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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三外傳:阿三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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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的三◆

本棱與阿三結伴西行。途經某市,有兩位多年未見的共同好友住在此地,遂欣然前去拜訪。見面自然先去餐館搓一頓,以便認真聊聊。阿三熱鬧鬧地執意由他出錢,本棱自然支持;其他二位爭了半天,說不過這倆,只好服從。

酒酣耳熱之際,阿三醉意朦朧起來,對著名運動員老運一豎大拇指:「老運你老大!」再對身邊的高校教授老留說:「你老二!」最後一指自己的鼻尖:「所以我老三!」

老運將眉尖一挑:「我比你小好幾歲,怎會老大?」老留也一皺眉:「我比你們都大,該我老大不是?」

阿三一抱拳:「本三最佩服老運你這種人:尚不知是否能贏,先讓自己摔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日復一日地摔、毫不猶豫地摔。也就是說,尚未得到、先加倍付出,而且是不惜血淋淋地付出;且只爲贏的可能、並非贏的肯定;尤其不顧退路上可能一無所有、甚至比一無所有還多了無數傷口,卻毫不計較、毫不懼怕、毫不畏縮。」他放下筷子一抱拳:「所以你老大!」

老運不好意思地喃喃:「可我幸運,畢竟贏了。」

阿三眼一瞪:「可你起初並不知能贏;且不管能否贏,都只一門心思玩命,所以才贏、所以『幸運』才屬於你。真那些只有功利心的,怕一輩子也還贏不了呢!」

他又向老留一側頭:「年齡上你老大。可你是自己在國內過得平安舒適下、思變了,才決定出國深造;即使萬一深造不成,退回去再壞也是原來那平安舒適生活,並無損失、只是純進而已。所以,老大的位置咱還得歸老運,你說是吧?」

老留向老運投去敬佩的一瞥,心服口服地連說:「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但又有點疑惑地問阿三:「那我跟你情況差不多,怎的我是老二你倒不是?」

本棱忙插嘴:「年齡、學識、工資上,你都老二唄!」

阿三不屑地橫了本棱一眼,重又轉向老留:「即使生活已很舒適,你仍毫無惰性、勇於進取,屬『平地響雷』的人物,所以仍遠比我強。我是因客觀所迫,只好硬了頭皮出國硬闖,乃不得已而爲之,所以甘拜下風,只能是老三。」

本棱反抗:「你是說我只能是老四?咱白手起家端盤子闖天下,怎就比你拿獎學金的學生貴族差了?」

阿三板臉:「瞧吧,你那也算『天下』?步步都在局勢逼迫下才努力,而且不思進取,到畢業也只混個學生工不是?」

「可我不也照樣畢業和留校?起點低,咱結果並不低!」

老留老運忙勸架道:「別爭別爭,二兄弟別爭!我們這第一第二的位置反正坐得有愧,還是應給這白手起家端盤子闖天下的……」

阿三眼又一瞪:「我看誰敢?已經便宜他了,還敢排在本三之前?」

本棱也忙阻止二人:「別別!您老大老二絕對沒的爭!」又向阿三一點頭:「你願當老三咱也不攔著!本人其實也不虧,——僅從名字上,你應已知咱老幾了罷!」

老留老運一臉思考,阿三滿面狐疑。

「『棱』,」本棱煞有介事:「是個多音字。既是棱角的棱,又是——」他以啓發小學生的架勢擡起右手,並露出期待的目光。

「讀『淩』,和淩晨的『淩』同音。」老留到底反應快。

老運若有所悟狀。阿三卻一臉的不以爲然。本棱未等他酸話出口,忙道:「著啊!發音同『零』。阿Q那畫不圓的『零』,正是本棱!」

接著他很和藹地問阿三:「知道撲克牌裏那個A嗎?是最大,還是最小?比一大,還是比一小?」

那晚憤怒的阿三硬逼著本棱付了飯費加小費。

那天的夜車也只好都由本棱開。他不開也不行,因阿三早爛醉如泥,始終跌在酣睡之中。

即使在夢中,阿三也不服氣地倔強地時不時地喃喃一句:

「三比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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