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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後留下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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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綾音曾經說過,我寫的詩會永遠流傳。

不過,寫出那些詩的我本人,就連得過獎的作品也不太記得了。

在歲月如灰塵般積累的當中,過去的作品逐漸地消失了。

這一點不限於詩作。

即使是和綾音一起創作的歌曲,在歌手逝去之後,也會如歌聲般消失無蹤。

想必,大家都是在慢慢失去各種東西的當中,追求著各自的幸福。

拚命地活出當下,感受當下。

 

    ***

 

車子行駛在熟悉的平坦鄉間道路。

雖然是櫻花盛開的三月,但下午的天空卻灰濛濛的。

我的雙手此刻握著老爺車的方向盤。幾個小時之後,這雙手就會改拿吉他,進行這輩子第一次的現場演出。

汽車後座放了裝在吉他盒裡的電木吉他。那支吉他原本是綾音的,現在則由我保管。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坐在副駕駛座的是我最愛的「她」,此刻正在詢問我關於綾音的事。

綾音和我都是在這座鄉下小鎮長大的。在我這個世代,很少人沒聽過綾音的名字。

她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展翅高飛到更遼闊的世界,後來成為無人不曉的歌星。

綾音和我在高中的某段時期,曾一起寫歌。

地點是在宛若被世界遺忘的老舊校舍裡的文藝社社辦。

「你差不多也該告訴我這方面的事情了吧?」

車子在昏暗的光線照射之下,朝著目的地直線前進。這時剛好遇到紅燈,於是我把視線轉向坐在副駕駛座的她。

我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即使有人問起,我也不會去談綾音的事。

只有對坐在副駕駛座的她例外。

過去有好幾次,我在她的要求之下,談起綾音的事。

因為這是有意義的。

不過我跟綾音是在多愁善感的高中時期認識的,因此基於害羞,在談起時有很多地方省略掉了。

雖然有部分同學誤解,但我和綾音當時並沒有交往。

綾音從以前就在作曲,不過她不會寫歌詞,於是平常在寫詩的我因為有點複雜的原委,為她提供歌詞,開始一起寫歌。

我們當時的關係就只是這樣而已。

車子比預定時間提早許多到達目的地。

這裡是我和綾音高中時常去的餐廳。

她當時不是在Live House,而是在這間餐廳演唱。

我把車子熄火,車內便一片靜寂。副駕駛座的她因為我沒有回答問題而不滿,但還是沒有放棄。

「我覺得自己應該有問這個問題的權利才對。拜託,告訴我吧,我們大概有好一陣子不能見面了。」

不能見面……

就如歌曲與歌詞,有些東西必須要由兩個部分才能組成一件東西。

人與人的相逢與別離,或許也有相似之處。

我的人生當中有一段時期,只要想到或提起綾音的事,就感到傷痕累累。

不過現在我可以把它當成過去的事,以平常心去回憶了。

在記憶當中,任何事都只有一瞬間就過去了。

我面對自己,認命地開口說:

「我遇到綾音之後,兩人第一次交談是在──」

我就像綾音唱歌時那樣閉上眼睛,試圖想起當時的情景。

見面的那一天、一起說笑的日子、忍住淚水道別的那一天……

 

我回想著與綾音在一起,再也喚不回的那些日子……

 

 

第一章 鐵娘子

 

1

 

「水嶋,你在寫詩嗎?」

我第一次和被班上同學稱為「鐵娘子」的綾音交談,是在暑假剛結束的某天午休時間。

那是在我們高二第二學期的時候。當時我還沒有以名字稱呼綾音,而是以姓氏稱呼。

我前往教職員室提交文藝比賽用的作品時,她剛好因為某個理由,被教務主任藤田老師找去談話。

藤田老師是兼任國文和古文授課的年邁老師,也是處理文藝比賽相關事務的負責人。我正想著要不要把時間錯開,就被藤田老師發現,老師笑瞇瞇地招手要我過去。

老師很照顧我,也會替我修改詩作。

我無法拒絕,但等於是打斷了她和老師的對話。

「喔,你終於完成了。我很期待這首詩會變成什麼樣子。讓我讀讀看吧!」

我不僅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還害得綾音要在原地等一陣子。

藤田老師為了確認,開始朗讀我的詩。

教職員室的冷氣雖然很強,但我的體溫卻因為害羞與緊張,彷彿一下子上升了。我想阻止老師,老師卻說「別在意」,完全不理會我的抗議。

我偷偷窺視綾音的側臉,只見她似乎不耐地閉上眼睛。

在我眼中,遠坂綾音是個總是顯露不悅的美麗生物。

她擁有一頭光亮的黑色長髮、細細的手臂和細細的腿。

以女生來說,綾音的身高很高,臉蛋小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她的眼神散發出堅強的意志,姣好的五官引人注目。

以高二來說,她具有很成熟的氣質,班上的同學都很畏懼她。

據說她從一年級時就是這樣。

她在教室裡總是毫不在意地獨處,無論什麼時候都單獨行動。

她並不是遭到排擠,也不是因為無法融入班上而只能自己一個人。

她是主動選擇獨處的。

班上也有人想跟擁有突出美貌的她交朋友或交往,把她當作時尚配件般放在身邊。

不過她跟那些人也不打算好好相處。

「可以不要煩我嗎?」

當有人向她搭訕,她便這麼說。

「不要煩我。如果你們不高興,想霸凌我也沒關係,不過這樣我和你們都會惹上麻煩,所以還是別煩我吧!」

由於她說得相當直接,因此沒有任何同學能夠繼續跟她對話。

就這樣,她一直維持孤立的狀態。

而此刻的我,竟然面臨在遠坂綾音面前,自己的詩作被朗讀出來的最慘狀況。

我把自己在寫詩這件事當成祕密。之前就跟藤田老師說過,我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在寫詩,但我不確定老師是否確實理解我的意思。

我自己也覺得這是很陰沉的興趣,可是對我來說,這很重要。

寫詩讓我有喘息的空間。

它讓我暫時忘記必須要念的書、家人的事,或是未來的事。

我們家和一般家庭有些不同,只有年紀大我七十多歲的祖父母跟我三人共同生活。我從小學一年級時就處在這樣的環境,雙親則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了。

我和祖父母的關係絕對稱不上差。

不過因為年齡差距太大,彼此都有些顧慮,不確定該如何和對方相處。我們並不會像一般家庭那樣隨口拌嘴或吵架,但我也必須獨自承受並解決青春期的所有問題。

在這樣的青春期當中,我自然而然地迷上了詩。

短短的文字,卻能夠表達出相當複雜的煩惱。不僅如此,也能歌詠美麗的風景,一瞬間就把讀者帶到遠方。

這樣的感覺衝擊了我,或許也可以說是感動了我。

國中時,我幾乎讀完鎮上圖書館的所有詩集,即使如此仍不滿足,於是自己也開始寫詩。到了高二的現在,寫詩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了。

不過要是被同學知道,很難想像會受到什麼樣的嘲笑。

「嗯,寫得滿好的。看樣子,今年的比賽也很值得期待。」

比賽用的詩作就這樣順利獲得藤田老師採用。

我離開教職員室之後,在門口附近焦急不已。

遠坂在班上完全孤立,因此我很難想像她會在班上到處宣揚這件事。

就在我考慮著是否仍舊應該叮嚀她別說出去時,她從教職員室走出來了。

「那個……」

「幹嘛?」

當我鼓起勇氣對她開口,她將那張端正到甚至讓人感覺銳利的臉孔轉向我。

明明是我自己叫住她的,但我卻不禁感到畏縮。

「水嶋,你在寫詩嗎?」

遠坂就是在這個時候問我這句話。

「唔……對,關於這件事……」

「你不想被別人知道嗎?你不是還參加了比賽嗎?」

「我希望妳不要告訴班上的同學。」

「我又沒有可以說出去的對象。」

遠坂冷冷地說完,甩動長髮轉身,準備從我眼前離去。

「啊,不過……」

她停下腳步轉回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我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她便說「沒事」,這回真的走了。

我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不過對於號稱「鐵娘子」的遠坂來說,跟我之間的事大概根本不值一提吧?

鐵娘子──這個稱呼似乎從一年級時就成為遠坂的綽號。這是在社會課學到的單字,據說是對英國第一位女性首相的稱呼。

意志堅強、頑固的女人──遠坂綾音。

遠坂是屬於「受到上天寵愛」的那一種人,光是看到她的容貌就讓人了然於心。

而我則是「不受上天寵愛」的人,很難像她那樣孤傲地生活。我只能扮演模範生的角色,在意著人際關係,過著拘謹而低調的生活。

午休時間結束,第五節課開始了。

我忽然感到在意,望向窗邊的座位,遠坂不在座位上。她先前看起來並沒有不舒服的樣子,所以想必是蹺課吧?

這也是我做不到的事。為了某個目的,我必須保持品行端正的態度,不能惹麻煩,必須認真上課,得到好成績。

這樣的學生生活平凡無奇而無趣,不過正是我自己想要的。

當我想著這些事時,教室前方的門突然打開了。

是遠坂。所有人都盯著她。遠坂以明確的聲音對老師說:「我剛剛不太舒服,所以去休息了。」

老師對她說「不要太勉強」,遠坂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時她稍微繞路,經過我的桌子,將某樣東西丟到我桌上。

我感到詫異,檢視那樣東西,發現是揉成一團的紙。

除了我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因此我沒想太多就展開那張紙,看到上面以潦草的字跡寫著看似通訊應用程式ID的文字。

眼前的狀況讓人無法理解,我望向已經回到自己座位的遠坂。

她察覺到我的視線,轉頭看我,一雙細長的眼睛似乎在請求什麼。

我偷偷拿出手機,打開通訊應用程式,把寫在紙上的ID加入為好友。畫面上顯示遠坂綾音的帳號。

片刻,那個帳號傳了一個音訊檔案給我。

我再度望向她,這回她指著耳朵向我示意。

什麼意思?她是要我聽這個音檔嗎?

我感到不解,不過還是裝作托腮的樣子遮住右耳,偷偷戴上耳機。

我播放音檔。

甜美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遠坂不知為何在清唱。

我不禁瞪大眼睛,一方面是為了美妙的歌聲感到驚訝,更重要的是……

她唱的是剛剛在教職員室被朗讀的我的詩。

不會錯,這首詩是在表達「專注凝視、豎耳傾聽,就會發現無處沒有詩歌」的詩情。

我茫然地望著坐在窗邊的遠坂側臉。

九月的天空很藍,太陽彷彿永無極限,豪爽地持續拋灑陽光。

這就是我和她的起始之日。

 

    2

 

有一種東西叫做全國高中文藝比賽。

除了我之外,班上恐怕沒有人知道。搞不好在全校當中,知道詳情的學生也只有我一個吧?

這是以高中生為對象、由財團法人主辦的比賽,徵求小說、詩、短歌、散文等以文字表達的文藝作品,每年舉辦一次,選出優秀作品。

我從高一時就參加這項比賽的詩歌部門。

之所以要參加比賽,是為了自己畢業之後的出路。我老早就決定,高中畢業後不繼續升學,要在本地的鎮公所工作——這也是我選擇進入這間學校的理由。

這所公立高中冠有本地的名稱,排名雖然不高,不過在本地鎮公所考試方面相當強,因此國中導師推薦我念這所學校。

如果要上大學會很花錢,也無法及早報答祖父母的養育之恩。

順利進入高中之後,我的志願依舊沒有改變。

不過因為我常常必須幫忙年邁的祖父母採買之類的事務,不能太晚回家,只好放棄參加社團,而這一點會影響我進入鎮公所的機會。

於是高中導師建議我參加文藝比賽。

即使沒有入選,只要持續參與就會具有意義。導師告訴我,只要連續三年參加這項比賽,在公務員考試的面試時,就能當作代替社團活動的自我推薦項目。

那位導師才三十出頭,年輕很輕,卻很替學生著想。

我從一年級春天左右,就開始創作參加比賽用的作品。

一年級參加的結果,很幸運地獲得入選,不過那只是偶然的結果,並不是自己的實力。話說回來,透過參加比賽,我也得到意外的收穫。

那就是和教務主任藤田老師變得很親近。

藤田老師過去在已廢社的文藝社擔任顧問,對我參加比賽一事似乎很嘉許,開始會在私底下跟我聊天。

老師曾送我詩集,也替我修改詩作。

比賽的報名時期是每年八月下旬到九月上旬,和暑假期間重疊。

老師鼓勵我,二年級要得到比入選更高等級的優良獎或優秀獎,今年暑假還特別在文藝社的社辦與我一起投入詩作,真是一位熱心的老師。

不過他似乎太過熱心了一點,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教職員室朗讀完成的原稿。

更沒想到會被遠坂聽到……

放學前的班會結束,遠坂照例匆匆離開教室。

在她丟給我紙條之後,我傳了簡訊給她,但雖然顯示已讀,她卻一直沒有回覆。

我一邊斜眼看她離開,一邊參與同學之間的聊天。

不久之後,我聽見手機響起收到訊息的通知鈴聲。

(到舊社辦大樓。)

寄件者顯示為遠坂綾音,我因為感到詫異而停止動作。

舊社辦大樓?她為什麼要指定那種地方?只是偶然嗎?

我懷著疑問,不過還是結束聊天,走出教室。

我匆匆前往校舍出入口的鞋櫃,換上鞋子,朝著和校門不同的方向前進。

目的地是位於校園角落、已未使用的文化類社團社辦大樓。

那裡似乎曾經相當熱鬧,但現在卻完全看不出當年的繁華。由於入學者年年減少,文化類的社團幾乎都已經廢社了。

再加上校舍設備逐漸老舊,僅剩的社團也遷移到別棟大樓的空教室活動。

在這棟老舊的社辦大樓二樓,有一間很久以前就廢社的文藝社社辦。由於藤田老師曾經擔任過該社團的顧問,便破例把社辦的鑰匙交給我。

社辦裡有許多學校圖書館也沒有的珍貴書籍,因此我偶爾會到這裡寫比賽用的詩或看書。

當這棟舊社辦大樓進入我的視野,我立刻看到遠坂在二樓的外廊。

我加快腳步,壓抑急切的心情爬上階梯。

遠坂把背靠在文藝社的門上,我和她對上眼。

「那個……」

我有太多問題想問,包括第五節課時寄給我的音檔,和指定舊社辦大樓的理由。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神冷冽的她便開口說:

「要不要先進去?」

我對她的提議點頭,從口袋拿出鑰匙,打開社辦的門。

「哦,原來裡面是這個樣子。」

她好奇地環顧室內。

小小的房間中央擺了四張校桌椅。左右兩邊是高達天花板的書架,上面陳列著從前文藝社舊社員和藤田老師收集的書籍。

遠坂很自然地拉一張椅子坐下。

我雖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坐在她斜對面的座位上。

「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有一點事想拜託你。」

「拜託我?」

擁有冰之美貌的她和「拜託」這個詞格格不入,讓我感到有些困惑。

不過我被她掌握了小小的弱點,那就是我在寫詩,還投稿參加比賽……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事要拜託我,不過我無疑處於相對不利的立場。

而她剛剛把我寫的詩當成歌曲來唱。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每個月第二和第四個星期五,都會在叔叔開的餐廳唱歌。」

她把長髮勾到單側耳朵後方,唐突地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唱歌……什麼意思?像是組樂團之類的嗎?」

「嗯。我從國中就和叔叔的朋友組樂團,原本一直都在唱翻唱歌曲,不過暑假的時候,樂團的人要我寫原創歌曲。」

在教室幾乎從不開口的遠坂,此刻卻面對著我說話。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我不敢置信,但她說的內容更超出我的想像。

由於她的外表出眾,不論什麼樣的姿態應該都會很適合。

不過我唯獨無法想像她拿著麥克風唱歌的模樣。

「你的表情好像很意外。」

我的感想似乎流露在臉上,因此被她如此指謫。

「呃,沒這回事……」

「你不用說謊。畢竟我是這副德性,你會感到意外也很正常。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

遠坂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形象。

她給人超然的印象,不像是會組樂團唱歌的人。

在我產生這樣的感想時,遠坂把對話拉回正題。

「至於我在創作的那首原創歌曲,我已經完成作曲的部分,可是作詞方面卻完全沒有進展,所以正感到苦惱。就在這個時候,我在教職員室聽到你寫的詩,感到滿驚訝的──或者應該說是受到衝擊,我真心覺得很厲害。」

「衝擊?」

當時遠坂給我的印象,和這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

她當時明明閉上眼睛,好像在忍受難熬的時間一樣。

我不禁問:「遠坂,妳當時不是閉上眼睛,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嗎?好像很希望趕快結束一樣。」

「哦,那只是我的習慣。因為視覺會造成妨礙,所以在我想集中精神的時候,就會閉上眼睛。」遠坂很乾脆地否定。「然後我就趁還記得內容的時候編成歌……你應該聽過了吧?」

遠坂詢問的口氣好像在打探般,我點頭表示聽過。聽到自己的詩變成歌曲的感覺很奇妙,我原本以為是某種惡作劇,但如果是惡作劇,未免太花工夫了一點。

更何況對方是應該很討厭惡作劇或玩笑的「鐵娘子」遠坂。

但是這樣的她說她組了樂團,準備創作原創歌曲……

各項要素逐漸連結起來,但還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

遠坂說的「拜託」和製作那首原創歌曲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

我鼓起勇氣問她:「我知道妳對我寫的詩有興趣了。不過妳說的『拜託』,是指……」

這時遠坂看著我,有些靦腆地露出微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她的笑容顯得無比優雅。

「水嶋,我希望可以跟你一起寫歌。我來作曲,你來作詞。」

 

    3

 

詩與詞在日文中的讀音雖然相同,給人的印象卻如同陰與陽般截然不同。

而此刻,「鐵娘子」遠坂卻要求我創作歌詞。

我無法理解目前的狀況,腦中一片混亂。

「就算會寫詩,也不見得會寫歌詞。而且我從來沒有寫過歌詞。」

我面帶疑惑地這麼說,她卻不以為意地回應:

「你一定沒問題。老師常常拿你來做對比,可見你的頭腦一定很好。你每個星期都會到這間社辦好幾次來寫詩吧?對不對?」

「我的頭腦沒有特別好……話說回來,妳為什麼會指定這個地點,還有為什麼知道我在使用這間社辦?」

「因為我看到了。」

「看到了?妳從哪裡看到的?」

「從頂樓。」

根據她的說法,她是在蹺課跑到頂樓待到午休或放學時,看到我進入這間社辦。

我萬萬沒有想到會被遠坂看到。

「呃,那麼……如果我拒絕幫妳作詞,我會……」

「別誤會。我並不打算把這間社辦或是你寫詩的事說出去。每個人都有不希望被別人知道的祕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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