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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卷三)新婚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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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往青連山去,到了山腳下,杜懷禮和甄子琿帶著甄文謙、甄文淵去拜訪老御醫,甄氏帶著一雙兒女繼續往山上去。

到了藥王殿,甄氏把帶來的經書給了師父供奉,又添了不少香油錢,在藥王菩薩跟前跪下,雙手合十,虔誠無比,嘴唇一張一合,低聲求著。

杜雲蘿和杜雲荻也一左一右跪下,好生求了一番。

依著甄氏的想法,時間有限,她是不打算在青連寺裡多做停留的,可這些日子匆忙趕路,她身子發虛,加上昨日哭了許久,夜裡又沒有睡好,從菩薩跟前爬起來的時候,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看得杜雲蘿一陣心驚膽顫。

杜雲蘿讓嬤嬤去安排廂房,甄氏不肯,趙嬤嬤見勸不住她,當即也不勸了,只讓人安排了廂房和齋飯,便是叫甄氏埋怨死,趙嬤嬤也不管了。

甄氏拗不過趙嬤嬤,更拗不過杜雲蘿和杜雲荻,只好嘆了一口氣,去廂房裡歇了。

杜雲荻和杜雲蘿不敢驚擾甄氏休息,就在隔壁廂房裡坐著。

想起去年曾在寺中竹林遇見穆連瀟,杜雲蘿思忖一番,起了故地重遊的心思,便起身往外走。

杜雲荻疑惑的看著她:「莫亂走,回頭母親要擔心的。」

錦蕊垂手站在一旁,一個念頭不住在心中盤旋。

寺中廂房的格局布置基本相同,自家姑娘是不是想起去年的事而覺得格外不自在?

當時的事,人人都爛在了肚子裡,錦蕊更是閉口不提,連錦靈那兒都沒透過一個字,而在書院裡的杜雲荻更是渾然不知的。

錦蕊不好跟杜雲荻解釋,又怕杜雲蘿在這裡會胡思亂想,便道:「四爺,奴婢會看好姑娘的。」

杜雲荻往窗外看去,外頭秋高氣爽,日頭極好。

此時此刻,他們除了在此等候之外並沒有什麼能夠做的,與其讓杜雲蘿在屋裡胡思亂想、惴惴不安,不如讓她出去走走更好。

杜雲荻頷首,吩咐錦蕊仔細照顧著。

錦蕊跟著杜雲蘿出了廂房。杜雲蘿依著記憶往竹林去。

腳步沙沙,陽光透過竹葉灑下斑駁光影,這一次,她走得遠比上一回深入,而後,她在林中看到了一間有些破舊的茅草屋。

屋子前頭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光頭的和尚,一個是她熟悉的身影,是穆連瀟。

雙手捂住嘴唇,杜雲蘿愕然瞪大了雙眼,意外之餘,滿滿都是驚喜。

穆連瀟與那和尚也聽見了動靜。

轉過身來,看到是杜雲蘿,穆連瀟一時愣怔,復又揚著唇笑了。穆連瀟朝杜雲蘿招了招手,看著心心念念的人朝他走來,他笑意越發深了,烏黑的眸子如星辰閃耀,他深深望著杜雲蘿,四個多月不見,她似是又長高了些。

杜雲蘿上前喚了聲「世子」,又看了那和尚一眼。

「這是空明師父。」穆連瀟介紹完,又對空明師父道:「這是杜家五娘,是我的未婚妻。」

杜雲蘿向空明師父行了佛禮,她注意到空明師父在看著她,但師父的目光空洞,無悲無喜,他沒有說話,慢慢還了一個佛禮,而後他轉身回了茅草屋。

「我打擾你們說話了?」杜雲蘿問道。

穆連瀟笑意不減,示意杜雲蘿跟上他,兩人遠離了茅草屋後,才停下腳步。

「空明師父是府上老僕,俗家名字叫穆堂,他的嗓子出了問題,不會說話,我只是來看看他。」穆連瀟一面說,一面伸手把杜雲蘿的手握住了。

溫暖從手心傳來,杜雲蘿下意識的往後頭看了一眼,錦蕊那丫頭離得遠遠的,背身站著,根本不看他們這邊,杜雲蘿抿了抿唇,沒有把手抽出來。

穆連瀟是特意來尋穆堂的,從前是為了穆連康失蹤的事情,這一回是為了方升。

穆堂的父親和方升的父親都死在戰場上,一個是家僕、一個是把總,身分並不相同,但穆堂和方升的年紀卻相近,從前也是相識。

雲棲派去方升老家打聽消息的人得了幾句話。

方升那夜吐血回來後,胸口的確多了一個黑印,至於是什麼形狀的,方升婆娘說不上來,因為方升不肯讓她仔細看;而方升沒了之後,她膽子小,就給男人換了衣服,不敢多看多碰。

他婆娘在方升老家置了宅子,除了賣了京中宅子的銀錢,她說,給方升收拾遺物時,曾在家裡翻出五十兩銀子,她不知道方升什麼時候存下了這些錢,若早知有這麼多銀子,她說什麼也要給方升請大夫。

可惜晚了,留下來的銀子,就當是她和兒子往後的開銷了,省吃儉用的,再給人做點兒活計,夠活個十年、二十年了。

穆連瀟聽了雲棲的回覆,心情極其複雜。

五十兩銀子,對大戶人家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方家而言,方升很難攢下來,這銀子的來路很有問題。若是為了這銀子,方升才冒險去了圍場,那又是誰給了方升銀子?

最讓穆連瀟疑惑的是,方升真的會為了銀子而對定遠侯府出手嗎?

穆連瀟沒有答案,他不是方升,雲棲也不是方升,他只好來問穆堂,想知道在穆堂的心裡,與他境遇相似的方升會不會反過頭來咬侯府一口。穆堂不能說話,但他能點頭、搖頭,可事實上,無論穆連瀟怎麼問,穆堂都不肯給出答案,他只是捏著手中的佛珠,以此告訴穆連瀟,他已經出家了,他和俗事都無關了。

也許,真的是方升吧……

人是會變的,五十兩銀子對方升很重要,他才會如此做。

這些念頭湧上心頭,可對著杜雲蘿,穆連瀟沒有提起。

這並不是有意隱瞞,而是他想要調查得更清楚一些,他想告訴杜雲蘿一個準確的結果,而不是各種推論。

穆連瀟微微低著頭,指腹摩挲著杜雲蘿的掌心,道:「雲蘿,妳怎麼來青連寺了?」

「我外祖父……」話一出口,杜雲蘿猛然抬起頭來,杏眸盯著穆連瀟,目光直接又大膽,道:「青連山下的村子裡有一個告老的御醫,你認不認得?」

穆連瀟叫她看得心跳不已,偏過頭輕咳一聲,道:「妳是說邢御醫?」

杜雲蘿聞言,愈發激動起來,拉著穆連瀟就要走:「你知道他姓邢,你認識是不是?我外祖父得了偏枯之症,我大舅去求他,他不肯看診,今日我父親也去了,我怕那御醫還是不肯答應,你既然認得,就幫幫我。」

杜雲蘿說著說著,眼睛霎時紅了。

希望一旦燃起,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輕易錯過。

穆連瀟隨著杜雲蘿走了兩步,加大步子邁了一步,握住杜雲蘿的雙肩,湊近了看著她,道:「妳把事情說仔細了,別急,雲蘿,我聽著的。」

杜雲蘿怔怔看著穆連瀟,他的目光深沉,卻浮著一層亮光,讓她有些慌亂的心神不知不覺慢慢平和了些,就好像是給了她主心骨一般。

深吸了一口氣,杜雲蘿一瞬不瞬望著穆連瀟的眼睛,從接到信趕往桐城,到今日來青連寺祈福,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世子,那一位御醫是不是真的只肯給貴人們看診?」杜雲蘿問道。

若是真的如此,以穆連瀟的身分,應該可以說動御醫了吧?他不給杜府臉面,總該給定遠侯府面子吧?

穆連瀟望著那雙滿是期冀的眼睛,道:「邢御醫曾給我祖父看過診,我見過他一回,他脾氣古怪,我盡力試一試。」

饒是如此,杜雲蘿也歡喜不已,連聲道謝。

穆連瀟揉了揉她的額髮,湊到她眼前,低聲道:「謝什麼?那是妳外祖父,不也是我的外祖父?」俊朗五官在眼前突然放大,說的還是這樣的話,杜雲蘿眨巴眨巴眼睛,耳根子燒紅了,可她並沒有躲開,而是彎著眼笑了。

笑容粲然,映入了穆連瀟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也不願揮去。

訂親、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同時,也是兩家人的事情。

杜雲蘿往後會進入定遠侯府生活,除了那些心思叵測之人,侯府裡還是有值得她尊敬和孝順的人的,如吳老太君,如周氏。

同樣的,杜雲蘿也希望穆連瀟能夠與她的娘家人相處融洽,不單是京城裡的杜府,還有桐城甄家。外祖家的長輩待她這麼好,他們也是她嫡親的人。

前世,杜雲蘿在這一點上做得不是不好,而是極差。

別說外祖家了,她和娘家的關係都亂七八糟,以至於穆連瀟對岳家也不親近。

今生,杜雲蘿絕不想那樣。因而,穆連瀟的這句話讓她格外高興和舒坦,心中暖暖的,就像被穆連瀟握住的手,全是他的溫度。

穆連瀟亦笑了,近在咫尺的嬌俏笑顏勾人心魄,使得他的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他深深望著杜雲蘿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尖、紅潤的櫻唇,而後……

而後猛地拉開兩人距離,深吸了一口氣。

清了清嗓子,穆連瀟道:「走吧,去廂房那兒,等用了齋飯就下山。」

杜雲蘿笑著應了。

穆連瀟牽著杜雲蘿走出竹林。

錦蕊垂頭跟在後頭,不去看前頭主子們交握的雙手,心裡卻是止不住的犯愁,這兩人背著人如此就算了,她身為杜雲蘿的大丫鬟,早就下定了全當看不到的決心,可要是到了廂房外頭還不放開手,叫人看見了傳到甄氏跟前去,那可怎麼辦?

眼瞅著離廂房越來越近,錦蕊心急如焚,暗忖這兩人還不收斂,她一定要開口阻攔。

拐過月洞門就到廂房了,錦蕊正要開口,見穆連瀟鬆開了杜雲蘿的手,而自家姑娘理了理衣袖,跟個沒事人一樣轉過頭來看她,錦蕊忙跑了兩步,上前扶住杜雲蘿。

廂房裡,甄氏才瞇了沒多久就醒過來了。

趙嬤嬤見甄氏下意識的活動著脖子,就替她按壓了一番。

甄氏閉著眼,道:「說好了,就歇一會兒,等用過了午膳就下山去。也不知道老爺能不能勸動那御醫,要是勸不動,我們也幫著去說項說項。」

趙嬤嬤順著甄氏說話:「太太,您好好歇會兒,您就是沒睡好,奴婢看您這眼睛都是紅絲。老爺好歹是官身,杜府在京裡不拔尖,但在這桐城,咱們老太爺的風光可不是誰家能比的。」甄氏含糊應了兩聲,心裡還是沒有底。

那位可是御醫,在京城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是給皇親國戚看診的,杜公甫的名頭在御醫眼裡,未必就是響亮的。

不管這位御醫心裡怎麼想,甄家也一定要求他出山相救。

就像甄子琿說的,這可是御醫,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了,杜懷禮送信去京裡請大夫,沒個十天半個月,人也到不了,這御醫就是他們眼下的救命稻草。

劉備請諸葛孔明時,三顧茅廬,甄家只要能請到這位御醫,別說三顧,十三顧都行。

「唉……」甄氏長長嘆了一口氣。

門外傳進來幾聲問安聲。

趙嬤嬤見甄氏疑惑,便起身出去瞧了一眼,待見到是穆連瀟來了,她詫異之餘,趕忙也行禮。

杜雲蘿挽住了趙嬤嬤的手,道:「母親是不是還歇著?我正好遇見世子了,他知道山下村裡的御醫,應了跟我們一道去請。」

趙嬤嬤瞪大眼睛,見穆連瀟頷首,她哎呦一聲,轉身快步入了廂房,把這好消息告訴甄氏。

甄氏亦是喜出望外,定遠侯府的體面遠非杜家可比,穆連瀟又認得那御醫,興許能請得動,甄氏雙手合十連連唸了幾聲佛號:「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這趟青連寺來對了。」

情況出現了轉機,甄氏不肯再耽擱工夫,催著趙嬤嬤早些去取了素齋。

此刻剛過了午初,寺裡用膳早,小丫鬟很快就取了齋飯回來。

甄氏和杜雲蘿一道用了,讓杜雲荻在隔壁廂房裡招呼穆連瀟。

杜雲蘿眨著眼睛看甄氏。

甄氏的手指在她額頭點了點:「一處說說話,沒人跟妳計較,可坐一桌用飯是絕對不行的。」

杜雲蘿也清楚規矩,嬌嬌笑了笑就蒙頭吃飯。

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素齋上,用得極快,等收拾妥當了,便啟程下山。

雲棲牽了馬來,穆連瀟翻身上馬,不遠不近走在馬車邊上。

到了村口,甄氏透過簾窗往外頭望了一眼,沒有瞧見甄府的小廝,她的心沉了下去。

上山前她和甄子琿商量好了,若是請到了御醫,就在村口留個人給她們帶信。

此時,沒有人,那就是說御醫還沒有點頭。

甄氏放下簾窗,餘光瞥見騎馬跟在車旁的穆連瀟,低落的心情又平復了些,好歹還有一個希望。

村裡山路歪歪扭扭的,行了一小段,馬車就走不了了。

甄氏讓杜雲蘿戴上帷帽,下車後握住女兒的手,低聲囑咐道:「這是在村裡,村民有村民的規矩,不可以仗著身分胡來,囡囡跟好我,要不然,就留妳在車上等著。」杜雲蘿自是不肯等著,她都下車了,哪裡還會再爬上去,她連連保證自己會聽話,抬眸瞥見正在和杜雲荻說話的穆連瀟;穆連瀟似也聽見了甄氏的話,趁著沒人注意,好笑地的睨了她一眼。

杜雲蘿知道穆連瀟在笑話她,想朝他揮拳抗議,抑或是扮鬼臉,又怕叫甄氏看出端倪,只能哼著忍住了。

他們都是頭一回進村子,沒人認得老御醫的家,雲棲趕緊去打聽了,引著主子們進去。

村子依山而建,路上並不好走,虧得這幾日都是晴天,塵土雖多,卻不似泥濘時難行。

老御醫的家在村子深處,遠遠的,杜雲蘿就看見杜懷禮他們站在御醫家的門外。

甄氏走過去,問道:「如何了?」

「不肯見我們,只有一個小童出來傳了句話,就再也沒動靜了。」杜懷禮搖了搖頭,話音一落,正好瞧見穆連瀟,他微微怔了怔,拱手一拜,喚了聲「世子」。

穆連瀟趕忙回了一禮。

甄子琿早就注意到穆連瀟與雲棲,他從未見過這兩人,但看衣著打扮,就曉得這是一主一僕,而且主人身分非富即貴。

待聽到杜懷禮喚那人世子,他的眉心突突跳了兩下,忙拉著杜懷禮問道:「妹夫,這位是哪家的世子?」

杜懷禮道:「定遠侯府,雲蘿的未婚夫。」

甄子琿嚥了口唾沫,他看了眼穆連瀟,又看向緊閉著的御醫的院門,心中一陣狂喜。

京城裡侯府的世子爺,這回,院子裡的老大人總該給個臉面了吧!

甄子琿畢竟是讀書人,心中激動歸激動,禮數上的事並不會疏忽。

穆連瀟看出這位就是杜雲蘿的大舅父,還了一禮。

他與杜雲蘿還未成親,不能以杜雲蘿的輩分去稱呼,就像對杜懷禮,穆連瀟是喚他為「杜大人」的。因而面對甄子琿,穆連瀟稱為「甄大老爺」。

杜懷禮又向穆連瀟簡單介紹了甄文謙和甄文淵,三人彼此見了禮,甄子琿就退開了幾步,緊張的看著那緊閉的木門。

穆連瀟走到門前,不疾不徐敲了敲,而後高聲道:「邢御醫,定遠侯府穆連瀟前來拜訪,請您開門一見。」

話音落下,裡頭並無任何動靜,不知道那位老御醫是否聽見。

隔了會兒,也沒有杜懷禮口中的小童出來傳話。

杜雲蘿的心又提了上來。這位邢御醫的脾氣當真如此古怪?

若穆連瀟相請都請不動他,那他到底肯看誰的面子?王府?還是宮裡?且不說請王府出面說項的難度,真有人肯開這個口,京城太醫院裡的在職御醫們也能請動了。

穆連瀟又高喊了一聲,他耳力好,聽見裡頭院子有人,只是對方不肯開門罷了。

「雲棲。」穆連瀟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喚了聲,等雲棲上前,他道:「翻牆進去。」

雲棲見穆連瀟不似說笑,便站在原地活動活動筋骨,比劃了一下牆高,往後退開了兩步。

杜雲蘿瞪大眼睛,翻牆進去,這哪裡是請大夫?這是要強搶大夫了吧?

若是邢御醫為此心中不滿,不肯好好替甄老太爺看診,這可如何是好?

穆連瀟知道杜雲蘿在看著他,他側過身來,低聲道:「真是邢御醫的話,無妨的。」

杜雲蘿微怔,她的心思,他一清二楚,而且還特意安慰她,杜雲蘿心中一暖,抿著唇笑了。

她不認得這位邢御醫,可穆連瀟認得,他說無妨,那一定就是無妨的。她相信他。

雲棲衝向圍牆,雙腳用力在牆面上一蹬,身子躍起,如燕子一般輕盈轉身,落在了牆內,院子裡傳來婦人的一聲驚叫。

木門吱呀一聲,雲棲從裡頭打開了。

穆連瀟大步邁進去,看了一眼舉著柴火棍的凶猛婦人,她背後的檐廊上,站著一個一臉惶恐、不知所措的幼童。

穆連瀟還未開口,連吃了幾回閉門羹的甄子琿就衝進來,嘴上道:「老大人、老大人,您在哪個屋裡?趕緊救救我父親吧!」

婦人咬牙切齒,尖聲大叫:「都滾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話音未落,傳來匡噹一聲脆響。

穆連瀟循聲望去,看向西邊一間破舊不堪的小屋。

雲棲輕巧繞開婦人,一把推開了小屋的門,甄子琿緊隨其後,往屋裡探了個頭,待看清裡頭樣子,不由得驚呼出聲。

「爺,您來看看。」雲棲喚道。

穆連瀟走到雲棲身邊,只看了一眼,他的唇就緊緊繃成了一條線。

屋裡亂得一塌糊塗,沒有窗戶,光亮來自於東一條縫、西一條縫的屋頂,牆角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顫顫巍巍看著他們,眼中滿滿都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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