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五的夜晚。
荷豔塘的萬頃清荷含苞欲放。
接天荷葉田田相連，暮色中一望無際的碧綠。
天就快要黑了。清水樓的小廝已在荷豔塘四周掛起了明亮的牛皮燈籠，今夜雖是滿月，可是總是烏雲密布、黯淡無光，所以為了能看到滿池荷花齊齊盛開的奇景，只好將清水樓弄得燈火通明。
來賞荷的人並不多。
荷塘上有九區石橋，橋心聳著一座小巧精緻的朱色涼亭，臨水而立，內中放著一張白玉桌，是賞荷的最佳位置。
有紅衣侍女為她拂去白玉椅上的積塵，面帶輕紗的白衣女子端坐到那處，一雙妙目波瀾不驚。她環顧四周，眉頭微蹙，淡然朝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店小二陪笑著走向圍在荷塘邊的人群，歉然笑說：「不好意思啊，諸位客官，請大家退後點，荷豔塘被那位姑娘包下了，她不喜歡人多，所以……」
人群中稀稀落落傳來抱怨聲，眾人皆是不滿，可看到那白衣女子排場風姿，誰也不敢上前理論，只怏怏地嘟囔幾句，後退了數丈。
「難道別人沒錢麼？」我努努嘴巴嘟囔道，覺得美景不該被人包下，可是心底卻並不怎麼生氣，反倒覺得，那樣陰詭又高潔的荷花，本就適合給那位姑娘賞看。
斛律光扯著我的袖子後退一步，輕聲道：「清鎖，別生事。」眼神卻是機警而深沉，不動聲色地環繞著四周，眉宇間凝著一抹鄭重神色。
「怎麼，在你眼裡，我很喜歡生事麼？」我好奇地側頭看斛律光，揚唇打趣道。其實以他的性子，也不是這麼毫無稜角的人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他的表情忽然凝重而帶著歉疚，道：「清鎖，恐怕，我不能馬上送你到蘭陵王那裡了。」
「為什麼？」我詫然問道。
「總之你先在清水鎮等我。如果我十日之內沒回來，也許就再不會回來了。」斛律光這話說得雲淡風輕，極是自然。我卻聽得心驚肉跳，彷彿他要去做什麼極其危險的事情。
我剛想再說些什麼，斛律光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溫厚，「我先走，你留在這兒。」說著轉身就欲退出人群。
「萬事小心。」我輕聲囑咐，擔憂是發自內心的，卻也知道多說無益。
他的背影微微一頓，隨即消失茫茫夜色中。我凝神望他，雖然不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隱約能感覺到，必是件凶險萬分的要緊事。
此時四周忽然緩緩明亮起來，密布的烏雲絲絲縷縷地散開，露出銅盤似的圓月來，閃爍著詭異的暗紅色，四周不見半顆星子。
碧水中的大片荷花忽然迎風輕舞，花蕾向外微微鼓動著，彷彿即刻就要綻開。我不由得凝神望住這片荷花，空氣中陰涼陣陣，雖然滿池皆是嫣然豔麗的粉色，不知為何，映襯這古銅之月，卻隱約有種淒清詭異之感。
花朵震顫得愈加厲害，彷彿就要在下一秒盛開。就在這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琴音，淩厲殘破，只是那樣一掠，已將耳膜刺得生疼，胸口悶悶地，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頭肆意翻騰著。
不過這次我可學乖了，像我這麼惜命的人，上次吐了那麼一大口血，豈能中招兩次？我就近掄起一張凳子，「啪」一下摔在地上。然後撿起兩根凳子腿，像敲架子鼓那樣敲著一旁石橋柵欄。
我記得這琴聲，是桃花！
打亂她琴聲的頻率，是唯一能讓自己避過這琴音的方法。依稀記得上次聽到她琴聲時的痛苦。那種聲音彷彿可以直入肺腑，所以單單捂住耳朵是絕對不管用的。既然越是精通音律的人就越深受其害，說明那琴聲可直擊人心。我手邊沒有別的樂器，只好拆了凳子做鼓槌，一來可以擾亂琴音的聲波，二來可以讓自己分心。不去聽她的琴，自然就不會受傷了。
見我忽然劈劈啪啪地敲柵欄，眾人皆是一愣，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向我投過來，人群中懂音律得並不多，所以只是覺得耳痛難忍，並未受內傷。就在這時，只覺半空中似有一道熟悉又戲謔的目光，帶著一絲好笑和玩味，幽幽地望向我。
白衣女子隔著重重人群瞥我一眼，我回望她，卻只見一抹豔粉色身影如輕燕淩空朝她衝去，懷中的琴嘈雜地響著，似是含著淩厲殺機。四周的紅衣侍女皆面帶痛苦地捂著耳朵，白衣女子卻恍若無事，隱隱有些不耐，低垂眼簾，理都不理。
桃花豔麗面容上閃過被輕視的憤怒，手中紅褐色的琴忽在空中化作一柄深褐色軟鞭，快如閃電地朝白衣女子臉上刺去。
池中荷花就要綻開，白衣女子淡然高潔的眉目中初次出現急切的神情，她不耐地揮手一擋，「桃花，你鬧夠了沒！」聲音纖細動聽，有如天籟。
桃花琴音戛然而止，我這廂也不用打鼓，不由得探究地望著她倆。她們看起來認識許久，這白衣女子又如此琴藝卓絕，莫非她就是桃花口中曾經提到過的……
「妙音仙子妙無音，哼，取了個好名號，就真以為自己是仙女了麼？」桃花的劍招狠辣，白衣女子舞袖抵擋，兩人在狹小的朱亭中纏鬥起來，身形都是極快，一粉一白兩道影子交錯生輝，桃花手中的褐鞭喝喝生風，卻站不得半點上風。
果然她就是傳說中的妙音仙子。
這時，古銅的月色忽然錚亮起來，閃過一道暗紅明滅的光。
荷池邊緣的一朵粉紅花蕾，微微一跳，「啪」一聲砰然綻放，花盤很大，輝映著如霜的月光，彷彿蒸騰著氤氳霧氣。緊接著，幾乎是同一時刻，它四周的大片荷花飛快地遞次盛放，轉眼間，滿池呈現豔麗妖嬈的粉色，遮天蔽日。田田的碧色荷葉蓋住了所有水色，隱隱泛著熒熒粉光。
妙音仙子眼看荷花已然盛開，秋水般美目中閃過一絲憤怒，「啪」一掌擊中桃花的左肩，雙目微闔，冷然道：「桃花，我本不想與你計較，如今你誤了我的大事，必死無疑！」說著一掌拍向白玉石桌，那柄翡翠琴騰空而起，落在她手中，化作一把寒光閃爍的碧色寶劍，在她冰冷眼眸中閃過一道銀光，睫羽纖長美麗，卻是滿目殺機。
桃花似相當滿足於欣賞到她被激怒的表情，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嘴邊卻帶著笑，嗤了一聲，諷刺地笑道：「耽誤你的弄玉琴吸陰氣了吧？哼，讓你少害些人也好！」說著長鞭一指，道：「天羅地宮是人間煉獄，天羅地宮的人都是妖魔。卻偏偏要裝成出塵脫俗的仙子模樣，真是可笑！」
「啊！天羅地宮……天羅地宮……」乍一聽到這四個字，身邊所有人，包括店小二都如夢初醒，四下逃竄，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
我呆立片刻，同意識到危險，剛想跟著群眾一起逃走，驀然回頭，卻正對上一名嫵媚男子糾纏複雜的眸子。他一襲錦衣金冠，不知何時起就翩然立於清水樓的琉璃簷角之上，迎風站著，衣角飛揚，遠遠看去如一朵國色天香的嫵媚牡丹，臨風欲折，眼神卻不似上次一般飄忽無狀，像是疼惜又像是掙扎……幾生幾世糾纏不清。
桃花……妙音仙子。我腦中電光石火閃過那白髮蒼蒼卻異常重視容貌的道人。
「香無塵！」我脫口喊出。他這身貴公子打扮，一時我還真的認不出他了。
原來方才當我拆了凳子敲鑼打鼓之時，用玩味目光瞧看我的人就是他。
香無塵低頭掃我一眼，雖是匆匆一瞥，神態卻也極是妖嬈美豔，不經意嗔道：「眼力真差，這才看出來。」——這聲音，就與我在彼岸花的那場夢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他明藍色身影倏忽一閃，驀地消失在簷角，轉瞬閃現在朱亭中，鬥得風聲水起的兩個女子之間。卻也是從旁看著，並不出手，目光拂過妙音仙子，一瞬間似有濃濃的眷戀閃過。復又側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桃花，聲音泠然動聽，道：「桃花，別忘了，你也曾是天羅地宮的人。」
桃花深深地看他，眼中似有永生無可化解的不甘、恨意和思念，她奮力格開妙音仙子手中的長劍，冷笑一聲，咬牙道：「是又怎麼樣？當初，不是你一手把我驅逐出宮的麼？哼，反正我也不稀罕！天羅地宮全是魑魅魍魎，卻偏偏都喜歡偽裝成聖人。誰能想到，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的『無塵公子』香無塵，不過是個殺人越貨的魔頭罷了！」
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五的夜晚。
荷豔塘的萬頃清荷含苞欲放。
接天荷葉田田相連，暮色中一望無際的碧綠。
天就快要黑了。清水樓的小廝已在荷豔塘四周掛起了明亮的牛皮燈籠，今夜雖是滿月，可是總是烏雲密布、黯淡無光，所以為了能看到滿池荷花齊齊盛開的奇景，只好將清水樓弄得燈火通明。
來賞荷的人並不多。
荷塘上有九區石橋，橋心聳著一座小巧精緻的朱色涼亭，臨水而立，內中放著一張白玉桌，是賞荷的最佳位置。
有紅衣侍女為她拂去白玉椅上的積塵，面帶輕紗的白衣女子端坐到那處，一雙妙目波瀾不驚。她環顧四周，眉頭微蹙，淡然朝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店小二陪笑著走向圍在荷塘邊的人群，歉然笑說：「不好意思啊，諸位客官，請大家退後點，荷豔塘被那位姑娘包下了，她不喜歡人多，所以……」
人群中稀稀落落傳來抱怨聲，眾人皆是不滿，可看到那白衣女子排場風姿，誰也不敢上前理論，只怏怏地嘟囔幾句，後退了數丈。
「難道別人沒錢麼？」我努努嘴巴嘟囔道，覺得美景不該被人包下，可是心底卻並不怎麼生氣，反倒覺得，那樣陰詭又高潔的荷花，本就適合給那位姑娘賞看。
斛律光扯著我的袖子後退一步，輕聲道：「清鎖，別生事。」眼神卻是機警而深沉，不動聲色地環繞著四周，眉宇間凝著一抹鄭重神色。
「怎麼，在你眼裡，我很喜歡生事麼？」我好奇地側頭看斛律光，揚唇打趣道。其實以他的性子，也不是這麼毫無稜角的人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他的表情忽然凝重而帶著歉疚，道：「清鎖，恐怕，我不能馬上送你到蘭陵王那裡了。」
「為什麼？」我詫然問道。
「總之你先在清水鎮等我。如果我十日之內沒回來，也許就再不會回來了。」斛律光這話說得雲淡風輕，極是自然。我卻聽得心驚肉跳，彷彿他要去做什麼極其危險的事情。
我剛想再說些什麼，斛律光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溫厚，「我先走，你留在這兒。」說著轉身就欲退出人群。
「萬事小心。」我輕聲囑咐，擔憂是發自內心的，卻也知道多說無益。
他的背影微微一頓，隨即消失茫茫夜色中。我凝神望他，雖然不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隱約能感覺到，必是件凶險萬分的要緊事。
此時四周忽然緩緩明亮起來，密布的烏雲絲絲縷縷地散開，露出銅盤似的圓月來，閃爍著詭異的暗紅色，四周不見半顆星子。
碧水中的大片荷花忽然迎風輕舞，花蕾向外微微鼓動著，彷彿即刻就要綻開。我不由得凝神望住這片荷花，空氣中陰涼陣陣，雖然滿池皆是嫣然豔麗的粉色，不知為何，映襯這古銅之月，卻隱約有種淒清詭異之感。
花朵震顫得愈加厲害，彷彿就要在下一秒盛開。就在這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琴音，淩厲殘破，只是那樣一掠，已將耳膜刺得生疼，胸口悶悶地，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頭肆意翻騰著。
不過這次我可學乖了，像我這麼惜命的人，上次吐了那麼一大口血，豈能中招兩次？我就近掄起一張凳子，「啪」一下摔在地上。然後撿起兩根凳子腿，像敲架子鼓那樣敲著一旁石橋柵欄。
我記得這琴聲，是桃花！
打亂她琴聲的頻率，是唯一能讓自己避過這琴音的方法。依稀記得上次聽到她琴聲時的痛苦。那種聲音彷彿可以直入肺腑，所以單單捂住耳朵是絕對不管用的。既然越是精通音律的人就越深受其害，說明那琴聲可直擊人心。我手邊沒有別的樂器，只好拆了凳子做鼓槌，一來可以擾亂琴音的聲波，二來可以讓自己分心。不去聽她的琴，自然就不會受傷了。
見我忽然劈劈啪啪地敲柵欄，眾人皆是一愣，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向我投過來，人群中懂音律得並不多，所以只是覺得耳痛難忍，並未受內傷。就在這時，只覺半空中似有一道熟悉又戲謔的目光，帶著一絲好笑和玩味，幽幽地望向我。
白衣女子隔著重重人群瞥我一眼，我回望她，卻只見一抹豔粉色身影如輕燕淩空朝她衝去，懷中的琴嘈雜地響著，似是含著淩厲殺機。四周的紅衣侍女皆面帶痛苦地捂著耳朵，白衣女子卻恍若無事，隱隱有些不耐，低垂眼簾，理都不理。
桃花豔麗面容上閃過被輕視的憤怒，手中紅褐色的琴忽在空中化作一柄深褐色軟鞭，快如閃電地朝白衣女子臉上刺去。
池中荷花就要綻開，白衣女子淡然高潔的眉目中初次出現急切的神情，她不耐地揮手一擋，「桃花，你鬧夠了沒！」聲音纖細動聽，有如天籟。
桃花琴音戛然而止，我這廂也不用打鼓，不由得探究地望著她倆。她們看起來認識許久，這白衣女子又如此琴藝卓絕，莫非她就是桃花口中曾經提到過的……
「妙音仙子妙無音，哼，取了個好名號，就真以為自己是仙女了麼？」桃花的劍招狠辣，白衣女子舞袖抵擋，兩人在狹小的朱亭中纏鬥起來，身形都是極快，一粉一白兩道影子交錯生輝，桃花手中的褐鞭喝喝生風，卻站不得半點上風。
果然她就是傳說中的妙音仙子。
這時，古銅的月色忽然錚亮起來，閃過一道暗紅明滅的光。
荷池邊緣的一朵粉紅花蕾，微微一跳，「啪」一聲砰然綻放，花盤很大，輝映著如霜的月光，彷彿蒸騰著氤氳霧氣。緊接著，幾乎是同一時刻，它四周的大片荷花飛快地遞次盛放，轉眼間，滿池呈現豔麗妖嬈的粉色，遮天蔽日。田田的碧色荷葉蓋住了所有水色，隱隱泛著熒熒粉光。
妙音仙子眼看荷花已然盛開，秋水般美目中閃過一絲憤怒，「啪」一掌擊中桃花的左肩，雙目微闔，冷然道：「桃花，我本不想與你計較，如今你誤了我的大事，必死無疑！」說著一掌拍向白玉石桌，那柄翡翠琴騰空而起，落在她手中，化作一把寒光閃爍的碧色寶劍，在她冰冷眼眸中閃過一道銀光，睫羽纖長美麗，卻是滿目殺機。
桃花似相當滿足於欣賞到她被激怒的表情，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嘴邊卻帶著笑，嗤了一聲，諷刺地笑道：「耽誤你的弄玉琴吸陰氣了吧？哼，讓你少害些人也好！」說著長鞭一指，道：「天羅地宮是人間煉獄，天羅地宮的人都是妖魔。卻偏偏要裝成出塵脫俗的仙子模樣，真是可笑！」
「啊！天羅地宮……天羅地宮……」乍一聽到這四個字，身邊所有人，包括店小二都如夢初醒，四下逃竄，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
我呆立片刻，同意識到危險，剛想跟著群眾一起逃走，驀然回頭，卻正對上一名嫵媚男子糾纏複雜的眸子。他一襲錦衣金冠，不知何時起就翩然立於清水樓的琉璃簷角之上，迎風站著，衣角飛揚，遠遠看去如一朵國色天香的嫵媚牡丹，臨風欲折，眼神卻不似上次一般飄忽無狀，像是疼惜又像是掙扎……幾生幾世糾纏不清。
桃花……妙音仙子。我腦中電光石火閃過那白髮蒼蒼卻異常重視容貌的道人。
「香無塵！」我脫口喊出。他這身貴公子打扮，一時我還真的認不出他了。
原來方才當我拆了凳子敲鑼打鼓之時，用玩味目光瞧看我的人就是他。
香無塵低頭掃我一眼，雖是匆匆一瞥，神態卻也極是妖嬈美豔，不經意嗔道：「眼力真差，這才看出來。」——這聲音，就與我在彼岸花的那場夢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他明藍色身影倏忽一閃，驀地消失在簷角，轉瞬閃現在朱亭中，鬥得風聲水起的兩個女子之間。卻也是從旁看著，並不出手，目光拂過妙音仙子，一瞬間似有濃濃的眷戀閃過。復又側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桃花，聲音泠然動聽，道：「桃花，別忘了，你也曾是天羅地宮的人。」
桃花深深地看他，眼中似有永生無可化解的不甘、恨意和思念，她奮力格開妙音仙子手中的長劍，冷笑一聲，咬牙道：「是又怎麼樣？當初，不是你一手把我驅逐出宮的麼？哼，反正我也不稀罕！天羅地宮全是魑魅魍魎，卻偏偏都喜歡偽裝成聖人。誰能想到，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的『無塵公子』香無塵，不過是個殺人越貨的魔頭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