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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福居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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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美國一甲子以來的變遷/董永良□

我是一個旅居美國的老僑。一九六二年一月,我們七個人從台灣基隆港坐上一艘開往美國的貨船,下船後各奔東西,開始過留學生勤工儉學的日子,後來在美國學術界闖蕩數十年,現在已是退休之身。再過幾天,我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一甲子了,余光中教授說過:「大陸是母親、台灣是妻子」,我想再加一句「美國是養母」。這些年來親眼見到一些養母家中之變遷,覺得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我來美國後,去北方一所大學讀書。那時候美國北方是一個很祥和與寬容的地方,學校裡教授們、同學們與行政單位對待外國學生十分友善。我第一年沒有助教獎學金,學校對於一邊打工一邊讀書也不計較。美國的學術界是一個比較公平與開放的地方,是非感很分明,能致力於所學與工作,有所表現與做出貢獻,就有可以安身立業的一天。

當時在美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一團和氣,只要看到有需要幫忙的,都會伸出援手。有一天我走在路上,有一部車自動停下來,問我去那裡,要載我一程。這是多年以前的美國了,現在有人要搭車,有的是酒鬼或吸毒的,有的是想要持槍搶劫或綁架,社會上亂到這般地步,無法再讓人搭順風車了。

在美國這麼多年,我親眼見到這個國家的轉變,前後經過了許多位總統,也對一些政界人士很有印象。尼克森當政時頗有政績,後來因為水門事件被迫下臺。他任內的國務卿克辛吉是智多星,在與北越政府和平談判之前,美國與北越都希望能在巴黎舉行,但是美國國務院故意先提一個不關痛癢的地方,讓北越有機會否決,給他們面子,又無損於美國的利益,這才是政治智慧。

卡特總統本來是在喬治亞州鄉間一個小鎮上種花生的,擔任過喬州州長。他做的一件大事就是中美建交,並邀請鄧小平夫婦訪美。早年美國的政壇人士,一般都是很有教養,講話很慎重,從來不損人。卡特與雷根在競選辯論時,是君子之爭。雷根進入白宮以後,對卡特及其施政沒有半句壞話。

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來看看現代美國的政壇。先從前總統川普説起吧,此人蠻橫粗暴無禮,至於處理國事之無能,人所皆知。從二O二O年三月初,新冠病毒開始在美國境內擴展,政府總是束手無策。怎麼辦呢?他就施展出政壇慣用的招數:辱罵中國,稱病毒為武漢病毒與功夫病毒,我們這些旅美華裔人士也跟著遭殃。

自從拜登上臺以後,情況變得更糟。經過阿富汗撤兵之折騰,國內兩黨之間的政治惡鬥、病毒問題、種族問題、擁槍問題、治安問題等等,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美國了。拜登貌似忠厚,內藏奸詐,對付中國是說一套做一套,他拿台灣當棋子、馬前卒,美國對台灣賣上億美元的武器,美國的軍火商樂了,軍火股票要漲價了。拜登的國務卿,布林肯,是老官僚,布氏的聰明才智與他前幾任的克辛吉比起來,真有天壤之別。他總是對大陸上做出恐嚇叫罵之語,我認為不要說空話,你美國真有辦法,拿出辦法來。真要打起來,我們看看從越戰開始,到韓戰、伊拉克、阿富汗,死了那麼多人,那一場戰爭美國佔到便宜了?政治人物不會接受歷史教訓嗎?

至於民間的情形,現在社會上存在一片暴戾之氣,昔日那種寬容、和諧的精神已經蕩然無存,人與人之間沒有互信,每個團體、每個族群都在設法爭取自己的權益,其中包括黑人的命也是命、自由打胎、同性戀、換性者等等。同性戀者也曾經有過大遊行,高舉大旗要求同性婚姻合法。有一次一個州議會特別列入議程,辯論換性者應該上那個廁所,傳為笑譚。你要換性,那是你的選擇,你有說話的自由,我也有不聽你說話的自由,請不要用你的標準來打攪我。

我初來美國時看電視是黑白的,只有三個頻道,生活簡單,但是大家覺得很富裕、很滿足,也樂於助人,全國有一種奮發向上的精神。現在政治正確大行其道,黑人上大學可以降低標準錄取,華裔的子女被拒擋在外。社會上人與人之間互不信任,怕被告,怕受到傷害,更怕染上病毒。我們華裔年長者不敢出門,怕被人打倒在地。我在十二月五日的《世界日報》世界論壇中讀到鍾聞先生寫的 (年終感恩 致拜登總統的公開信〉,感謝總統讓他住在美國安居樂業。我也要感謝美國,讓我在此地讀書,為我提供一個機會,在學術界從事教研工作。但是我所感念的是以前那個溫馨祥和的美國,不是現在的美國。現在的美國債台高築,在一些政客操弄之下,靠出售武器支撐門面,至於國民的禮儀、修為、涵養這些軟實力,都跟以前不同了。身處在這個亂象叢生的年代,我只好閉門不出,與老妻共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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