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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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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索住家時發現了線索,目前已經知道了上辻之前的職場。」
薰拿著草薙遞給她的A4尺寸的紙,上面是一張名片的影本。在「UX印象工房」的公司名字旁,印了「上辻亮太」的名字,頭銜是「製作總監」。
「根據這家公司的官方網站顯示,業務內容是製作各種影視作品,從網站來看,應該並不是什麼大公司。之前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廣告,應該是承包大型製作公司的業務。目前已經派岸谷等人去瞭解情況,但上辻在八個月前就辭職了。」
「離職的理由是什麼?」薰把影印紙交還給草薙。
「不知道,岸谷他們應該會問清楚。」
薰環顧四周,許多偵查員都在把紙箱打開。那些應該都是從島內園香他們的住處扣押的東西。
「搜索住家已經告一段落了嗎?」
「暫時告一段落了。」草薙一臉不悅地摸了摸人中。
「看來成果不太理想。」
「老實說,妳猜對了。能夠扣押的東西很少,上辻似乎在搬進那棟公寓時,盡可能處理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幾乎找不到任何有助於瞭解他人際關係的物品,相關資料恐怕都在他的智慧型手機上。最近在搜索住家時,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這次的情況尤其明顯。目前正在向電信公司調閱通聯紀錄,不知道到底能夠掌握到多少情況⋯⋯」
「對上辻目前為止的經歷掌握了多少?」
草薙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另一份資料。
「上辻亮太,三十三歲,來自群馬縣高崎市,老家的父母仍然健在。有人和他老家的父母聯絡後報告,他的父母這幾年和他關係疏遠,完全不知道他的近況。聽說他父母會來領取他的遺體,我打算直接向他們瞭解情況,只不過可能無法期待有什麼收穫。」
這時,一名年輕偵查員叫了一聲:「內海前輩。」他手上拿著像是相簿的東西,「這是妳之前要求的東西。」
「謝謝。」薰說完,接過了相簿。
「這是什麼?」草薙問。
「島內園香小姐的高中畢業紀念冊。」
薰翻開相簿,翻了幾頁之後停下了手。在「三年二班」的那一頁上,有許多男生和女生的照片,中間有一個剪了一頭漂亮短髮、大眼睛的女生,一看就知道幾年之後就會成為美女。照片下方寫著「島內園香」的名字。

島內園香就讀的高中位在千葉縣的一個小城鎮。因為事先打電話說明了此行的目的,所以薰來到學校後,就被帶進會客室。不一會兒,一名姓野口的中年男老師走了進來。他是社會老師,目前是一年級的班導師。
「和島內同一個社團,而且和她關係很好的同學,應該就是岡谷。」
野口翻開了薰帶來的畢業紀念冊,指著一名女學生說。照片中的少女緊抿著雙唇,露出了好勝的眼神。照片下方寫了「岡谷真紀」這個名字。
「她們參加的社團是美術社,我記得文化祭的時候,她們兩個人製作了巨大的看板,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野口露出了充滿懷念的眼神。
「請問你知道岡谷小姐目前的聯絡方式嗎?正如我在電話中所說,島內小姐有可能被捲入某起刑事案件,而且目前下落不明。目前發現岡谷小姐可能是最後見到她的人,所以無論如何都希望向岡谷小姐瞭解情況。當然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外透露。」
野口聽了薰的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說:「請妳稍等片刻。」然後走出了會客室。
十分鐘後,野口走回會客室,把一張便條紙放在薰的面前。上面寫了地址和手機號碼。
「我打電話給岡谷的母親,向她說明了情況,問她是否可以把她女兒的聯絡方式告訴我,於是她就告訴了我。岡谷目前在東京當美髮師。」
「謝謝。」薰道謝後,拿起了便條紙。住址是在小金井市。
「話說回來,真是令人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希望島內平安無事。」野口露出擔心的表情。
「這也是我們最擔心的事。」薰把便條紙放回皮包,「野口老師,不知道在你眼中,島內小姐是怎樣的學生?」
野口想了一下後開口說:
「她是一個乖巧認真的學生,至於成績⋯⋯」野口微微歪著頭說:「差不多是中下。也許是因為她的家境並不富裕,所以並不會很引人注意。」
「聽說她和母親相依為命。」
「是啊,在親師懇談會時曾經聽島內的媽媽說,她是所謂的單親媽媽。」
「請問你知道她媽媽去世的消息嗎?」
「啊?她媽媽去世了?」野口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
「據說在一年半前,因為蜘蛛網膜下腔出血。」
「這樣啊,不,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媽媽還很年輕啊,是不是過勞?我記得曾經聽島內說,那份工作無論對精神還是肉體都會造成很大的壓力。」
「那份工作是指?」
「島內的媽媽之前在育幼院工作,就在離這裡兩個車站的地方。」
「育幼院嗎?請問叫什麼名字?」
「呃,叫什麼名字呢?」野口歪著頭思考。
薰慌忙說:「沒關係,我會調查。」
「她媽媽去世了,那真的讓人有點擔心。」野口露出沉思的表情。
「請問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記得她很依賴母親,她媽媽也說她遇到重要的事,無法自己做決定,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這樣。她無法表達自己的意見,很容易受別人影響。不知道該說她心地太善良,還是太在意別人。」
「這樣啊。」
薰忍不住思考,向來無法自己決定重要大事的人突然失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出學校大門後,薰向草薙報告了情況。
「似乎小有收穫,妳馬上和那個姓岡谷的同學聯絡。如果對方同意,馬上就去找她。」
「我可以直接和她聯絡嗎?會不會引起她的警戒?」
「不必擔心,如果她和事件無關,就不會有問題;如果有關,應該會料到警方遲早會找上門,所以不必玩什麼小伎倆,直接去找她。」
「我瞭解了。」
掛上電話後,她看著野口給她的便條紙,按了手機的號碼。對方是美髮師,目前應該在上班。不知道她是在哪裡的髮廊上班,希望不是在小金井市內,因為離這裡太遠了。
薰在幾分鐘後通完了電話,暗自鬆了一口氣。岡谷真紀在表參道的髮廊上班。從這裡搭車到上野,再換一班地鐵就可以到。
搭上地鐵後,她用手機搜尋野口剛才提到的育幼院,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名叫「朝影園」的育幼院的確離剛才的高中很近。
島內園香的母親——千鶴子,直到五年半前,都在那裡上班。既然這樣,和目前這起事件有關的可能性就很低。薰猜想自己應該不會去那家育幼院。
她很快來到表參道。這一帶很不可思議,知名的主要街道上有許多名牌精品店,但走進岔路後,氣氛完全不一樣。富有個性的店家散發出各自的主張,隱藏在只有老主顧才知道的角落。
薰要去的那家髮廊也幾乎淹沒在民宅之間。雖然店面就在馬路旁,但走到門口之前,完全看不出是一家髮廊。站在店門前,可以隔著玻璃看到明亮的店內。
內海薰推門而入,坐在小櫃檯前的年輕女人面帶笑容向她打招呼:「歡迎光臨。」
「不好意思,我不是來剪頭髮的。我姓內海,來找岡谷小姐。」
「請稍候。」年輕女人說完,快步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看起來當然比畢業紀念冊上成熟多了。
「我姓內海,不好意思,在妳上班時間上門打擾。」薰鞠躬說道。
「妳說三十分鐘左右,對嗎?」岡谷真紀抬眼問。
「對,我會盡可能長話短說。」
「可以去外面聊嗎?因為休息室很小。」
「當然沒問題,給妳添麻煩了。」
走出髮廊,過了馬路,她們再度面對面。薰拿出名片自我介紹。
「正如我在電話中所說,我想請教幾個有關島內園香小姐的問題。聽說妳和島內小姐是高中同學?」
「我們一起參加美術社。剛才我媽傳訊息給我,說警察可能會打電話給我。園香果然出事了嗎?」
「果然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突然失聯了。我傳了好幾次訊息給她,她都沒有回覆,也沒有已讀,電話又打不通⋯⋯所以我很擔心。」
「請問妳最後一次聯絡她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是上個月二十八日。我們前一天一起去京都,那天才回來。我在睡覺前傳訊息給她說,玩得很開心。當時園香很快就回了訊息,說下次同時放假時,再一起出去玩。」
「這次去京都旅行是妳約她的嗎?」
「不,是園香約我。她說有旅遊券,可以搭新幹線去京都,而且住在高級旅館,問我要不要一起去。二十八日星期二剛好是店休的日子,所以我前一天星期一向店裡請了假,和她一起安排了兩天一夜的行程。」
「旅行時,島內小姐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比方說,會不會經常若有所思?」
岡谷真紀歪著頭,在身體前方搓著雙手說:
「她的確像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好幾次叫她,她都沒有回應。」岡谷真紀說到這裡,輕輕搖了搖手說:「但是對園香來說,這種情況很常見。」
「這種情況很常見?」
「她以前就這樣,一旦進入自己的世界,就會渾然忘我。她說自己在畫草圖,或是思考花藝的點子時,就完全無法顧及其他事。所以我們去京都旅行時,看到她這樣,我也並沒有太在意。」岡谷真紀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但是有一件事和平時不一樣。」
「什麼事?」
「就是她這次不太在意她男朋友傳的訊息。」
「在意她男朋友的訊息?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以前一起喝咖啡時,她男朋友也經常傳訊息給她,問她在哪裡,和誰在一起。聽說只要她稍微晚一點回覆,她男朋友就會生氣,所以園香總是急著回訊息。但這次去京都時,很少有這種情況,應該說幾乎沒有接到她男朋友傳來的訊息。雖然我很想問她是怎麼回事,只不過難得玩得很開心,我想可能是自己太多管閒事,所以就沒問。」
「她的男朋友就是和她同居的上辻先生,上辻亮太先生吧?」
「沒錯。」
「妳見過他嗎?」
「沒有。雖然我對園香說過好幾次,讓我見一見她的男朋友,她每次都說改天再說,對我顧左右而言他。」
「改天⋯⋯對了,妳們去京都旅行時有沒有拍照?」
「有啊。」
「可以傳幾張照片給我嗎?我保證絕對不會外傳。」
岡谷真紀從牛仔褲後方口袋裡拿出手機,微張著嘴操作後,把手機螢幕出示在薰面前問:「這張可以嗎?」
照片中,她們兩個人站在水池前比出勝利的姿勢。和畢業紀念冊上的照片相比,島內園香成熟很多,但臉很小,身材也很苗條,如果穿少女的衣服,也許看起來像十幾歲。
包括那張照片在內,岡谷傳了三張照片給薰。
「請問⋯⋯」岡谷真紀把手機放回口袋時,露出試探的眼神看著薰問:「園香是不是逃走了?」
「逃走?逃離誰?」
「就是⋯⋯」岡谷真紀把臉湊了過來,「就是逃離她男朋友。」
「請問是什麼意思?」
「園香的男朋友好像會打她,就是所謂的家暴。」
薰的身體忍不住向後一仰,注視著岡谷真紀的臉問:「是她親口告訴妳的嗎?」
「她並沒有明說,但我一直認為是這樣。她為了預防感冒,經常戴著口罩,但有好幾次連喝咖啡時也不把口罩拿下來,把吸管塞進口罩裡喝咖啡。雖然她謊稱是因為沒有化妝,但我想應該是為了掩飾瘀青。她曾經戴很深的墨鏡,我曾經開玩笑問她,是不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沒想到她一個勁地否認沒這回事,當時的反應很不自然。」
從岡谷真紀熱切的口吻中,可以感受到她為朋友擔心的心情,和終於說出深藏在內心的秘密的解脫感。無論如何,顯然她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大約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情況?」
「確切我不太記得了,但應該是從半年前開始。我們曾經約好見面,但她傳訊息給我,說臨時有事,我猜想應該是她傷勢很嚴重,無法掩飾的關係。」
「所以妳認為一再發生這種事,她終於忍無可忍,所以逃走了,是不是這樣?」
「對。」岡谷真紀點著頭。
「京都旅行可能是一切的開始,然後她把手機也丟掉了⋯⋯所以在旅行時,她男朋友都沒有傳訊息給她。現在下落不明,也是為了避免被她男朋友找到⋯⋯是不是這樣?」
岡谷真紀的推理很有意思,如果上辻亮太還活著,這樣的推理才能成立。岡谷真紀似乎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薰認為沒必要告訴她,所以表示同意說:
「也許是這樣,但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島內小姐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嗎?」
「不清楚。」岡谷真紀歪著頭說,「雖然我自己說有點奇怪,我想不到園香還有其他比我和她更要好的朋友,但也可能是我不認識的人⋯⋯」
「除了朋友以外,島內小姐有沒有信任,或者說信得過的人?比方說,老師之類的⋯⋯」薰說到這裡,露出了苦笑,「現在的年輕人應該不會依賴老師。」
「是啊,不可能是老師。」岡谷真紀也露出了笑容,但立刻恢復了嚴肅的表情說:「也許告訴了奈江姨婆。」
「奈江姨婆?」
「我曾經聽園香說,雖然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她死去的媽媽把奈江姨婆視為親生母親。園香小時候也經常去奈江姨婆家玩,在她媽媽去世時,奈江姨婆也曾經幫了她很大的忙。」
「妳知道奈江姨婆的正確姓名嗎?」
「這就⋯⋯因為我只聽園香叫她奈江姨婆。啊,但園香曾經告訴我,她是畫繪本的。」
「繪本?所以是繪本作家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的繪本作家,但園香曾經說,奈江姨婆在畫繪本。」
「奈江姨婆⋯⋯」
薰想起剛才在花店聽說,一個月前,曾經有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去找園香這件事。

「繪本作家奈江姨婆嗎?」草薙聽了薰報告的情況後,靠在椅子上,摸著下巴,換了另一隻腳蹺起二郎腿。
「聽岡谷小姐說,島內園香小姐是受那個人的影響,才會對繪畫和藝術產生興趣。」
「這個繪本作家的老婦人在一個月前曾經去花店找她,雖然不知道和事件的關係,但似乎有必要調查一下。先不說這件事,」草薙抬頭看著薰,露出可怕的眼神,「另一件事讓人無法忽略,就是她認為島內園香遭到了家暴。」
「那只是岡谷小姐的臆測⋯⋯」
「妳應該比這裡的任何刑警更瞭解,千萬不能輕忽年輕女生的直覺。而且在瞭解上辻亮太這個人的為人之後,就更覺得完全有可能。」
「已經查到什麼了嗎?」
「掌握了不少情況。」草薙意味深長地說完後,叫了在不遠處寫報告的下屬,「岸谷,你把剛才的情況告訴內海。」
岸谷翻開記事本走了過來。
「我剛才去了『UX印象工房』。那家公司在四年前成立,有三個創辦人,其中一人就是上辻。三個人是影視創意專科學校的同學,原本分別在不同的公司從事影視方面的工作,有一次剛好聚在一起,都為在公司無法做自己想做的工作感到不滿,然後就決定自己成立公司。」
「這種情況很常見,還不成氣候的年輕人自我評價很高,唯一不缺的只有自信,在栽跟斗之前根本不會發現自己還不成熟。」草薙撇著嘴角說。
「股長說得沒錯,他們在創業之後就遇到了瓶頸,但擔任老闆的人利用和之前任職公司的關係,持續承接了宣傳影片、製作廣告和遊戲設計等工作,也漸漸接到了比較大型的案子,員工人數也增加了,但是,」原本看著資料的岸谷抬起頭,「但上辻似乎對這種狀況感到很不滿,他認為目前做的工作和之前在公司時沒什麼兩樣,根本沒辦法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工作。他主張必須推出自己的企劃,主動去向金主推銷。事實上他的確製作了電影的企劃,到處去推銷,但大公司根本不可能理會這種沒沒無聞的製作公司。即使老闆對他說,目前只是打基礎的階段,站穩腳跟之後才能追求夢想,他也完全聽不進去,而且又發生了新的問題。」
「問題?」
「職權騷擾。他會用陰險的方式霸凌年輕員工和工讀生,原本很有前途的年輕員工接連辭職,老闆終於忍無可忍,提醒他要注意。上辻惱羞成怒,當場提出辭職,而且還要求高額的離職金,所以又引發了一場糾紛。」
「看來他這個人很有問題。」
「老闆嘆息說,自己看人太沒有眼光了。雖然上辻在影像方面的確有才華,但只要稍微不如自己的意,就會脾氣暴躁,自尊心也很強。」
「原來是這樣。」薰看著草薙說,「難怪你說他有可能對島內園香小姐家暴。」
「就是這麼一回事,因為據說很多家暴的加害人自尊心都很強,今天我見到了上辻的父母,他們也說了相同的事。」
「他們說了什麼?」
「聽說他以前對自己很有自信,對自己功課很好感到很得意,但也因為這個原因,在考大學時沒有考進第一志願,就把氣出在父母身上。他的父母很擔心,不知道他以後會變成怎樣的人,他對父母撂下狠話,絕對會在東京獲得成功,在成功之前不會回家。」
「既然這樣,他絕對不可能告訴父母,自己辭了職,搬去女人家裡住。」
「而且還對那個女人動粗。」岸谷很受不了地搖了搖頭,「根本就是性格有缺陷的人,很納悶那個女人為什麼之前沒有逃走。」
「是啊,如果上辻還活著,島內園香逃走還情有可原,但上辻已經死了,她根本沒必要逃走,但為什麼失蹤了?」
薰也瞭解草薙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園香小姐和案件有關嗎?」
「當然會有這種想法,她向警方報失蹤,是為了故布疑陣,攪亂警方的調查,但越想越沒有自信可以瞞天過海,所以在屍體被發現,案情曝光之前躲了起來。」
「但是目前認為上辻遇害的那一天,園香小姐在京都旅行,而且也有證人。」
薰刻意沒有使用「不在場證明」這幾個字。
草薙咂嘴後嘟囔,問題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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