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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生活甜如蜜(全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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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回到十三歲
正值金秋,會寧侯府內到處都彌散著蘋果的香氣,會寧侯夫人不喜歡花木,偏愛果木,園子裏種了一大片蘋果樹,此時正是成熟的季節,紅彤彤的果實掛滿枝頭,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會寧侯世子程翊穿著一件藍色圓領錦袍,踏著嶄新的黑色皂靴,腳步輕快地穿過重重院落,來到侯府偏僻角落的一處小院,他推開虛掩的院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院很是破敗,儘管居住在裏面的人很努力地將各處都打掃乾淨,但是那坑窪不平的地面、油漆斑駁的房門、搖搖欲墜的窗扇,無處不顯示著和會寧侯府格格不入的蕭瑟。
程翊不悅地打量著小院,屋裏卻突然衝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鬟,她穿著豆綠色比甲,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要將單眼皮揉成雙眼皮了,才又驚又喜地回身朝屋內喊道:「世子爺來了!夫人,世子爺來了!」
「哐當」一聲,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來。
程翊大步進了屋,外間擺著一張簡陋的桌子,連油漆都沒上,邊角都有些磕碰的痕跡了,桌邊圍了三張椅子,歪歪扭扭的,顯然曾經掉過腿,又勉強釘了起來。
他冷厲的目光掃過這些桌椅,掀開簾子,進了內室,就見徐幼珈站在屋子中間。
她似乎被他突然的來訪嚇到了,失手打翻了手中的木盆,盆裏的水流淌在地上,在低窪處聚集成一個個小水窪。
程翊打量著她,她的頭髮挽成一個簡單的圓髻,插著一支烏木的簪子,簪頭雕著一朵小小的梅花,身上是一件半新不舊的暗紫色褙子,裙子是普通的細布,連花邊都沒有繡,這樣子的裝扮,一點都不像會寧侯府年輕的世子夫人。
她絞著雙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放,眼睛中泛起了水霧,她飛快地眨眨眼睛,臉上似悲似喜的表情迅速不見了,換成了冷漠平靜。
短短一年時間沒有見面,她似乎變了很多。
一年前,她還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黏人的很,每逢他休沐在家,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邊,現在,她的身上似乎找不到那個小姑娘的影子了。
徐幼珈是真的沒有想到程翊會來。
她剛剛搬到這個小院來的時候,院門還有人守著,不許她出去。她日夜都盼著程翊能來,她要告訴他,自己是清白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還想拉著他的手,向他訴說自己失去了孩子的委屈、小產後身體一直都不好的委屈、掛念母親的委屈、還有住在這可怕小院的委屈。
可惜,他,一直沒有來。
她一日日期盼,又一日日失望,在她心中希望的火苗終於熄滅,只剩下一堆灰白的殘燼,連一絲熱度也沒有的時候,他,終於來了。
「幼珈,」程翊終於開口,說得艱澀,「妳,過得好嗎?」
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會問出這樣愚蠢的話來?她擺明過得不好。
徐幼珈垂下眼簾,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一年沒見,她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只是手指沒有以前那樣柔嫩了。
半晌,她輕聲道:「勞世子爺掛念,我很好。」
春葉在外間急得直跺腳,不好,一點都不好!這屋子夏天熱得要死,又沒有冰釜,夫人身上經常起一層紅紅的痱子。到了冬天,窗戶都關不嚴實,被子還那麼薄,夫人冷得睡覺都直打哆嗦,實在受不住了,只好和她擠在一起睡,兩人的被子疊起來,才能勉強抵禦寒冷。
府裏的下人們慣會捧高踩低,連飯食都不好好送,就為了夏天吃上不餿的飯菜,冬天能吃上一口熱的,就得時不時地打點一番。偏偏夫人被趕到這個小院,嫁妝都沒在手裏,月例銀子也被扣了,只能想辦法做些繡活,換上一點散碎銀子,勉強度日,夫人的手都變粗糙了。
春葉焦急地轉了兩圈,世子爺好不容易來了,夫人為什麼不訴苦呢?剛成親的時候,夫人不是有一點委屈都要跟世子爺撒嬌的嗎?
程翊的目光從她的手移到她的臉,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臉軟軟嫩嫩,還帶著一點嬰兒肥,大眼睛濕漉漉的,又害羞又好奇地看著自己。如今,她的臉蒼白消瘦得不成樣子,下巴尖尖的,眼睫一直垂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幼珈,對不起,我……」程翊想向她訴說自己的不得已,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呆呆地站了片刻,似乎無法面對她的冷漠,咬牙說道:「幼珈,妳相信我,很快,妳就能離開這裏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轉身離去了,春葉屈身送他離開,急匆匆進了內室。
「夫人,您怎麼不——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徐幼珈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雙臂抱著自己,臉埋在膝蓋上,瘦削的身子輕輕顫抖,顯然是哭了。
春葉的眼眶一紅,找了一條乾淨的帕子,走過去,輕輕塞到她的手裏,「夫人,沒事,您就是不想離開這裏,奴婢也陪著您,不管您在哪,奴婢都不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翊來過,今天的晚膳很是豐盛,平常摻著沙礫的米換成了乾淨的白米,水煮白菜換成了油燜茄子和紅燒肉。
若是在來小院之前,徐幼珈肯定不會吃這麼油膩的菜,可是,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油花了,她招呼偷偷嚥口水的春葉,「過來,咱們一起吃。」
按規矩,丫鬟怎麼能和主子一起用飯呢?
可是到了這小院,兩人相依為命,徐幼珈發現春葉經常只吃粗糙的米飯,把可憐的一點菜都留給自己,乾脆每次吃飯都叫她和自己一起用,逼著她必須吃些菜。
本來她有兩個陪嫁大丫鬟的,春杏背棄了她,只有春葉不離不棄地陪在身邊,她對春葉好是應該的。
相處這麼久了,春葉早就知道沒必要假客氣,為徐幼珈擺好碗筷,扶著她坐好,自己也在她下首坐下了。
徐幼珈微微一笑,「不管明天怎樣,至少今晚咱們能吃飽了。」
她笑起來唇角微翹,眼波流轉,春葉呆了一瞬,似乎那個嬌軟可人的徐府四姑娘又回來了,她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怕徐幼珈看出來,忙低下頭,扒了一大口米飯。
徐幼珈夾了一筷子肥瘦相間色澤紅亮的五花肉,放到春葉的碗裏,嗔道:「別悶頭吃飯,也吃些肉啊。」
她自己也吃了一塊,滿足地歎口氣,主僕兩人相視一笑,放開肚皮吃了起來。
「唔……」吃了沒幾口,徐幼珈捂住肚子,難道是吃得太油膩,吃慣了水煮白菜的腸胃受不住,否則怎麼會這麼疼呢?
她剛想讓春葉去為自己倒點熱水,卻驚悚地發現春葉表情扭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她大驚失色,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肚子卻刀絞般疼了起來,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剛離開椅子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刻她不需要確認也知道自己是中毒了……難道,這就是程翊所說的,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小院?
「程翊,你—— 」
喉間一陣腥甜,徐幼珈的意識模糊了。


一隻微涼柔軟的手搭上額頭,徐幼珈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看看在地府裏歡迎自己的是誰。
「嬌嬌,妳再不醒來,娘就要急死了。」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溫和輕柔,縱然是心焦急切,聽起來也是不疾不徐。
母親?怎麼母親也到地府來了,難道程翊毒殺了自己之後,把母親也害死了?徐幼珈大急,拚盡全力,奮力睜開了眼睛。
「嬌嬌醒了!」
眼前是一個年輕的美婦人,她穿著丁香色牡丹纏枝紋的褙子,梳著朝雲近香髻,白淨如玉的面龐,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正驚喜地看著自己,是母親沒錯,可是,卻是母親幾年前的樣子。
怎麼回事,母親果然也死了?
徐幼珈心中酸澀難當,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娘」,撲進顧氏的懷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小臉掉了下來,很快就濡濕了顧氏的衣服。
顧氏心疼得要死,她嫁進徐府沒兩年,夫君就染病去世了,只留下這麼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養著,沒想到前兩天竟然落了水,一直昏迷著,好不容易醒過來,就哭成了這樣,顯然是受了委屈。
她白皙柔膩的手撫摸著徐幼珈瘦弱的後背,低聲哄著,「嬌嬌,別害怕,大夫說了,雖然妳落水時嗆了不少的水,但是及時救上來,只要妳能醒過來,就沒事了。」
落水?自己不是被毒殺了嗎,怎麼變成了落水?徐幼珈倒是記得自己十三歲那年,在府中花園玩耍時,被大房的二弟徐璋推進了湖裏,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
她從顧氏懷中直起身來,舉目四顧,黃花梨木的拔步床、魚戲蓮葉間的大屏風、窗前羅漢床上繡著玉蘭花的淺綠色大迎枕,這屋子和她在徐府的閨房一模一樣。
難道……徐幼珈產生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她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細柔嫩,圓圓的指腹上沒有一丁點繭子,顯然是一雙沒有做過任何活的手。
難道,自己回到了十三歲那年?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顧氏,「娘,我、我今年……」她想問自己今年幾歲了,可是,這個問題顯然是不合適的,弄不好母親還以為她變傻了。
「呀,姑娘醒了!」一個穿著豆綠色比甲的丫鬟掀開簾子進來了,她手裏端著個黑漆小托盤,上面放著個粉彩的小碗,盛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她圓圓臉,眼睛也圓圓的,正是年齡尚小的春葉。
徐幼珈強忍著心中的驚濤駭浪,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娘,春葉今年多大了?」
顧氏「噗哧」一笑,纖白的手指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嬌嬌糊塗了,春葉比妳大兩歲,今年十五了。」
自己果然十三歲!
徐幼珈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她沒有死,反而回到了十三歲那年?春葉也沒有死,還是十五歲。老天垂憐,她竟然回到了過去!
「嬌嬌怎麼這麼吃驚,難道真忘了春葉多大了?」顧氏柔聲問道。
「娘!」徐幼珈再次撲進顧氏的懷中,雙臂緊緊抱著她的腰,淚如雨下。她和母親兩個人在這徐府中相依為命,母親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當初把她嫁出去,母親都萬般不捨,她不敢想像,母親得到自己的死訊會是怎樣的悲痛。
顧氏嚇了一跳,臉都白了,將女兒攬在懷中,一疊聲地問道:「嬌嬌,我的寶貝女兒,妳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徐幼珈感受著母親溫暖的懷抱,聽著她關切的聲音,慢慢止住了哭聲,抬起頭看著顧氏,展顏一笑,「娘,真好,我還活著!」
她剛剛哭完,白嫩的小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睛像是水洗過的黑曜石,純淨明亮,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黏成一縷一縷的,此刻破涕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看得顧氏的心都化了,她摸了摸女兒的頭,歎道:「又哭又笑,真是……」
徐幼珈倚在母親的懷中,滿心的喜悅快要溢出來,一動都不想動。
顧氏卻朝著春葉招招手,將托盤上的粉彩小碗端在手裏,柔聲哄道:「嬌嬌,來,把藥喝了,身體好得快。」寶貝女兒就像她的小名一樣,嬌氣得很,怕疼怕苦,每次喝藥都要哄好久。
徐幼珈皺著小眉頭看那黑漆漆的藥汁,拉著母親的衣襬,「娘,妳餵我……」
寶貝女兒肯乖乖喝藥,顧氏喜出望外,忙用小湯匙舀了藥汁,送到徐幼珈嘴邊,「乖,喝完了咱們漱口,再吃上甜甜的玫瑰糖,就不苦了。」
徐幼珈張嘴含住湯匙,苦澀的味道頓時溢滿口腔,她卻覺得心中甜甜的,似乎母親口中的玫瑰糖已經吃到了心裏……
一勺勺餵完藥,一滴不剩,顧氏疑惑地看看徐幼珈,女兒長到十三歲,她還從來沒有這麼順利地餵過藥,每次不磨上一個時辰不算完。
她自己小的時候,要是不肯吃藥,必然是挨上兩巴掌,然後就聽話了。寶貝女兒她可捨不得動一根指頭,每次吃藥都要用盡渾身解數的哄著。
漱口罷,春葉端了玫瑰糖過來,顧氏捏起一顆,遞到徐幼珈的嘴邊。
徐幼珈卻搖搖頭。前世,母親怕她吃壞牙齒,甜膩的東西都是嚴格限制的,而且每次用完都必須立刻漱口。偏偏她自幼就愛吃糖,春杏為了討她歡心,總會想辦法給她弄來好多糖,她躲在被窩裏偷偷吃,有時候,嘴裏含著糖就睡著了,結果,到十五歲的時候,她就有壞牙了。
顧氏疑惑更甚,徐幼珈忙解釋道:「娘,前兩天牙齒有些不舒服,我怕再吃糖會壞牙。」
顧氏一驚,忙讓她張開嘴,把那潔白的小米牙裏裏外外仔細檢查了一番,鬆了一口氣,「沒事,哪都沒壞。不過,既然不舒服,那以後就不要再吃糖了,好不好?」
徐幼珈點點頭,「不吃了,聽說牙齒壞了會很疼的。」
顧氏捏了捏她的小臉,原來如此,女兒自幼最是怕疼,若是因為這樣而再也不敢吃糖也好。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削肩細腰的丫鬟挑簾進屋,她手裏的紅漆小托盤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看見徐幼珈靠在顧氏懷中,驚喜地說道:「姑娘醒了!正好,燕窩粥也熬好了,奴婢仔細挑過的,又熬得糯糯的,可費了不少功夫呢!」
徐幼珈的手一下子握緊了,指甲掐進了掌心,春杏,這個前世背叛了自己的大丫鬟,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落入那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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