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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書店~重返錯過的那年(新版)

79特價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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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滴答答的下著。
殯儀館內的禮堂正進行著告別式,參與的親朋好友們個個面容哀戚,每個人胸前別著黃色絲帶,默聲哀悼逝去的人。
在座有一名男人十分惹眼,他的五官深邃俊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托出他模特兒般的修長比例,最迷人的是他那雙宛如隨時含笑的電眼,親和中帶有魅力,只可惜,此時他的眸底蕩漾著一片深沉的哀傷,像是蒙了塵的星星。
出席告別式的他頭髮梳得格外整齊俐落,皮鞋表面也有擦過,但在路上被雨滴和泥濘的地面沾濕了。
從收傘進來找位子坐下後他的雙眼就離不開掛在禮堂中間的照片,平靜的表面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他的手在西裝口袋內握緊了多年來始終帶在身上的婚戒,宛如那是他僅剩的依戀。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
女人有著一頭充滿女人味的短髮,營造出既幹練又知性的形象,雖然她的容貌明艷動人,是個美女,但她似乎不擅長笑,嘴角僅只是禮貌性的淺揚,給人幾分疏離的味道,而小男孩的照片則是笑容燦爛如驕陽,很討人喜愛,從五官看得出來長大後會是個迷倒許多女孩的帥哥。
在司儀的主持以及殯儀館人員的引導下,家祭和公祭依序結束,自由拈香儀式開始。
他起身,和別人並排在其他人後面等候拈香。
輪到他的時候,先是對靈堂鞠躬,才上前伸手拈起祭壇上盤子中的一小撮香粉提至眉心的高度,向照片行注目禮。
一對上照片裡她恬靜溫和的雙眼,他的眼眸不禁感到刺痛酸澀。
一直以來她都是用這樣的眼眸凝視著他,就像一個安靜守護著他的月亮,寧靜而溫柔。
簡依琳,他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前妻。
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的歲月,她是最懂他也最支持他的人。小時候,她會幫玩太瘋的他掩飾不小心闖的禍,長大後,她總是會靜靜地聽他訴說煩惱。
她不是個多話的人,甚至有些太過正經,要求完美,讓人覺得她不好親近,但她其實觀察力強,容易發現別人的苦衷,心地也很軟,是個好女人。
在他進父親的飯店擔任總經理時,她毅然拒絕她母親的安排進外商公司,而是擔任他飯店內的大廳副理,掌控整個大廳的狀況及處理客訴,幫他解決不少問題,不只如此,她甚至透過一個巧妙的安排,讓不認同他經營理念的父親看見他努力的一面,想起年輕時的自己,轉而支持他。
他們因故分開過兩次,一次是她辭掉大廳副理的職位跑到英國大飯店工作,認為那裡的工作經驗能作為他以後飯店經營的參考,一次則是他和相親對象分手,主動跑去英國和她談心,因喝醉不小心和她睡在一起而結婚,而後她回到他的飯店繼續幫忙,兩年後她主動提離婚……
因為太習慣她的存在,他始終沒搞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所以那時自認成熟的放她離開,之後聯絡不上她,遲鈍的他才醒悟自己是愛她的。
徐冠勳閉了閉眼,垂手將香粉放到器皿內,拈香的動作再行兩次後,在司儀的口令以及葬儀社人員的手勢下向家屬鞠躬。
拈完香後他轉身離開會場,外頭依舊陰雨綿綿,淅瀝的清脆雨聲攪亂人心,他佇立在殯儀館門口,望著眼前的雨幕,心裡一陣惆悵。
這時有一對和他一樣參加告別式出來的夫妻走到他身邊,男人面容冷峻,女人看起來單純平凡,太太一出禮堂就哭得不成人樣,一旁的男人凜然的眉間蹙起不悅的刻痕,粗魯地用衣袖擦她臉上的眼淚,「不准哭。」
「我偏要哭,都是我的錯,不然依琳怎麼可能會出事……嗚嗚……」
男人聞言慍怒,冷聲斥責她,「別胡說八道了!」
「我哪有胡說八道……」
「妳把這件事情當成自己的錯就是白癡。」
將他們的爭吵聽進耳裡的徐冠勳向他們掃過一眼,認出他們就是簡依琳出事前在他的飯店辦婚禮的新人,先生是跨國集團總裁,本身就是飯店的VIP客人,而新娘和簡依琳是在英國認識的室友。
「嚴總裁,嚴夫人,你們還好吧?」他基於關心出聲問候。
嚴聖諭這時才注意到他,客氣頷首,「徐總經理。」
但鄭喬茵一看到他情緒更為激動,「都是你太笨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應該……」
徐冠勳微怔,面對她怨懟的眼神和打謎語一樣的話語感到不解,「總裁夫人,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聖諭立即沉聲喝止,「茵茵,別說了!」
鄭喬茵肩頭一縮,仍有些氣憤難耐,「可是……」
「現在這種時候讓他知道會更好嗎?茵茵,妳要想清楚。」嚴聖諭表情凝重,加重語氣強調,「更何況那是一場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別借題發揮了!」
鄭喬茵輕咬下唇,低垂著頭沉默,顯然被說服了。
「有什麼我不知情的事嗎?」徐冠勳對他們一來一往、語焉不詳的對話感到狐疑。
嚴聖諭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神色淡漠地道:「徐總經理,對你,我們沒什麼話好說的。」
「是和依琳有關的事情嗎?」直覺告訴他可能與前妻有關,他心情激越的追問。
一旁的鄭喬茵囁嚅道:「對不起……請當我什麼也沒說……」
他來回看著這對夫妻,不懂他們的態度,「……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嚴聖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別放在心上,這樣對你會比較好。」
「憑什麼由你決定我能不能知情。」他不悅地擰眉。
「就憑我有不告訴你的權利。」扔下這句話,嚴聖諭不再理會他,伸手攬著依然在啜泣的妻子,打開傘,冷漠地離開他面前。
他有股衝動想追上去,死纏爛打問到底,但嚴聖諭是怎樣的人他多少是知道的,他是個很有原則的男人,不想講的事情就算拿錢求他他也不會鬆口。
他鬱悶地伸手扒過自己的髮,整齊的頭髮瞬間散亂不已。
他撐傘走進雨中,沒有前往停車場,而是在附近的街道漫無目的的亂晃,試圖驅散胸口幾乎要壓垮他的沉悶。
走著走著,有間招牌寫著二手書的書店吸引他的目光,古樸的外表有種神祕的氣息讓人想一探究竟。
他想也沒想地收傘走進書店的棚子下,將傘放在傘桶後伸手推開木製拉門。
剛踏進去店內,書卷的氣息撲鼻而來,一排排的書架映入眼簾,擺滿琳瑯滿目的書。
暖黃的燈光下,只見櫃台上還趴著一隻黃色條紋的貓咪在打瞌睡,而櫃台後有一個頭髮花白的瘦老頭坐著,戴著老花眼鏡低著頭在看書,沒有抬頭招呼他。
他上前問:「可以隨意看看嗎?」
老頭子很冷淡,只是點了點頭。
徐冠勳不以為意,舉步逛起了店內,架上各種書都有,排放的方式很隨意。
他並沒有特別要找什麼書,只是隨興的看著,但有本書吸引了他的目光。
紅色陳舊的外皮,書衣邊角有些剝落的痕跡,書背的書名寫著《來不及說愛妳》。
他將書拿下書架,書頁已泛黃,仔細一看是一本小說。
這是一本第一人稱的小說,恰巧的是主角和他的遭遇很像。
翻閱完這本書,徐冠勳忍不住想要買下它。
拿著這本書,他走向櫃台,向櫃台後的老人問:「請問這本書多少錢,我想買下它。」
老頭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滿是皺紋的枯瘦手指指了指櫃台上的一個箱子,上面寫著「善良投錢箱」。
「你自己估價值,投個你覺得等值的東西進去就可。」老人扯著粗啞的嗓子解釋。
東西?原來這是一間投錢或以物易物皆可的二手書店,至於覺得值多少就看客人的良心。
他左思右想,本來想拿皮夾裡的千元大鈔放進去,但不經意間摸到西裝口袋的婚戒。
他心口一陣酸澀,再繼續留著它也沒用了吧,她已經離世了……
掏出婚戒,上頭璀璨的鑽石代表的再也不是幸福,他把它投進箱子裡,像是將他曾經希望復合的願望埋葬在這裡。
帶著那本書,他向櫃台的老人微微頷首後轉頭離開書店。
撐著傘,他漫步離開這條街,走向停車場。
他不知道,那間書店在他走遠後像霧一樣消散在那條街,只剩下一條防火巷。
***
鈴鈴鈴鈴!
早上六點,徐冠勳睜開矇矓的雙眼,將手探上床頭櫃把手機摸下來,按掉吵雜的鬧鈴。
下一刻,他將頭埋回枕頭上,閉上雙眼,在床上硬是多賴床幾分鐘後才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床進浴室梳洗。
扭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流下,他掬起冷水潑向自己的臉,再拿起毛巾擦乾。
刷好牙後他踏出浴室,走到衣櫥前面拿出一套衣服,一如往常的準備洗完澡再去飯店工作。
他不經意地瞄到牆上的日曆,一一四年十月一號。
嗯?應該是眼花看錯吧,今天應該是一一五年一月二十八號。
他不以為意,回到浴室關上門,沒多久浴室就傳出水聲。
洗完澡,弄好頭髮,在穿衣鏡前將西裝整理得一絲不苟後,他從容地抓了車鑰匙出門上班。
那本紅皮小說靜靜地躺在床頭邊,宛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經過一小時的車程,他抵達飯店,踏入大廳後一路上親切的和員工們打招呼,搭電梯直達頂層,進總經理辦公室坐下後,他喝了一口咖啡提神才開始工作。
他打開筆電收內部信件,也著手整理辦公桌上需要他批示的內外務檔案,他一眼就能分清輕重緩急,挑選文件處理。
一件件文件翻閱的過程中他濃眉緊蹙,「搞什麼,怎麼日期都押去年九月三十號,這些事項不是早就批示完也已經執行了,有些甚至已經做成績效或營收報告給我過目了,隔了幾個月再次呈上來做什麼?」
即使他是以懷柔政策管理飯店,但這種好幾個主管同時出錯的意外實在讓他無法裝作小事處理。
徐冠勳頭痛的揉著眉心,決定叫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處理這件事,拿起電話撥內線,「汪副理,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實心木門被推開,一名頭髮用髮膠抓得格外花俏的男人走了進來,單眼皮的他長相特別有韓星的味道,而他身上穿著黑色條紋西裝配紅色領帶,胸口的口袋還塞著花色方巾,這種走在時尚尖端的打扮讓他像極了正在走伸展台的模特兒。
「總經理,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汪士傑笑咪咪地問。
他無言的看著他的打扮,慢吞吞地開口問:「你今天穿得這麼風騷幹什麼?」
「關於本飯店的秋蟹料理美食季活動不是推出了一系列優惠套餐嗎?今天下午有請幾名旅遊版記者來寫新聞,我和公關部經理要接待她們,我有信心這身打扮加上我無與倫比的口才能讓記者們對飯店留下好印象,達成良好的宣傳效果。」汪士傑整了整領帶,對自己的打扮非常有自信。
徐冠勳很不給面子,一秒否決,「換掉,去借一套西裝制服。」
汪士傑垮下臉,「為什麼?明明很完美!」
「搞清楚,你不是去相親,是代表飯店的形象做接待,必須呈現出穩重專業的感覺。」徐冠勳斜睨他一眼,手上的鋼筆指著他警告,「我知道你想要借公務之便得到漂亮的記者小姐的電話號碼,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你就忍心看我獨身這麼久?」汪士傑摸著胸膛,一臉心碎。
徐冠勳雙手交叉在胸前,以朋友的立場非常認真的告訴他實話,「你的獨身跟你的外表無關,好好回想你的毒舌嚇跑多少女人,把你糟糕的個性改一改。」
汪士傑撇唇,死不承認自己的缺點,「我是說話直白,個性不虛偽,這不是毒舌,總經理,女人看到你都會自動倒貼,你當然不懂單身狗的痛……」
徐冠勳扶額笑出聲,他哀怨的語氣實在太有笑點,「少在那邊胡扯。」
笑著笑著,下一秒,他的表情停頓,慢半拍的察覺到這段對話不對勁,印象中他和他曾進行過一模一樣的對話。
等等,他沒記錯的話,秋蟹料理美食季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連業績報告和盈虧表都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再宣傳?現在應該宣傳兩個月後兒童節連假的親子住房優惠才對……
汪士傑察覺到他臉色怪異,「總經理,怎麼了嗎?」
「今天幾月幾號?」他臉色古怪地問。
汪士傑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今天是十月一號。」
「一一四年?」他不敢置信地再確認。
汪士傑點頭,「是一一四年沒錯。」
徐冠勳聞言,整個人呆若木雞。
怎麼可能,時間倒回到去年?
所以桌上那些檔案的日期沒押錯,因為昨天是九月三十號……
汪士傑對他傻愣住的模樣感到疑惑,正想追問時身上的公務手機震動,他背過身從褲袋拿出手機接起,「我是汪士傑。」
「我是羽菲,副理,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報告……」
「我現在正在跟總經理談公事,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事,待會再說。」
「總經理在旁邊啊……那這件事情到底該不該說……」彼端陷入猶豫的自言自語中。
耐性差的汪士傑立刻不客氣地酸她,「劉羽菲,妳平常也是以這種蘑菇性格在當大廳副理嗎?我看我現在可以順便跟總經理說一聲把妳降職。」
「我只是說話猶豫了一下,又不影響我工作上的專業,哪有人這樣就威脅降職,齁,你真的很沒同僚愛耶,虧我們共事這麼久。」
「對男人婆我沒什麼愛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劉羽菲被嗆得羞惱,懶得再跟他廢話,立刻全盤托出,「是依琳姊啦!她來飯店要和我們洽談公務,她說自己現在是公關公司的活動企劃,她有一個朋友信賴她的能力委託她當婚禮籌辦人,指定在我們飯店辦婚禮,沒有預算底線,要辦得風光盛大,我已經打內線通知宴會部經理過來,待會我會帶她進接待室深談詳細的規劃和需求,但我在想……不知道總經理想不想見她。」
汪士傑難得陷入沉默。
劉羽菲小心翼翼地開口,「副理,雖然身為屬下不該管上司的私事,但是去年春酒我們都記得很清楚,不小心喝醉的總經理一直喊依琳姊的名字,讓人聽了鼻酸……他離婚後單身這麼多年,一定還愛著依琳姊,如今她主動來飯店了,這不是大好機會嗎?」
「妳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妳。」汪士傑扶額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我和總經理說看看。」
劉羽菲沒想到他會答應,不禁開心地說:「副理,謝謝你,那就拜託你了!」
汪士傑故意口吻涼涼地道:「不用太感動,我可不是因為妳。」
劉羽菲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嘿嘿,你繼續嘴賤沒關係,明明很想幫忙嘛!」
「……妳信不信我待會立刻搭電梯到一樓大廳揍妳?」
劉羽菲很沒種的扔下一句話後立即掛斷,「啊,宴會部經理過來了,我得要去接待室了,掰!」
汪士傑瞪著被掛斷的電話一秒後將手機收起來,回過身面對徐冠勳。
雖然答應劉羽菲要和總經理提及他前妻來飯店的事情,但一準備開口卻又有些欲言又止。
徐冠勳還沒從這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困惑中釐清狀況,汪士傑怪裡怪氣的模樣讓他心裡更不平靜,「有什麼事情要報告的嗎?」
汪士傑背脊挺直,掩嘴輕咳一聲後才開口,「總經理,對於有意在本飯店舉辦大型婚禮的尊貴客人,即使是代表客人前來的籌辦人我們也該展示誠意,露個臉表達歡迎,對吧?」
徐冠勳對他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感到無言,正想要吐槽他,突然憶起這段對話接下來透漏的訊息是什麼。
「總經理,對於有意在本飯店舉辦大型婚禮的尊貴客人,即使是代表客人前來的籌辦人我們也該展示誠意,露個臉表達歡迎,對吧?」汪士傑斟酌用詞,小心翼翼地開口。
他嘴角莞爾的勾起,將電腦裡的VIP資料打開,問:「是哪位VIP?」
汪士傑沉默了幾秒,鼓起勇氣說出重點,「……總經理,VIP是誰我不清楚,不過,那位籌辦人是你的前妻,現在人在接待室。」
回憶至此,徐冠勳眼眸瞠大,兩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人猛然站起來,電腦椅因此往後彈,後滑了一小段。
「是、是依琳嗎?她現在人在飯店一樓?」他激動地問。
汪士傑的表情一愣一愣的像個傻瓜,「……對,總經理你怎麼猜到的?」他都還沒說呢。
徐冠勳自動忽略掉汪士傑的疑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去年的十月一號……沒錯,那是離婚後相隔六年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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