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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度度鳥(節錄)

我從未見過這種鳥。牠渾身髒兮兮,看起來該洗一洗了,羽毛也不像一般的鳥那樣整齊平整,反倒像隻毛茸茸的破爛泰迪熊。牠那翅膀粗短得誇張,居然還能叫做翅膀,牠的尾巴也是半斤八兩。雙腳是淡淡的棕黃色、圓滾滾的身體站得格外挺拔。以我天真無邪的孩童眼光來看,就是隻畸形的火雞。
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牠的頭。面色蠟黃、光禿禿的沒一丁點毛,頭頂上的羽冠也薄得就像我奶奶戴的頭巾。至於黑黑大大的鳥嘴嘛,又勾得像隻兀鷲。牠用牠那雙小得可以的雙眼好奇回頭看著我,眼神卻又像在泣訴著什麼。
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這隻鳥要向我走來,嚇得我退了幾步。然後我馬上意識到,我們之間其實隔了一堵厚厚的玻璃窗。況且這隻鳥早就死了,死了超過三百年。

───

那時七歲的我跟著媽媽一起去年度旅遊,我們參觀了我想去的倫敦自然史博物館(Natural History Museum),那可是暑假的重頭戲。上面提到的那隻鳥就是度度鳥。當時我已經知道,這種鳥雖然滅絕了,但應該還是全世界最知名的鳥。
過了半個世紀,現在我才了解,原來當時七歲的我被狠狠騙了一把。我和其他那些每天站在那兒盯著這隻不可思議生物的遊客們一樣,天真地以為「絕種鳥類」展間陳列的這個重要展品是真的度度鳥,是被製成標本安置在此、貨真價實的度度鳥。
我們都錯了。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人造的。牠的頭、嘴和其他所有外露的部分,全都是用石膏打模做出來的。那索然無味、灰撲撲的羽毛,用的是天鵝和鵝的羽毛染製而成。愛爾蘭作家羅伊辛.基伯德(Roisin Kiberd)完美總結了這般拼貼現象:創作者根本沒在現實中看過這種鳥,就將其他鳥類拿來東拼西湊,縫製出一個度度鳥版的科學怪人,「它」就是個拼貼出來的合成體。
這隻度度鳥模型出自維多利亞時期的動物標本剝製師詹姆斯.羅蘭.沃德(James Rowland Ward)之手,外型卻做錯了,實際上這尊模型比真正的度度鳥肥胖得多。但這不全然是沃德的錯,因為他只是照著十七世紀早期荷蘭藝術家若蘭特.薩威里(Roelant Savery)所畫的度度鳥肖像來製作而已。
這幅肖像畫,是薩威里照著度度鳥的第一批目擊者的描述所畫出來的:他們是一群一五九八年登陸印度洋模里西斯島的荷蘭與歐洲諸國水手。還有一說是,這些度度鳥在被帶往歐洲的長途航行時被過度餵食,加上缺乏運動,才導致變得這麼胖。
這就像藝術版的傳話遊戲(Chinese whispers),度度鳥胖得可以的「事實」就這樣流傳了幾個世紀。這個「事實」更推波助瀾了扭曲的度度鳥形象,並在我年幼的心靈留下烙印,而且打從度度鳥被發現至今,這樣的扭曲形象就始終如一,從未變過。
度度鳥這個扎扎實實的滅絕象徵,與這種扭曲有著不小關係:牠的名字就跟俚語「過時的」(as dead as a dodo)一樣,總讓人聯想到可怕的滅種之禍。如果說,度度鳥的滅絕跟牠們的癡肥有關,而這種說法又能輕易服人的話,那麼事實聽起來怕是不太中聽:畢竟牠們的滅絕,都該怪我們人類。
度度鳥的愚蠢,跟牠名字的語源顯然淵源深厚。根據《牛津英語詞典》的解釋,這個字源自葡萄牙語的 doudo,意思是傻瓜或蠢蛋,不過滅絕史學家艾羅爾.富勒(Errol Fuller)卻提出不同的看法,他認為這字應源自荷蘭語 dodaersen 的複數型,翻譯過來就是「大屁股」的意思。但不管是哪種語言,聽起來都不是很討喜。
至於「度度」(dodo)一詞在英語中,則給人臃腫、愚笨,還有不會飛的詼諧印象。由此可證,在英語中,度度鳥的滅亡又一次地被歸咎於牠自身的天命。
富勒在他專論物種的文章中鉅細靡遺地指出,度度鳥從本質上就是矛盾的,牠代表了一種悖論:「儘管度度鳥很受歡迎,也有大量相關文獻資料,但我們真的一點都不認識這種鳥。」實際上,甚至有人認為我們對霸王龍(Tyrannosaurus Rex)的了解還比對度度鳥多呢。順帶一提,這種知名的生物早在更遠的六千六百萬年前就已滅絕了。
我們人類與度度鳥之間的關係史又長又不平凡,期間發生許多特別的故事,而上述的悖論就是其中之一。至於那個我們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創造出來,關於過去的虛假、古怪的恆久神話,就由這個悖論來向我們解釋會發生什麼事。
度度鳥的消失預示了「滅絕時代」的來臨。在度度鳥死絕後的三百年間,有上百個物種也從這世上消失;當中有些無人知曉,只見於個別的樣本博物館,還有一些則跟度度鳥一樣有名,像是大海雀(Great Auk)和旅鴿。近期物種滅絕的速度呈現指數成長:當今世界上一萬零七百種鳥類中,大約有七分之一岌岌可危。這種度度鳥式的困境呈現出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就是我們對共存於同一顆星球上的野生動物的態度寫照。
自從四百年前首度發現度度鳥以來,牠被歌頌、被詆毀,甚至還成了諷刺漫畫的素材,而同時牠又確確實實象徵著失去,更反映出宗教組織的盲目與糟糕科學的遺產。牠引發了爭議、競逐、暴利、詐欺與誆騙。這些在在都顯示神話戰勝了事實。
然而在這則故事裡,我們不該忘記,這種鳥的真相正從一陣混亂誤傳、拙劣仿製及扭曲的形象中逐漸浮現。而且因為牠不幸的快速滅絕,才永遠改變了我們看待自然界的方式。

讓我們先從對度度鳥的實際了解開始。首先,人們對度度鳥的描繪本身就非常混亂,牠的大小、形狀、顏色和總體外貌往往互不相容。
現存的紀錄為二手英文資料,由荷蘭文譯成,而原本的荷蘭文版本現已失傳。該紀錄發表於一五九八年,是歐洲水手首次登陸模里西斯後的十年內書寫而成,水手在島上發現了「為數眾多,比天鵝大上兩倍的鳥……〔還〕發現了不少鴿子和鸚鵡(poppinayes),水手們不屑吃這些鳥,還用『Wallowbirdes』形容牠們,也就是惹人厭的意思。」
可悲的是,如後來得以料見的,該紀錄一開始誇示了度度鳥的實際體型,目光更只關注在牠們可否食用這點上。雖然在這段航行的後續描述中,度度鳥的體型縮小到「跟天鵝一樣大」了,不過焦點仍然放在所有長途航海家最重視的:現成的新鮮肉類。
不過,在當時的描述中開始逐漸多了些吸引人的細節片段,用以形容這種奇特又陌生的鳥。我們知道在牠們「圓圓的屁股上有兩三根捲捲的羽毛」、「雖然沒有翅膀但有三四根黑色的羽毛管」、「身形像鴕鳥……而且頭上的羽冠就好像戴了頭巾似的」,最令人吃驚的大概就是「牠們直立行走,像人類一樣。」之後有位作家這樣形容度度鳥:「牠們跟其他鳥類特別不同的是頭上的膜狀羽冠、大又有力的鳥喙、短小的翅膀、束狀尾巴還有短短的雙腿。」
度度鳥奇特的體型結構及外貌,讓牠打從被發現後的兩個多世紀裡就一直為科學家困惑,牠們跟其他鳥類的關係為何。在各個不同時期裡,科學家曾認為牠們與鴕鳥、秧雞、信天翁,甚至兀鷲(也許是因為勾狀的鳥喙)有關。
一八四二年,丹麥動物學家約翰尼斯.西奧多.萊因哈特(Johannes Theodor Reinhardt)仔細觀察研究博物館的度度鳥遺骸後,提出了一個實驗性的說法:度度鳥很可能跟鴿子有親緣關係,不過這個說法卻招來訕笑。然而六年後,休.愛德文.史翠克蘭(Hugh Edwin Strickland)和亞歷山大.戈登.梅爾維爾(Alexander Gordon Melville)這兩位英國博物學家發表了度度鳥的首部權威專著,證實了萊因哈特的說法。這兩位學者先後對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Oxfor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以及倫敦大英博物館(British Museum)館藏的度度鳥頭部標本和風乾的腳部標本做了形態和解剖結構檢視,並得出一個結論—─沒錯,不會飛的度度鳥和牠的遠親、現今也已滅絕的羅德里格斯度度鳥(Rodrigues Solitaire),都跟鴿子和家鴿有親緣關係。
他們的判斷通過了時間的考驗。度度鳥與羅德里格斯度度鳥兩者同屬鳩鴿科(Columbidae)。在生物學分類法中,這是所有鳥類科中最大的一種,共有三百五十種分布在世界七大洲中的六大洲。然而,當中至少已經有二十一種(以及十一種亞種)於歷史的長流中滅絕了。雖然牠們是最大的,卻也是最脆弱的。
現存與度度鳥最近的近親是尼可巴鳩(Nicobar Pigeon),分布於廣袤的東南亞一帶,從安達曼群島和尼科巴群島,馬來半島、菲律賓和印尼,再到索羅門群島,都能發現牠們的蹤跡。更罕見的齒嘴鳩(Tooth-billed Pigeon)則只分布於太平洋的薩摩亞群島;牠們有著強而有力的喙,外型上看起來有點像縮小版的度度鳥。這種鳥有時也被稱作「小型度度鳥」,不過令人難過的是,牠現在也瀕臨絕種。
近期研究發現,度度鳥和羅德里格斯度度鳥的祖先於兩千三百萬年前才從鳩鴿科中分化出來。不過我們知道,牠們以前一定擁有飛行能力,原因很簡單:牠們最後滅絕的那座印度洋偏遠島嶼,直至八百萬到一千萬年前左右才因海底火山運動浮出水面。

跟其他鳥類一同困在這幾座海上島嶼經過數百萬年,在這個沒有任何天敵的環境,牠們自然也就不必耗費能量用來飛行,於是度度鳥的祖先便逐漸失去了飛行能力。而且島上也沒有其他草食哺乳類動物在牠們的新家跟牠們競逐食物,於是度度鳥便就地興旺了起來。直到一五九八年的某一天,荷蘭探險隊登陸模里西斯島,從此度度鳥的天命就此注定。
有一說是度度鳥被探險隊獵食,才導致牠們消失殆盡。不過在荷蘭文裡,這種生物的名字叫做 Walghvoghel,意思是「食之無味的鳥」,這表示水手們很快就吃膩了度度鳥,實際上他們更喜歡另一種小些但更好吃的鳥,比如鴿子。真相往往更加索然無味:在向模里西斯島引進豬隻等馴養動物時,有些動物也偷偷上了船,比如老鼠及一些異國寵物,像是會吃螃蟹的獼猴等等,這些才是導致度度鳥滅亡的生物。度度鳥在地上築巢的習性,更讓牠們的蛋和幼鳥顯得脆弱,使得這群新的外來客很輕易就能吃掉它們。
無論度度鳥快速走向滅亡的原因是什麼,歐洲人抵達模里西斯島僅僅六十年,就讓牠們即使沒有滅絕也很難再恢復了。儘管到了今日,度度鳥真正滅絕的時間點仍有爭議,但最廣為眾人所接受的時間點是一六六二年。當時的荷蘭水手渥爾克特.艾弗茲(Volkert Evertsz)遇上船難,據他表示,他曾在模里西斯島的離島見過度度鳥,而這也是最後一次有人親眼目睹的紀錄:

我們把牠們驅趕成一群,這樣方便我們徒手抓住。當我們抓住其中一隻度度鳥的腳時,牠發出了很大的叫聲,接著其他度度鳥就趕過來打算幫忙,最後牠們全被捕獲圈禁起來。

然而,一六六二年後那些遇見度度鳥的報告反而把人給搞糊塗了,有人說這些鳥實際上可能是紅秧雞(Red Rail,又稱模里西斯紅母雞),牠是一種不會飛的特有種,在度度鳥之後也很快絕種了。
從某方面來說,確切的絕種日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度度鳥是怎麼從一個曾真實存在、有血有肉的鳥,變成滅絕的象徵(是的,就是象徵)。如同美國幽默作家威爾.柯皮所言,「度度鳥不曾有過改變的機會。牠生來似乎就注定要滅絕。」
不過度度鳥的故事就如同作家兼博物學家麥可.布倫考(Michael Blencowe)所說的,遠比我們原先所想的還更複雜、更矛盾:

度度鳥是一則難解的謎。牠的結局終歸一句,就是死亡。不過牠卻超越了死亡,成為了諷刺漫畫素材、物品、商品並且令人難以置信的以一個矮胖彌賽亞樣貌復活。度度鳥是一種最廣為人知的滅絕物種。牠達到了一種啟人疑竇的永生地位:滅絕的笑臉。

那麼穿越歷史,從度度鳥自然和文化的命運上,我們能學到什麼?而這一切為什麼對現在如此重要?

在度度鳥走向滅絕前,牠甚至就已經被拿來當作馬戲團節目的一環了。少數度度鳥從模里西斯被帶往歐洲,牠們熬過漫長而艱辛的海上之旅,被送去跟其他「自然界怪胎」一起展出。在度度鳥與我們一起度過的短暫時間內,牠曾被用來討好、娛樂那些買票進場的觀眾。我們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一六三八年左右,一位英文作家兼歷史學家哈蒙.勒斯虔吉(Hamon L’Estrange)跟朋友在倫敦街上散步時,他們在一間屋外注意到「某件衣服上掛了張圖片,圖片上有一隻長相怪異的鳥」。出於好奇,他們便進了那間屋子,在那兒看見「一隻大鳥,身形比一隻最大的公火雞還大,雙腳也如此但更結實、更厚壯也更直挺挺,正面如同小野雞胸部的顏色,背面則是灰褐兼黑色。飼主稱這隻鳥叫度度鳥。勒斯虔吉問起飼主一旁地上那堆鵝卵石是做什麼用的,飼主表示度度鳥會吃這些鵝卵石來幫助消化。勒斯虔吉和他朋友在對這種奇怪生物訝異一陣之後便離開了。
在這則令人沮喪的的簡短敘述中證明了一件事:至少有一隻(可能還有其他隻)度度鳥被帶到歐洲囚禁,而且還活得夠久,撐到能公開展示。富勒推斷,若度度鳥可以活得再久一點,也許命運將大不相同。如果度度鳥能夠在我們的城市公園和花園站穩腳步,那麼他想問「今天度度鳥是否可能變得跟世界各地觀賞花園中的孔雀一樣常見!」然而事實卻非如此,「當今留下的只有幾根骸骨和幾片皮膚」,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畫作和文字描述。
度度鳥究竟是如何從活生生的鳥轉變為滅絕的象徵,若我們想好好了解這趟文化之旅,就得從牠滅絕當下的時空背景去探討當時的宗教哲學氛圍,以及當時人們看待造物的方式。在《舊約聖經》的開頭也就是第一章《創世記》中,就清楚描述了何謂基督教信仰的基礎,那就是全能的上帝創造了世間萬物:

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神看著是好的。

如果說,全能的造物主賦予了「所有飛禽」(還有一些大概飛不太起來的)生命,那麼說祂也能讓所有物種都走向滅絕,這樣的思想毋寧就是異端邪說。這對現代的讀者來說大概很難理解吧。
當時盛行的基督教正統思想發展於中世紀,穩定持續了數百年之久,被稱為「存在巨鏈」(the Great Chain of Being)。這是一種金字塔分級概念,上帝位於金字塔頂端,其下是天使,再下是人類,最底層才是動植物。讓這個「存在巨鏈」屹立不搖的關鍵信仰前提,是上帝所創造的萬物完美無瑕、富有次序,以及(最重要的)階級不可變動。因此,任何一個物種基本上都不可能滅絕,因為上帝不會允許巨鏈中的任何一環被破壞跟消失。
儘管常有人說度度鳥是第一種示警生物,牠告誡著我們人類製造了一場迫在眉睫的生態浩劫,不過故事的實情更加錯綜複雜。在度度鳥滅絕後的一個多世紀裡,人們根本沒想過一個物種會就此消失。度度鳥的消失並沒有為世界帶來「靈光乍現」(light bulb moment)般的示警,提醒世人這場龐大且可怕的永久滅絕所帶來的禍害。牠幾乎沒有引起什麼注意。直到十八世紀末,也就是最後一次見到度度鳥的一百多年後,才首次有法國動物學家喬治.居維葉(Georges Cuvier)提出物種原本就會走向滅絕的說法。他舉證,像長毛象和乳齒象這類曾經存在於地球上的野生動物,並不像有些人說的仍然活在遙遠的非洲地區;牠們其實早已永遠死絕了。
這個論述標示了啟蒙運動浪潮的關鍵時刻。歐洲的哲學家、科學家及有識之士開始質疑,最終拋棄了過時但仍有巨大影響力的基督教信仰觀,再以田野調查和邏輯推理為基礎的觀念取而代之。這帶來了重大的科學突破:查爾斯.達爾文和亞爾佛德.羅素.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的天擇演化論(Theory of Evolution by Natural Selection)。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居維葉深信物種會走向滅亡(有些也早已滅亡),但他的邏輯推理卻沒有更進一步:也許這得直接或間接歸咎於我們人類。持平而論,那是因為他主要論述和關注的化石遺骸,許多都出現在人類生活於地球之前。同時,基督教仍然無法接受所謂滅絕的概念,也無法像達爾文和華萊士的演化論那樣詳盡的回應並論證滅絕現象。如同科學寫作者柯林.巴拉斯(Colin Barras)所言,在居維葉之前的時代,物種會走向滅絕的想法完全難以想像;也因此,度度鳥的標本送抵歐洲後,才沒有獲得應有的重視。
由於當時的科學家還無法接受物種會永遠消失,所以博物館的負責人皆對他們的度度鳥館藏抱持著漫不經心的態度:畢竟,如果度度鳥標本丟失或毀損了,他們還是能再拿到替代品。結果,在十九世紀的頭幾十年,沒有一件完整的度度鳥骨骸留存下來。這就解釋了自然史博物館裡那隻假「度度鳥」為什麼讓當時還小的我如此著迷了,也如同巴拉斯所總結的:「我們又再一次地失去了度度鳥。」根據富勒二○○二年出版的度度鳥專著資料顯示,直至十九世紀下半葉,度度鳥的軀幹標本總計僅存三個部分:頭部與腳部遺骸藏於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這也是世界所有現存遺骸中唯一擁有度度鳥軟組織的;顱骨藏於丹麥哥本哈根的自然歷史博物館;上顎則藏於捷克共和國布拉格的國立博物館。此外,原本藏於大英博物館、後轉藏於倫敦自然史博物館的度度鳥腳部則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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