域即下車,取利刀破腹,披腸結處,示其父母諸親語言:「此是輪上嬉戲,使腸結如是,食飲不消,非是死也。」即為解腹,還復本處,縫合皮肉,以好孳塗之,瘡即愈,毛還生,與無瘡處不異。(《大正藏》第14冊,頁898下)

   爾時國中有迦羅越家女,年十五,臨當嫁日,忽頭痛而死,祇域聞之,往至其家,問女父曰:「此女常有何病,乃致夭亡?」父曰:「女小有頭痛,日月增甚,今朝發作,尤甚於常,以致絕命。」祇域便進,以藥王照視頭中,見有刺蟲大小相生,乃數百枚,鑽食其腦,腦盡故死,便以金刀披破其頭,悉出諸蟲,封著甖中,以三種神膏塗瘡:一種者補蟲所食骨間之瘡,一種生腦,一種治外刀瘡;告女父曰:「好令安靜,慎莫使驚,十日當愈,平復如故。」(《大正藏》第14冊,頁899上)

   爾時國中復有迦羅越家男兒,好學武事,作一木馬,高七尺餘,日日學習,騙上初學,適得上馬,久久益習,忽過去失據,落地而死,祇域聞之,便往以藥王照視腹中,見其肝反戾向後,氣結不通,故死,復以金刀破腹,手探料理,還肝向前畢,以三種神膏塗之:其一種補手所獲持之處,一種通利氣息,一種生合刀瘡;畢,囑語父曰:「慎莫令驚,三日當愈。」父承教敕,寂靜養視,至於三日,兒便吐氣而寤,狀如臥覺,即便起坐。(《大正藏》第14冊,頁899中)

  《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經中載祇域治病事有五件,上引為其中之三件,其治病法,以藥王樹照見臟腑及大腦情形,並以刀剖,取出病因,傅以神膏,數日內病癒。經中所言祇域以藥王樹照見人五臟六腑,及起死回生事,和扁鵲事相近,也和東漢的華佗醫術相近。

  《史記.卷一百十五.扁鵲倉公列傳》說扁鵲年青時遇長桑君贈藥及藥方書,扁鵲吃藥後能洞見牆後之人,治病時能洞見人之五臟癥。在扁鵲治病事中,虢國太子病陰陽氣逆而死,扁鵲治之使活。文中談到上古神醫俞跗之治病,能割皮解肌,決通經脈,結續斷筋,能漱洗五臟,湔浣腸胃,甚且能練精易形。錄之於下:

  《史記.卷一百十五.扁鵲倉公列傳》:

   臣聞上古之時,醫有俞跗,治病不以湯液醴灑,鑱石、撟引、案抏、毒熨,一撥見病之應,因五藏之輪,及割皮解飢,訣脈結筋,搦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漱滌五藏,練精易形。

  又,《後漢書.卷八十二下.方術列傳.華佗傳》:

   (華佗)精於方藥,處齊不過數種,心識分銖,不假稱量;針灸不過數處。若疾發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積聚。若在腸胃,則斷截湔洗,除去疾穢,既而縫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間皆平復。

  由《史記》、《後漢書》的記載,可見神醫治病事蹟,在漢世甚為流傳,佛教戒人不可為醫卜,祇域行醫之說,應是受當時漢人對神醫之傳述影響,而採之入經。

  又,祇域說《本草經》有藥王樹,能徹視人之臟腑,而《抱朴子.內篇.仙藥篇》:「柠木實芝赤者,餌之一年,老者還少,令人徹視見鬼。」又,《佛說㮈女祇域因緣經》說:「祇域曰:『合藥宜當精潔齋戒。』……合藥當煎十五日乃成,故欲日日入伺候火齊(劑)耳。」(《大正藏》第14冊,頁900上中)有關合藥之禁忌,全與道經所說同,《抱朴子.金丹篇》:「合丹當於名山之中,無人之地,結伴不過三人,先齋百日,沐浴五香,致加精潔,勿近穢污,及與俗人往來,又不令不信道者知之,謗毀神藥,藥不成矣。」關於道教丹教禁忌之說,詳見筆者所著《道教與密宗》一書第五章,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93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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