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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見王5定東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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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凶案再發

沈玉書醒來,首先感覺到的是來自手腕上的疼痛。
他定定神,默想著被打暈前的經歷,睜開眼看向四周。
房間很暗,空氣夾雜著潮氣跟汗臭味,讓人很不舒服,前方一燈如豆,小煤油燈像是油量不足,火光跳動著,偶爾微風吹來,火苗隨之搖曳,微弱得像是隨時都會滅掉。
房間不大,四下裡空靜,除了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沈玉書側耳傾聽,隱約聽到腳步聲傳來,像是有人在外面巡邏。
這是哪裡沈玉書暫時無從得知,他只知道為什麼會感覺手腕疼痛了。
因為他被捆綁雙手吊在橫梁上,身體處於懸空狀態,仰頭看去,手腕上纏著好幾道麻繩,看那結實程度,要解開得費些工夫。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就算隨身物品沒被擄走,以沈玉書現在的狀態,也無法看到時間,更糟糕的是沒有人知道他被綁架,這就是偵探需要搭檔的原因之一,至少在一個被擄後,另一個可以及時發現,但現在他是孤家寡人,就算被拋進黃浦江,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想到黃浦江,沈玉書心中微動。
這不是他第一次遭遇綁架了,勾魂玉案中,他也曾被綁架到江中的船上,當時的狀況和房間的布置都跟現在很像,所以直覺告訴他,這裡可能也是船艙。
看來把他丟去江裡餵魚並不單純是恐嚇,假如他們找到那張地圖,認為他沒有價值了,很快就會來解決他的。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究竟在哪裡見過?
沈玉書凝神思索,但沒多久就被來自後腦杓的疼痛打斷了,現在不是玩推理的時候,還是趁他們沒回來,找機會逃命吧。
屢次遭遇險境,沈玉書臨危不亂,看到旁邊的木頭柱子,他計上心來,拚力往前一躍,雙腿撐在柱子上,把身體屈成U字,讓自己的手可以碰到鞋跟。
鞋跟是特製的,把中間那層拉開,就可以拿到藏在裡面的刀片。
努力抓鞋跟的時候,沈玉書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某天下午他們沒事做,懶洋洋地曬太陽的時候,蘇唯幫他做了這個小機關。
『以後不要把刀片藏在袖口了,一個不小心抹了自己的手腕怎麼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不開要自殺呢。』
他為什麼活得好好的要自殺?沈玉書感到不解,於是問:『那不藏在袖口,要藏哪裡?』
『當然是更安全的地方,之前呢你幫我做了充電器……我的意思是那個奇怪的用電的小機器,所謂投桃報李,我也幫你做了個有建設性的東西。』
『偷東西嗎?』
『偷東西的話你太老了,現在教你,你也無所成,所以我們還是務實一點吧。』
嫌他太老?這居高臨下的蔑視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做小偷還可以這麼趾高氣昂了?
就在沈玉書腹誹的時候,蘇唯把做了手腳的鞋遞給他,又拉開鞋跟那層可以活動的部分讓他看。
和煦的陽光下,薄刀片反射出漂亮的光芒,晃花了他的眼睛。
『其他鞋我也都給你配上去,別小看它,這玩意兒說不定關鍵時刻可以救你一命呢。』
那時候他們聊得很開心,他怎麼都沒想到還真讓蘇唯說對了,在這個救命一刻,這個小機關派上了用場。
一番努力下,沈玉書終於搆到鞋跟,他把當中可以活動的地方抽出來,摸到刀片,再借著柱子向上縱身,用一隻手攥住了上方的吊繩,讓自己懸空在吊繩上方。
可以賴以支撐的體力不多,沈玉書加快速度,還好刀片鋒利,很快就將麻繩割斷了,沈玉書隨著斷繩一起跌到地上。
沉悶響聲傳來,沈玉書顧不得身上疼痛,匆忙站起來,還好沒驚動外面的人,大概他們沒想到吊在半空中的囚犯可以逃脫,所以沒人多加在意。
沈玉書鬆了口氣,用嘴銜著刀片,將手腕上的繩索割斷,雙手終於得以自由,不過被吊了這麼久,兩隻手腕都腫了,活動起來不是很麻利。
他左右看看,船艙裡很空,一些擺設也都是固定的,沒找到趁手的武器,他只好握住刀片,準備把它當應急武器來用。
外面依舊悄無聲息,沈玉書活動了一下身子,待身體稍微緩解過來後,他慢慢往門口那邊挪,尋思逃跑的方法。
他上了樓梯,走廊上黑漆漆的,透過旁邊的小窗,可以隱約看到外面黑暗的江水。
船隻隨著江水稍微搖擺著,沈玉書穩住下盤,又往前走了兩步,卻仍然沒有見到人,他覺察到不對勁了。
那幫流氓都是整天在刀尖子上混日子的,對危險的感知不可能這麼遲鈍,四下裡很靜,是一種危險臨近的寂靜,沈玉書下意識地握緊了刀片,做出隨時出擊的準備。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吱呀響聲,是腳步踩在船板上的聲音,沈玉書回過頭,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走廊對面多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的大半邊臉龐隱在黑暗中,只能從他魁梧的身軀跟陰鷙的氣場上判斷他的來意。
沈玉書本能地做出防禦的架式,隨著男人的走近,他看到了對方手中一對金光閃閃的長形物體。
再仔細看,閃出金光的是物體當中的套環,沈玉書馬上知道了他是誰。
壓迫性的殺氣隨著對方的步伐向沈玉書逼近,沈玉書向後退了一步,看看手中那個精巧的刀片,感覺跟對方搏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暫時按住了攻擊的念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問:「你是金狼?」
「是。」
鏗鏘有力的聲音,很配男人的氣場,一瞬間沈玉書明白為什麼自己在船艙裡發出響聲,卻沒人注意到,那些人可能都被金狼解決掉了。
像是猜到了沈玉書的想法,金狼說:「我的傭金很高。」
言下之意,沒人出錢的話,他連殺人都不屑於去做。
這種行為明明是錯的,可奇怪的是沈玉書沒有太多的反感,大概是通過閱讀金狼的案卷,他對這個人多少有些瞭解吧。
月光透過旁邊的小視窗斜照進來,沈玉書終於看到金狼的長相,跟傳聞還有報紙上的描寫不同,他發現金狼並非五大三粗的落魄殺手。
金狼雖然個頭高大,但他梳理好頭髮,再剃掉鬍子,長相接近文靜,假設此刻他手裡握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本書的話,大概說他是教書先生也會有人信。
沈玉書有點理解為什麼金狼可以輕鬆躲過通緝了,的確很難有人會把他跟冷血殺手聯想到一起。
品出了金狼眼神中的殺機,沈玉書喉嚨有些發乾,問:「你要殺我?」
金狼點頭。
「可是在大世界你出手救了我!」
「那是因為我收了錢,就得做好自己的活兒,如果中途你被別人殺了,我得還傭金給人家,但是錢我全都花光了。」
沈玉書的額頭上冒黑線了,自嘲地道:「沒想到做殺手也這麼講規矩。」
金狼不答,逼近他,突然停下在手中轉動不止的峨嵋刺。
感覺到對方馬上就要下殺手了,沈玉書急忙問:「柳長春是你殺的嗎?」
「不是。」
「所以你是被陷害的了?」
「習慣了,這不是第一次。」
金狼話語平靜,但那一瞬間沈玉書捕捉到他眼中的不甘跟憤怒,事情有轉機了,他立刻反守為攻,再問:「是誰讓你殺我的?」
金狼皺起眉,表情像是在說這人怎麼這麼麻煩,死一下而已,至於這麼囉嗦嗎?
因為死的不是閣下啊,作為被殺的人,他當然有權知道真相。
沈玉書無視他的反應,問:「是徐廣源嗎?」
「不是,不認識。」
「那是誰?」
看得出金狼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這是個好現象,沈玉書輕鬆掌握住主動權。
「死人是不會洩露祕密的,既然你都要殺我了,還怕我知道真相嘛,臨死之前,讓我做個明白鬼不行嗎?」
或許是被沈玉書的花言巧語打動了,或許是懶得糾結這種問題,金狼輕鬆揭開了底牌。
「他叫蘇唯。」
蘇唯?一瞬間沈玉書以為自己聽錯了,第一時間就反駁道:「不可能!為什麼?」
「不知道,我只管殺人。」
看到金狼舉起峨嵋刺,沈玉書顧不得思索內情,再次大叫:「等等等!」
「拖延時間是沒用的,我要殺的人,就沒人能救得了。」
「我知道,我沒想拖延,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看看金狼手中閃爍著冷光的利器,沈玉書問:「他有規定時限嗎?讓你殺我的時限?」
「那倒……沒有。」
「那還好。」沈玉書摸摸心臟,稍微放下心了。
「但如果我不殺你,傭金的尾款就拿不到,所以你必須馬上死。」
「再等等!」沈玉書往後跳了一步,以防金狼隨時動手,道:「我知道那件滅門血案的凶手不是你,殺柳長春的凶手也不是你。」
金狼微微皺眉,看起來不是很理解沈玉書的意思。
沈玉書有點懷念跟蘇唯在一起的日子了,至少他不管說什麼,搭檔都可以馬上明白並運用貫通,這是多麼值得欣慰的一件事啊。
他只好繼續亮底牌,道:「我可以幫你翻案,不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條件是你把殺我的時間拖延幾天,錢就在那兒了,又不會丟,但罪名不洗清的話,可是你一輩子的污點。」
「我一生殺人無數,還在乎背黑鍋嗎?」
話雖這樣說,金狼的手卻放下了,看得出對於沈玉書的提議他有點心動。
沈玉書趁熱打鐵。
「殺人多跟不是自己殺的是兩回事,那些陷害你的人,難道你甘心他們逍遙法外嗎?我是偵探,別的不敢說,查案找凶手是我的強項,你在殺我之前應該調查過,我的能力怎樣你該清楚的。」
「我為什麼要信你?萬一你是想找藉口趁機逃跑呢?正所謂負心都是讀書人,你們這些文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也討厭讀書人!」沈玉書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所以我才不當讀書人,而是選擇做偵探,再說你不信我沒關係,我信你就行了,別忘了還有一句話叫做仗義多是屠狗輩,我信你是冤枉的,所以我一定會為你洗清冤屈。」
「就算你幫我,我也不會違反跟雇主的約定,我還是會殺你,所以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但我是偵探啊,我的目的就是找出真相,這樣死也死得瞑目……」
──這才怪呢,想辦法拖延幾天,我才有時間思索對應的辦法,至少先把眼前的危機拖延過去。
金狼被沈玉書的一番侃侃之談唬住了,略微沉吟後,道:「三天,三天過後,不管你有沒有找出真相,我都會殺你。」
「好,就三天!」
金狼抬起手掌,沈玉書知道他們這種人的習慣,伸手跟他擊了掌,正想說正事講完,可以離開了,船上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驚呼,有人叫道:「兄弟們都被撂倒了,小心!」
「喂……」
沈玉書轉過頭,想讓金狼帶自己走,誰知眼前竟然空無一人,再看走廊盡頭,一道人影倏然閃過,已經跑到了甲板上。
這人的速度可真夠快的啊!
沈玉書苦笑,很想說——既然我們擊掌盟誓,至少你要保護我的安全啊,哪有先溜的道理?
不等他開口,身後傳來一連串的響聲,那些流氓打手發現出了狀況,立刻跑進船艙,沈玉書不敢再停留,也追著金狼的腳步向前跑去,一口氣跑到甲板上。
一出船艙,迎面便撲來溫熱的夏風,四周都是水,遠處的碼頭隱約閃過燈光,襯托得這裡更加黑暗。
這裡竟然是在黃浦江的江心!
船隻不大,沈玉書一出去就跟一個打手狹路相逢,還好他反應迅速,抬腳踹了過去,那人被他踹得悶哼一聲,順著甲板滾了出去。
後面的腳步聲越發近了,沈玉書不敢怠慢,順著船舷往前跑,就聽咒駡聲不斷,有人讓同伴從前路包抄,眼看著兩邊的路都被堵住,沈玉書左右張望,攀住船舷一縱身,跳到了臨近的船上。
咒駡聲更響了,沈玉書充耳不聞,跳到船上後又奮力疾奔,接著躍去另一條船上,一邊跑一邊努力找尋金狼的身影,但四下裡漆黑一片,哪裡都找不到金狼。
──那傢伙不會是泅水跑掉了吧?
江中就這麼三艘船,沈玉書跑到最後一條船的船尾,發現沒路了,他只好又繞去隔壁的船上,總算這兩艘船都不算小,那些人一時間也抓不住他。
不過被吊了很久,沈玉書的體力不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正倉皇逃命時,夜中傳來槍聲,子彈打在旁邊的船舷上,發出瞬間的亮光。
沈玉書的腳步一頓,不敢再亂跑,儘量躲去有障礙物的地方,但子彈還是不斷射來,看來那幫人失去耐性,乾脆直接開槍了。
周圍不時傳來金屬撞擊的輕響,沈玉書被逼到船尾一角,探頭看到那幫人分別包抄過來,將路都堵死了,他探頭看看黑暗的江水,一咬牙,跳了進去。
被烈日照了一整天,江面透著溫熱,沈玉書一入水,就咕嘟一聲沉了下去。
沒有想像中的冰冷,這多少緩解了他的緊張,但是在被江水吞沒的那一瞬間,他才後知後覺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糟糕,他……好像不識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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