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八年,結婚三年,跟他相愛四千多個日子,最終,我只能淚眼凝涕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出我的生命。
平日最讓我引以為傲的「出入平安」、「身體健康」、「婚姻幸福」三大樂事,卻因為「生病」加上「離婚」,瞬間重力打擊了這個安樂世界,我早已體無完膚,潰不成軍……。
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毫無預警的轉身離去,我僅能茫然以對,不知該如何繼續走這往後人生。
另一方面更困難的是不知該怎麼面對保守的娘家人,得知我再度離婚的消息後,將會引起的軒然大波。
我太瞭解大哥必然暴跳如雷的去質問母親:「是怎麼教養女兒的,她又再度敗壞我們家的門風,以後出門都要戴著面具了,真的被她害的沒臉見人……」
母親也將會因為我的再度離婚,整日以淚洗臉,自責她沒能教好,我這個讓她很頭痛的女兒讓家族蒙羞。
我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和處理自己所帶給他們的震撼與衝擊。甚至害怕這件事會餘波盪漾,延續良久無法平復。
清楚地知道養育我長大的娘家,是一個思想既保守又封建的家庭。母親引以為傲的家族榮耀怎能容許我這叛逆行為,我因而只能選擇躲避,讓自己銷聲匿跡。
聽著窗外的雨滴聲斷斷續續,猶如滂沱大雨下在我的心裡。
與外界隔離地那段灰暗的日子裡,翻滾在心海裡的委屈,無人可傾訴,這才驚覺除去相思,只剩寂寞為伴。
習慣地用淚水洗滌,成為棄婦的羞愧和怨懟命運弄人。
一股幽怨老是在心裡迴盪翻騰,想著自己對婚姻的付出,和無法說出口的委屈。
為了跟丈夫共渡一生,不惜將熬命賣菜積攢的所有積蓄花費殆盡,奮命的做了五次試管嬰兒。
雖然都沒有成功,但是我沒有後悔為此弄得身體、經濟兩頭虛,心裡總是覺得唯有這樣子做,才能對婆婆和丈夫有個交代,因為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就在我躲著為失去的婚姻悲鳴,痛不欲生的最脆弱時刻。
大哥得知我又離婚的事情,他帶著一臉怒容氣沖沖的來到家裡,厲聲遣責,我真的是不受教,勸我別再婚我非但不聽,還堅持一定要結婚。既然膽敢再嫁就應該知道做人家的媳婦,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忍耐,怎麼可以吃不了苦又離婚呢?整個家族的顏面,因為我的行為而丟盡了。還說他羞於跟我同姓氏,並警告我出去,別說是家族裡的子孫,他已經將我逐出家族了。」
我最需要親情撫慰傷痛的時刻,卻完全感覺不到大哥對我的憐惜或疼愛。
真的好想跟大哥說:「不要現在清算我的過失,只要靜靜的陪著我,過了今天你叫我以死謝罪都可以,只是不要現在責備我。」
但是,大哥霹靂啪啦罵上一大串,根本不讓我有任何解釋或分辯。有的只是他急欲宣洩不滿的情緒。他厲聲咆哮著我諸多不是的話語裡頭,沒有一句是關心我的話!
大哥所說的話,句句像是被火燒的炙熱鉛塊,深深烙在我的心裡,舊痕未癒又增數道新痕,讓我疼痛的連呼吸都覺得心在滴血。
每每以為只要呼出深深的積鬱之後,心就不會那麼痛了,實則不然,結果還是一口氣接一口的呼出無盡的鬱悶,也無法平復身心俱創的軟弱。
我默默在心裡對著大哥吶喊:「我都已經這樣子了,你還想我怎麼樣呢?」
在家裡過著自我封閉的日子,才發現過去我的生活,像一部忙碌運轉的機器,猛然停頓下來,過著無所事事的日子,除了思念那個棄我而去的男人,就是在自責自己的行為,讓娘家蒙羞而掉眼淚。(雖然我不知道,我的行為錯在那裡,我也不想離婚,但是他堅持要離婚,我也只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