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小號骨鳥歪歪斜斜地落在了神殿前的廣場上，丁寧和神殿侍衛擋在神殿前，死死盯住那骨鳥。
等嚴默帶著丁飛等護衛走出來，骨鳥裡面才有反應。一名身材瘦高、膚色蒼白、臉長如馬臉的年輕男子步出骨鳥尾。他的奴隸想扶他，被他推開。
馬臉男子身後除了一名額頭有奴隸印記的侍從，還跟了一名衣著與他類似的人，外加四名戰士。
此人的衣著算不上華麗，很簡潔，很神棍風，顏色為藍色，脖子上掛著一枚碩大的紫色元晶。手指異常的長，手臂也長過了膝蓋。
同樣身穿藍色布衣的男子年齡要比他稍微大一點，大約三十五六，留有鬍鬚，神情還算和藹。
咒巫也晃啊晃地從內殿出來。
馬臉男子顯然認識咒巫，忍著痛苦，兩手交叉抱於胸前，彎腰對咒巫行了一個祭司禮儀，「眾神榮光照耀，神侍馬先見過咒巫大人。」
鬍鬚男也對咒巫行禮，「神侍呂澀見過咒巫大人。」
咒巫上下打量兩人，「你們是高級神侍？」
「是。」兩人齊聲回答。
嚴默想起咒巫對巫城神殿的介紹，巫城神殿和眾城神殿不同，只有十二名祭司，以下都是神侍。神侍分三級，從低級到高級。巫城高級神侍的能力往往相當於其他上城的大祭司，不管他們去哪裡，都會受到最高規格的款待。
馬先直起身體，神情帶著強烈的不滿，「咒巫大人，別人不知道，您應該很清楚我們為什麼過來。現在你打傷我，我們要怎麼知道這裡的強者是否有資格前往聖城？」
咒巫翻白眼，「不是還有一個神侍和四名神戰士嗎？」
馬先怒，「你！」
呂澀重重地咳嗽一聲，用提醒的口吻道：「這是咒巫大人。」
馬先冷哼，「那又怎樣？他早就被趕出聖城神殿了！」
呂澀皺眉瞥了眼馬先，眼神透出不滿。
嚴默挑眉，這馬臉神侍對咒巫好像不是很尊重。本以為這世上的人，凡是能認出咒巫的，都害怕他呢。
咒巫拍拍嚴默，諷刺地怪笑幾聲，「來，見見，這大概是奎帕的徒子徒孫。戴著那麼大的避咒元晶，這是有多害怕我給你下咒？」
奎帕？這名字……啊，這不是師父在巫城的大冤家嗎？嚴默恍然，怪不得一個神侍也敢不給咒巫面子。
馬先下意識握住胸前的紫色元晶，眼中現出一點怨恨，但很快就重新收拾好表情，冷著臉對嚴默道：「你是誰？你們這裡的首領呢？讓他出來見我。」
呂澀沒說話，一行像是以馬先為首。
丁飛等人見馬先對祭司大人不敬，很是憤怒，丁飛想說什麼，被丁寧拉住。
嚴默在心裡歎了口氣，凡事都各有利弊，師父強大固然好，到處招惹仇人的本事實在讓人頭疼。這位神侍大人如果給別人的考驗是英雄級的，給他們的肯定是史詩級別。
咒巫很不爽馬先的態度，嘴裡罵了一句，就要動手。
馬先面色緊張，張口喊道：「您再出手就違背了約定，九原再厲害也無法得到參加九城聚會的資格！」
咒巫臉皮抖了抖，低吼一聲，衝著嚴默道：「你上！給我把這崽子的腦袋打進他的屁眼裡！」
嚴默清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詢問馬臉神侍，「是不是打敗你、把你打趴下，我們就能去巫城？」
「你是誰？」馬先不屑又警惕地瞪著他，再次問道。
「我是九原祭司。」
「這麼小？讓你們的大祭司出來。」馬先壓根沒把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嚴默放進眼裡。
嚴默慢吞吞地道：「我們九原也有規矩，你只有先打敗我，才能見到其他人。」
「打敗你？我來是為了確認你們有無挑戰九大上城的實力。你要給我看的不止是你們的武力，還有武器、藥物和祭祀之力。既然你是祭司，就讓我瞧瞧你的煉藥能力，或者祭祀之力。」馬先一臉倨傲地道。
嚴默心裡唸叨著大局為重，等過了這關，以後再教訓這丫的。
「好，我可以給你看看我煉製的藥物，但你要怎麼分辨我是否……」
嚴默話沒說完，突然變色──馬先那邊竟有一名戰士突然消失又出現，重新出現時，手上多了一個人。
丁寧！
丁寧好恨。戰士剛抓到他，他就發動了攻擊，無奈他的攻勢在那名神戰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手一抓就消滅了他放出的火焰。
等丁寧再想攻擊，整個人已經不能動，且被抓去了對面。
咒巫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為了防止祭司的野心過大，代代相傳的古老規則明確地規定了，巫城出去的祭司不能在新生勢力受考驗時幫助它，否則新生勢力就失去挑戰資格。而且為了避免該勢力坐大，巫城甚至會主動帶領其他八城來打壓該勢力。
丁飛看哥哥被抓，眼珠子頓時就要瞪出眼框。出乎意料，他相當的冷靜，沒有吼叫，也沒有讓祭司大人去救回丁寧，只是與其他護衛和神殿侍衛一起望向嚴默。
嚴默看了看丁寧，見後者沒有什麼外傷，對那抓住丁寧的戰士溫和一笑，「厲害。」
那戰士也笑了笑，不過那笑容更像是大人對小孩的戲弄。
嚴默心想：這些人壓根就沒把九原放在眼裡吧。也許在他們想來，就算有咒巫在，短短五年時間，能學到咒巫的多少本事？
咒巫在嚴默耳邊道：「小子，看到沒有？這才是上城的態度。你們之前碰到的音城和土城，排名都在前五名之後，土城已經沒落，音城藏有秘密，而且他們對九原有所求，不敢在你們面前拿大。換作其他上城……他們看其他部落跟看螻蟻差不多。先感受一下，等去了巫城，你們會有更深刻的體會。」
那邊，馬先走過去，抓起丁寧的手腕，用又長又鋒利的指甲劃了一下，傷處隨即流出鮮血。
丁寧臉色一變，雙手握成拳頭，身體剛一動，就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
嚴默看著對面，大致猜出了對方要幹什麼。奎帕的弟子嗎？他記住了。
馬先用某種東西在丁寧的傷處一滾，待那東西沾滿鮮血，對抓住他的戰士點了點頭。
戰士隨手將丁寧推出去，身體迅速無力的他讓這股力量推到雙方中間，還沒倒下，被嚴默搶先一步抱住，丁飛等人也衝過來。
嚴默第一時間抓起丁寧的手腕治傷止血，接著為他把脈。
馬先陰冷一笑，讓奴隸取來一個陶土盆。
原戰趕到，正好瞧見馬先圍著一個火盆又跳又哼，腦袋不住顫動，雙手更是擺得像是癲癇病人一樣。
「他在對丁寧施咒。」咒巫解釋一句。
原戰點點頭，走到嚴默身邊。
對面，出手抓了丁寧的戰士目放異彩，直視原戰，「我能感覺出來，你很強大，非常強大。你是幾級戰士？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嗎？」
原戰還沒回答，嚴默先道：「揍他！」
原戰連猶豫都沒有，手掌一翻，向那戰士砸去。
那戰士聽到嚴默的聲音，先是一笑，隨後就笑不出來了。新來的傢伙動手超快，而且……你不是要幹架嗎？爺都做好準備了，你他娘的一上來就把我活埋？
沒錯，那戰士見原戰翻掌，以為對方要用什麼東西攻擊他，不想腳下突然變空，一時反應不及，身體直接落了下去。
好歹是巫城的戰士，發現不對，他立即向上面竄。可他的速度快，土埋的速度也不慢。結果就是只竄出了上半身，胸膛以下都被埋在土中。
儘管如此，那戰士仍舊沒把攻擊當一回事，臉上又掛起了笑，誇獎了原戰一句，「能力不錯，你是控土戰士？不過你可困不住……」
最後一個我字沒說出來，笑容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掙不開埋住他的土壤。而且那土壤像是有吸力，正把他一點一點向下吸。
旁邊的巫城戰士沒動手，他們把這當作了武力考驗，按照規矩，有一個戰士出手，其他人便不能參與。
那戰士也是一個好臉面的，明明掙不出來，愣是不開口求救，還想要使用能力破開困境。
他的能力跟速度有關係，而這個速度不光是跑步快，若他把能力用到手上，揍別人時，對方根本無法看見他的拳頭。倘使把能力用到全身，有能耐瞬間消失，於別的地方出現。
可惜這能力有個缺點，就是得給他一個加速的空間。就像做好了起跑動作，後面會越跑越快一樣。他不至於需要多長的距離或多講究的姿勢，但必須有一個讓身體動起來的場所，不用大，一個巴掌寬就可以。
別說一個巴掌寬的餘裕了，眼下他的身體給土壤包得死緊，腦袋倒是有空間可以動，但總不能讓腦袋單獨跑掉，把身體留下吧？就算能成功，人也死了！
那戰士還在努力，只要手指在土壤裡掙扎出一點點空隙，他就有辦法利用極高的速度破開土壤。
努力著努力著，突然，戰士的面色又變了。周圍的土壤在收緊，更糟糕的是，土壤中出現一些尖銳的東西，扎進了他的身體！
「救我！這傢伙太厲害，下面有東西在吸我的血！我要暈了！」他終於忍不住向夥伴們求救。
原戰操縱隱藏於神殿土壤下方的捕鼠藤根攻擊了那戰士一會兒，隨後不再管他，因為嚴默出手了。
嚴默跟咒巫學了五年，到底有沒有學會詛咒，沒人知曉。但原戰好幾次見咒巫詛咒嚴默玩，而嚴默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面的輕鬆，如今咒巫就算正兒八經地對他施咒，他也能笑瞇瞇地在一旁做自己的事。
「馬先，嗯。」嚴默從丁寧身邊站起來，掰了掰手腕，又轉了轉，對著馬先特溫柔地一笑，「孩子，讓奎帕來，說不定能給我找點麻煩。至於你，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被一個孩子叫孩子，又讓他回家洗洗睡？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嘲笑他身上有味道嗎？馬先氣得臉都扭曲了。
「這是種根詛咒，詛咒的媒介在我手上，你想用武力來搶奪嗎？即使能搶過去，也不算你祭祀能力過關。」馬先為了提高考驗難度，無恥地堵上最簡單的破解道路。
咒巫不屑地撇嘴，不就是少個媒介嘛，看著吧，我徒弟解除詛咒的方法能讓你們驚訝死！
嚴默張開嘴，貌似很吃驚，「哎呀，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是出考驗的人，我說可以就可以！」馬先是不打算要臉了，他們奎帕一脈早就與咒巫結仇。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對我的護衛下了什麼詛咒？」嚴默心想，好歹是巫城使者，他不給對方面子，也要給巫城一點面子，只要這個人肯稍微不那麼咄咄逼人一點。
馬先卻以為嚴默本事不高，看他笑臉詢問，猜想是解不開詛咒，不留情地嘲笑道：「小子，再不動手想辦法，那個戰士就要死了。先說好，這是對你們的考驗，你解不開，那戰士死了也是活該。」
嚴默收起笑容，此人做事既然不留一點餘地，他也不必要再留臉面了。
呂澀看咒巫表情不對，怕真惹來咒巫報復，連忙出來緩和氣氛，「那小祭司，你聽好，共兩個考驗，你那侍衛身上中了毒，也中了詛咒。能夠解除，就算你過關。如果自認不行，我們會解除那戰士身上的詛咒和毒。」
馬先聞言陰笑道：「不行！解除不了。這是我剛從奎帕大祭司那裡學會的死咒術，奎帕大祭司也許有辦法解除，我可不行。」
這下呂澀說不出話了。
咒巫冷笑。
嚴默看馬先的目光再無一絲溫度。他可以用信仰點數解除丁寧的詛咒，不過現在，他決定放棄這個最簡單的方法。
小號骨鳥歪歪斜斜地落在了神殿前的廣場上，丁寧和神殿侍衛擋在神殿前，死死盯住那骨鳥。
等嚴默帶著丁飛等護衛走出來，骨鳥裡面才有反應。一名身材瘦高、膚色蒼白、臉長如馬臉的年輕男子步出骨鳥尾。他的奴隸想扶他，被他推開。
馬臉男子身後除了一名額頭有奴隸印記的侍從，還跟了一名衣著與他類似的人，外加四名戰士。
此人的衣著算不上華麗，很簡潔，很神棍風，顏色為藍色，脖子上掛著一枚碩大的紫色元晶。手指異常的長，手臂也長過了膝蓋。
同樣身穿藍色布衣的男子年齡要比他稍微大一點，大約三十五六，留有鬍鬚，神情還算和藹。
咒巫也晃啊晃地從內殿出來。
馬臉男子顯然認識咒巫，忍著痛苦，兩手交叉抱於胸前，彎腰對咒巫行了一個祭司禮儀，「眾神榮光照耀，神侍馬先見過咒巫大人。」
鬍鬚男也對咒巫行禮，「神侍呂澀見過咒巫大人。」
咒巫上下打量兩人，「你們是高級神侍？」
「是。」兩人齊聲回答。
嚴默想起咒巫對巫城神殿的介紹，巫城神殿和眾城神殿不同，只有十二名祭司，以下都是神侍。神侍分三級，從低級到高級。巫城高級神侍的能力往往相當於其他上城的大祭司，不管他們去哪裡，都會受到最高規格的款待。
馬先直起身體，神情帶著強烈的不滿，「咒巫大人，別人不知道，您應該很清楚我們為什麼過來。現在你打傷我，我們要怎麼知道這裡的強者是否有資格前往聖城？」
咒巫翻白眼，「不是還有一個神侍和四名神戰士嗎？」
馬先怒，「你！」
呂澀重重地咳嗽一聲，用提醒的口吻道：「這是咒巫大人。」
馬先冷哼，「那又怎樣？他早就被趕出聖城神殿了！」
呂澀皺眉瞥了眼馬先，眼神透出不滿。
嚴默挑眉，這馬臉神侍對咒巫好像不是很尊重。本以為這世上的人，凡是能認出咒巫的，都害怕他呢。
咒巫拍拍嚴默，諷刺地怪笑幾聲，「來，見見，這大概是奎帕的徒子徒孫。戴著那麼大的避咒元晶，這是有多害怕我給你下咒？」
奎帕？這名字……啊，這不是師父在巫城的大冤家嗎？嚴默恍然，怪不得一個神侍也敢不給咒巫面子。
馬先下意識握住胸前的紫色元晶，眼中現出一點怨恨，但很快就重新收拾好表情，冷著臉對嚴默道：「你是誰？你們這裡的首領呢？讓他出來見我。」
呂澀沒說話，一行像是以馬先為首。
丁飛等人見馬先對祭司大人不敬，很是憤怒，丁飛想說什麼，被丁寧拉住。
嚴默在心裡歎了口氣，凡事都各有利弊，師父強大固然好，到處招惹仇人的本事實在讓人頭疼。這位神侍大人如果給別人的考驗是英雄級的，給他們的肯定是史詩級別。
咒巫很不爽馬先的態度，嘴裡罵了一句，就要動手。
馬先面色緊張，張口喊道：「您再出手就違背了約定，九原再厲害也無法得到參加九城聚會的資格！」
咒巫臉皮抖了抖，低吼一聲，衝著嚴默道：「你上！給我把這崽子的腦袋打進他的屁眼裡！」
嚴默清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詢問馬臉神侍，「是不是打敗你、把你打趴下，我們就能去巫城？」
「你是誰？」馬先不屑又警惕地瞪著他，再次問道。
「我是九原祭司。」
「這麼小？讓你們的大祭司出來。」馬先壓根沒把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嚴默放進眼裡。
嚴默慢吞吞地道：「我們九原也有規矩，你只有先打敗我，才能見到其他人。」
「打敗你？我來是為了確認你們有無挑戰九大上城的實力。你要給我看的不止是你們的武力，還有武器、藥物和祭祀之力。既然你是祭司，就讓我瞧瞧你的煉藥能力，或者祭祀之力。」馬先一臉倨傲地道。
嚴默心裡唸叨著大局為重，等過了這關，以後再教訓這丫的。
「好，我可以給你看看我煉製的藥物，但你要怎麼分辨我是否……」
嚴默話沒說完，突然變色──馬先那邊竟有一名戰士突然消失又出現，重新出現時，手上多了一個人。
丁寧！
丁寧好恨。戰士剛抓到他，他就發動了攻擊，無奈他的攻勢在那名神戰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手一抓就消滅了他放出的火焰。
等丁寧再想攻擊，整個人已經不能動，且被抓去了對面。
咒巫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為了防止祭司的野心過大，代代相傳的古老規則明確地規定了，巫城出去的祭司不能在新生勢力受考驗時幫助它，否則新生勢力就失去挑戰資格。而且為了避免該勢力坐大，巫城甚至會主動帶領其他八城來打壓該勢力。
丁飛看哥哥被抓，眼珠子頓時就要瞪出眼框。出乎意料，他相當的冷靜，沒有吼叫，也沒有讓祭司大人去救回丁寧，只是與其他護衛和神殿侍衛一起望向嚴默。
嚴默看了看丁寧，見後者沒有什麼外傷，對那抓住丁寧的戰士溫和一笑，「厲害。」
那戰士也笑了笑，不過那笑容更像是大人對小孩的戲弄。
嚴默心想：這些人壓根就沒把九原放在眼裡吧。也許在他們想來，就算有咒巫在，短短五年時間，能學到咒巫的多少本事？
咒巫在嚴默耳邊道：「小子，看到沒有？這才是上城的態度。你們之前碰到的音城和土城，排名都在前五名之後，土城已經沒落，音城藏有秘密，而且他們對九原有所求，不敢在你們面前拿大。換作其他上城……他們看其他部落跟看螻蟻差不多。先感受一下，等去了巫城，你們會有更深刻的體會。」
那邊，馬先走過去，抓起丁寧的手腕，用又長又鋒利的指甲劃了一下，傷處隨即流出鮮血。
丁寧臉色一變，雙手握成拳頭，身體剛一動，就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
嚴默看著對面，大致猜出了對方要幹什麼。奎帕的弟子嗎？他記住了。
馬先用某種東西在丁寧的傷處一滾，待那東西沾滿鮮血，對抓住他的戰士點了點頭。
戰士隨手將丁寧推出去，身體迅速無力的他讓這股力量推到雙方中間，還沒倒下，被嚴默搶先一步抱住，丁飛等人也衝過來。
嚴默第一時間抓起丁寧的手腕治傷止血，接著為他把脈。
馬先陰冷一笑，讓奴隸取來一個陶土盆。
原戰趕到，正好瞧見馬先圍著一個火盆又跳又哼，腦袋不住顫動，雙手更是擺得像是癲癇病人一樣。
「他在對丁寧施咒。」咒巫解釋一句。
原戰點點頭，走到嚴默身邊。
對面，出手抓了丁寧的戰士目放異彩，直視原戰，「我能感覺出來，你很強大，非常強大。你是幾級戰士？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嗎？」
原戰還沒回答，嚴默先道：「揍他！」
原戰連猶豫都沒有，手掌一翻，向那戰士砸去。
那戰士聽到嚴默的聲音，先是一笑，隨後就笑不出來了。新來的傢伙動手超快，而且……你不是要幹架嗎？爺都做好準備了，你他娘的一上來就把我活埋？
沒錯，那戰士見原戰翻掌，以為對方要用什麼東西攻擊他，不想腳下突然變空，一時反應不及，身體直接落了下去。
好歹是巫城的戰士，發現不對，他立即向上面竄。可他的速度快，土埋的速度也不慢。結果就是只竄出了上半身，胸膛以下都被埋在土中。
儘管如此，那戰士仍舊沒把攻擊當一回事，臉上又掛起了笑，誇獎了原戰一句，「能力不錯，你是控土戰士？不過你可困不住……」
最後一個我字沒說出來，笑容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掙不開埋住他的土壤。而且那土壤像是有吸力，正把他一點一點向下吸。
旁邊的巫城戰士沒動手，他們把這當作了武力考驗，按照規矩，有一個戰士出手，其他人便不能參與。
那戰士也是一個好臉面的，明明掙不出來，愣是不開口求救，還想要使用能力破開困境。
他的能力跟速度有關係，而這個速度不光是跑步快，若他把能力用到手上，揍別人時，對方根本無法看見他的拳頭。倘使把能力用到全身，有能耐瞬間消失，於別的地方出現。
可惜這能力有個缺點，就是得給他一個加速的空間。就像做好了起跑動作，後面會越跑越快一樣。他不至於需要多長的距離或多講究的姿勢，但必須有一個讓身體動起來的場所，不用大，一個巴掌寬就可以。
別說一個巴掌寬的餘裕了，眼下他的身體給土壤包得死緊，腦袋倒是有空間可以動，但總不能讓腦袋單獨跑掉，把身體留下吧？就算能成功，人也死了！
那戰士還在努力，只要手指在土壤裡掙扎出一點點空隙，他就有辦法利用極高的速度破開土壤。
努力著努力著，突然，戰士的面色又變了。周圍的土壤在收緊，更糟糕的是，土壤中出現一些尖銳的東西，扎進了他的身體！
「救我！這傢伙太厲害，下面有東西在吸我的血！我要暈了！」他終於忍不住向夥伴們求救。
原戰操縱隱藏於神殿土壤下方的捕鼠藤根攻擊了那戰士一會兒，隨後不再管他，因為嚴默出手了。
嚴默跟咒巫學了五年，到底有沒有學會詛咒，沒人知曉。但原戰好幾次見咒巫詛咒嚴默玩，而嚴默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面的輕鬆，如今咒巫就算正兒八經地對他施咒，他也能笑瞇瞇地在一旁做自己的事。
「馬先，嗯。」嚴默從丁寧身邊站起來，掰了掰手腕，又轉了轉，對著馬先特溫柔地一笑，「孩子，讓奎帕來，說不定能給我找點麻煩。至於你，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被一個孩子叫孩子，又讓他回家洗洗睡？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嘲笑他身上有味道嗎？馬先氣得臉都扭曲了。
「這是種根詛咒，詛咒的媒介在我手上，你想用武力來搶奪嗎？即使能搶過去，也不算你祭祀能力過關。」馬先為了提高考驗難度，無恥地堵上最簡單的破解道路。
咒巫不屑地撇嘴，不就是少個媒介嘛，看著吧，我徒弟解除詛咒的方法能讓你們驚訝死！
嚴默張開嘴，貌似很吃驚，「哎呀，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是出考驗的人，我說可以就可以！」馬先是不打算要臉了，他們奎帕一脈早就與咒巫結仇。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對我的護衛下了什麼詛咒？」嚴默心想，好歹是巫城使者，他不給對方面子，也要給巫城一點面子，只要這個人肯稍微不那麼咄咄逼人一點。
馬先卻以為嚴默本事不高，看他笑臉詢問，猜想是解不開詛咒，不留情地嘲笑道：「小子，再不動手想辦法，那個戰士就要死了。先說好，這是對你們的考驗，你解不開，那戰士死了也是活該。」
嚴默收起笑容，此人做事既然不留一點餘地，他也不必要再留臉面了。
呂澀看咒巫表情不對，怕真惹來咒巫報復，連忙出來緩和氣氛，「那小祭司，你聽好，共兩個考驗，你那侍衛身上中了毒，也中了詛咒。能夠解除，就算你過關。如果自認不行，我們會解除那戰士身上的詛咒和毒。」
馬先聞言陰笑道：「不行！解除不了。這是我剛從奎帕大祭司那裡學會的死咒術，奎帕大祭司也許有辦法解除，我可不行。」
這下呂澀說不出話了。
咒巫冷笑。
嚴默看馬先的目光再無一絲溫度。他可以用信仰點數解除丁寧的詛咒，不過現在，他決定放棄這個最簡單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