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前言
從思考到發現的起點

  這座不夜城今晚出奇地安靜。警笛聲、汽車喇叭聲、路人製造的街道噪音、擁擠的餐廳和喧鬧的酒吧,這些在熟悉生活中,嗡嗡作響了十二年的聲音,今晚都消失了。在紐約市,你能聽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在布魯克林溫馨小公寓的餐桌前寫信給您。 2020 年,COVID-19 的大流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人們的「正常生活」受到驚人的干擾,安全感和控制感也嚴重喪失。失控以各式各樣的方式來襲,可能是一場車禍、一通電話、一個無法擺脫的財務困境、一段無法修復的關係,或全球的流行病。無論失控如何開始,它都通向同一個地方:向自己以外的地方尋求支援。
  我要如何度過這個難關?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故事有沒有可能改變?對許多人來說,這些由外在事件所產生的問題,會帶來一種內在的反應,也就是祈禱。
  當然,當有人在 2020 年的絕望中轉向祈禱時,總也有人在面對同樣廣泛的危機時,慶幸地向上帝揮手道別。從某方面來說,冠狀病毒的大流行,導致許多安逸的不可知論者轉向祈禱。然而,從另一方面來說,許多忠實信徒的祈禱聲卻消失了。
  在同樣的情況下,世界會轉向神,但教會也會從神離開。當世界正在敲教堂的門時,坐在教堂長凳上的人卻爭先恐後地想要逃出去。在過去的一年裡,有人在絕望中向上帝低聲說「救命」,但也有其他人沮喪地低語說「祢根本幫不上忙」。
  兩個人,經歷同樣的境況,都與同一個神交談。兩者都是祈禱的形式。事實上,兩者也都符合聖經的祈禱。

祈禱的現象
  現在,在你讀到這些話之前,許多人已經在祈禱了。天主教徒背誦著過去聖人詩意的禱詞。穆斯林們鋪上地毯,低頭開始齊聲誦讀《古蘭經》。猶太人將向耶和華的祈求寫在小紙片上,然後捲起來,塞進耶路撒冷的哭牆。佛教徒透過冥想清空自己,尋找忘卻自我的開悟狀態。西藏僧侶轉動轉經輪,裡面裝有捲起的祈禱文,就像神聖的輪盤賭注遊戲一樣。在某個地方,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在醫院的候診室裡把頭埋在雙手裡,對著一個他甚至不相信會傾聽的上帝,低聲說了幾句絕望的話。這一切都發生在今天你讀到的這些話之前。
  在西方,如果你是一個上教堂的人,那麼你就成了社會學意義上的異類。從各種統計指標來看,西方的基督教會在衰退。在一個對教會失去興趣並日漸高漲懷疑的社會中,祈禱似乎不會有任何進展。然而,根據可靠的蓋洛普(Gallup)研究,每週祈禱的美國人卻比運動、開車、做愛或上班的美國人還要多。1在美國這個後基督教日益增長的地方,有將近一半的人口仍然承認他們每天祈禱,這個數字使得全國的教堂出席率相形見絀。2無論你以什麼方式衡量,祈禱都比教堂更重要(而且還差距不小)。
  每個人都祈禱。每個人總是有祈禱的時候,而且不會停止。
  祈禱似乎是本能,是人性的一部分。原始民族和文明的西方人、農村自耕農和城市職業人士、全職媽媽和巡迴音樂家、缺乏安全感的藝術家和無情的投資者、懷疑的無神論者和虔誠的神創論者—他們都在祈禱。用亞伯拉罕.約書亞.赫舍爾拉比(Rabbi Abraham Joshua Heschel)的話來說,「祈禱是我們對生活中不可思議的驚訝的謙卑回答。」3我們祈禱。我們無法停止祈禱。
  祈禱邀請你學習在說話之前,先聆聽上帝;在你年長之時,像個孩子一樣提問;以憤怒的長篇大論,大聲說出你的問題;以脆弱的坦白,卸下武裝,接受被愛—完全地、徹底地愛,不顧一切。
  然而,大多數人,甚至是大多數相信聖經的基督徒,都覺得禱告沒有什麼生命力。祈禱是無聊的、強制性的、令人困惑的,或者最常見的是,以上皆是。

中間的奧祕
  人們常常講述祈禱得到戲劇性回應的故事—故事以迫切的需要開始,以奇蹟般的干預結束。但在談到祈禱時,我對這些故事的開頭甚至結尾都不太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中間的部分,中間就是奧祕所在。中間是我們所有關於祈禱的提問的地方。
  禱告真的有必要?如果上帝是全能的,那就意味著祂會在祂想要的時候完成祂想要的事,對嗎?那祂為什麼還需要我提出?
  為什麼上帝有時似乎會回應禱告,但只有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祈禱之後才回應?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祂為什麼要讓我焦慮不安地等待呢?
  為什麼上帝不回應我為失去的朋友和家人的禱告?我的意思是,祂想拯救世界,對吧?祂希望與每個人建立關係,祂想要回應禱告。那麼,如果該做的事都做了,為什麼回應沒有發生?
  我知道我們有一個精神上的敵人。但如果耶穌已經戰勝了撒但,那麼還有什麼會干擾、成為我祈禱的反對力量呢?
  當我祈禱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什麼事情是因為我祈禱而發生,如果我不祈禱就不會發生?或是有一些因為我祈禱而沒有發生的事,其實本來就不會發生?
  我的祈禱真的重要嗎?它們對上帝重要嗎?對於真實世界的真實人生來說,重要嗎?歸根究柢,祈禱的「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本書所要講述的,正是在祈禱這「中間」所發生的奧祕。
聖徒、夢遊者和懷疑論者
  我寫關於祈禱的書,是因為祈禱是我正在進行的危險的朝聖之旅。就像在聖雅各之路(聖雅各伯之路,Camino de Santiago)上走路,它像宣傳所說的那般艱鉅,也甚至比預期更值得。
  我寫關於禱告的書是因為我愛教會,我相信基督教會是世界的希望。我也喜歡那些對教會不屑一顧的世代,他們不是因為對精神之事不感興趣,而是因為他們精神追求的誠摯轉向了別處。
  我寫禱告的書是因為我相信神就是神。我相信—真的相信—那些尋找祂的人,一定會找到祂。4我相信上帝有足夠的愛,只需要一個談話的開場白,祂就能吸引人一路回家。
  我寫信給聖徒、夢遊者和懷疑論者。
  對聖徒來說,這本書是進入泳池深處的邀請。這些書頁收藏了基督教傳統中各個時代和表現形式的寶藏—從大量的聖經見證人,到沙漠中的教父教母,到本篤會和正教修道士,到天主教哲學家、熱切的改革家和現代福音派人士。我們大多數人都只碰觸到基督徒生活的淺處,發現水的感覺很好,然後就停止了。我們從未在耶穌為我們贏得的神聖親密關係的深處游泳。這本書是對於游泳的邀約。
  對夢遊者來說,這本書就像一桶冷水,澆在你昏昏欲睡的頭上。我們有太多人覺得上帝令人欽佩,但卻很無聊。靈修生活是「對的」方式、「好的」方式,但興奮只能在我們的社交日曆、最喜歡的運動隊伍、性的征服或職業發展中找到。在今日的基督教中,神聖與世俗之間存在著悲劇性的脫節,這導致「靈修生活」(由讀經、祈禱和—如果你想要額外的功勞—十一奉獻等活動組成)與「日常生活」(基本上由其他所有的事構成)之間不符合聖經的分離。
  對懷疑論者來說,這本書是對無法教導、只能發現的事物的邀請。它以一個公開邀請的方式書寫,要我們擺脫終究來說並不牢靠的舒適柵欄,看看上帝是否真的是可知的。上帝邀請你在歷史上最忠實地被發現的地方找到祂:不是在百老匯燈光和舞台搖滾煙霧機的巨型教堂中,也不是在提供逆向思維的雄辯播客中;而是在你和上帝的純粹沉默裡。「這個偉大的故事背後是否存在著一位無限慈愛、全善的作者?有還是沒有呢?如果有的話,祂有多大可能正在輕輕地試圖引起我的注意?」這些問題的答案只能被發現。這本書是一份透過祈禱來發現的邀請。
  祈禱是與世隔絕的西方教會和對精神充滿好奇的西方世界之間的交集。在一個日益進入後基督教時代的美國—人們對精神感興趣,但對宗教抱有懷疑,渴望神祕體驗,但「謝絕任何被認為是『專業人士』的人的建議。」禱告是歷史悠久的正統基督教信仰的一個面向,不會對教會周圍新興的社會文化氛圍構成威脅。事實上,它很誘人。
  祈禱也是我生活的主題。到目前為止,無論我在這個時而美麗、時而黑暗的世界裡生活多少天,都會是如此。禱告是我發現上帝的方式,禱告是我成為牧師的原因。祈禱是我一生中最偉大的慶祝、最令人心碎的失望和最令人困惑(且仍未得到解答)的問題的來源。祈禱不是一個讓我們靠著頭的柔軟地方,也不是燃燒精神脂肪的運動程序。這是一場狂野、不可預測的冒險,只有那些勇敢剝離自己虛假身分、一兩次完全被風吹倒、並在神祕中看見美麗的人才能經歷。要謹慎行事,禱告不適合膽小的人。
  《禱告若愚》是祈禱的目錄,每一章都以練習實踐的邀請為結束—這是一個從思考到發現的簡單起點。不要為了這本書的內容而讀它,而是為了解其做法實踐而讀它。當你闔上書本並開始對話之後,你會發現真正的寶藏。
  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但是這個故事始於一個極為普通的地方:一所公立中學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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