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那個星期六書摘
恐懼與陰謀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進門徒們所在的房間裏。當然,他們的房間是上鎖的,但木板與木板之間並不是那麼緊密。因為無所事事,開始有人把目光轉向隨著光線載沉載浮的灰塵上。四周沒有風,灰塵輕輕緩緩地飄動著。這樣無目的的舉動可以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別靜下來,去想到自己所不願意想起的記憶。然而,這個房間僅存的,就是過去這幾天的回憶,房裏所有的東西都充滿著回憶:桌子、椅子,甚至是被遺忘在角落的洗臉盆─有人用來收拾晚餐,然後遺忘了的洗臉盆。
少了一個
當門徒們的目光從空中的灰塵移開時,彼此面面相覷。瑪竇由於過去所從事的職業的關係,對數字特別敏感,他不斷地清點房裏的人數。他再算一次,說:
「十一!」唯一不同的是,現在這個數字被大聲地說出。
巴爾多祿茂激動地說:「當然是十一,不然,你想要有多少人?」
「十二個,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十二個──我實在很不習慣。」
「那你應該趕快習慣,因為那傢伙不會回來了。」
「那傢伙也不應該再回來,我一點也不想念他。」斐理伯說。
一瞬間,大家又陷入沉默,並發覺這幾乎是這二天以來,彼此最多話的一次。從前一天回到這個房間開始,大家一個一個的,好像約定好似的,彼此之間就沒有交談。突然,多默又開口問:
「猶達斯讓你們感到吃驚嗎?對我來說,我一點也不訝異。相反的,應該說從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不喜歡這個人。在他還沒有成為我們十二人當中的一個,在我們還沒有被選成為十二個之前。」他苦笑著說:
「那個猶達斯一開始,就故意在我們當中走來走去,希望吸引耶穌的注意。」達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而巴爾多祿茂也表示自己注意到了這件事。
「是你疑心病太重了吧?」瑪竇說。
「喔!不知道誰才是當初那個坐在稅吏桌上,什麼也不相信的人。」多默反將瑪竇一軍,接著又說:
「這個猶達斯從一開始就有所求,我覺得他根本就是司祭派來臥底的。他的背叛不是只有現在,他現在是做了,但他早就預謀要這麼做。現今他所做的事,才是他的真面目,而過去的那些日子,他在我們當中的表現都是虛偽的。」「難道,就只是為了三十個銀幣?」瑪竇提出反問來提醒大家。
阿耳斐的兒子雅各伯說:
「耶穌知道。晚餐時,他看著猶達斯的眼神很特別,他甚至很明顯地說過,但我們卻一點也沒意會到。我們以為還有時間,還有時間解決,還有時間跟他算帳。」
要原諒那個叛徒嗎?
「我不知道現在談論猶達斯還有什麼意思。」伯多祿語氣平靜而清楚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不要再說背叛、不背叛這樣的話,我們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樣身陷泥沼嗎?我們應該要思考,假如他回來的話,我們要如何接納他?如果他願意悔改,打開房門來到我們中間,我們要如何寬恕他?」若望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就說:
「想都別想!」
他的兄弟雅各伯接著說:
「假如他敢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他一出現,我一定二話不說,馬上轉過他的身,從背後將他踢下樓,讓他從樓梯滾下去,直至大街上。」
伯多祿簡短地說: 「我只想說,我想,耶穌會希望我們??如我方才所說的去做。」
於是,眾人進入深沉的靜默。伯多祿祥和的話語觸動了大家的心,讓大家都進入了自己的思緒和情感之中。
※※※※※※※※
比拉多走進他在耶路撒冷堡壘的臨時寫字間。他的助手穆雷納正在寫即將上呈給羅馬的當季報告書。
「你的工作還沒結束嗎?」比拉多驚訝的說:「我不知道你能寫些什麼,在過去這三個月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如果昨天發生的事,算是下一季的話,那麼本季的報告書的確不長。但是,最好謹慎一點,不要讓羅馬發現有什麼我們沒有寫到、沒有報告的事情。這樣,他們會懷疑我們的態度或是能力。我的朋友,你說是不是?」
穆雷納與比拉多的關係相當親密,雖然比拉多是他的長上,可是他的家族地位卻高於比拉多。他的曾祖父曾是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雖然後來家族慢慢沒落,不過他依舊是穆雷納五世,因為家道已經中落,所以只好加入軍隊。儘管他很年輕,卻已經是比拉多的首席顧問,而且很有希望能再晉升。因此,他對自己前途的關注,更甚於對比拉多的服侍。但是,他也會適度的放低姿態,表現自己隸屬於比拉多之下的身份:
「我馬上將座位、桌子和抄寫員讓給你,今天下午應該會完成。」
「我想,你大概要明天才能完成了。」比拉多說:「今晚你會很忙,因為我想寫信邀請黑落德來吃飯,你做為我的首席顧問,當然也要參加。」
穆雷納表情扭曲,他一點也不喜歡黑落德,他這個人愛亂花錢,又有過多的好奇心,完全不照顧自己管理的領土。
「如果閣下認為好──」
「別這個表情,如果你真的很緊急的話,我會很快把紙張讓給你,我又不是要寫多長的信。」
穆雷納離開後,抄寫員拿了一張高級的草紙,可以將字體襯托得更加漂亮整齊。比拉多開始口述他的信件內容:
「般雀比拉多,在敘利亞、巴勒斯坦的猶太、撒瑪黎雅地區的羅馬總督,給為王管理加里肋亞、培勒雅的黑落德:願你健康。」他停了下來,吞一下口水。他很高興找到了一種適當的方式來滅滅黑落德王的威風,雖然承認他國王的地位,但也暗示了,他之所以有地位乃是出自於羅馬的允許。
「親愛的朋友和管理同事──」,這回需要吞嚥更多的口水,他們既不是朋友,更不用說是親愛的,但最糟糕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具有的權力,相等於比拉多自己的權力。
「這幾天,你的民族正在舉行逾越節慶典,我們彼此若能有個非官方的私下來往,會更有助於我們的管理工作。現在就有個好機會,恰巧我們同在耶路撒冷,若我們之間有個聚會,也不會引起大眾的關注,因此,我寫這封信邀請您今晚,在安息日過後,前來我現在居住的堡壘享用晚餐。」想到黑落德一點也不拿安息日當回事,他忍不住停下來笑了一笑。這時,有人敲門,經過他的許可後,穆雷納站在門口說:
「大祭司和四位高階司祭有事找你,並且希望能快點見到你。」
「好,我等會就去。」他很快指示了抄寫員完成信件,並且要採用禮貌的末後語,然後立即送達聖殿對面的黑落德王宮殿。
比拉多想起早上遇到大司祭時,似乎見到他想說卻又沒說什麼的表情,心想他可能有什麼急事要來找他。但,會是什麼事呢?比拉多很好奇,卻也真的猜不透能有什麼事。幾分鐘後,他走出寫字間,走進空間比較大的會客廳,那裡有蓋法,厄肋阿匝爾和其他幾位他不認識的司祭。比拉多主動發言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我穿著居家服,請各位見諒。我實在沒想到安息日、尤其是逾越節的安息日會有客人來訪??不過,聽說是有很緊急的事情。」
「是的,鈞座。」
比拉多告訴他們,不用多禮,反正是私下的談話??而且,他實在很好奇,想趕快知道蓋法到底要說些什麼。
復活
蓋法把握時間,開始說明來意:
「這事情表面上看來可能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在此,先和總督說聲抱歉,我們為了這麼小的事情來打擾您。」
比拉多不耐煩的想著:「講重點,快點,講重點。」不過,他仍表現得很有禮貌,說:
「既然大司祭都親自來了,肯定不是件小事。」
「就是關於納匝肋人耶穌,那個昨天總督將他判死刑、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因為他反對羅馬,企圖造反。」
比拉多心想:「這些偽君子!還不是你們強迫我,在幾乎威脅到我的性命安全的情況下,強迫我去相信一個從來就沒有出現的叛亂事件。」可是,他仍然維持表面的和諧:﹁是的,他已被執行死刑了。他死了,我已經把他的屍體交給你們公議會成員中的一位──他叫─他叫──我不記得他的名字「﹂穆雷納低聲在他耳邊:「阿黎瑪特雅人若瑟。」
「對,對。阿黎瑪特雅人若瑟。我聽說,他匆匆安葬了他,在某個地方。」比拉多不禁微笑,很高興自己在沒有違反羅馬命令的前提下,能為他做點事,至少他自己可以減輕些憂慮。
「我們知道他被安葬在哪,我們要談的就是這件事。」
比拉多心想,難道是因為墳墓不夠舒服?他開始厭倦了這場談話,不過,他還是成功地約束了自己。
蓋法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有謠言說,那個騙子曾經說過,自己三天後會復活。」本來,比拉多差點要露出嘲諷的微笑,不過思緒跑得更快些:「原來就是這件事,難怪他不希望在大庭廣眾下談這件事情,特地私下來談論。」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說:「好,那麼時間不多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結果如何。可是,我提醒你們,我處死的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
蓋法心想,這不就是今早我和亞納斯談話時所犯的錯誤,他同我一樣,只當它是個玩笑話。他繼續接著說:
「是的,總督。我們很清楚知道他不會復活。我們擔心的是,希望不要發生什麼意外才好,以免有人為的欺騙。」
這樣的可能性,使比拉多同蓋法在幾個小時前一樣,沒辦法反駁什麼:「例如?」
「例如他的門徒,或是任何一個想要竊取的他的屍體,留下空墳,然後說他已經復活的人。」
比拉多完全搞不懂蓋法在說些什麼,誰會想要偷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屍體,他的墳墓裏又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我想,或許比製造空墳更有難度的是,讓大家看到復活的身體。」
「對,困難得多。可是,一點也不需要,他們只要向人說,他在天上,所以不用顯現給人。」
比拉多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蓋法很清楚他所想的,於是做了個手勢,繼續說:「也許總督不知道,在我們當中有一些人,他們是一群很親近民眾的法利塞人,他們就相信復活。當然經過昨天的事,我也知道那個納匝肋人一點也不被法利塞人喜愛。我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除了──」
「你要什麼?」
「請允許我,讓聖殿的守衛在墳墓四周駐紮。最好也有總督府的官兵在那邊看守,以示總督府中立的態度。而且,這樣就不會有人以為是叛亂的舉動。假如能用具有羅馬印章的封條封墓那更好。另外,我們也會安排一些司祭在那兒。」
蓋法不願意給人這樣的印象,好像是要將所有的責任推給羅馬政權,因為這件事看來其實是猶太民族內部的問題。比拉多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又詭祕地笑了笑,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說:
「穆雷納,吩咐下去,要十夫長和六名士兵待命。等會,一些司祭及聖殿守衛來後,一同前往墳墓。你拿著封條、印章和蠟同他們一道去,封墓後再回來。」
大祭司表達了對比拉多能夠理解的感謝,然後很快地離開堡壘。
恐懼與陰謀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進門徒們所在的房間裏。當然,他們的房間是上鎖的,但木板與木板之間並不是那麼緊密。因為無所事事,開始有人把目光轉向隨著光線載沉載浮的灰塵上。四周沒有風,灰塵輕輕緩緩地飄動著。這樣無目的的舉動可以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別靜下來,去想到自己所不願意想起的記憶。然而,這個房間僅存的,就是過去這幾天的回憶,房裏所有的東西都充滿著回憶:桌子、椅子,甚至是被遺忘在角落的洗臉盆─有人用來收拾晚餐,然後遺忘了的洗臉盆。
少了一個
當門徒們的目光從空中的灰塵移開時,彼此面面相覷。瑪竇由於過去所從事的職業的關係,對數字特別敏感,他不斷地清點房裏的人數。他再算一次,說:
「十一!」唯一不同的是,現在這個數字被大聲地說出。
巴爾多祿茂激動地說:「當然是十一,不然,你想要有多少人?」
「十二個,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十二個──我實在很不習慣。」
「那你應該趕快習慣,因為那傢伙不會回來了。」
「那傢伙也不應該再回來,我一點也不想念他。」斐理伯說。
一瞬間,大家又陷入沉默,並發覺這幾乎是這二天以來,彼此最多話的一次。從前一天回到這個房間開始,大家一個一個的,好像約定好似的,彼此之間就沒有交談。突然,多默又開口問:
「猶達斯讓你們感到吃驚嗎?對我來說,我一點也不訝異。相反的,應該說從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不喜歡這個人。在他還沒有成為我們十二人當中的一個,在我們還沒有被選成為十二個之前。」他苦笑著說:
「那個猶達斯一開始,就故意在我們當中走來走去,希望吸引耶穌的注意。」達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而巴爾多祿茂也表示自己注意到了這件事。
「是你疑心病太重了吧?」瑪竇說。
「喔!不知道誰才是當初那個坐在稅吏桌上,什麼也不相信的人。」多默反將瑪竇一軍,接著又說:
「這個猶達斯從一開始就有所求,我覺得他根本就是司祭派來臥底的。他的背叛不是只有現在,他現在是做了,但他早就預謀要這麼做。現今他所做的事,才是他的真面目,而過去的那些日子,他在我們當中的表現都是虛偽的。」「難道,就只是為了三十個銀幣?」瑪竇提出反問來提醒大家。
阿耳斐的兒子雅各伯說:
「耶穌知道。晚餐時,他看著猶達斯的眼神很特別,他甚至很明顯地說過,但我們卻一點也沒意會到。我們以為還有時間,還有時間解決,還有時間跟他算帳。」
要原諒那個叛徒嗎?
「我不知道現在談論猶達斯還有什麼意思。」伯多祿語氣平靜而清楚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不要再說背叛、不背叛這樣的話,我們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樣身陷泥沼嗎?我們應該要思考,假如他回來的話,我們要如何接納他?如果他願意悔改,打開房門來到我們中間,我們要如何寬恕他?」若望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就說:
「想都別想!」
他的兄弟雅各伯接著說:
「假如他敢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他一出現,我一定二話不說,馬上轉過他的身,從背後將他踢下樓,讓他從樓梯滾下去,直至大街上。」
伯多祿簡短地說: 「我只想說,我想,耶穌會希望我們??如我方才所說的去做。」
於是,眾人進入深沉的靜默。伯多祿祥和的話語觸動了大家的心,讓大家都進入了自己的思緒和情感之中。
※※※※※※※※
比拉多走進他在耶路撒冷堡壘的臨時寫字間。他的助手穆雷納正在寫即將上呈給羅馬的當季報告書。
「你的工作還沒結束嗎?」比拉多驚訝的說:「我不知道你能寫些什麼,在過去這三個月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如果昨天發生的事,算是下一季的話,那麼本季的報告書的確不長。但是,最好謹慎一點,不要讓羅馬發現有什麼我們沒有寫到、沒有報告的事情。這樣,他們會懷疑我們的態度或是能力。我的朋友,你說是不是?」
穆雷納與比拉多的關係相當親密,雖然比拉多是他的長上,可是他的家族地位卻高於比拉多。他的曾祖父曾是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雖然後來家族慢慢沒落,不過他依舊是穆雷納五世,因為家道已經中落,所以只好加入軍隊。儘管他很年輕,卻已經是比拉多的首席顧問,而且很有希望能再晉升。因此,他對自己前途的關注,更甚於對比拉多的服侍。但是,他也會適度的放低姿態,表現自己隸屬於比拉多之下的身份:
「我馬上將座位、桌子和抄寫員讓給你,今天下午應該會完成。」
「我想,你大概要明天才能完成了。」比拉多說:「今晚你會很忙,因為我想寫信邀請黑落德來吃飯,你做為我的首席顧問,當然也要參加。」
穆雷納表情扭曲,他一點也不喜歡黑落德,他這個人愛亂花錢,又有過多的好奇心,完全不照顧自己管理的領土。
「如果閣下認為好──」
「別這個表情,如果你真的很緊急的話,我會很快把紙張讓給你,我又不是要寫多長的信。」
穆雷納離開後,抄寫員拿了一張高級的草紙,可以將字體襯托得更加漂亮整齊。比拉多開始口述他的信件內容:
「般雀比拉多,在敘利亞、巴勒斯坦的猶太、撒瑪黎雅地區的羅馬總督,給為王管理加里肋亞、培勒雅的黑落德:願你健康。」他停了下來,吞一下口水。他很高興找到了一種適當的方式來滅滅黑落德王的威風,雖然承認他國王的地位,但也暗示了,他之所以有地位乃是出自於羅馬的允許。
「親愛的朋友和管理同事──」,這回需要吞嚥更多的口水,他們既不是朋友,更不用說是親愛的,但最糟糕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具有的權力,相等於比拉多自己的權力。
「這幾天,你的民族正在舉行逾越節慶典,我們彼此若能有個非官方的私下來往,會更有助於我們的管理工作。現在就有個好機會,恰巧我們同在耶路撒冷,若我們之間有個聚會,也不會引起大眾的關注,因此,我寫這封信邀請您今晚,在安息日過後,前來我現在居住的堡壘享用晚餐。」想到黑落德一點也不拿安息日當回事,他忍不住停下來笑了一笑。這時,有人敲門,經過他的許可後,穆雷納站在門口說:
「大祭司和四位高階司祭有事找你,並且希望能快點見到你。」
「好,我等會就去。」他很快指示了抄寫員完成信件,並且要採用禮貌的末後語,然後立即送達聖殿對面的黑落德王宮殿。
比拉多想起早上遇到大司祭時,似乎見到他想說卻又沒說什麼的表情,心想他可能有什麼急事要來找他。但,會是什麼事呢?比拉多很好奇,卻也真的猜不透能有什麼事。幾分鐘後,他走出寫字間,走進空間比較大的會客廳,那裡有蓋法,厄肋阿匝爾和其他幾位他不認識的司祭。比拉多主動發言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我穿著居家服,請各位見諒。我實在沒想到安息日、尤其是逾越節的安息日會有客人來訪??不過,聽說是有很緊急的事情。」
「是的,鈞座。」
比拉多告訴他們,不用多禮,反正是私下的談話??而且,他實在很好奇,想趕快知道蓋法到底要說些什麼。
復活
蓋法把握時間,開始說明來意:
「這事情表面上看來可能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在此,先和總督說聲抱歉,我們為了這麼小的事情來打擾您。」
比拉多不耐煩的想著:「講重點,快點,講重點。」不過,他仍表現得很有禮貌,說:
「既然大司祭都親自來了,肯定不是件小事。」
「就是關於納匝肋人耶穌,那個昨天總督將他判死刑、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因為他反對羅馬,企圖造反。」
比拉多心想:「這些偽君子!還不是你們強迫我,在幾乎威脅到我的性命安全的情況下,強迫我去相信一個從來就沒有出現的叛亂事件。」可是,他仍然維持表面的和諧:﹁是的,他已被執行死刑了。他死了,我已經把他的屍體交給你們公議會成員中的一位──他叫─他叫──我不記得他的名字「﹂穆雷納低聲在他耳邊:「阿黎瑪特雅人若瑟。」
「對,對。阿黎瑪特雅人若瑟。我聽說,他匆匆安葬了他,在某個地方。」比拉多不禁微笑,很高興自己在沒有違反羅馬命令的前提下,能為他做點事,至少他自己可以減輕些憂慮。
「我們知道他被安葬在哪,我們要談的就是這件事。」
比拉多心想,難道是因為墳墓不夠舒服?他開始厭倦了這場談話,不過,他還是成功地約束了自己。
蓋法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有謠言說,那個騙子曾經說過,自己三天後會復活。」本來,比拉多差點要露出嘲諷的微笑,不過思緒跑得更快些:「原來就是這件事,難怪他不希望在大庭廣眾下談這件事情,特地私下來談論。」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說:「好,那麼時間不多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結果如何。可是,我提醒你們,我處死的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
蓋法心想,這不就是今早我和亞納斯談話時所犯的錯誤,他同我一樣,只當它是個玩笑話。他繼續接著說:
「是的,總督。我們很清楚知道他不會復活。我們擔心的是,希望不要發生什麼意外才好,以免有人為的欺騙。」
這樣的可能性,使比拉多同蓋法在幾個小時前一樣,沒辦法反駁什麼:「例如?」
「例如他的門徒,或是任何一個想要竊取的他的屍體,留下空墳,然後說他已經復活的人。」
比拉多完全搞不懂蓋法在說些什麼,誰會想要偷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屍體,他的墳墓裏又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我想,或許比製造空墳更有難度的是,讓大家看到復活的身體。」
「對,困難得多。可是,一點也不需要,他們只要向人說,他在天上,所以不用顯現給人。」
比拉多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蓋法很清楚他所想的,於是做了個手勢,繼續說:「也許總督不知道,在我們當中有一些人,他們是一群很親近民眾的法利塞人,他們就相信復活。當然經過昨天的事,我也知道那個納匝肋人一點也不被法利塞人喜愛。我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除了──」
「你要什麼?」
「請允許我,讓聖殿的守衛在墳墓四周駐紮。最好也有總督府的官兵在那邊看守,以示總督府中立的態度。而且,這樣就不會有人以為是叛亂的舉動。假如能用具有羅馬印章的封條封墓那更好。另外,我們也會安排一些司祭在那兒。」
蓋法不願意給人這樣的印象,好像是要將所有的責任推給羅馬政權,因為這件事看來其實是猶太民族內部的問題。比拉多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又詭祕地笑了笑,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說:
「穆雷納,吩咐下去,要十夫長和六名士兵待命。等會,一些司祭及聖殿守衛來後,一同前往墳墓。你拿著封條、印章和蠟同他們一道去,封墓後再回來。」
大祭司表達了對比拉多能夠理解的感謝,然後很快地離開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