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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醫枝獨秀《全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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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門求婚書 「開門!」和話音一同落下的,還有花瓶摔得支離破碎的聲音。 房間裡早已被舒奕打砸得一片混亂,房間四處的窗扇上被木板釘死,明明是午時陽光正好的事兒,房裡卻是昏暗一片。 站在昏暗的房間裡,舒奕四下掃了一眼,她臉上露出絕望的苦笑,這哪裡像是個閨房,簡直就是個牢獄,桌上的茶壺歪倒,沒有一滴水,她記不得上次喝水是昨日還是前日了…… 「小姐,您且安生些吧,別為難我們做下人的,明日一過您便是尚書府的姨娘,日後吃香的喝辣的,多好的日子啊,您又何苦今日鬧得大家不安生?」 舒奕聽到這話都要被氣笑了,她眼圈紅紅地看著緊閉的木門,門扇的窗紙上映出一個婆子的身影,那人倚靠在門上一手托著瓜子,一手捏起一顆送到嘴裡。 說著事不關己的風涼話,舒奕一時都分不清,這府中到底誰才是主子! 「我又沒說要出去,我只是想透透氣,妳快些開門!」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她的聲音是顫抖的,許久未飲水的嗓子也沙啞得不行。 「哼,您拿老奴當三歲的孩子不成?再者說了,老爺跟夫人也下了命令,這兩日別說不能放您出來透氣,就連下人們也不能進去,夫人甚至發話說這兩日不許給您送水送吃食。」 說白了,不到尚書府來接那日,這扇門誰也別想著打開。 那婆子說完微微抬著下巴,模樣十分囂張,她可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奴才,即便是府中的大管家,見了她都得客氣著說話。 舒奕無聲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絕望的淚水劃過臉頰,面上卻綻放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她並不怕被送去什麼尚書府,她哭只是因為對父親的失望。 要想從這裡出去,辦法多得是,可她不死心,想賭一把父親對她的愛。 曾經她娘在世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父親總說她是他的命根子,可為什麼到了今日,那個曾經寵愛她的父親不見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嘴角的苦笑變成自嘲的譏諷,所有的期盼和不甘,在聽到那婆子說出來的話後全被擊個粉碎。 果然,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自從娘親在她七歲過世之後,她的日子說是變成地獄也不為過。 舒奕坐在鏡子前,看著銅鏡中那哭得眼睛通紅的自己,她勾了勾唇,拿起用香露打濕的帕子,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臉,又用香脂珠粉敷面,皮膚瞬間變得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像是剝了殼的水煮蛋,哪裡還能看出,剛才哭紅眼睛的傻子是誰。 她打開桃紅的胭脂給自己點染上妝,這時後窗響起小聲的敲擊,節奏有些怪異,「咚,咚咚」的,但她聽後嘴角勾起的弧度卻變得明豔起來。 舒奕起身走到後窗下,微微仰頭看向那個被人從外拉開的窗戶,窗外,夫妻兩人扒著窗臺往裡看,她趕忙後退兩步讓開窗口。 男子將身邊的姑娘抱起,從窗子送進去,接著他一撐窗臺也翻身進屋。 「小姐可有收拾好東西?」小桃挽著婦人髻,氣色也比之前好許多,顯然在婆家過得不錯。 「都收拾好了,那邊的兩個箱子還有兩個包袱、一個匣子都是要帶走的。」舒奕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東西,都是這兩日她自己收拾好的行囊。 小桃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對方領會她的意思,將兩個包袱掛在肩頭,一雙鐵臂輕鬆的搬起兩只摞在一起的木箱。 他沒有說話,只是搬著東西走到窗下,接著腳一蹬牆壁,身子靈巧地從窗子翻出去。 等人離開,舒奕這才趕忙問起來,「妳這兩個月過得可好?」 眼看小姐都自身難保了卻還在擔心著她,這讓小桃心中十分感動,「好,奴婢一切都好,多謝小姐當初的搭救成全,婆母並不介意我曾是奴籍,待我像親閨女似的,夫君看著冷冰冰的,但人很好,對奴婢也好,就是嘴笨不愛說話。」 看著小桃提起婆家時眼中皆是幸福的光芒,舒奕鬆了一口氣。 當初繼母趙氏有意將小桃撥去給自己兒子當通房開竅,舒奕便著急忙慌地偷了小桃的賣身契,聽聞城中鏢師也在找新婦,待人處事都不錯,就匆匆將小桃嫁了過去,為此繼母沒少找她的麻煩。 就是這事情辦得急,事後回想起來她總有些懊惱,更擔心小桃會被人欺負,可如今見小桃過得不錯,她那顆心也都算是放下了。 許是當時她的一點善念換來了今日的一條生路,就在她得知繼母要將她送去尚書府當小妾的時候,便趁機寫了一封信,托人送到小桃手裡。 這邊信剛送出,趙氏便讓婆子將她看管起來,中間她也試過逃跑,但每次都被她爹派人捉回來,小桃算是她最後的希望。 「小姐,您當真想好了?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幾天前收到舒奕消息時,小桃又驚又氣地哭了一場。 幸而她丈夫為人仗義,也感念舒奕當初信任他,將小桃許給他,得知舒奕的處境後,他沒有半點猶豫就幫著前後奔走,直到今日終不負舒奕所托。 如今舒奕已然沒有了退路,她望著房門的方向自嘲地笑了一聲,「妳瞧瞧,那門足足上了兩道鎖,這兩日更是不讓人送飯送水進來,我已別無他法,今日若不搏一搏,只怕被他們算計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看著她乾裂的唇、蒼白的臉色,小桃眼睛紅了,「小姐您別怕,奴婢和媒人找到了江家,他家裡除了窮些,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瞧著都是好相與的,他家是老太太當家,媒人已經幫著替您和江公子交換了庚帖,聽聞江公子近日在城中參加縣試,婚書之事怕是要等他考完之後才行。」 聞言舒奕的娥眉擰成結,焦躁地揉搓著手裡的帕子,「可我等不了那麼久,我今日必要見他,婚書最晚明日就要拿到。」 沒一會兒,陳旺再次從窗子跳進來,他一落地目光裡就帶著幾分催促,相處久了,不需要言語小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姐,您若真想好了咱們就得趕緊走,再不走,一會兒人一多就走不了了。」 這個時辰府中下人都去午歇吃飯了,也是院子裡人最少看管最弱的時候,可再過一會兒下人們都出來做事,到那時,三個人要想翻牆離開哪裡能藏得住身影? 「好,那就有勞陳壯士了。」 後窗比較高,若只有舒奕一個人,怕是站在桌子上也無法憑自己的力量翻出去,這也是趙氏為何釘死所有的門窗卻唯獨留著這扇窗的原因。 三人合力搬過來一張高几,舒奕費力地爬上去站好,陳旺也跳到桌子上,有了桌子墊腳,陳旺翻窗更是輕而易舉。 他輕輕一跳上了後窗,轉過身衝舒奕伸出一隻手,「舒小姐得罪了。」 不等舒奕說什麼,他便一把抓住她的肩頭,將人從窗口送出房外,須臾又轉身回屋,抱起小桃幾個跳躍也翻出窗戶,在他的帶領下,三人順利的從知縣府中逃出來。 後門不遠處停著一輛小馬車,馬車後面車廂堆放著從舒奕房中提出來的箱籠。 「小姐,快上車。」小桃在車邊小聲催促道。 舒奕長這麼大就沒幹過這樣出格的事,因此到這會兒腿都是軟的,往馬車上攀了兩次才狼狽地鑽進車廂裡。 小桃一上車就看到她癱軟的靠在車廂上,「小姐,咱們現在去哪裡?」 陳旺趕車,從見到這人開始,舒奕發現他好像只說過一句話,都不曉得小桃是怎麼和他溝通的,甚至她能察覺出這人是真心不錯的。 正想著,聽到小桃的話,舒奕心思轉動起來,半晌後問:「你們可有打聽到江公子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奴婢只曉得江公子住在梅六巷子那邊,為了考試賃了幾日的房子,但具體是哪一家便不甚清楚,不過媒人應該曉得。」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主僕兩人坐在車廂裡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這時,從馬車後面突然跑出來兩隊官兵。 「讓開,都讓開!」這聲音嚇得小桃和舒奕瞬間噤了聲,舒奕腰背挺直地靠在車廂上,目光更是一錯不錯地盯著門簾。 趕車的陳旺是最淡然的一個,好像壓根就沒看到魚貫穿梭在馬車兩邊的官兵,目光直視前方,依舊不急不慢地趕著馬車。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從馬車旁匆匆跑過,似乎沒有攔住馬車的意思,小桃便壯著膽子掀開一點點車窗簾往外看,只見官府裡的衙役手持銀槍、排成兩隊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見人並沒有搜查馬車的意思,小桃鬆了一口氣,「瞧著這個架勢,像是要去城門處拿人,不會是老爺發現您不在,派兵出來捉拿吧?」 這樣的場景舒奕不是沒見過,前兩日她便經歷過。當時對她的看管並不嚴,她抱著她娘留給她的嫁妝匣子,從窗戶翻出去後就一路朝著城門跑去,想著去找舅舅幫自己,不想人還沒有出城就被她爹派人捉拿回去。 「應該是。前兩日城裡鬧得沸沸揚揚說要捉拿盜匪其實也是因我而起,他不好明說此事便扯謊到處搜查。」 她早該想明白的,若是爹對她還有一絲的不忍,又怎麼在將她捉拿回去後把房間的門窗都給釘死?是她還不死心,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期待。 但這次她不會在抱有任何的期待了,她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先去找媒人,今日我必要和他簽下婚書才行。」 紅姑姑是兩城五鎮最有名的媒婆,可她當媒人這麼久還從未見過如此猴急的新娘,前兩日她才做主幫著交換庚帖,今日就急匆匆拉著她,讓她幫著訂親順道將堂給拜了。 她剛吃完午飯正打算睡一覺,可眼皮子還沒合上就被人催起來,聽到吩咐後她只好趕忙找到另外一個媒人出發,於是乎小小的馬車廂裡擠擠挨挨地坐了四個女人。 「這是六證。」她將東西交給小桃,「妳是舒姑娘的媒人,我作為中間人,這位柳姑姑是男方請的媒人,如此妳這三媒六證便是齊全的,又有當初指腹為婚的信物,還有交換的庚帖,只要今日雙方都點頭,由我牽線立下婚書也是說得通的。」 縣城原本也不算大,紅姑姑在馬車裡叮囑一番,收聲的時候馬車剛好在江林木租住的小院門前停下。 幾人下車後,除了坐在車夫座位上的陳旺,其餘的人紛紛轉頭看向舒奕。 收到周圍人的目光,舒奕抬手扶了扶髮髻,在眾人或欽佩或震驚的目光中,來到院門前。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在幾人耳邊響起,但舒奕此刻聽不到敲門聲,耳邊反而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以及一聲溫潤清朗的詢問—— 「誰啊?」 今日正是縣試出成績的日子,江林木早早就收拾好行囊,打算看完成績就直接回鄉。這處小院他和同窗只租了八日,同窗一早就收拾好離開了,他若要再住便要續租金。 這邊他剛收拾好行囊,院子外就傳來敲門聲,心中隱隱猜測是同窗遺落東西回來取。 開門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聲音—— 「夫君是我。」 周圍站著好幾個人,即便是下定決心今日要強嫁小書生,可真到這一刻舒奕仍舊有些難以接受,可事態緊急,於是她只能紅著臉頰,強做鎮定地喊了一聲。 此刻院門半開,江林木清秀儒雅的面容展露在眾人面前,他眼中的震驚和慌亂也同樣落入大家眼中。 紅姑姑看了一眼天色,再看門外的姑娘羞紅了臉,門內的書生整個人也呆愣著,她素來是個乾脆利索的人,便有些不耐煩地推了一下院門,「我說江少爺啊,你還是讓我們進去慢慢說吧,這事你祖母和父親都已經點頭了。」 得了紅姑姑的提醒,舒奕也趕忙拿出對方的庚帖,還有一枚雕刻桃核,是個大度彌勒的圖案,憨態可掬但雕工精湛十分惹人喜愛。 「這是庚帖還有信物,夫君可要瞧瞧?」舒奕將兩樣東西遞到對方面前,看著那個用紅繩拴著的彌勒吊墜,江林木心頭不禁一跳。 須臾他從自己脖頸上摘下一個吊墜,也是一個彌勒的形象,只是彌勒身上穿著的袈裟不一樣,舒奕那枚的袈裟是百花樣式,而江林木的卻是青竹樣式。 他看一眼信物,微微側身讓開,門口道:「諸位請入內敘話。」 只見屋裡空空蕩蕩,一個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子上,顯然是要離開這裡了,舒奕見此不由得吐出一口氣,幸好趕上了。 落坐之後,紅姑姑作為主事牽線的人,將事情大致和江林木說了一遍,「當初因你父母經過官道,恰巧救了病重暈倒的趕考書生,後來書生病癒回家,舒家娘子帶著厚禮去你家中拜謝,舒家和江家兩位娘子一見如故,便交換信物指腹為婚。」 江林木捏著庚帖看了一眼,「可我比舒姑娘年長三歲,又作何說是指腹為婚?」 紅姑姑倒是沒有注意這點,如今被他一說也反應了過來,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這事娘親曾和我說過。娘親本就體弱,為了照顧好爹爹,供他讀書科舉,那孩子不足五個月就落了地,直到後來有了我,才將信物交給了我。」 江林木聞言皺了皺眉,他娘在他出生沒多久就沒了,但家裡祖母和父親從不曾說過此事,自己也是今日才知曉。 「可惜我與它無緣,姑娘也不是最初與我指腹為婚之人,那這親事就應當作罷。」 說罷,他將庚帖和信物一併推回到舒奕面前,大有不想認這門親事的意思。 紅姑姑和柳姑姑都看傻了,明明江家窮得沒錢娶媳婦,現如今有一個不要聘禮的媳婦送上門,這傻小子竟然還想著往外推? 柳姑姑也是官媒,她主管三個村子,只要村裡有人到了年齡她都會忙著奔走催促,畢竟過了年紀還不成親,不管男女都是要交稅的。 每年秋收官衙派人收糧之餘,也會順便查核村裡人的年齡和嫁娶記錄,如今已是二月,若是江林木再不成親,只怕秋收時就要報上去,到時候江家又要多出一筆稅收了。 「既然人家拿著信物來了,你祖母和父親也都同意了這門親事,你還矯情這些細節作甚?今日我和紅姑姑可是帶了官媒婚書而來,你還是趕緊簽了吧。」 舒奕看著他眼中的冷淡和嫌惡之色,眼圈忍不住紅了紅,心下也有了幾分猜測。 「我有些話想和江公子私下說,不知可否移步?」 她說完,江林木仍舊坐著未動,他眉峰帶著幾分鋒利之色,淡色的薄唇此刻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襯得他越發地不近人情,很顯然地,他並不想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一旁的小桃看得都氣紅了眼,想要上前理論卻被舒奕一把按住,心裡的不忿也只能嚥下去。 舒奕強忍著淚水道:「公子請聽我一言,若是聽完仍不願……舒奕自然不會強人所難,我自當歸還信物,自此不再出現在公子面前。」 聽到這話,江林木神情終於有些鬆動,他細細打量了一眼舒奕的神色,看她紅著眼圈,倔強地不讓早已滿溢的淚水落下,他皺皺眉,有些煩躁地歎息一聲。 「也罷,姑娘這邊請。」說著,起身率先走出正廳。 舒奕跟著他進了院子裡的梢間,一進門她便屈膝一禮,「今日冒昧登門實屬失禮,惹公子不喜,舒奕也沒有辯解的臉面,可這親事我還是想厚著臉皮再求一求。」 梢間裡空空蕩蕩無處可坐,江林木面色冷淡薄唇緊抿,警惕地和她保持著距離,「姑娘不必多禮,妳有什麼要說的便快些說,妳我孤男寡女不便在此久留。」 舒奕站起身的一瞬間,忍了許久的淚珠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地。 「今日我厚著臉皮三媒六證登門,與其說是求婚事,不如說是給自己求一條生路。我父乃是鳳安縣知縣,公子飽讀詩書應也曉得,舒知縣在此連任五載,轉過年來便是赴京述職之期,若朝廷再無調動之意,只怕此生他都要留在此地。」 按照大晉的規矩,地方官員不可在一處任職超過三載,但這樣的條令對於像鳳安縣這般窮困的地方無用,本國建朝才七載,先前重武輕文,如今百廢待興,盛安帝這才發現朝中可用之人甚少,逐漸開始重視文官。 奈何這事不是一日可解的,富庶之地官員不斷更替,窮苦之地卻無人願意前來,多是派些捐官過來管轄,自然不會輕易調任。 對此江林木是知曉的,他微微頷首看著對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舒奕不敢耽擱時間,繼續說道:「前段時間京城裡的陳尚書回鄉祭祖,我父親想要搭上這條線,於是在我繼母的指點下,他明日欲將我送到陳尚書府中為妾,換得明年調任的機會……」 聽到這裡,江林木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薄唇卻似放鬆了幾分,看向舒奕的目光也不再有嫌惡之色,多是訝然和不忿。 他負在身後的雙手微微握拳,「妳想用當初的婚約,與我簽下婚書,使得舒知縣計畫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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