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殺死了高中生物老師（節錄）
今天早上費雪偵探社接到某人委託調查某件命案。
事件的概要，凌晨警方在金門公園發現一具女屍，死亡時間是深夜2~3點，一路血跡斑斑。死因：被亂刀刺死。
金門公園占地面積一○一七英畝，其形狀為長方形。規劃成許多區塊，例如著名的基澤體育場、溫室花房、愛滋紀念園、音樂廣場區、加州科學院、日本茶園、笛洋美術館和斯翠賓植物園。
那具女屍躺在斯翠賓植物園的一處陰暗角落，被巡邏的管理員所發現。死者身分很快就被查出來：依楓．羅素、年齡32歲、畢芮尼高中生物老師。
管理員發現有個人曾經在附近徘徊，經過錄影紀錄比對，他的服裝體態，還有走路的樣子，疑似名字叫做喬許．約萊的年輕男子。經過調查，喬許．約萊的筆名瑞德．雅契，是個曾經出過一本愛情小說的作家。他還被查出和死者有過密切交往，是否涉及感情或金錢糾紛，尚未可知。以上種種，自然而然被警方列為重要證人，但是案發之後，他卻人間蒸發、不知去向。
某個不願意透露身分的人堅信喬許是清白，但是基於某種原因，無法現身作證，因此緊急委託費雪偵探社另找證據，來支持喬許的清白。
費雪先生猜想喬許可能被委託人藏起來，等到找出一個可以說得出口的不在場證明或真凶落網，再讓他現身見人。我看威靈頓太太給我的Assignment，客戶一欄，打上「Z06-2022」，也就是今年二○二二年的第6位匿名委託人。Z是性別不詳的意思，所以是沒有透露性別的委託人以書信和費雪偵探社來往溝通。否則威靈頓太太則會以X代表女性，Y代表男性。
威靈頓太太給了我一個名字：翡絲．韓恩，她是喬許的老婆，還有她的手機號碼和工作地方。威靈頓太太強調：警方在沒有透露案情的前提下，詢問過翡絲．韓恩，她的先生人在何方，但是後者表示毫不知情。
當我準備外出，忽然聽見威靈頓太太大叫一聲。只見費雪先生從他的辦公室迅速走出來，而我也趕緊回頭一探究竟。
「等一下。」威靈頓太太開始在她的電腦搜尋，大約過了幾分鐘，調出一份檔案。她打開之後，說：「被殺害的依楓．羅素在去年夏天，曾經來我們偵探社諮詢過。」
滿懷好奇的我站著等威靈頓太太繼續說下去。
「沒錯，就是她。」費雪先生冷靜地打斷威靈頓太太的發言，同時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說了聲「抱歉」，轉身迅速離開。
到達月石超商時，戴著口罩的翡絲．韓恩正在忙。她讓我的車停在一輛冷藏配送車旁邊，然後指派一名工讀生帶我到物料倉庫的門口等她。我一邊等待，一邊看著貼在佈告欄上的盤點單、人員排班表、車輛運送路線和時刻表、職安守則，還有大大小小的公告和各類注意事項。
十幾分鐘過後，披著外套、穿著月石超商制服的翡絲．韓恩挾帶一陣香風迎面走來。
香風不是來自香水，而是清潔劑的味道。她自稱是這裡的夜班組長，因為早班缺少人手，所以留下來支援。我感覺她碧綠色的雙眸神經質地眨著，帶著工作手套的雙手緊捏著一只方形的公文夾。
「妳好！約萊太太。」我簡單地介紹自己，並重申來意。
「警察已經問過了，可是我並不知道他人在何方。不過看你嚴肅的樣子，應該是要商量更重大的事情。」她過分禮貌地說：「請跟我到組長辦公室，那裡適合說話。黃先生，費雪偵探社的偵探先生。」
「調查員比較適合我的職稱，約萊太太。」
「既然如此，叫我韓恩小姐，比較合乎我現在的身分。」
月石超商的組長辦公室比我想像中還小，堆滿了紙箱雜物，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從裂開的紙箱，我看到了久違的新東陽肉鬆、維力炸醬麵、愛之味花瓜，還有一隻在捕鼠器裡掙扎的老鼠。一張似乎擺錯位置的辦公桌斜斜靠在角落，上面放了監視器，我可以看到大門口、收銀員、還有超商內部的幾個角落，有個孕婦正偷偷把一包水果糖塞入她的胸口。
「老顧客了，隨她吧！」
我隨著韓恩小姐的眼光，往辦公室唯一的窗子望去，有個金髮胖妞隔著窗戶比手畫腳。於是，韓恩小姐將掛在牆壁上的防寒衣拿下來，開門交給金髮胖妞。然後轉身順手推過一把帶輪子的椅子，我接過後道謝。因為疫情之故，保持社交距離地在角落坐下來。
韓恩小姐似乎不喜歡戴口罩，隔一段時間就拉開。因此我可以看到一張完整、漂亮、有個性的面孔。鼻子似乎動過手術，是為了掩飾先天缺陷，還是為了更加美麗，我就不得而知。臉色蒼白，紅紅的鼻頭好像被用力擤過。另外，直覺提醒我對方有雙「缺乏溫暖」的嘴脣和「略帶敵意」的眼神。
「我再重複說一遍，警察問過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喬許人在何方啊！我問警察，喬許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他們回答得模稜兩可，還說什麼案情不便公開。我們夫妻並不干涉彼此的私人行動，警察也很了解。離開之前，千交代、萬交代要我一有喬許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們。你剛剛給我電話。如果……你該懂我的意思，如果我知道的話，就直接告訴你，我敢保證，那省事多了。是不是？」
「妳有先見之明，我要和妳商量更重大的事情。」我再補充一句：「事成之後，你們都會感覺好些！」
「你是什麼意思？」
「喬許可能涉及一宗命案，我是說涉及。」
「命案？涉及？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警察並沒有說，他們只是問我喬許人在哪？
還有我昨晚人在哪？」她的肢體不自然地僵直，並且微微前傾，表情沒有特別的驚嚇。
「妳放心，他既不是死者，也不太可能是凶手。有人證明，不過我們希望他親自出面說明，韓恩小姐。」
「我懂了。所以你們希望在警察找到他之前，先找到他，釐清案情。所謂『事成之後，你們都會感覺好些！』的意思是喬許是清白的，我們不會再被警方騷擾。是不是？」
我看見剛才那個金髮胖妞，隔著窗戶對韓恩小姐邊說邊做手勢。大約猜得到意思，防寒衣已經送回去了。她對窗外的金髮胖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轉向我，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當我把我所知道，但是警方尚未對外公布的命案內容說出來。她臉色蒼白、眉頭緊皺，不斷強調：「喬許絕對沒有殺依楓。」
「我相信，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來找妳的原因。如果妳能夠證明和他在一起的話。我不知道配偶的證詞，警方認為可信度有多少，不過至少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值。」
「我很遺憾，我無法提供。這個問題，警察也問過了。昨晚我並沒有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因為他是我的丈夫而說謊。」
我搖搖頭，表示她誤解我的意思。
韓恩小姐雙手一攤地說：「管他是誰殺了依楓，反正不是喬許就好。這是個自私自利的瘋狂世界，誰顧得了那麼多。」
「妳一定知道喬許的藏身之處，對不對？韓恩小姐。」
「何以見得？這個時候，妳最好叫我翡絲。」
「拜託，翡絲。人命一條，茲事體大。請妳不要視同兒戲，好嗎？」
「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我知道喬許的藏身之處，只因為我是他的太太。你這個偵探未免太一廂情願了吧！」
「如果妳不知道，那妳是否可以提供線索？不然妳不會在我聯繫妳時，要我親自跑一趟。」
「嗯！」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我從何說起呢？」
「妳何不帶我一起去找喬許，或直接跟我說他現在在哪裡。我發誓除了我的老闆，決不會吐露半絲口風。而且，喬許目前可能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他需要幫助。」
為了加強她對我專業訓練的信任，我舉出方才她談話中透露的玄機，我說：「妳剛才說，警察離開之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妳一有喬許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們。當時妳的表情顯示妳根本知道喬許的下落。」
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是似乎有了作用，翡絲的面孔出現遲疑之色。正想更進一步地說，我從她的肢體反應猜想，她應該也知道依楓遇害的消息。不過，我還沒開口，她已經取出手機，開始和對方互寫私訊。
當她收起手機，我緊接著問：「好了，直話直說吧！喬許在哪裡？」
「他在海濱小屋。」
「我們何時動身出發？」
「只要確認你是站在我們這邊，隨時都可以出發。」她像眼鏡蛇似地從椅子上站下來，冷冷地瞪了我幾秒鐘，說：「不管了，走吧！」
翡絲要我稍等，當她再度出現，提了一個大袋子。我們一前一後地走向停車場，她表示要搭我的車。只是看到我那輛髒兮兮的「豐田」，卑夷之色隱隱地在她的眼神出現。原先並排的冷藏配送車已經開走，留下一地的樹蔭。
脫掉工作手套的翡絲，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簇新閃亮。她對於我的凝視，有意無意地以右手掌微微護住。
「妳們結婚多久了？」
「還不到三個月。」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一位新婚女子，她的夫婿正陷入情殺疑雲。於是，我創造了一個話題。
「喬許和依楓之間是否涉及金錢來往？」我先從比較不敏感的話題下手。
「他只是個沒有幾個人認識的作家，窮得像隻教堂裡的老鼠。但是……如果有人伸手要求，數目有限的話，他都會盡量援助。至於依楓，她不是一個收入穩定的高中老師嗎？你不會在暗示什麼嗎？」
「妳認識依楓嗎？」我看到她點頭，再問：「因為喬許才認識，還是本來就認識？」
「因為喬許才認識，可是並不熟。她沒有參加我們的婚禮，這一點，我倒是記得很清楚。被你一說，我記得應該見過一、兩次面，不就是一個生物老師的樣子吧！」
我想問她：生物老師是什麼的樣子？想想算了。
當車子從加州大街右轉上凡特蘭斯大道，按照她的指示，我們直奔海邊。我再問了幾個問題，答案都很模糊，例如喬許和依楓如何認識、交情如何。不過我個人覺得也蠻合理，畢竟這些都是一定要直接問當事人喬許的問題。
今天早上費雪偵探社接到某人委託調查某件命案。
事件的概要，凌晨警方在金門公園發現一具女屍，死亡時間是深夜2~3點，一路血跡斑斑。死因：被亂刀刺死。
金門公園占地面積一○一七英畝，其形狀為長方形。規劃成許多區塊，例如著名的基澤體育場、溫室花房、愛滋紀念園、音樂廣場區、加州科學院、日本茶園、笛洋美術館和斯翠賓植物園。
那具女屍躺在斯翠賓植物園的一處陰暗角落，被巡邏的管理員所發現。死者身分很快就被查出來：依楓．羅素、年齡32歲、畢芮尼高中生物老師。
管理員發現有個人曾經在附近徘徊，經過錄影紀錄比對，他的服裝體態，還有走路的樣子，疑似名字叫做喬許．約萊的年輕男子。經過調查，喬許．約萊的筆名瑞德．雅契，是個曾經出過一本愛情小說的作家。他還被查出和死者有過密切交往，是否涉及感情或金錢糾紛，尚未可知。以上種種，自然而然被警方列為重要證人，但是案發之後，他卻人間蒸發、不知去向。
某個不願意透露身分的人堅信喬許是清白，但是基於某種原因，無法現身作證，因此緊急委託費雪偵探社另找證據，來支持喬許的清白。
費雪先生猜想喬許可能被委託人藏起來，等到找出一個可以說得出口的不在場證明或真凶落網，再讓他現身見人。我看威靈頓太太給我的Assignment，客戶一欄，打上「Z06-2022」，也就是今年二○二二年的第6位匿名委託人。Z是性別不詳的意思，所以是沒有透露性別的委託人以書信和費雪偵探社來往溝通。否則威靈頓太太則會以X代表女性，Y代表男性。
威靈頓太太給了我一個名字：翡絲．韓恩，她是喬許的老婆，還有她的手機號碼和工作地方。威靈頓太太強調：警方在沒有透露案情的前提下，詢問過翡絲．韓恩，她的先生人在何方，但是後者表示毫不知情。
當我準備外出，忽然聽見威靈頓太太大叫一聲。只見費雪先生從他的辦公室迅速走出來，而我也趕緊回頭一探究竟。
「等一下。」威靈頓太太開始在她的電腦搜尋，大約過了幾分鐘，調出一份檔案。她打開之後，說：「被殺害的依楓．羅素在去年夏天，曾經來我們偵探社諮詢過。」
滿懷好奇的我站著等威靈頓太太繼續說下去。
「沒錯，就是她。」費雪先生冷靜地打斷威靈頓太太的發言，同時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說了聲「抱歉」，轉身迅速離開。
到達月石超商時，戴著口罩的翡絲．韓恩正在忙。她讓我的車停在一輛冷藏配送車旁邊，然後指派一名工讀生帶我到物料倉庫的門口等她。我一邊等待，一邊看著貼在佈告欄上的盤點單、人員排班表、車輛運送路線和時刻表、職安守則，還有大大小小的公告和各類注意事項。
十幾分鐘過後，披著外套、穿著月石超商制服的翡絲．韓恩挾帶一陣香風迎面走來。
香風不是來自香水，而是清潔劑的味道。她自稱是這裡的夜班組長，因為早班缺少人手，所以留下來支援。我感覺她碧綠色的雙眸神經質地眨著，帶著工作手套的雙手緊捏著一只方形的公文夾。
「妳好！約萊太太。」我簡單地介紹自己，並重申來意。
「警察已經問過了，可是我並不知道他人在何方。不過看你嚴肅的樣子，應該是要商量更重大的事情。」她過分禮貌地說：「請跟我到組長辦公室，那裡適合說話。黃先生，費雪偵探社的偵探先生。」
「調查員比較適合我的職稱，約萊太太。」
「既然如此，叫我韓恩小姐，比較合乎我現在的身分。」
月石超商的組長辦公室比我想像中還小，堆滿了紙箱雜物，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從裂開的紙箱，我看到了久違的新東陽肉鬆、維力炸醬麵、愛之味花瓜，還有一隻在捕鼠器裡掙扎的老鼠。一張似乎擺錯位置的辦公桌斜斜靠在角落，上面放了監視器，我可以看到大門口、收銀員、還有超商內部的幾個角落，有個孕婦正偷偷把一包水果糖塞入她的胸口。
「老顧客了，隨她吧！」
我隨著韓恩小姐的眼光，往辦公室唯一的窗子望去，有個金髮胖妞隔著窗戶比手畫腳。於是，韓恩小姐將掛在牆壁上的防寒衣拿下來，開門交給金髮胖妞。然後轉身順手推過一把帶輪子的椅子，我接過後道謝。因為疫情之故，保持社交距離地在角落坐下來。
韓恩小姐似乎不喜歡戴口罩，隔一段時間就拉開。因此我可以看到一張完整、漂亮、有個性的面孔。鼻子似乎動過手術，是為了掩飾先天缺陷，還是為了更加美麗，我就不得而知。臉色蒼白，紅紅的鼻頭好像被用力擤過。另外，直覺提醒我對方有雙「缺乏溫暖」的嘴脣和「略帶敵意」的眼神。
「我再重複說一遍，警察問過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喬許人在何方啊！我問警察，喬許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他們回答得模稜兩可，還說什麼案情不便公開。我們夫妻並不干涉彼此的私人行動，警察也很了解。離開之前，千交代、萬交代要我一有喬許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們。你剛剛給我電話。如果……你該懂我的意思，如果我知道的話，就直接告訴你，我敢保證，那省事多了。是不是？」
「妳有先見之明，我要和妳商量更重大的事情。」我再補充一句：「事成之後，你們都會感覺好些！」
「你是什麼意思？」
「喬許可能涉及一宗命案，我是說涉及。」
「命案？涉及？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警察並沒有說，他們只是問我喬許人在哪？
還有我昨晚人在哪？」她的肢體不自然地僵直，並且微微前傾，表情沒有特別的驚嚇。
「妳放心，他既不是死者，也不太可能是凶手。有人證明，不過我們希望他親自出面說明，韓恩小姐。」
「我懂了。所以你們希望在警察找到他之前，先找到他，釐清案情。所謂『事成之後，你們都會感覺好些！』的意思是喬許是清白的，我們不會再被警方騷擾。是不是？」
我看見剛才那個金髮胖妞，隔著窗戶對韓恩小姐邊說邊做手勢。大約猜得到意思，防寒衣已經送回去了。她對窗外的金髮胖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轉向我，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當我把我所知道，但是警方尚未對外公布的命案內容說出來。她臉色蒼白、眉頭緊皺，不斷強調：「喬許絕對沒有殺依楓。」
「我相信，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來找妳的原因。如果妳能夠證明和他在一起的話。我不知道配偶的證詞，警方認為可信度有多少，不過至少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值。」
「我很遺憾，我無法提供。這個問題，警察也問過了。昨晚我並沒有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因為他是我的丈夫而說謊。」
我搖搖頭，表示她誤解我的意思。
韓恩小姐雙手一攤地說：「管他是誰殺了依楓，反正不是喬許就好。這是個自私自利的瘋狂世界，誰顧得了那麼多。」
「妳一定知道喬許的藏身之處，對不對？韓恩小姐。」
「何以見得？這個時候，妳最好叫我翡絲。」
「拜託，翡絲。人命一條，茲事體大。請妳不要視同兒戲，好嗎？」
「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我知道喬許的藏身之處，只因為我是他的太太。你這個偵探未免太一廂情願了吧！」
「如果妳不知道，那妳是否可以提供線索？不然妳不會在我聯繫妳時，要我親自跑一趟。」
「嗯！」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我從何說起呢？」
「妳何不帶我一起去找喬許，或直接跟我說他現在在哪裡。我發誓除了我的老闆，決不會吐露半絲口風。而且，喬許目前可能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他需要幫助。」
為了加強她對我專業訓練的信任，我舉出方才她談話中透露的玄機，我說：「妳剛才說，警察離開之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妳一有喬許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們。當時妳的表情顯示妳根本知道喬許的下落。」
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是似乎有了作用，翡絲的面孔出現遲疑之色。正想更進一步地說，我從她的肢體反應猜想，她應該也知道依楓遇害的消息。不過，我還沒開口，她已經取出手機，開始和對方互寫私訊。
當她收起手機，我緊接著問：「好了，直話直說吧！喬許在哪裡？」
「他在海濱小屋。」
「我們何時動身出發？」
「只要確認你是站在我們這邊，隨時都可以出發。」她像眼鏡蛇似地從椅子上站下來，冷冷地瞪了我幾秒鐘，說：「不管了，走吧！」
翡絲要我稍等，當她再度出現，提了一個大袋子。我們一前一後地走向停車場，她表示要搭我的車。只是看到我那輛髒兮兮的「豐田」，卑夷之色隱隱地在她的眼神出現。原先並排的冷藏配送車已經開走，留下一地的樹蔭。
脫掉工作手套的翡絲，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簇新閃亮。她對於我的凝視，有意無意地以右手掌微微護住。
「妳們結婚多久了？」
「還不到三個月。」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一位新婚女子，她的夫婿正陷入情殺疑雲。於是，我創造了一個話題。
「喬許和依楓之間是否涉及金錢來往？」我先從比較不敏感的話題下手。
「他只是個沒有幾個人認識的作家，窮得像隻教堂裡的老鼠。但是……如果有人伸手要求，數目有限的話，他都會盡量援助。至於依楓，她不是一個收入穩定的高中老師嗎？你不會在暗示什麼嗎？」
「妳認識依楓嗎？」我看到她點頭，再問：「因為喬許才認識，還是本來就認識？」
「因為喬許才認識，可是並不熟。她沒有參加我們的婚禮，這一點，我倒是記得很清楚。被你一說，我記得應該見過一、兩次面，不就是一個生物老師的樣子吧！」
我想問她：生物老師是什麼的樣子？想想算了。
當車子從加州大街右轉上凡特蘭斯大道，按照她的指示，我們直奔海邊。我再問了幾個問題，答案都很模糊，例如喬許和依楓如何認識、交情如何。不過我個人覺得也蠻合理，畢竟這些都是一定要直接問當事人喬許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