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心家被野心家搞定
第一節 石勒的危急關頭
賈疋一光榮犧牲，剛開啟的西部局面馬上就混亂起來。
他手下的那一夥人馬上就根據不可一日無老大的原則，開了個民主會議，一致推舉麴允接替賈疋的位子，繼續高舉晉朝的大旗，努力開啟西部的新局面。可是麴允的威望實在有點不夠用，雖然在民主會議上高票當選「領雍州刺史」，手中的權力貌似擴大了好幾倍，可卻約束不了閻鼎和梁綜。這兩個傢伙在賈疋當家時，把尾巴夾得滴水不漏，屁不敢放，老實得像兩條準備退役的老牛。現在賈疋一死，兩人就覺得自己可以狠狠地威風一下了，就開始看對方不順眼起來，覺得對方老在面前礙手礙腳，嚴重阻礙自己的前途。於是，矛盾就出現了。
如果光有矛盾，那也沒有什麼──有人的地方，總會有點紛爭。可閻鼎有個特點，雖然對外部敵人沒什麼辦法，但對自己人卻很捨得下手，誰要是跟他過不去，他就大刀向誰的頭上砍過去。這時看到梁綜敢跟他作對，就毫不猶豫地殺紅了兩眼，找了個大好機會，把梁綜的頭砍了下來。
麴允接到報告後，心裡有點憤怒：你這個閻鼎算老幾？一個外人，沒我們幾個去接你過來，幫你一把，恐怕老命早就丟在什麼地方、當外地的野鬼孤魂了。現在才站穩腳跟，就敢拿我們西部夥伴開刀？他馬上聯合西部那幾個同夥索林、梁肅帶著兵馬去找閻鼎算帳。閻鼎本來勢力就很薄弱，能搞定梁綜，靠的全是僥倖。這時看到人家大軍前來，馬上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可現在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得拚命逃跑，一直跑到雍城。可到了雍城才知道，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現在在這個地方說了算的是一個少數民族──氐部落的老大竇首。竇首看到閻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不管怎麼看也覺得這個人臉上全是奸相，絕對不是合作的好夥伴，殺機頓起，揮手叫人把閻鼎拉下去，殺死算了，免得越看越覺得噁心。
你想想，本來西部地區遠離中央，沒有外援，靠大家團結一致，才勉強支撐到今天，現在強敵還在環伺，高層就把窩裡鬥的大戲玩得高潮迭起，這個局面還能維持幾天？
這時，王浚也在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實力，很多地方武裝也都向他靠攏，接受他的領導。王浚看到自己的地盤不斷地發展壯大，心裡很得意。
可石勒卻一點都不高興。石勒清醒地意識到，現在王浚是晉國少有的強人，而且就在他的勢力邊上，要是讓他再發展壯大下去，以後自己可就麻煩不斷了。因此，石勒馬上派夔安、支雄等手下去教訓那些勇於向王浚投靠的傢伙，只幾天功夫就把剛接受王浚帶領的游綸、張豺兩部暴扁了一頓。
王浚看到兩個新手下被扁，當然心頭大怒，馬上派督護王昌帶著遼西公段疾陸眷和他的兩個弟弟段匹磾、段文鴦以及他的一個堂弟段末柸向石勒的老窩襄國發動猛烈的進攻。
石勒很樂觀地認為，這幾個段氏兄弟肯定都是菜鳥，隨便叫幾個手下就可以把他們搞定，因此就叫幾個手下帶兵過去，快快把這幾個敢來騷擾的段家兄弟打死。
哪知，段氏兄弟雖然名氣不大，人氣排行榜上的排名都很靠後，但卻都是打仗的好手。石勒的那幾個手下雄糾糾地出戰，都被以段疾陸眷為首的段家軍打得大敗。
石勒這才知道段家軍的厲害，只得緊閉城門。
段疾陸眷在外圍戰取得重大勝利之後，一邊大喝慶功酒，一邊命令手下狂造攻城工具，準備向襄國發動最後一戰。
石勒在上次葛坡之戰後，大傷元氣，現在正是恢復期，力量還很薄弱，實在不宜打仗。大家看到段家軍在城外精神抖擻，攻城工具越做越多，心裡都害怕了起來。
石勒也覺得形勢非常嚴峻，立刻把死黨們召集過來，開了個軍事會議，把當前形勢毫無保留地分析出來：「我們的事業又一次面臨生死關頭。現在，襄國的城牆以及所有工事都還沒有做好，糧草也不夠吃幾天了，而且敵人的人數眾多，我們的士兵就只有這麼一點，而且又沒有外援。如果再繼續這麼困守下去，恐怕不用多少時間，我們的身分都得轉換成段家軍的俘虜。因此，我認為，只有趁現在我們的士氣還沒有跌到最低點、戰士們還能吃得飽時，全部投入戰場，跟他們決一死戰。大家有什麼意見？」
大家一聽，就知道現在的老大已經黔驢技窮了，說是決一死戰，拚老命挽回局面，其實跟送命沒什麼兩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之後，都說，老大，不要這麼急啊！我們還是有點本錢可以堅守下去的，等堅守到敵人睏了累了想喝蠻牛了，我們突然出擊，猛烈進攻，一定會取得輝煌勝利。
張賓和孔萇最後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兩個傢伙的腦袋不是一般人的腦袋，在這個關鍵時刻，比任何人都冷靜。他們覺得石勒拚命的做法是不可行的，而大家的意見更加不可取。 把城內這麼多的人拉到城外跟段家軍拚命，恐怕不過半天，就會全軍覆沒。而沒有一點作為，死守城中，最後睏了累了的不會是有吃有喝、幹勁沖天的敵人，而是自己的部隊──你想想，連暴力的石老大都覺得守不住了，其他人還有信心守下去嗎？因此，堅守到底也等於死路一條。到了這個時候，更要智取，既不能蠻幹，更不能以堅守的名義做等死的事。現在不能跟他們拚命，但可以比一下智力競賽。
兩人由此說出了他們的想法：「在鮮卑所有的部落中，段家軍是最強的，而且段末柸又是其中的強人。現在他們最強悍的士兵都在他的手下，跟這樣的人打正面戰一定是腦殘。段家軍現在已經指定日期進攻襄國北城。這個日期就在幾天後。大家想想，這段家軍從遼西一帶急行軍奔跑過來打仗，腳步還沒有停下來就連續打了幾仗，這些遼西子弟兵的肌肉再怎麼發達，現在也應該累了。他們現在之所以一邊累著一邊囂張，一定是以為我們力量薄弱，已經被他們打怕了，士氣在持續下跌，不但不敢出戰，而且還在瑟瑟發抖，戒備都已經鬆懈──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現在就讓他們這樣誤解下去，努力表現出懦弱的樣子，表面上什麼事也不做，把弱勢的樣子演到底，然後暗中在北城鑿開二十多個洞口。等敵人大軍攻城、勢力還沒有站穩時，我們就從洞口裡突然殺出，以段末柸的軍中帳為目標殺過去。段末柸那個腦子哪能應付得了這個突發事件？大家想想，戰場指揮官在這個時候頭腦發暈，這仗還能打下去嗎？我們把這傢伙一把搞定之後，段家軍別的部隊也就破了膽，不用再攻擊，他們也會自己敗下陣來。」
石勒一聽，呵呵！智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樣。你們的這個辦法老子百分之百地接受。從現在起，大家就按這個辦法做，大部分人到城頭那裡做出嚇破膽的樣子。其他的人加班去挖洞口。
沒幾天，段家軍發起了對襄國的攻城之戰，猛攻襄國北城。
石勒到城上一看，好啊！這些遼西兵的腦袋也太發暈了，攻城命令都下達了，大多數士兵居然放下武器躺在地上睡大覺，而且這絕對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倒頭酣睡，好像這裡不是殺聲震天的戰場，而是五星級飯店一樣。估計連司馬衷也能看出，遼西子弟兵們已累得不能再累了。
張賓的分析完全正確！
這是發動攻擊的最好時機。
石勒馬上下令，讓孔萇帶領最精銳的部隊從那二十幾個洞口衝出，而且城上的士兵要拚命擂鼓，把聲勢做大。
孔萇帶著突擊隊，直撲段末柸的虎帳。誰知，段末柸的勇悍超出想像，孔萇的突擊隊猛攻一陣之後，衝不進去。孔萇知道再攻下去已經沒用了，急忙退了出來。
如果這時，段末柸冷靜一點，歷史就會在這裡改寫。
哪知，這傢伙卻一點不冷靜，看到孔萇居然敢攻打他的虎帳，想演一齣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大戲──你想取別人的首級，那不要緊，可竟然要取老子的首級，不把你教訓得死死的，老子不姓段！
他想也不想，帶著他的憤怒與勇敢追擊孔萇，一直追到孔萇的營門。
他衝到孔萇的營門，這才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一把大刀殺了進來，他的手下還離他很遠。這才知道，原來他一點都不累，但他的士兵卻都累到最高點了。你想想，到了這個時候，他再怎麼武功高強，也鬥不過孔萇的那群突擊隊了。
孔萇就這樣把段家軍最威風最強悍的段末柸活捉。
段疾陸眷他們聽說段末柸成了敵人的戰俘，都同時呆住了。呆住之後，想也不想，就急忙全面撤軍。
到了這個時候全面撤軍，代價是慘重的。
孔萇一看，段家軍製造了一個絕妙的追擊機會，要是不追擊，只能說明自己的腦袋已經報廢！
孔萇當場命令部隊追擊。這時早已累了睏了的段家軍只顧逃跑，沒有誰勇於反擊一下，被孔萇的部隊殺得「枕屍三十餘里，獲鎧馬五千匹」。段疾陸眷最後收拾剩下的人馬，回到渚陽大營中，才喘一口氣。
石勒靠這一戰，逆轉了形勢。
當然，石勒也知道，雖然這一戰他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但靠的是張賓的計謀以及運氣，而不是靠自己的實力，因此，並沒有再窮打下去，而是主動跟段家軍講和。這時，他已經有講和的資本。這個資本就是段末柸。現在段末柸是他的俘虜，生死大權牢牢掌握在他的手裡。這個段末柸在段家的分量很重，段家的人誰也不願他被敵人一刀砍死。
第一節 石勒的危急關頭
賈疋一光榮犧牲，剛開啟的西部局面馬上就混亂起來。
他手下的那一夥人馬上就根據不可一日無老大的原則，開了個民主會議，一致推舉麴允接替賈疋的位子，繼續高舉晉朝的大旗，努力開啟西部的新局面。可是麴允的威望實在有點不夠用，雖然在民主會議上高票當選「領雍州刺史」，手中的權力貌似擴大了好幾倍，可卻約束不了閻鼎和梁綜。這兩個傢伙在賈疋當家時，把尾巴夾得滴水不漏，屁不敢放，老實得像兩條準備退役的老牛。現在賈疋一死，兩人就覺得自己可以狠狠地威風一下了，就開始看對方不順眼起來，覺得對方老在面前礙手礙腳，嚴重阻礙自己的前途。於是，矛盾就出現了。
如果光有矛盾，那也沒有什麼──有人的地方，總會有點紛爭。可閻鼎有個特點，雖然對外部敵人沒什麼辦法，但對自己人卻很捨得下手，誰要是跟他過不去，他就大刀向誰的頭上砍過去。這時看到梁綜敢跟他作對，就毫不猶豫地殺紅了兩眼，找了個大好機會，把梁綜的頭砍了下來。
麴允接到報告後，心裡有點憤怒：你這個閻鼎算老幾？一個外人，沒我們幾個去接你過來，幫你一把，恐怕老命早就丟在什麼地方、當外地的野鬼孤魂了。現在才站穩腳跟，就敢拿我們西部夥伴開刀？他馬上聯合西部那幾個同夥索林、梁肅帶著兵馬去找閻鼎算帳。閻鼎本來勢力就很薄弱，能搞定梁綜，靠的全是僥倖。這時看到人家大軍前來，馬上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可現在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得拚命逃跑，一直跑到雍城。可到了雍城才知道，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現在在這個地方說了算的是一個少數民族──氐部落的老大竇首。竇首看到閻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不管怎麼看也覺得這個人臉上全是奸相，絕對不是合作的好夥伴，殺機頓起，揮手叫人把閻鼎拉下去，殺死算了，免得越看越覺得噁心。
你想想，本來西部地區遠離中央，沒有外援，靠大家團結一致，才勉強支撐到今天，現在強敵還在環伺，高層就把窩裡鬥的大戲玩得高潮迭起，這個局面還能維持幾天？
這時，王浚也在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實力，很多地方武裝也都向他靠攏，接受他的領導。王浚看到自己的地盤不斷地發展壯大，心裡很得意。
可石勒卻一點都不高興。石勒清醒地意識到，現在王浚是晉國少有的強人，而且就在他的勢力邊上，要是讓他再發展壯大下去，以後自己可就麻煩不斷了。因此，石勒馬上派夔安、支雄等手下去教訓那些勇於向王浚投靠的傢伙，只幾天功夫就把剛接受王浚帶領的游綸、張豺兩部暴扁了一頓。
王浚看到兩個新手下被扁，當然心頭大怒，馬上派督護王昌帶著遼西公段疾陸眷和他的兩個弟弟段匹磾、段文鴦以及他的一個堂弟段末柸向石勒的老窩襄國發動猛烈的進攻。
石勒很樂觀地認為，這幾個段氏兄弟肯定都是菜鳥，隨便叫幾個手下就可以把他們搞定，因此就叫幾個手下帶兵過去，快快把這幾個敢來騷擾的段家兄弟打死。
哪知，段氏兄弟雖然名氣不大，人氣排行榜上的排名都很靠後，但卻都是打仗的好手。石勒的那幾個手下雄糾糾地出戰，都被以段疾陸眷為首的段家軍打得大敗。
石勒這才知道段家軍的厲害，只得緊閉城門。
段疾陸眷在外圍戰取得重大勝利之後，一邊大喝慶功酒，一邊命令手下狂造攻城工具，準備向襄國發動最後一戰。
石勒在上次葛坡之戰後，大傷元氣，現在正是恢復期，力量還很薄弱，實在不宜打仗。大家看到段家軍在城外精神抖擻，攻城工具越做越多，心裡都害怕了起來。
石勒也覺得形勢非常嚴峻，立刻把死黨們召集過來，開了個軍事會議，把當前形勢毫無保留地分析出來：「我們的事業又一次面臨生死關頭。現在，襄國的城牆以及所有工事都還沒有做好，糧草也不夠吃幾天了，而且敵人的人數眾多，我們的士兵就只有這麼一點，而且又沒有外援。如果再繼續這麼困守下去，恐怕不用多少時間，我們的身分都得轉換成段家軍的俘虜。因此，我認為，只有趁現在我們的士氣還沒有跌到最低點、戰士們還能吃得飽時，全部投入戰場，跟他們決一死戰。大家有什麼意見？」
大家一聽，就知道現在的老大已經黔驢技窮了，說是決一死戰，拚老命挽回局面，其實跟送命沒什麼兩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之後，都說，老大，不要這麼急啊！我們還是有點本錢可以堅守下去的，等堅守到敵人睏了累了想喝蠻牛了，我們突然出擊，猛烈進攻，一定會取得輝煌勝利。
張賓和孔萇最後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兩個傢伙的腦袋不是一般人的腦袋，在這個關鍵時刻，比任何人都冷靜。他們覺得石勒拚命的做法是不可行的，而大家的意見更加不可取。 把城內這麼多的人拉到城外跟段家軍拚命，恐怕不過半天，就會全軍覆沒。而沒有一點作為，死守城中，最後睏了累了的不會是有吃有喝、幹勁沖天的敵人，而是自己的部隊──你想想，連暴力的石老大都覺得守不住了，其他人還有信心守下去嗎？因此，堅守到底也等於死路一條。到了這個時候，更要智取，既不能蠻幹，更不能以堅守的名義做等死的事。現在不能跟他們拚命，但可以比一下智力競賽。
兩人由此說出了他們的想法：「在鮮卑所有的部落中，段家軍是最強的，而且段末柸又是其中的強人。現在他們最強悍的士兵都在他的手下，跟這樣的人打正面戰一定是腦殘。段家軍現在已經指定日期進攻襄國北城。這個日期就在幾天後。大家想想，這段家軍從遼西一帶急行軍奔跑過來打仗，腳步還沒有停下來就連續打了幾仗，這些遼西子弟兵的肌肉再怎麼發達，現在也應該累了。他們現在之所以一邊累著一邊囂張，一定是以為我們力量薄弱，已經被他們打怕了，士氣在持續下跌，不但不敢出戰，而且還在瑟瑟發抖，戒備都已經鬆懈──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現在就讓他們這樣誤解下去，努力表現出懦弱的樣子，表面上什麼事也不做，把弱勢的樣子演到底，然後暗中在北城鑿開二十多個洞口。等敵人大軍攻城、勢力還沒有站穩時，我們就從洞口裡突然殺出，以段末柸的軍中帳為目標殺過去。段末柸那個腦子哪能應付得了這個突發事件？大家想想，戰場指揮官在這個時候頭腦發暈，這仗還能打下去嗎？我們把這傢伙一把搞定之後，段家軍別的部隊也就破了膽，不用再攻擊，他們也會自己敗下陣來。」
石勒一聽，呵呵！智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樣。你們的這個辦法老子百分之百地接受。從現在起，大家就按這個辦法做，大部分人到城頭那裡做出嚇破膽的樣子。其他的人加班去挖洞口。
沒幾天，段家軍發起了對襄國的攻城之戰，猛攻襄國北城。
石勒到城上一看，好啊！這些遼西兵的腦袋也太發暈了，攻城命令都下達了，大多數士兵居然放下武器躺在地上睡大覺，而且這絕對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倒頭酣睡，好像這裡不是殺聲震天的戰場，而是五星級飯店一樣。估計連司馬衷也能看出，遼西子弟兵們已累得不能再累了。
張賓的分析完全正確！
這是發動攻擊的最好時機。
石勒馬上下令，讓孔萇帶領最精銳的部隊從那二十幾個洞口衝出，而且城上的士兵要拚命擂鼓，把聲勢做大。
孔萇帶著突擊隊，直撲段末柸的虎帳。誰知，段末柸的勇悍超出想像，孔萇的突擊隊猛攻一陣之後，衝不進去。孔萇知道再攻下去已經沒用了，急忙退了出來。
如果這時，段末柸冷靜一點，歷史就會在這裡改寫。
哪知，這傢伙卻一點不冷靜，看到孔萇居然敢攻打他的虎帳，想演一齣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大戲──你想取別人的首級，那不要緊，可竟然要取老子的首級，不把你教訓得死死的，老子不姓段！
他想也不想，帶著他的憤怒與勇敢追擊孔萇，一直追到孔萇的營門。
他衝到孔萇的營門，這才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一把大刀殺了進來，他的手下還離他很遠。這才知道，原來他一點都不累，但他的士兵卻都累到最高點了。你想想，到了這個時候，他再怎麼武功高強，也鬥不過孔萇的那群突擊隊了。
孔萇就這樣把段家軍最威風最強悍的段末柸活捉。
段疾陸眷他們聽說段末柸成了敵人的戰俘，都同時呆住了。呆住之後，想也不想，就急忙全面撤軍。
到了這個時候全面撤軍，代價是慘重的。
孔萇一看，段家軍製造了一個絕妙的追擊機會，要是不追擊，只能說明自己的腦袋已經報廢！
孔萇當場命令部隊追擊。這時早已累了睏了的段家軍只顧逃跑，沒有誰勇於反擊一下，被孔萇的部隊殺得「枕屍三十餘里，獲鎧馬五千匹」。段疾陸眷最後收拾剩下的人馬，回到渚陽大營中，才喘一口氣。
石勒靠這一戰，逆轉了形勢。
當然，石勒也知道，雖然這一戰他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但靠的是張賓的計謀以及運氣，而不是靠自己的實力，因此，並沒有再窮打下去，而是主動跟段家軍講和。這時，他已經有講和的資本。這個資本就是段末柸。現在段末柸是他的俘虜，生死大權牢牢掌握在他的手裡。這個段末柸在段家的分量很重，段家的人誰也不願他被敵人一刀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