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夫妻齊進宮 「真不用我陪妳去?」江既白猶不放心,「我可以暗中跟著。」 丁明錦扯回自己的衣袖,安撫她娘養的那隻橘子貓似的搓了搓他的後背,「真不用,你可是肩負重任呢。」 聽她格外咬重「重任」這兩個字,江既白下意識就去揉自己的屁股。 丁明錦下手可是真黑呀,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把他結結實實踹下了床,踹完了才跟他解釋說什麼力求真實。 別院為賓客們準備了豐盛的早膳,借宿在各院各閣的侍婢們陸陸續續來到大廚房,裝了食盒後一個個的卻不急著走,好似在等著什麼人。 然而,讓她們失望的是,鎮北王世子妃身邊的婢女卿雲根本就沒來廚房,長公主剛起身丁明錦就過來請了安順便告了罪,先一步離開了。 就在她前腳離開沒多久,江既白也沉著臉來跟長公主道別。 「真沒想到,這鎮北王世子妃的氣性還挺大。」齊嬤嬤梳頭的手頓了頓,似覺得很好笑,「您是沒瞧見,從咱們院裡一出去,臉色倒是沒怎麼變,可那路走得是虎虎生風,一看就是心裡憋著火呢!都說丁家二姑娘雅靜沉穩,如今看來,這誇人的詞兒啊也不能全信。」 長公主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裡面自己未施粉黛的臉,眼底掠過一絲妒羨,「丁二自小就受丁老夫人偏寵,父兄得力,甚至在太后跟前還有幾分臉面,本身又容貌出眾,不說千嬌萬寵著長大,那也是福堆兒裡養出來的,性情再好,驕矜傲氣也是刻在骨子裡的,昨兒沒在酒宴上當場發作,已經是給足了世子臉面。」 換做是她,怕是早將那曼姬尋個由頭折磨死了。平康坊最有臉面的姑娘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個娼妓,跟北曲的那些個賤妓沒什麼不同。 「針尖對麥芒,這兩位啊,看來還有得鬧呢。」齊嬤嬤放下梳子,拿捏著力道熟絡地給主子按頭,「奴婢不懂,既然這兩位並非良配,那容華郡主求上門時又為何要拒絕呢?若能將世子拉到咱們這邊,豈不是一大助力?」 長公主微閉雙眼享受著力道適中的按摩,聞言輕嗤,「鎮北王可不是個只知道領兵打仗的莽夫,你當他為何把兒子的終身大事雙手奉給皇上定奪?丁二是皇上選定的鎮北王世子妃,鎮北王府未來的主母,他們倆再有嫌隙,在皇上和鎮北王眼裡頂多也就是對歡喜冤家。容華她有什麼?一個富貴閒人的王爺爹?且不說家世,就憑她敢跟太子糾纏不清,我便斷不能沾染這渾水。」 齊嬤嬤心下一凜,不敢接話。 康王與今上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郡主和太子這般攪和在一處,可是妥妥的不倫醜聞,一旦東窗事發,皇上任是再有心偏袒太子,也難逃「德不配位」這四個字。 長公主在太子身上投入頗多心血,可在得知他竟和容華郡主搞到一起之後,便生出了捨棄之心。 一個連最低級的皮肉慾望都無法克制的人,哪怕再得聖寵也終究難成大器。 「啟稟長公主,昌王妃前來給您請安,現下正在院子裡候著。」門外傳來大丫鬟的通傳聲。 齊嬤嬤聞言神情一緩,微微笑道:「昌王妃倒是個有孝心的。」 只是昌王有些迂直,不知變通,長公主的春宴他不來露露臉,偏要去刑部自討苦吃,跟著查那勞什子的娼妓命案。 好在,還有個懂事理的昌王妃。 「嗯,請進來吧。」長公主淡淡應了聲,想到昨日酒宴後昌王妃陪同遊湖時隱約透露的口風,眼中隱隱精光流轉。 昌王,或許還真是顆蒙塵的明珠…… 嘉寧公主難得能在宮外留宿,興奮了大半夜,以至於早上起得遲,連丁明錦過來跟她道別都錯過了。 葳夏見她提不起精神,就把一早聽來的消息說給她聽。 果然,一聽到這個,嘉寧公主就有精神了,握拳連連稱讚丁明錦做得好。 「公主,不然奴婢去容華郡主那邊走一趟,邀郡主陪您一起用早膳?」葳夏見她終於打起精神,適時出聲詢問道。 嘉寧公主聞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不了,咱們去給大姑姑請個安便也回吧,母妃應該等著我呢。」 自從年前在慶和園聽過戲後,容華就沒再來主動找過她了,明顯就是在刻意疏遠。不過,嘉寧公主也沒覺得有什麼失落,本來就走得沒有多近,說話也不怎麼說得到一起去,遠著些反而輕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上次在慶和園她就隱隱約約覺得,容華好像有些不太喜歡明錦…… 鏡水庵山門外,剛踩著腳凳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丁明錦就一口氣連打了三個噴嚏,眼角頓時噙上兩泡酸淚。 一想二念三叨咕,肯定是江既白那傢伙在背後念叨自己! 卿雲忙從隨車放著的箱籠裡翻出件披風給她繫上。雖說暮春了,但山裡卻要比外面更涼一些。 丁明錦尋到庵堂那處偏僻的後院時,謝知晚正在教幾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姑娘怎麼上梭線,見到丁明錦也很平靜,打發了孩子們先去別處玩耍。 「妳好像並不意外我的出現。」丁明錦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目光掃過掛在晾架上的染布時頓了頓,隨即看向端著茶走上前來的謝五姑娘。 謝知晚在她對面坐下,坦言道:「以他的性格,就算我留了字條,不確定我的去向和落腳處他是不會放心的,只是沒想到會驚動世子妃您親自走這一趟。」 丁明錦略略挑眉,沒想到她竟然識得自己。 「景元十六年的萬壽節宮宴,我有幸在場,世子妃的那曲劍舞至今印象深刻。」謝知晚唇邊噙上淺淺的笑意,主動為她解惑。 原來如此。丁明錦回以一笑,端起茶盞啜了口茶,徐徐打量了小院一圈,地方不大,打理得卻是井井有條,紡車、織機、晾架一應俱全,屋簷下的大笸籮裡還曬著幾種草葉子和蘑菇……看著很溫馨。 「姑娘日後有什麼打算?」丁明錦開門見山問道。這是個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姑娘,她選擇走出來,必然是想好了後路。 謝知晚也不隱瞞,「我與庵主頗有些緣分,蒙她照顧,打算暫時在庵中落腳。這些年來我小有積蓄,又有織染的手藝傍身,怎樣都能養活自己,勞煩世子妃幫我捎句話,讓他此後不必再掛念我了。」 「好。」丁明錦痛快地應下,目光又落在晾架上的那塊染布上,「姑娘留在庵中,可是還想靠手藝賺錢貼補那些女娃娃?」 那些女娃娃看著身子瘦弱腦袋大,顯然是長期挨餓導致,應該是鏡水庵收留的逃難過來的饑民孤女。 謝知晚頷首,「鏡水庵香火不比大庵,近來收留的孩子又越來越多,僅靠香油錢和福田所出,怕是捉襟見肘,我雖力量微薄,但盡我所能吧。」 自立自強,不染初心,擁有這種品質的人,無論身分高低,在丁明錦這裡都值得她高看一眼。 「我有個更好的出路,不知五姑娘是否有興趣聽聽?」丁明錦道。 謝知晚稍有遲疑,但還是點了頭。 丁明錦對她的欣賞更多了一分,也不吊人胃口,直言道:「姑娘擅長織染,想來應該聽過錦雲坊的名號,實不相瞞,我是背後真正的東家。」 一聽到錦雲坊這三個字,謝知晚的眼神頓時一亮,再聽說眼前這人竟是錦雲坊的大東家,隱隱地,謝知晚抑制不住生出一絲希冀。 「當初開辦錦雲坊,本就是為了安置一些無家可歸的女子,從沒想過會經營成如今的名聲。」丁明錦淺笑,「錦雲坊如今是羅姑姑在打理,她可是惜才愛才得緊,姑娘若願意,我給姑姑遞個口信,妳們自己見了面細談。至於庵裡收留的這些娃娃,願意的可以跟著一起去錦雲坊,一邊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兒,一邊跟著學手藝。」 謝知晚暗暗驚歎,原來錦雲坊背後竟然還有這般隱情。難怪,聽說錦雲坊的織房、繡坊和鋪面裡都是女工,就連染坊裡也大多是女子。 離家前她也曾動過念頭去錦雲坊,只是擔心自己的身分一旦被知曉,人家不願惹麻煩,丁明錦在這個時候出現,無疑給她打開了一扇更寬敞的大門。 得到謝知晚毫不遲疑的回覆,丁明錦當即以大東家的身分行使特權,當場就聘用了她。 「妳是在試染天水碧吧?」丁明錦終於如願,走到晾架邊仔細查看那塊布。 謝知晚點了點頭,「我師傅一生癡迷織染,平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成功復染出失傳的天水碧。我想繼續嘗試看看,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她老人家的心願。」 丁明錦大為支持,「錦雲坊搜羅了不少織染的古方,說不定對妳能有些幫助。」 古方?這能是她隨便看的?放在任何一家都是不外傳的祕寶吧? 丁明錦見她愣神,也不急於解釋。等她進了錦雲坊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知道錦雲坊最大的魅力根本不在於那些古方祕法,而是羅姑姑。 「姑娘,咱們直接回府嗎?」下了山坐上馬車,卿雲問道。 丁明錦撩開車窗簾子看著沿途緩慢倒退的山景,心情大好,道:「先繞路去趟會樊居,給世子爺稍點好吃的!」 林大管家恭恭敬敬送走今兒的第五撥客人,站在大門口揩了揩鬢角的冷汗,喊來當值的門房低聲問:「世子爺回來了嗎?」 這一天,宮裡皇上、太后派來了兩撥,將軍府派來了一撥,覃家、崔家各派來了一撥,都是世子妃的靠山。 掌權的,領兵的,握錢的,算是齊全了。 得知世子前腳剛進門,正好跟他們錯過,林大管家連另半邊鬢角的冷汗也顧不得擦了,腳下生風直撲翠友軒。 主院裡,丁明錦正帶著卿雲和時櫻、時雨倆丫頭寫請帖,聽通報世子爺回來了,三人忙將寫好的帖子裝進托盤裡帶下去再仔細核對一遍。 「這幾天都玩什麼了?」丁明錦一邊洗著筆,一邊問道。 江既白一臉苦大仇深地蹭到炕桌旁坐下,隨手從盤子拿起個核桃就徒手掰開,「晚上宿在芙蓉閣喝酒看星星,白天鬥了兩天雞,看了幾場胡人戲團的歌舞雜耍,還去西郊圍場跑了兩圈馬……」 越說越覺得無趣。 人啊,真是賤骨頭,以前沒跟丁明錦交代老底兒的時候,出去做做樣子也不覺得怎樣,現在就只覺得無聊,提不起興致,還不如窩在家裡看丁明錦打棋譜。 丁明錦頷首,「過得還挺豐富充實。對了,林叔告訴你沒?今兒宮裡來人了,皇上召你明日一早進宮。」 「告訴我了,八成是喊我進宮挨罵。太后不是也召妳進宮嗎,正好咱們一起去。」說著撚起掰出來的核桃仁餵到丁明錦嘴邊。 所有的乾果裡面丁明錦最喜歡的就是核桃,到了嘴邊的核桃仁,焉有不吃的道理。 於是乎,一個餵得歡,一個吃得香,氣氛溫馨又和諧,總算是有點新婚燕爾的味道了。 可惜,情趣破壞者還是見縫插針騰出了嘴,「不成,明兒咱們還是分開走,你去挨你的罵,我去聽我的安慰。」 江既白把手裡的核桃掰得嘎嘎作響,前一刻還是完完整整的核桃,轉眼就粉身碎骨,手指靈活精準地撿出核桃仁一股腦兒塞進丁明錦嘴裡。 哼,還真是吃東西都堵不住她的嘴! 一個核桃能扒拉出多少核桃仁,丁明錦微微鼓著腮幫子咀嚼,唇齒間都是果仁濃郁的香味。 果然,核桃仁就是要大口吃才香! 還沒吃晚膳,丁明錦單吃核桃就吃了個半飽,憋了半肚子氣的江既白在「流落在外」幾晚後終於在床上吃了個飽。 「氣消了嗎?」沐浴過後,稍稍恢復些氣力的丁明錦探腿蹬了蹬男人的大腳丫子,暗暗決定,以後可不能把人招惹得太狠了,反噬回來真心受不住。 將人攬在懷裡,手指輕撫她泛紅的眼角,江既白心底將將平復的躁動又有復萌的趨勢。他的腦海中彷彿有兩股念頭在推拉,一邊自責將人欺負得有點過火,一邊躍躍欲試著想要把人再欺負哭一次…… 江既白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惡劣的一面。 可任是這個念頭再躁動,他最終還是按捺了下來。他要的歡好是兩個人的歡愉,不是自己單方面的暢快。 「抱歉,我有點失控了。」 男人低喃的道歉和輕柔帶著安撫意味的吻讓丁明錦徹底放鬆下來,「沒關係。你能多抱我一會兒嗎?」 事後這般溫暖親密的擁抱最讓她迷戀。 「好,我一直抱著妳,睡吧。」江既白輕撫著她的背,讓她在自己懷裡找了個舒服的睡姿。 翌日一早,夫妻倆頭頂頭吃了個飽飯,江既白神清氣爽地先一步出門,丁明錦落後小半個時辰,估摸著等她到的時候各宮娘娘應該也給太后請完安了。 然而,等她在宮婢的帶領下走進永壽宮東暖閣時,赫然看到了難得一見的容妃,端妃和嘉寧公主也在。 待丁明錦見過禮,周太后笑容慈和地招手讓她上前,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像尋常人家的長輩一樣細細詢問著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嘉寧公主顯然也沒少被這麼關心過,聽著丁明錦無比耐心地一件件答著,不禁暗暗吐舌頭,佩服她一如既往的好耐性。 坐在她身旁的端妃藉著衣袖的遮掩偷偷掐了她一把,瞪眼睛警告她安分一點。 坐在她們母女另一側的容妃手裡端著茶碗,用碗蓋徐徐撥刮著浮沫,唇角噙笑聽著丁明錦熟稔親暱地跟太后嘮著家常。 聽丁明錦說她正在調配一款新的安神香,嘉寧公主頓時也來了興致,跟著討論起使用的香料,她們聊得正興起,宮婢在門外稟報,說是昌王攜昌王妃進宮來給太后和容妃請安。 周太后允見,笑看向容妃,道:「今兒算是託了容妃妳的福了,哀家才能見著昌王這個大忙人一面。」 眾皇子離宮建府後,入宮給太后請安最勤快的確實是昌王,正因如此,才有機會時常遇到進宮來給太后請安的丁明錦。 容妃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丁明錦,見她神色自若,不現絲毫波動,唇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兩分,含笑替自己辯白,「您這麼說可是折煞妾身了,自大婚後入宮敬茶那次,妾身這也還是第二回見他。您應該也聽說了,平康坊的那樁命案遲遲沒有告破,皇上光是在朝堂上就發了好幾次火了,昌王想來著實不得空閒。」 容妃有一把好嗓子,雖人近中年卻仍輕柔婉轉,加之她的官話很是標準,抑揚頓挫,十分有韻味。 不過,雖然她掩飾得很巧妙,但丁明錦還是聽出了她在提及「平康坊」時刻意加重了語氣。 不愧是一手教養出昌王的容妃娘娘! 周太后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及平康坊,端妃極有眼色地適時出聲打了個圓場,又把話題轉回了安神香。 嘉寧公主順勢幫腔,偷偷給丁明錦使了個眼色。 丁明錦捏著帕子捂嘴偷笑,這丫頭,眼神飛得這般明顯,太后怕是想裝看不見都難! 不多時,暖閣的門簾子被掀開,江仲珽和丁明媚一先一後走了進來。 禮畢,江仲珽走到容妃身側坐下,丁明媚飛快掃了眼被周太后拉著坐在軟榻上的丁明錦,咬了咬唇,落後一步跟著,也坐到了容妃這一邊。 周太后見著江仲珽,自是免不了又要調侃他一番。 江仲珽面帶愧色連連告罪,提及正在辦的差事時看向丁明錦,目光裡摻雜著明顯的關心和擔憂,丁明錦視若無睹,周太后卻看得暗暗蹙眉,剛想尋個由頭略過平康坊這個事兒,忽然就聽得丁明媚開了口。 「本想著給皇祖母和母妃請過安後,就去世子府探望明錦妳,沒想到竟在這兒碰上了。」丁明媚憂心忡忡地打量丁明錦,隨即鬆了口氣似的輕歎道:「如今見妳沒事,我便也能放心了。」 在座幾個女人,哪個不是從後宮的腥風血雨中闖過來的,即便是嘉寧公主也並非真的單純如紙,丁明媚自認聰明的這番話,其實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徒惹貽笑大方罷了。 就連容妃聽她說出這番話也冷了眸子,頗為不悅地看了眼坐在身側的江仲珽。 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想阻攔也已來不及了。 自作聰明的蠢婦! 丁明錦朝她笑了笑,語氣客氣有禮,「我確實是沒什麼事,有勞妳關心了。」 「好了,說了這會兒話,哀家也覺著有些乏了,你們都是不得閒的人,便各忙各的去吧。」周太后面上露出些微疲色,開口道。 眾人聞言紛紛站起身,行禮告退。 周太后點了點頭,胳膊一伸就拽住了妄圖趁機渾水摸魚跟著偷跑的丁明錦,「妳這個閒人就留下來給哀家點一爐安神香吧。」 丁明錦力持禮數應著,待眾人都離開後才垮下臉告饒,「太后,我也是很忙的。」 周太后臉上的疲色轉瞬即消,將她拽著坐回榻上,恨恨地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頭,「忙?屋裡的男人好幾天不著家,妳有什麼好忙的?」 「他又不是成親後才不著家的……」丁明錦小聲咕噥,「再說了,女人也用不著非得圍著男人忙活。」 周太后雖上了年歲,卻是耳聰目明,聽她這般詭辯,氣得直接上手擰耳朵,「看看妳祖母,再看看妳娘,妳就不能反省一下,繼承你們家女人的優良家風嗎?」 丁明錦不禁失笑,「我們家的女人有這樣的家風,是因為攤上了我祖父和我爹那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