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宮鬥不如寵妻.上

79特價237
加入購物車
下次再買
第一章 元宵夜的相遇 正月十五,西京大雪剛過,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銀裝素裹。 天剛黑,寬敞的中街兩邊便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這個時節,大姑娘、小媳婦都出來看花燈,街上人流川息,接踵摩肩熱鬧極了,時不時一簇銀光騰入半空,轟然四散,彷彿漫天的鮮花,千姿百態、五彩繽紛。 人群中,一個穿著淺粉錦襖,裹著白色披風的小姑娘抬著秀白的小臉,看著路邊掛起的一排排花燈,她的腳步在一盞梅花燈前停了下來。 燈做得十分精巧,恰似一簇梅花迎風綻放,栩栩如生。 她看得一怔,半晌,指著那盞燈說:「店家,我要這盞燈。」 她正要從荷包裡拿銀子,卻被一隻手攔住。 「蕊妹妹,我們約妳出來賞花燈,怎能要妳付錢?如果妳付錢,我這個哥哥不是白做了?」程綸付了銀子,帶著笑意看著她,「眼光不錯,這花燈果然好看。」 唐蕊微微抿唇,笑了笑。 眼前是她的表哥程綸,程家和唐家是姑表親戚,她同程家兩兄妹是一起長大的。 程綸已經是十七歲少年,他穿著一襲青色錦袍裹著黑色的披風,氣質溫潤,身姿頎長而挺拔。 「哥哥,你怎麼不說我的花燈也很好看呢?」程思提起手裡的金魚花燈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綸一笑,「妳的也好看。」 唐蕊低頭看著手中的花燈,想起了一些過往。 她曾經對他說過,在她及笄那年的元宵節雪下得很大,她買到了一盞很漂亮的梅花燈,回家掛在床頭,想著如果以後有機會出去,一定給他看看她的梅花燈。 只是,終沒等到那個機會…… 「表妹?」程綸看到她有些發怔,像似有心事,「想什麼呢?」 唐蕊搖搖頭,笑道:「沒什麼。」 她不願意再去回憶那些過往,不管人是不是有前世今生,她只希望那是一場噩夢。幸虧,她已經從噩夢中醒來,如今她又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走吧。」她徑直提著花燈向前走去。 程綸轉頭,牽著程思,招呼後面的兩個家僕跟上,路上人著實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散。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行在人群中,一隻修長的手指挑開了厚重的暖簾,一陣冷風吹進來,讓車裡的人輕咳了幾聲。 輕咳聲傳出車外,田廣趕緊探頭往車裡看,果然看到主子又掀開了暖簾,忙勸道:「公子,你風寒還沒好,千萬別凍著,還是放下簾子吧。」 「閉嘴!」 泠泠如冰雪的聲音傳到田廣耳邊,他打了個寒顫。 「停車!」車內那人說。 田廣急忙讓車夫停車,他下了車到車窗邊,看到裡面的人掀開了簾子,目光灼灼的望著外面。 「把那個花燈要過來。」 田廣順著主子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哭笑不得,公子所指的是一個小姑娘手裡提著的梅花燈。 「公子,您若是要花燈,我給您去買一盞一模一樣的吧。」 「孤,只要那一盞。」 他的語氣溫度驟降,嚇得田廣背後一陣發寒。這位絕不是紙做的老虎,還是乖乖聽話吧。 田廣硬著頭皮攔在了那小姑娘的跟前,堆起了滿臉笑意。 唐蕊一愣,看著眼前這人,一身圓領錦緞青襖,圓圓臉,淡黃膚色,細長眼睛,但是這個人她並不認識。 「姑娘,真不好意思,我們家公子想要您手裡的這盞花燈,您且說,多少銀子肯給?」 她吃了一驚,目光向那輛馬車看過去,鎏金的車轅、錦繡的暖簾、鏤空山水花紋的欄杆,這樣的馬車,若非達官貴胄,一般人家哪裡用得起? 田廣看她不說話,急出一頭汗,「姑娘,您倒是說說,多少銀子才肯讓?我們不在乎銀子的。」 「不過是一盞燈。」唐蕊將手裡的花燈遞給田廣,「我不要你的錢,你家主子喜歡,拿去便是,當我送給他的。」 田廣一喜,「多謝姑娘。」 他不由得多看了這小姑娘一眼,十三、四歲年紀,皮膚如雪,面如芙蓉,清秀的眉眼帶著幾分和年紀不符的沉穩氣度。 他打心裡為主子這種行為感到可恥,不過到底弄到了燈籠,總算可以交差了。 馬車裡的人提著這盞燈籠細看,果然如她當初所說,她的那盞燈做工精巧,是一盞很漂亮的梅花燈。 他掀開車簾,看到女孩穿著粉紅小襖,披著白色披風,梳著兩個元寶髻,慢慢從街邊走過,眉目稚嫩一如初見。 「田廣,」他說︰「把這個給她。」說罷,從袖中拿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 田廣接過來,有些驚訝,這是一枚蟠龍白玉玉佩,正是公子日常戴在腰上的,一個燈籠而已,換個玉佩,是不是太不值當了?不過公子素來說一不二,就是不值當,也只能去送了。 他趕上了那小姑娘,說:「我家公子說了,不能白要妳的燈籠,這個玉佩算是酬謝妳的。」他把玉佩塞到了對方的手裡,轉身回到了馬車上。 唐蕊一怔,看著手心的玉佩,溫潤而通透,品相頗好,這蟠龍圖案,一般人哪裡敢用?她轉頭看去,只見那華麗馬車的簾子動了一下,落了下來,馬車緩緩向遠處駛去。 她有心還了這玉佩,但是人群嘈雜,轉眼馬車就淹沒在人群中。 程綸拉著程思過來,方才兩人在買葫蘆串,這時眼瞅唐蕊在前面等,幾步趕上,卻見她手裡的梅花燈不見了。 「燈怎麼沒了?」程綸詫異的問。 「送人了。」唐蕊微微一笑。 程綸一怔,看看四周,「給誰了?」 「一個路人,他想要,就給了。」 程綸有些不解,道:「我再去給妳買一盞。」轉身便要回方才那個鋪子買燈。 唐蕊扯住了他的衣角,搖頭,「不用了。」 程綸看她今晚似乎有些神思不屬,怕是凍著了,便道︰「我送妳回去吧,省得舅媽擔心。」 唐蕊點點頭。 唐府的家主是正六品中書省員外郎,這個官階若是在別處倒還行,但在這掉個瓦片下來就能砸到一個官的西京,當真不算什麼。 唐家有一個嫡長子、兩個嫡女,嫡長子唐隆二十歲已經出仕。 大女兒唐語凝,年方十七,今年一直在忙著宮裡選秀的事情。 老二唐蕊,名義上是嫡女,實際上是過世的妾室所生,因唐蕊出生沒多久,生母就過世了,加上妾室出身書香門第,在世時頗得老太太的心意,老太太憐惜唐蕊沒有母親,便把她寄在了嫡母鄭氏的名下,養在自己膝下,待遇跟嫡女一般,餘下另有兩個年紀更小的庶女。 程綸兄妹倆時常到外祖母這兒來玩耍,一來二去,唐家幾個姊妹,唯獨跟唐蕊最熟。 程家的車輛到了門口,早已有個婆子在小門那裡張望。 朱嬤嬤看了程綸一眼,道:「今日好歹是元宵,要是換了平日裡,再這麼出去逛,夫人肯定不高興了。到底都是姑娘、小子了,轉眼都是要說親的。」語畢,她扶著唐蕊進去了。 這話聽在程綸耳朵裡自然是不好聽的,如今唐蕊十四歲,是該開始說親事的年紀。 自己的爹是正八品太醫,雖然任職在宮中,怕是入不了舅媽的眼,而他學的就是醫術,將來是要承父業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是還有外祖母嗎?蕊妹妹的婚事,做主的人未必只有鄭氏一個。 程思年紀小,聽到朱嬤嬤的話有點生氣,「再怎麼樣也是一起玩大的,出去逛逛有什麼。」她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趕緊給蕊姊姊提親,不然趕明兒嫁給別人,就沒人陪我逛燈會了。」 程綸臉上一紅,道:「姑娘家的,別亂說!咱們趕緊回去吧,天寒地凍的,母親該擔心了。」 進了青菱院,朱嬤嬤趕緊把手爐遞過來給唐蕊暖手。 外面寒冷,但屋裡燒著暖爐,頗為暖和。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怎麼連個花燈也沒買?」朱嬤嬤問她。 「給思妹妹了。」她隨口說。 「都是大姑娘了,別還跟小時候似的,雖說程家人陪著去,可是萬一有個好歹,還不是要自家人照應?要不是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住外頭那寒氣,我定然是跟著去的。妳以後也少往外走,省得讓妳母親操心。」 唐蕊沒有說什麼,趁著朱嬤嬤不注意,看了看手心的玉佩,這樣的玉佩不好擱在外面,她便鎖進了小銅箱裡,鑰匙在她手裡,誰也打不開。 「祖母睡了嗎?」唐蕊問。 「早睡了。先前還念著妳,沒等妳回來就先睡了。」朱嬤嬤說著,已經把水拿了進來,「先洗洗臉。」 青菱院外面有個小花園,隔著小花園就是老太太的院子。 唐蕊躺下後,朱嬤嬤也在外間的小榻睡下,打小她是朱嬤嬤帶大的,雖然朱嬤嬤有些囉嗦,照顧她還是很周到的。 嫡姊身邊小丫鬟就有兩三個,嬤嬤也有兩個,雖然說出去都是嫡女,但她心裡很清楚,是有差別的。祖母曾經也說要給她添個丫鬟,她婉言拒絕了,從前她是怕惹嫡母不高興,如今她是想清靜些。 她恍恍惚惚睡著了,大約是看到那盞燈籠的原故,夢中又浮現出一些往事。 她彷彿又看到那扇緊緊關閉的朱門,彷彿又看到那個昳麗清冷的少年,彷彿又感覺到腹中如同刀割般的絞痛,還有那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血,竟透著讓人膽寒的黑…… 她驀地從夢中驚醒,坐起來一看,原來只是一個夢罷了。 前世的她,入宮之後被太后瞧中,留在了慈安宮做事,後來不知被誰陷害,罰到了冷宮之中。 那冷宮裡圈禁著一個人,任何人都不敢貿然提起,入了冷宮,就跟囚禁沒有兩樣。 她進去的那一剎那,想過一頭撞死也好過一輩子遭囚禁,可是當她看到那個少年,就改變了主意。 三年,雖漫長卻也短暫,本以為日子會這麼過下去,沒想到老天也只給了她三年的時間。 她不敢回想上輩子如困獸一般的日子,可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一些情景。 一陣寒意襲來,她連忙鑽進被子。 這一次,她決定要安安穩穩的,嫁個人,過著平平靜靜的日子,離那朱紅色的宮牆遠遠的。 杏黃色的帳簾微微拂動,太醫程之明小心翼翼的低著頭進了東暖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替床上那位診了脈。 誰都知道東宮殿下自小體弱多病,前陣子還發了高燒,大病了一場,所有人都以為挺不過去了,誰想他竟然又活過來了。 太醫院誰都不想來替這位診病,只因為這位脾氣著實古怪,聽說大病之後越發叫人頭疼。 診脈之後,程之明一喜,連忙道:「恭喜殿下,雖有些許風寒,但這脈象強勁,中氣充足,有痊癒的跡象。」 這話要是對普通人只是尋常,可是對於太子來說,那是非一般的好事。多年來病弱,早就盼著這一天到來。 程之明偷眼瞧他,本以為太子會有喜色,不想他俊美的臉上彷彿覆蓋著冰霜,並無絲毫動容。 若說相貌,太子真是眾皇子中最出眾的,與他長得相似的還有十三皇子,不過在太子大病醒來之日,已經命歸黃泉了。 田廣聽了程之明的話十分高興,急忙拿了銀子過來,「多謝程大人,這是殿下賞的。」 程之明忙道:「下官這就去給殿下開些祛風寒的藥。」拿了銀子正要出去,卻聽到腦後那人幽幽的吐出一句—— 「藥,不能是苦的。」 程之明一愣,藥哪有不苦的?就是加了蜂蜜,還是有苦味啊。 他扶了扶額,田廣在他耳畔提醒,「記住,一點苦味都不能有,我們殿下不吃苦的,如若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程之明嚇出一身冷汗。 司徒玨的目光落在了牆上那一盞梅花燈上,烏黑的眸子微微轉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田廣瞅著主子,雖然他打小伺候到大,可是越來越不明白這位在想些什麼了。在那一場大病前的百般古怪彆扭,他還能理解,自從大病後,古怪依舊是古怪,彆扭依舊是彆扭,卻一下子多了許多他琢磨不透的東西。 田廣正想著,又聽到主子開口了—— 「花燈沒光了?」 他趕緊去看,原來梅花燈裡的蠟燭燒完了,這梅花燈連點了兩天,昨天還加了個蠟燭,難不成主子今天還要繼續點? 「殿下,是蠟燭燒完了,這天色也晚了,該歇了吧,點著花燈怕影響您休息。」 「點著,其他燈滅了。」 他一句話,田廣只得去辦。 屋裡別的燈火都熄了,唯獨那一盞梅花燈亮著,映著梅花的圖案倒是挺別致。 田廣疑惑,一個從小姑娘手裡搶來的花燈,怎麼這般稀罕? 此時兩個宮女過來合上帳幕,才到床邊,只聽得床上的人冷冷吐出兩個字—— 「退下!」嚇得兩個女子花容失色的退了出去。 田廣發現,自打殿下那一場高燒之後就不喜人親近,原先的幾個宮女還能靠近,如今完全近不得身。 就是身邊的小太監們也都打發了,剩他一個太子舍人天天給殿下做牛做馬。 他小心翼翼的湊到一邊問:「殿下歇了,小的這就退下了。」 「你前日說十三皇弟沒了?」他問。 「是。因為十三殿下年幼夭折,宮裡頭悄悄辦了,並未聲張。」 「他生時得了失魂症?」 「是。」田廣偷偷看他,不知道殿下如此關心十三皇子是為何,他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 床上的人擺了擺手,田廣識趣的退了下去,關上了暖閣的門。 幽暗的暖閣中,只有那一盞梅花燈亮著,燈光微微閃爍。 他坐在床上,安靜的看著那燈火,一直以來他都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他死了,又醒來了,卻是在皇兄太子殿下的身上。 而這一世的十三皇子自小失魂,他一醒來,十三皇子就沒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因為病弱而白皙修長,的確不是自己的。 失魂?他譏諷的笑了。也好,也好,什麼都不知道,好過如上輩子般撕心裂肺。 他的兄長,皇太子,天之驕子,病弱多年,依舊在太子之位上屹立不倒,憑藉的是嫡長子的身分,亦是憑藉著父皇對逝去先皇后的深深眷戀。而現任的皇后,得了嫡長子,死死的攥在手心裡,那是她安身立命的根基,自然不會輕易讓他倒下。 所以太子再驕縱、再病弱、再古怪,他依然是太子。 「呵呵……」他笑得越發張揚,原來有如此雲泥之別,只在於生在哪個女子的肚皮罷了。 他那三年圈禁,他的出生入死,都是活該!
金石堂門市 全家便利商店 ok便利商店 萊爾富便利商店 7-11便利商店
World wide
活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