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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另一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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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不出手的學習
「放手」是父母之間常討論的教養話題;「不隨便出手」是父母教導孩子面對同學之間打架或爭吵的一種智慧,而「忍耐不出手」是我學習的一門功課。
昕仔最近弄丟了學校路隊的臂章。它用藍色的布料所縫製,上面有著大大的白色的字體。奇怪的是,它總是好好的躺在昕仔的書包裡,我也曾目睹它掉在車上的後座上,但從沒聽昕仔說它不見了。
這件事,在孩子的心上掛了一個星期。我約略知道孩子跟學校老師反應後,老師說:「要自己想辦法,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
昕仔對於金錢的概念是相當保守的,「只進不出」與「能省就省」是他的原則。不願意花錢購買新臂章的他,很有自信的跟老師說:「我會自己縫一個。」
這件事情,我只約略聽到孩子提過。我按捺著不出手,等著他的「求救」,但也許,昕仔會找到更好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這件事情讓我回想起念書時期。那時,我因為腸胃系統不好,所以母親從沒讓我帶便當到學校蒸過,我也從不曾吃學校預定的營養便當。
我的母親總是風雨無阻的送便當到學校。便當裡有豐富的飯菜與湯品,還有幫助消化的水果。對於從小習慣「媽媽愛心」的我,就這樣吃著媽媽的愛心便當好多年。
有一次,我忘記帶美術課需要的水彩用品,但我心裡充滿自信的想著:「沒關係,美術課是下午的,我可以請媽媽中午送便當過來時,順便將水彩顏料帶過來。」
我在學校打了一通電話,告訴母親,務必「順便」幫我帶水彩顏料的美術課用品,想不到我只收到母親的一句話:「不行,這是兩回事。送便當是吃飯,忘記帶東西是你的事情,要自己想辦法!」
當時聽到這樣語氣的我,只有嘴裡一陣嘀咕與滿肚子的埋怨。想著班上同學的媽媽就算不送便當,也會特地將忘記帶的物品送到學校。而我,從小到大,母親不曾為我送過我忘記攜帶的物品,就連身體不舒服,都不允許我請假,還要抱病上課。我開始懷疑,母親是否愛著我?我真的是她的小孩嗎?
就這樣,帶著一張臭臉,等中午用餐時間一到,我便拿著一把雨傘到門口拿便當,那一天,雨下得很大。
我等待著,心裡期盼著母親會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她會帶著微笑說:「下次要記得帶喔,沒有下一次囉!」然後我會滿懷感恩的心,快快樂樂的回到教室。
我懷抱著幻想,看到穿著黃色雨衣的母親,拿便當給我,她急忙的說著:「雨很大,湯會涼得快,要趁熱吃……」大雨滴在她眼前的劉海上。
除此之外,她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任何關於我忘記帶東西應該要怎麼辦的問候。
對於一個正值叛逆青春期的孩子,他們對父母的不滿通常不會抱怨出來,而是夾帶怒氣的一雙眼。那時,我拿著「媽媽愛心」便當,眼淚從臉上滑下。從此我知道,無論我任何要求,只要是我應該自己負責的事情,母親絕對不會幫我。
直到現在當了母親,我才明白,其實「幫」比「不幫」簡單多了。
「幫」很容易解決眼前的問題,卻可能解決不了我的習慣與個性。
「不幫」也許解決不了眼前的狀況,但卻逼著我要想一想現在該怎麼辦,甚至影響了往後的做事態度。現在的我,每一次出門前,我都會先在腦海裡整理這一天的流程,提醒自己哪些事情不應該忘記。
也許,因著這樣的教育,在我出國念書時,我沒有仰賴父親的安排,就這樣單槍匹馬的到了舉目無親的異地,睡在臨時寄宿的沙發上,找到了黑人區的房子租賃。
對於這樣的歷程,我仍帶有幾分的自信,因為這一段的留學歷程是我拚出來的光榮印記;在一個從「零」開始的異國,言語不甚通暢,我卻幫自己一步步建立了朋友與生活。
「我一定可以面對所有的可能性與責任。」是我的母親想教育我的,但是她沒有溫柔的擁抱我,或將這樣的關心與期待說出口。
對於生長在那樣年代的母親,「愛你」與「擁抱」是不容易說得出口的。
長大後的我才明白,這是一種溫柔的信賴,是藏在化妝後的祝福與禮物。這個禮物,藏在解決問題的背後。
看著昕仔掛了整個心在臂章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上。他寫功課時想著臂章,吃飯時想著臂章。我有些看不下去。
「我該不該幫?」
「幫了其實也不會怎樣?」
「我需要如此嚴肅看待一個生活上的細節嗎?」
這些疑問反覆在我的心裡天人交戰。
「你要學習承受孩子可能被學校的師長責罵的心疼與難過……」
「你要接受孩子對你的責備……對你的不諒解……」
「你想要孩子學習什麼?……」
我按捺住自己的急性子,小心的觀察昕仔的反應。他沒有太積極,只把想法放在心裡,與反應在「非常不安」的作息裡。
過了幾天,昕仔忍不住無法解決的困境,希望家人幫忙。他,開始學習求救了。
我帶著疑惑想著:「這一星期的憂慮肯定讓你很難受。」這一整個星期,昕仔「把憂慮放在肩膀上」生活。
一向是好姊姊的逸仔急忙的幫昕仔張羅,詢問何處可以購得新的臂章,卻換來昕仔的一句話:「我不想花自己辛辛苦苦儲蓄的錢。」
說著這句話的昕仔用眼睛斜角偷偷望著我,以為我會說:「那要多少,媽咪幫你出……」
我想,我會讓他的希望落空了,因為這件事不只是「責任感」,還包含了「金錢使用」的價值觀。
我搖了搖頭,說著:「弄丟東西的是你,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所以你只能用自己儲蓄的零用錢購買。」
昕仔大概是有備而來,他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我跟老師說我要自己做!」
我不禁心裡一陣疑惑,孩子要如何自己做呢?不諳針線活兒的孩子當然是找媽媽做。
我反問昕仔:「你跟老師說要花多少時間完成?」
這下子,問到重點了。昕仔盤算著媽媽應該會幫忙,所以開口說三天。
我知道,孩子的三天是給媽媽做的時間。
我心裡只浮現了「呵呵呵」三個字,這孩子算盤打錯了。
我知道我的拒絕會帶來他的受傷,但是我心裡的期盼是他能從這件事學到許多。
我說:「你所謂的三天是學會縫臂章的時間嗎?」這句話讓昕仔有些心虛。
我又說:「或者,三天是讓你決定掏出辛辛苦苦儲蓄的零用錢購買遺失的臂章呢?」
後頭的這句話,其實是違背了昕仔「只進不出」的金錢觀。我看到他臉龐有著深皺的眉頭與眼底的委屈。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這兩天中,我看著不說話的昕仔,其實是讓我心疼的。我知道他的腦袋已經被這件事情佔得滿滿,但是他必須做決定。
這個決定是他要挑戰自己的個性,那可能會讓他很不舒服,但這是一個藏在生活細節裡的禮物,我想送給他。
到了星期五早上,昕仔帶著一些猶疑,用一種不是很肯定的語氣說著:「媽咪,我想了很久,在付錢之前,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自己做臂章。如果做不出來,我會把辛辛苦苦存的零用錢拿出來買新的臂章。」
聽到這樣的回答,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昕仔,正在挑戰自己的個性。對別的孩子而言輕而易舉的事情,對他而言卻是要花上一倍的憂慮與力氣。這件事情,昕仔花了一個多星期,才理出頭緒與決定。
我知道這樣的決定,對生性節儉、不甚大方的孩子是不太容易的。
我說:「所以,你想清楚了?不會再為這件事情亂發脾氣了?」
昕仔點點頭,仍帶著一些憂鬱。
我說:「那麼,你想清楚要如何報告給老師聽了嗎?」
昕仔說:「我會跟老師說,我需要學習如何拿針線和縫布,但是我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我會請老師給我一個學期的時間。」
我點點頭,答應教昕仔如何做針線活兒,也告訴他,儲蓄不只是將錢儲放,而是用在有需要的地方。
我給了做出決定的昕仔一個擁抱與親親,這是稱許昕仔有勇氣的鼓勵。
在台灣的水果中,我很喜愛巨峰葡萄,本土的香甜感十足。
要知道如何可以讓葡萄更甜嗎?並不是很肥沃,充滿養分的土地。
首先,必須先找一塊水分充分的土地,等待葡萄種子發芽、生長一段時間。這段時期,葡萄樹會將土地上充足的水分吸收完畢,緊接著葡萄樹必須忍耐被吸收完水分的乾旱土地,讓樹上的果實凝聚糖分,使得收成的葡萄擁有足夠的甜分。
葡萄的培育過程讓我想到孩子的成長過程。
並非最好的栽培與養分,就一定能結出纍纍的果實。豐收,在於是否能「忍耐乾旱」的過程。
當你還少不更事時,曾想過要成為怎樣的大人呢?
你,收到禮物了嗎?
不要害怕輸在起跑點
我讓孩子在7-11與超市學習買東西,他們從找錢中學習加減,也在我給他們購物的預算中,學習物品數量的分配與倍數概念。
每天我們到公園玩耍,在黃昏時候的點心時間,孩子們手裡拿著二十元問著櫃台阿姨:「阿姨,我們想買麵包與飲料,可以給我們一些建議嗎?」
在台灣的父母總是多了幾分焦慮,也許是因媒體報章的影響,也許是唯有讀書高的教育觀。
我的孩子在進入小學前,並沒有給予各類科目的刻意學習,這當中包括「識字」與「正音」。因為我認為這些能力,是孩子有一天一定能學會的東西。
每個孩子都有著自己的生長時間,也許大人的操之過急反而會壞了孩子的特質與天性。我相信「強摘的果兒,瓜不甜!」萬物的生長必有其時序,不需急著提前學習;得其時,莊稼也必豐收。
但不可避免的,我常遇到一些質疑:
「為何孩子沒有優越的識字能力?孩子在進入小學時,甚至是目不識丁?」
「為何孩子不會背九九乘法與擁有熟練的加減能力?」
「為何他們沒有提前學習英文與ㄅㄆㄇ正音?」
甚至在進入小學前,也常不斷的被各個補習班恐嚇著:「在進入小學前,如果沒有好好學會這些基本的能力,你便落伍了,功課會趕不上,你的孩子會失去競爭力!」
麥可‧克萊頓曾說:「恐嚇是達到效果最好的方式,卻是最卑鄙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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