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京都第一花瓶妻 卷四(完)

79特價213
加入購物車
下次再買
第六十一章 賀生辰送祝福
輔國公夫人因大理寺卿入獄而與國公大人夫妻感情破裂一事,不過一日之間便傳遍大街小巷。
此事的議論程度遠高於先前大理寺卿入獄,畢竟這樁婚事由陛下親賜,更有那轟動京都的天價聘禮作陪,現下出了變故,有不少好事者都等待著來自祁公爺的休妻書。
南平王府繚繞了滿室香料的房內,裴青煙斜倚在榻上,新獵狐皮搭於腰際,聽著外頭傳來的消息,眼角眉梢皆是止不住的笑意。
先前看著祁朔那般輕易地壓下自己傳播出去的消息,她氣得幾日未曾用飯,好在黃毛丫頭就是黃毛丫頭,奚蕊到底是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因此事同祁朔大吵一架不說,還鬧著回了娘家,當真是愚蠢至極。
思及此,裴青煙嗤笑一聲,坐直了身子,又喚了鶯兒進來。
「替本郡主更衣,要那件金線鐫繡百合花的襖裙。」
奚蕊與祁朔離心,順帶著甩了除夕宮宴作為外命婦之首的職責,此刻不正是自己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現的好時候?


奚府。
窗外飄蕩著鵝毛大雪,屋內火爐旁,奚蕊正對著月姨娘方才所教的步驟一針一線地繡著荷包。
「蕊蕊,妳和公爺……真的沒事嗎?」月姨娘幾番打量她,眉目間的憂色難以掩蓋。
雖然奚蕊回府之時便已經同他們講明緣由,但這祁公爺已經快有十日沒來尋,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沒事的。」奚蕊咬斷線,態度從容不迫。
一旁的奚老夫人同她一樣毫不擔憂,意味深長地說:「我奚府這般地界,祁公爺可不是想來就來?」
這話月姨娘沒聽懂,奚蕊卻停了手中動作。「祖母……」
奚老夫人和藹地笑著,眼睛卻透出精光。
奚蕊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翻轉手中的荷包,面容爬上了紅霞。
那天在國公府說了要陪裴青煙一道演戲之後,祁朔雖然百般拒絕,可到底拗不過自己的堅持,只能答應。
於是她先是跑到詔獄前大鬧一通,讓鎮北軍的人把她帶走,回府之後便立馬收拾東西,在午時街道正是人多之際十分張揚地乘上馬車回了奚家。
這一切都是裴青煙想要達到的目的,奚蕊便如她所願,反正自己也不是個多在乎名聲的人,正好能讓祁朔有更多籌謀的時間。
只是當初說好這幾日暫不相見,卻不承想祁朔夜夜翻牆而來,許是某一日的聲音有些大,讓離沁梅院最近的奚老夫人聽了去,簡直羞死人了!
「月……月姨娘,您瞧瞧這個繡得如何?」越想越覺得臊得慌,奚蕊胡亂地擺弄手頭荷包轉移話題。
月姨娘擰眉細看,成品著實算不上好,但性子溫潤的她也說不出什麼打擊人的話,「蕊蕊日後定能進步更甚。」
奚蕊心情好了一些,收起荷包道了聲要回屋休息便退了下去。
門板打開的瞬間,冰涼的風雪撲面而來,讓她如火燒般的臉頰降溫了些許,她仰頭望天,一片白茫茫的雪花紛亂飛舞。
今日是除夕,他定是不會來的。
回到沁梅院,奚蕊叫來了熱水,褪下衣衫將自己整個人浸在其中。
說起來有些唏噓,初時為籌辦這除夕宮宴她費心費神,最後自己卻因著「賭氣」而沒去,想來裴青煙應該十分歡喜吧,也不知今晚她又要在祁朔眼前作何妖姿。
奚蕊甩頭不再想,她從水中起身,細長的雙腿邁出浴桶,穿上衣衫,又取下巾帕邊絞著頭髮邊往外走。
室內火燭搖曳,靜謐的夜裡只剩外邊風雪呼嘯,她坐在榻邊,執起方才繡好的荷包出神。
其實今日是他的生辰,她本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如今看來註定是無法了。
奚蕊歎了口氣,剪滅燈芯,拉開錦被剛想鑽進去,忽地聽到窗邊傳來了熟悉的輕響。
她動作一頓,倏地回首,就見祁朔身著玄色錦袍,修長的身姿在灰白的雪地中投下暗影。
「你……你怎麼來了?」
這時候他不是該在宮裡參加晚宴?
「既是不合,便該都不去。」祁朔輕笑著。
奚蕊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下一瞬,方才還在窗外的人已然到了自己跟前。
祁朔將她攬入懷中,指腹摩挲著她的髮絲,「讓妳受委屈了。」
奚蕊埋在他肩窩搖頭,語調輕快,「我覺得挺有趣的。」
祁朔愣了下,有趣?
「你不覺得嗎?」她從他懷中抬起頭,清澈的瞳仁熠熠生輝,「若是能以這樣簡單的方式幫你完成計畫,我很開心。」
至於名聲流言,這向來不是她奚蕊所在乎的東西。
祁朔心口微動,俯身便想吻她,卻忽地被她按住了唇。
奚蕊腦袋後仰,聲音中夾雜著點點興奮,「你可是乘馬車來的?」
「非也。」
也是,若乘馬車必然會被人發現。
她抿抿唇,試探道:「你體力如何?」
聞言,祁朔銳利的眸子驟然瞇起,「妳在懷疑什麼?」
「咳咳……」奚蕊耳根一熱,又緩聲道:「我是想問……你可否帶著我一道去京郊的寒山寺?」
說完這句話,她只覺得心跳如擂鼓,這件事她已經準備了有小半月了,奈何突發事故,本想著今日約莫是沒望了,卻不想他也沒去宮宴。
「去哪裡做什——」
不待他說完,奚蕊便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身,並在他懷裡蹭了兩把,「我想去嘛,好不好?」
祁朔歎了口氣,勾住她的細腰朝外掠去,不再言語。


耳邊刮著獵獵寒風,雖不比馬車,但他的腳步極快,約莫一個時辰便到了寒山寺。
而此時此刻,剛好是奚蕊預計宮宴結束後乘馬車到這裡的時辰。
「妳想做什麼?」
奚蕊笑而不語,只是拉著他走,然後站定在寺院內的菩提樹下。
不知何時,晚間的霜雪已然停歇,入目所及的巨大樹冠被層層白雪覆蓋,那無數枝椏上懸掛的紅色綢緞是這皚皚白雪中的點綴。
「你還記得這裡嗎?」奚蕊回眸看他。
祁朔點頭,「妳曾寫過祈願,祈鎮北軍凱旋,奉上一月月錢用作香火,願鎮北軍主將祁朔長眠安息,信女奚蕊。」
他一字一句將祈願的內容說出來。
奚蕊有片刻哽咽,想到時間不多,她深吸口氣,又道:「我今日亦寫了祈願。」
語畢,她扯著祁朔的袖子走到那菩提樹下的條條紅綢前,以祁朔的高度正好能瞧見上面的字。
只一眼,他便再也邁不動腳步。
祈一歲的祁世子,白白胖胖,無病無痛。
祈兩歲的祁世子,吃啥啥香,好好長大。
祈十五歲的祁公爺,出征順利,平安歸來。
祈二十五歲的夫君,歲歲康健,喜樂無憂。
紅綢隨風飄蕩,帶著尾端的風鈴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叮噹作響,好似也一同為他祝願。
「生辰快樂,二十五歲的輔國公大人。」
少女清冽的聲音纏繞耳畔,祁朔胸口的跳動越發劇烈。
與此同時,寒山寺代表歲末結束的鐘聲敲響,轟鳴於耳際,他感覺身邊的小姑娘勾上自己的脖頸,隨即唇瓣覆蓋了一抹柔軟。
「新歲夷愉。」
歲末之夜,新年伊始,願君如月之恆,如日之升,歲歲康健,喜樂無憂。
對祁朔而言,自有記憶開始,他所面對的便是偶爾從邊關回來的父親不苟言笑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和所有同齡人都不相同,在他們於父母庇佑下幸福生長時,他經歷的只有日復一日的嚴苛訓練,世界裡充斥著血與痛,身上是數不清的傷口以及疤痕。
在他十歲生辰那年,他提前完成了所有任務,從父親為他設置的訓練場中傷痕累累地出來,只想得到一句來自父親的生辰祝福,可換來的卻是父親勃然大怒,和赤紅著雙眼揮來的巴掌。
同時,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張畫像。
畫上的女子體態輕盈,翩翩起舞於櫻花樹下,動人心魄,只一眼他便知道這就是他的母親,懷嘉大長公主裴月。
可就是這樣一位明媚如風、極盡風華的女子,卻因為自己而湮滅於世。
恢復理智的父親望著自己臉上滲血的紅痕,神情懊惱,但驕傲如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道歉的話語,他只是撫過自己的臉,盯著自己同母親三分相像的容顏,緘默無言,緬懷亡妻。
那日起,祁朔再也沒有去問過父親為何那樣苛刻,只因他已經明白,父親所有的嚴厲皆是因為他生來就對母親有所虧欠,也因為對他寄予厚望。
他越發沉默寡言,越發變得和父親一樣不苟言笑,從驍勇善戰的少年將軍到運籌帷幄的鎮北軍主將,他認真完成屬於自己的每一份使命,也包括母親遺志中保護與照顧她那好友的孩子。
祁朔二十五年的人生中,一半屬於那未曾謀面的母親,另一半屬於父親一生捍衛的山河,他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遇見了奚蕊……
新歲的鐘鳴逐漸散去,周遭的黑暗再次恢復靜謐無聲,只剩細微的雪風帶著搖曳的樹葉沙沙作響。
輕覆的唇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應,奚蕊疑惑地微退開身子,手臂依舊勾著他的脖頸,抬眸見到他微紅的眼尾時整個愣住了,原本的激動與興奮在他的異常反應中逐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惶恐。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是否太過自作主張,以至於觸及了他的逆鱗?
畢竟聽德叔說,因著他出生之日就是懷嘉大長公主亡故之時,他自幼便沒過過生辰。
「夫君,你……」奚蕊輕咬下唇,試探出聲,摟住他的手剛想鬆開,卻忽地感覺後腰一緊,而後自己便被一陣大力帶著倏地貼緊了他。
祁朔一手護著她的後腦杓,身子前壓,將懷中的小姑娘緊鎖在胸膛與菩提樹之間,裹挾黑霧的瞳底倒映出小姑娘蕩漾漣漪的水眸。
他沉沉呼吸,然後傾身而下,如火一般炙熱的濕吻猛地貼上她綿軟的唇瓣。
奚蕊輕呼了聲,下意識揪緊了他肩膀的衣衫,笨拙地回應著他的吻,舌齒糾纏間耳根逐漸滾燙,紅暈爬上臉頰,又蔓延到脖頸。
祁朔的大掌收緊,似是要將自己揉入懷中一樣,沒有半分縫隙,虔誠的吻順著她脖頸到耳垂,輕輕含住後在舌尖摩挲。
「蕊蕊……」
奚蕊渾身一僵,半仰著頭,太明白這是他動情的證明,她輕喘著氣,雙手推搡抵在他胸口,猶疑著問出了剛才沒能說完的半句話。「你是不喜歡嗎?」
祁朔從她肩窩中抬起頭,喟歎般抵上她的額頭,狹長的鷹眸斂下,泛紅的眼尾映照出繾綣的柔和。
「喜歡。」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迷失的低啞,托住她後頸的手掌寸寸摩挲,瞧著小姑娘逐漸凝聚水色的眸,他喉結上下滾動,「謝謝蕊蕊,我很喜歡。」
聽到他肯定的答覆,奚蕊彎起了唇角,摟著他的手臂更緊了些,又想到方才他泛紅的眼尾,心口忽地染上酸澀。
他小時候一定很辛苦吧。
手掌緩緩下移,她環抱不住他的背,卻還是學著平常他安撫自己那般,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脊梁,「父親和母親一定一定很驕傲。」
感受到他驟然不穩的呼吸,奚蕊能清晰瞧見他深邃的瞳仁倒映著自己,細嫩的手掌撫上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因為他們的兒子是位非常非常厲害的男子,他能擊退大豐數百年的敵人,亦能運籌帷幄以保國家安寧。」
說到這裡,她不可抑制的哽咽,再次想到那殘忍的蠱毒。
他跌落岐山之巔的那一年,世人都道他戰死沙場,殊不知他是在背叛中尋得萬分之一的生機,然後再以眾人絕對臣服的力量大破匈奴。
那時候的自己又在幹什麼呢?她好像在想著如何藉著他這「已死之人」的名義去退掉婚約。
思及此,奚蕊鼻間酸澀的厲害,胸口一陣一陣抽痛著,那日在書房聽到這些真相時,他甚至還在安慰她。
可他也會難過會心痛啊,他是不是也一直在自責著因為自己而讓懷嘉大長公主喪了命?
奚蕊吸了吸鼻子,用兩隻手捧起他的臉,懸掛淚珠的烏睫撲閃著,卻笑著道:「我們兩個倒真是同病相連,我母親或多或少也是因為生育我落下病根,纏綿病榻,抑鬱離世。」
裴月與崔絨年少相識相知,作為彼此最要好的閨中密友,亦有著相差無幾的結局。
聞言,祁朔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奚蕊仰頭,唇角依舊彎著一抹微笑,氤氳水氣的雙瞳與兩頰若隱若現的梨渦在此間黑暗中極盡綻放著破碎的美麗。
「我們緬懷她們,卻也該向前看,她們一定也希望我們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好好記得她們很辛苦,卻又滿懷期待地將我們帶到了這個世界。」她踮腳再次吻住他,淚珠順著眼角落下,「畢竟我們就是她們最好的生命延續,不是嗎?」
微鹹的淚水滾落到兩人唇齒之間,祁朔瞳仁顫動,聽著小姑娘綿軟的聲音將他的心完全束縛,卻又同時將那隱藏多年,甚至於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桎梏寸寸割裂。
那些牽制自己的枷鎖頃刻間瓦解粉碎,早已洶湧澎拜的情愫如同洪水沒頂。
比方才百倍滾燙的呼吸裹挾著不明的晦澀橫掃過奚蕊的頸窩,她下意識瑟縮,卻被他捏住下顎,然後對上了男子染上烈焰的瞳孔。
「蕊蕊,叫我。」
奚蕊眨巴眨巴眼睛,囁嚅道:「夫……」
修長的手指橫上了她的唇瓣,他傾身下靠,暗色湧動的目光閃爍,「叫我的字。」
「玄……玄羿。」
祁朔手指稍稍用力,掰過她那因著害羞側過的頭,目光灼灼,似是要將她看穿,喉結滾動,嗓音沙啞地道:「再叫一次。」
奚蕊沉溺在他的視線中,聽話地道:「玄羿……唔!」
唇再度被堵住,這個吻瘋狂又熱切。
她摟著他的脖子,雙眼瞇起,在空隙間聲音不穩地道:「明年我也和你一起過生辰,好不好?」
祁朔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俯身咬了口她的側頸,不算疼,卻足夠使她戰慄。「好。」
不只明年,他還要日後的年年歲歲,日日月月,要她,也只要她。
潔白無瑕的雪地被糾纏的人影破壞成斑駁不一的痕跡,懸掛的紅綢隨風竄動,又帶著下方的風鈴響起清脆的叮咚聲,與那隱約的淺吟共同鳴奏成曲。
奚蕊側頭咬著墊在下方的衣衫,瀲灩的瞳仁中蕩漾著將落未落的淚花,她雙手撐著男子結實的胸膛,寸寸回吻著他。
分明是嚴寒冷冽,可經了這番的她額角卻冒出細小汗珠,眼尾泛紅,氤氳了水氣的眸子十分勉強地才能與他對視。
祁朔輕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此處無人。」
意思便是她可以不用忍耐。
可奚蕊哪有那樣的膽子,細長嫩白的手指緊攥著他的手臂,劃出道道紅痕,喉中壓抑著想要發出的呻吟。
忽而一陣風吹過,光潔的肩頸豎起排排細小的寒毛,她咬著下唇縮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細微戰慄,祁朔忽而頓下動作,「冷?」
她臉頰紅得不行,從鼻腔中發出輕哼,「嗯,不過也還好……」
祁朔低笑了一聲,身子退開,將落到旁邊的大氅執起,然後將她仔細包裹起來,到底還是寒冬,這般孟浪一次便夠,可不願將她真凍著。
「回奚府的動靜小些……祖母會聽見……」奚蕊露出半張臉,面上有些緊張,可那凍紅的鼻尖卻襯得她整個人更為嬌俏。
祁朔垂眸彎唇,「是回家。」
奚蕊一愣,「可……」
「該結束了。」祁朔抬起下顎,視線朝京都皇城的方向看去,狹長的眼尾瞇起,瞳仁中柔光漸散,取而代之的是晦暗不明的墨色。
金石堂門市 全家便利商店 ok便利商店 萊爾富便利商店 7-11便利商店
World wide
活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