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盜賊第一次出動──磨豆機失竊事件》
【配七把匕首的漢子】
這一天,卡斯柏的奶奶正坐在屋前,一邊曬太陽,一邊磨咖啡豆。卡斯柏和他的朋友塞培爾送給奶奶這臺新的磨豆機當作生日禮物。這臺音樂磨豆機可是他們自己動腦筋想出來的新發明。一轉動把手,機器就會叮叮咚咚地奏起《五月好風光》這首歌。這可是奶奶最愛聽的一首曲子。
奶奶有了這臺磨豆機後,更愛磨咖啡豆了,連喝咖啡的量都比以前多了一倍。這一天,她已經是第二次磨咖啡豆了。就在她轉動把手,打算繼續磨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的灌木叢裡,傳來一陣嘎吱嘎吱和劈里啪啦的噪音。接著是一聲粗野的喝斥:「把那東西給我!」
奶奶大吃一驚,抬起頭,扶了一下她的夾鼻眼鏡。
只見一個陌生大漢站在她身邊。他留著亂糟糟的黑色絡腮鬍,還有可怕的鷹鉤鼻,頭上戴著一頂闊邊帽,帽沿上插了一根野雞毛。他的右手握著一把手槍,左手指著奶奶的磨豆機。
「交過來!我告訴你!」
但是奶奶一點也不怕。
「不好意思啊!」奶奶氣呼呼地說,「你倒是先說說,你到底是怎麼闖進院子的?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陌生漢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帽沿上的野雞毛晃個不停。
「你難道從來不看報紙嗎?老太婆!讓你猜三次!」
這時候奶奶才看清楚,這傢伙的寬皮帶上插著一把大刀和七把匕首。奶奶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你就是……大盜賊霍琛布茲?」她顫抖地問。
「對!就是老子沒錯。」配七把匕首的漢子說道,「你別吵,要是再嚷嚷,我可要不客氣了!立刻把磨豆機交給我!」
「這又不是你的東西!」
「你少囉嗦!」霍琛布茲吼道,「照我的話做!我數到三……」
他舉起槍。
「別這樣!」奶奶說道,「你不可以拿走我的磨豆機!這是我的生日禮物,一搖把手,它就會奏出好聽的曲子。」
「就是因為這樣,」大盜賊霍琛布茲咆哮,「我才想要這臺音樂磨豆機!現在馬上把它交給我!」
奶奶嘆了口氣,只得把磨豆機交了出去。要不然她又能怎麼辦呢?
報紙每天都刊登著大盜賊霍琛布茲是如何凶暴的消息。幾乎所有人都怕他,甚至連警官丁莫瑟都怕!
「這還差不多!」
霍琛布茲滿意地嘟囔著,再把奶奶的磨豆機朝自己的背囊中一放。然後他瞇起左眼,用右眼冷冷地瞪著奶奶,警告她:「給我仔細聽著!坐在椅子上不許動!給我小聲地數數,一直數到九百九十九。」
「為什麼?」奶奶問。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霍琛布茲喝斥,「數到九百九十九之後,你才可以喊救命。記住,不許提前喊!懂了嗎?」
「知道了。」奶奶囁嚅道。
「可別再耍什麼花樣!」
臨走的時候,大盜賊霍琛布茲還把手槍對著奶奶晃了晃。然後,他翻過籬笆,消失了蹤影。
卡斯柏的奶奶臉色慘白,坐在屋前的長椅上渾身顫抖。大盜賊跑了,她的磨豆機也被搶走了。
過了好一陣子,奶奶才開始數數。
她乖乖地一直數到九百九十九。
一、二、三、四……既不能太快,也不可以太慢。
可是,由於太緊張,她總是數錯,只好又從頭再來,一直數了十多遍,才好不容易數到九百九十九。接著,她才使盡全力地大喊一聲:「救——命啊!」
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昏倒在地上。
《大盜賊第二次出動──救命蘑菇湯事件》
【穿紅領藍制服的男人】
一個美好的日子,大約中午十二點,卡斯柏的奶奶正在廚房的灶臺前煎香腸。平底鍋旁的爐子上,放著一大砂鍋的滷酸菜。酸菜鍋噗嚕噗嚕冒著熱氣,煎得滋滋作響的香腸香氣撲鼻,屋子裡充滿了香噴噴的氣味。今天是星期四。大家都知道,按慣例,每逢星期四,卡斯柏的奶奶都會煎香腸和滷酸菜。
煎香腸和滷酸菜,這可是卡斯柏和塞培爾最愛吃的食物了。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巴不得一星期最好有七個星期四,不,最好有十四個星期四。所以,每個星期四中午,他們都非常準時回家吃飯。
因此奶奶今天覺得很奇怪,他們怎麼遲遲還不回家呢?
「他們上哪兒去了?」她想道,「現在已經是十二點零三分了,會不會遇上什麼事?」
奶奶把平底鍋和砂鍋從爐火上移開,並把鍋蓋稍微打開,放掉一些蒸氣。眨眼間,她就被砂鍋裡冒出來的熱氣團團包圍住了。她的眼鏡霧氣濛濛,一下子什麼也看不到了。
「討厭!」她自言自語道,「戴眼鏡本來是想看得更清楚點⋯⋯」
她把眼鏡摘下來,打算用圍裙下襬來擦。就在這時候,她聽到花園裡傳來一陣匆忙而沉重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卡斯柏和塞培爾。接著,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有人邁著大步,闖進了廚房。
「哎呀呀,」卡斯柏的奶奶說道,「不要這麼魯莽嘛,警長先生!怎麼連門也不敲一下,就往裡面闖呢?」
少了眼鏡,奶奶的眼前一片迷濛,什麼也看不清。不過有一點她還可以稍加辨認:這個闖進廚房的人穿著有銀鈕扣的藍外套,還佩戴著紅領章;他戴著頭盔,佩著大刀——這不是丁莫瑟警長又是誰呢?
在這個鎮上,他可是唯一穿著綴有銀鈕扣的紅領藍制服的人。
「這兒的味道真誘人!」穿著紅領藍制服男人說。
奶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並不是丁莫瑟警長的聲音。「到底是誰呢?」奶奶詫異地想著,竟然壓根兒忘記把眼鏡擦乾淨,再重新戴上。
這時,穿著銀鈕扣藍制服的男人大步向爐臺走過來,發現了煎著滿滿香腸的平底鍋。
「哇!煎香腸和滷酸菜!」那男人開心地說:「整整十四天了,天天都喝清水配麵包,現在有煎香腸和滷酸菜!」
然後,他猛地轉過身面對奶奶,舉起大刀惡狠狠地威脅:「快!把煎香腸和滷酸菜給我端到桌上來!我餓了,吃完了還有急事!」
奶奶聽了火冒三丈。
「您說什麼?警長先生,您是不是在開玩笑?」
那男人用粗暴的聲音打斷她:「別裝模作樣了,奶奶!你真的不知道是誰站在你面前嗎?把你的眼鏡戴上看個仔細!」
「好好好,戴就戴。」奶奶擦擦眼鏡並把它戴上。這下子,她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像床單那麼白。「哎呀!我的老天!不可能是你呀!這十四天來,你不是都被關在消防局裡的嗎?」
「我之前是被關沒錯,但現在我出來了,奶奶!」
「但是你是怎麼弄到這身制服和佩刀的?讓丁莫瑟警長知道了,你就……」
戴著警察頭盔的男人呵呵大笑,說:「他嘛,早就知道了。現在,快把煎香腸和滷酸菜給我端上來。你應該見識過我大盜賊霍琛布茲的厲害吧!」
卡斯柏的奶奶瞄了一眼廚房的掛鐘,現在是十二點零八分。卡斯柏和塞培爾到底在哪裡呢?她從餐具櫃裡拿出了一個碟子,夾起一根香腸,又舀了一匙酸菜。
「一根孤零零的香腸?」大盜賊砰的一聲,一拳捶在餐桌上,「你是不是腦筋有問題?把香腸統統拿來,還有砂鍋裡全部的酸菜!明白嗎?」
奶奶還能怎麼辦呢?她只好把所有的香腸盛到盤子裡,再把砂鍋放在盤子旁。
「這還差不多!」霍琛布茲叫道,「奶奶,你得坐到我旁邊來,這樣你就沒辦法玩什麼花樣了。開動了!」
奶奶只得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眼睜睜地看著大盜賊大口吞下她做的煎香腸。和往常的星期四一樣,她一共煎了九根香腸。霍琛布茲大咬大嚼,嚼得津津有味。還直接從鍋裡撈酸菜來吃,把餐桌搞得亂七八糟,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嗯,味道不錯,」他把香腸和酸菜吃得精光後,哼了一聲說,「這一頓吃得痛快!奶奶,你現在給我好好聽著,瞧瞧那時鐘,現在是十二點十五分。你老老實實坐在這兒十分鐘,不許出聲,像隻老鼠一樣安安靜靜!到十二點二十五分,你才可以喊救命——一分鐘也不許提前,聽懂了沒有?」
奶奶沒有應聲。
「喂!你!」大盜賊霍琛布茲吼道,
「你聽見了沒有?為什麼不回答?」
奶奶無法回答。
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原來,就在霍琛布茲吞下最後一截香腸的時候,又驚又氣的奶奶暈了過去。
《大盜賊第三次出動──沼澤歷險事件》
【又出了什麼事呢?】
卡斯柏和塞培爾才剛走到奶奶的院子前,就聽到一陣腳踏車鈴鐺響。轉過身一看,原來是丁莫瑟快速地騎著車,在最近的一個街角拐彎哪。瞧他的架勢:左手又握車把又按鈴,右手捋著他的鬍鬚。陽光把制服上的銀扣子照得閃閃發光,靴子和腰帶熠熠生輝。丁莫瑟看起來容光煥發,好像有人剛幫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蠟拋光一般。
卡斯柏和塞培爾知道為什麼。吃早餐的時候,奶奶朗讀報紙,說丁莫瑟警長由於功勳卓著,已經在本月一號被破格提拔為警長督察,小城居民無不額手稱慶。
「您好,丁莫瑟先生!」卡斯柏揮舞他的紅帽子,塞培爾揮舞他的綠帽子向他致意。
「向您獻上最親切的問候!丁莫瑟先生!恭喜您!」
「謝謝!非常感謝!」丁莫瑟督察住車,車輪嘎吱作響,然後他揚腿下車。
「這事你們已經知道啦?」
「是啊!」卡斯柏說。
「你們對他滿不滿意?」
「對誰啊?」塞培爾問道。
丁莫瑟督察自豪地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領章。
「我說的是這第三顆星啊!我的房東太太剛剛幫我縫上去的。」
「房東太太真不錯,真不錯。」卡斯柏讚許道,塞培爾也同意。丁莫瑟督察的這顆星星領章,真是再帥氣不過了。「奶奶看到這顆星星也會讚嘆不已的。」卡斯柏說道。
丁莫瑟督察把腳踏車往院子的籬笆上一靠,把藍色制服拉挺,扶正帽盔,跟著兩個小朋友進了屋。門沒有鎖上,廚房的窗子敞開著,屋裡不見奶奶的蹤影。
「可能在花園裡,」卡斯柏說,「或者是在洗衣間裡吧。」
兩個小男孩終於找到奶奶時,全都嚇呆了。奶奶僵硬地躺在花園的草地上,兩眼緊閉,雙臂攤開。
「奶奶!奶奶!」卡斯柏和塞培爾迭聲叫她,「您能不能說句話啊?奶奶!」
「不能,」奶奶虛弱不堪地說,「我暈過去了。」
塞培爾跑去拿澆花的水壺,卡斯柏拖來了水管。就在卡斯柏打算扭開水龍頭展開急救的那一刻,奶奶把眼睛睜開了。
「卡斯柏!」她大叫道,「還有塞培爾,你們回來了,這下可不得了啊!」
然後她才發現丁莫瑟督察也在旁邊。
「您得原諒我,剛才我沒看見您。」
她全身無力地說,「人不可能每天都暈倒的,您說是不是?」
她站起來拉拉自己的圍裙,眉頭皺成一團,好像拚命在回想什麼事情。
「有件什麼事⋯⋯」她說道,「對,有件事我想對您說,是十分重要的事⋯⋯可是,是什麼事呢?」
卡斯柏和塞培爾偷偷地向她使眼色,一個拉拉自己的衣領,另一個張開三根手指頭,指著丁莫瑟督察。
「你們在幹什麼?」奶奶問道,「這麼鬼鬼祟祟地比手畫腳!」
奶奶一直看不懂他們打的暗號,卡斯柏只好明說了。
「您不是一直想恭喜丁莫瑟先生升職嗎?」他直截了當地說。
「當然當然,這也是一件事。」
奶奶先是說了一番祝賀的話,又陷入思索中。「但還有一件事,」她小聲道,「是什麼事呢⋯⋯」
就在這時,奶奶的思緒被打斷了,有人在洗衣間裡用力捶門大叫:「開門啊,開門!」這是一個粗魯大漢的大嗓門,聽起來很耳熟。「有人把我非法拘禁在這裡面!你們倒是開門哪!老天爺!」
簽名蓋章,一樣不少
卡斯柏、塞培爾、丁莫瑟督察和奶奶四人,全都大吃一驚,好像當頭挨了一記悶棍。大家怔了一會兒,才定下心,想起該採取行動。
丁莫瑟督察一馬當先。他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佩刀。
「霍琛布茲!」他的吼聲如雷,「你被包圍了!馬上給我出來!不許有任何反抗!聽懂了嗎?」
「懂啦,懂啦!」霍琛布茲在門後說道,「只是——我出不來呀!卡斯柏的奶奶把我鎖在裡面啦!」
「卡斯柏的奶奶?」
奶奶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腦袋。
「對了!丁莫瑟先生!這下子我想起來了!」她得意地環顧四周,「是我把他關起來的,您不敢相信吧?」
「不管怎麼樣,這一回您做得可真漂亮!」
丁莫瑟督察將佩刀插回刀鞘,抽出鉛筆,打開記事本。
「請您仔細報告一下經過,我好登記在案!」
奶奶正想一五一十地向丁莫瑟督察好好報告,她是如何不動聲色地讓大盜賊上了鉤,又是如何將他鎖進洗衣間⋯⋯可是霍琛布茲打斷了她。
「開門!」他大叫,「我受夠了!活見鬼,我是從縣城監獄裡被釋放出來的!我可以證明!」
丁莫瑟督察向卡斯柏和塞培爾眨眨眼睛,似乎在說:「瞧那傢,竟然把我們都當成頭號大傻瓜。」
「別開玩笑了!霍琛布茲!被釋放?還有什麼更離奇的謊話你編不出來?」
「但這是事實!警長先生!您要相信我!」
丁莫瑟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有兩件事你得弄清楚,霍琛布茲!第一,從本月一號起我已被正式升為警長督察!第二,我對你的鬼扯沒興趣。你想跟誰胡說八道都行,就是別來找我!」
「我沒有扯謊!」霍琛布茲仍然反覆強調,「您願意看看證明文件嗎?您只要把門打開,我就可以拿文件給您看!」
丁莫瑟督察才不會上當呢。為了讓奶奶、卡斯柏和塞培爾放心,他簡短有力地說:「門得關著!」
「那您怎麼看我的釋放證明書呢?」霍琛布茲問道。
「門下面有一道縫,你可以把它從門縫塞出來!」
「當然沒問題!」霍琛布茲叫道,從他的聲音聽得出來,他的心情變輕鬆了。「這真是個好主意!」
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一張對折的紙從門縫中被推了出來。
卡斯柏和塞培爾正想彎腰去拿,丁莫瑟督察卻擋住他們。
「這是警方的任務!」
丁莫瑟督察親自彎腰撿起那張紙,直起身來將它展開來看。他默不作聲,只見他的鬍鬚在顫動。看著看著,他臉上出現迷惑不解的神情。
「文件上面說什麼?」卡斯柏急著想知道。
丁莫瑟督察解開領口最上方的鈕扣,他似乎有些透不過氣。
「這文件是真的。很遺憾,我們得放他出來。」他說道。
「您要放走霍琛布茲?」奶奶手足無措了。「他是依照合法程序被釋放的,這份文件上,官方的蓋章簽字全都有。請您把門打開,親愛的奶奶!」
奶奶從圍裙口袋裡拿出鑰匙,猶豫地插進鎖孔,一面說著:「要是出了差錯,您可得負全部責任。」
喀嚓兩下,門鎖被打開了。
卡斯柏和塞培爾屏住了呼吸。
霍琛布茲推開門,走到空地上。他將帽子向後腦勺推了推,瞇起眼睛,瞧了瞧太陽。
「你是怎麼來到這花園裡的?」丁莫瑟督察沒好氣地問。
「從花園的後門走進來的。」霍琛布茲回答。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向卡斯柏的奶奶問好,順便跟她道歉。當年⋯⋯我想您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丁莫瑟督察嚷著,「你知道我還知道什麼嗎?只要你稍有觸犯法律的行為,我就會馬上逮捕你,送去你這種人該去的地方,也就是牢房!」
霍琛布茲側著腦袋。「您就是不相信我吧⋯⋯可是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改邪歸正。當年的大盜賊,會成為今天的好人——我發誓!」
「你說完了沒有?」丁莫瑟督察繼續喝斥道,「快滾吧,早一點從我的視線裡消失!」
霍琛布茲把手一伸:「先把釋放書還給我!」
「拿去吧!」丁莫瑟督察吼道,「帶著它下地獄去吧!你得時時刻刻牢記警方有許多方法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比如說,借助一位夫人及她的水晶球!」
「難道您沒聽見,我已經下定決心洗手不幹了嗎?」霍琛布茲問道,「我得向您說幾遍,您才會相信我是真的金盆洗手了呢?再見了!祝你們大家幸福愉快!」
他把釋放書放進背心口袋裡,舉手碰了碰帽簷,便離開了花園。
卡斯柏、塞培爾、丁莫瑟督察以及奶奶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多少仍有受騙的感覺。突然,一陣刺耳的腳踏車鈴鐺聲把大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我的腳踏車!」丁莫瑟督察驚得連鬍子都變了色,「霍琛布茲又把我的腳踏車偷走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配七把匕首的漢子】
這一天,卡斯柏的奶奶正坐在屋前,一邊曬太陽,一邊磨咖啡豆。卡斯柏和他的朋友塞培爾送給奶奶這臺新的磨豆機當作生日禮物。這臺音樂磨豆機可是他們自己動腦筋想出來的新發明。一轉動把手,機器就會叮叮咚咚地奏起《五月好風光》這首歌。這可是奶奶最愛聽的一首曲子。
奶奶有了這臺磨豆機後,更愛磨咖啡豆了,連喝咖啡的量都比以前多了一倍。這一天,她已經是第二次磨咖啡豆了。就在她轉動把手,打算繼續磨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的灌木叢裡,傳來一陣嘎吱嘎吱和劈里啪啦的噪音。接著是一聲粗野的喝斥:「把那東西給我!」
奶奶大吃一驚,抬起頭,扶了一下她的夾鼻眼鏡。
只見一個陌生大漢站在她身邊。他留著亂糟糟的黑色絡腮鬍,還有可怕的鷹鉤鼻,頭上戴著一頂闊邊帽,帽沿上插了一根野雞毛。他的右手握著一把手槍,左手指著奶奶的磨豆機。
「交過來!我告訴你!」
但是奶奶一點也不怕。
「不好意思啊!」奶奶氣呼呼地說,「你倒是先說說,你到底是怎麼闖進院子的?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陌生漢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帽沿上的野雞毛晃個不停。
「你難道從來不看報紙嗎?老太婆!讓你猜三次!」
這時候奶奶才看清楚,這傢伙的寬皮帶上插著一把大刀和七把匕首。奶奶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你就是……大盜賊霍琛布茲?」她顫抖地問。
「對!就是老子沒錯。」配七把匕首的漢子說道,「你別吵,要是再嚷嚷,我可要不客氣了!立刻把磨豆機交給我!」
「這又不是你的東西!」
「你少囉嗦!」霍琛布茲吼道,「照我的話做!我數到三……」
他舉起槍。
「別這樣!」奶奶說道,「你不可以拿走我的磨豆機!這是我的生日禮物,一搖把手,它就會奏出好聽的曲子。」
「就是因為這樣,」大盜賊霍琛布茲咆哮,「我才想要這臺音樂磨豆機!現在馬上把它交給我!」
奶奶嘆了口氣,只得把磨豆機交了出去。要不然她又能怎麼辦呢?
報紙每天都刊登著大盜賊霍琛布茲是如何凶暴的消息。幾乎所有人都怕他,甚至連警官丁莫瑟都怕!
「這還差不多!」
霍琛布茲滿意地嘟囔著,再把奶奶的磨豆機朝自己的背囊中一放。然後他瞇起左眼,用右眼冷冷地瞪著奶奶,警告她:「給我仔細聽著!坐在椅子上不許動!給我小聲地數數,一直數到九百九十九。」
「為什麼?」奶奶問。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霍琛布茲喝斥,「數到九百九十九之後,你才可以喊救命。記住,不許提前喊!懂了嗎?」
「知道了。」奶奶囁嚅道。
「可別再耍什麼花樣!」
臨走的時候,大盜賊霍琛布茲還把手槍對著奶奶晃了晃。然後,他翻過籬笆,消失了蹤影。
卡斯柏的奶奶臉色慘白,坐在屋前的長椅上渾身顫抖。大盜賊跑了,她的磨豆機也被搶走了。
過了好一陣子,奶奶才開始數數。
她乖乖地一直數到九百九十九。
一、二、三、四……既不能太快,也不可以太慢。
可是,由於太緊張,她總是數錯,只好又從頭再來,一直數了十多遍,才好不容易數到九百九十九。接著,她才使盡全力地大喊一聲:「救——命啊!」
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昏倒在地上。
《大盜賊第二次出動──救命蘑菇湯事件》
【穿紅領藍制服的男人】
一個美好的日子,大約中午十二點,卡斯柏的奶奶正在廚房的灶臺前煎香腸。平底鍋旁的爐子上,放著一大砂鍋的滷酸菜。酸菜鍋噗嚕噗嚕冒著熱氣,煎得滋滋作響的香腸香氣撲鼻,屋子裡充滿了香噴噴的氣味。今天是星期四。大家都知道,按慣例,每逢星期四,卡斯柏的奶奶都會煎香腸和滷酸菜。
煎香腸和滷酸菜,這可是卡斯柏和塞培爾最愛吃的食物了。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巴不得一星期最好有七個星期四,不,最好有十四個星期四。所以,每個星期四中午,他們都非常準時回家吃飯。
因此奶奶今天覺得很奇怪,他們怎麼遲遲還不回家呢?
「他們上哪兒去了?」她想道,「現在已經是十二點零三分了,會不會遇上什麼事?」
奶奶把平底鍋和砂鍋從爐火上移開,並把鍋蓋稍微打開,放掉一些蒸氣。眨眼間,她就被砂鍋裡冒出來的熱氣團團包圍住了。她的眼鏡霧氣濛濛,一下子什麼也看不到了。
「討厭!」她自言自語道,「戴眼鏡本來是想看得更清楚點⋯⋯」
她把眼鏡摘下來,打算用圍裙下襬來擦。就在這時候,她聽到花園裡傳來一陣匆忙而沉重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卡斯柏和塞培爾。接著,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有人邁著大步,闖進了廚房。
「哎呀呀,」卡斯柏的奶奶說道,「不要這麼魯莽嘛,警長先生!怎麼連門也不敲一下,就往裡面闖呢?」
少了眼鏡,奶奶的眼前一片迷濛,什麼也看不清。不過有一點她還可以稍加辨認:這個闖進廚房的人穿著有銀鈕扣的藍外套,還佩戴著紅領章;他戴著頭盔,佩著大刀——這不是丁莫瑟警長又是誰呢?
在這個鎮上,他可是唯一穿著綴有銀鈕扣的紅領藍制服的人。
「這兒的味道真誘人!」穿著紅領藍制服男人說。
奶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並不是丁莫瑟警長的聲音。「到底是誰呢?」奶奶詫異地想著,竟然壓根兒忘記把眼鏡擦乾淨,再重新戴上。
這時,穿著銀鈕扣藍制服的男人大步向爐臺走過來,發現了煎著滿滿香腸的平底鍋。
「哇!煎香腸和滷酸菜!」那男人開心地說:「整整十四天了,天天都喝清水配麵包,現在有煎香腸和滷酸菜!」
然後,他猛地轉過身面對奶奶,舉起大刀惡狠狠地威脅:「快!把煎香腸和滷酸菜給我端到桌上來!我餓了,吃完了還有急事!」
奶奶聽了火冒三丈。
「您說什麼?警長先生,您是不是在開玩笑?」
那男人用粗暴的聲音打斷她:「別裝模作樣了,奶奶!你真的不知道是誰站在你面前嗎?把你的眼鏡戴上看個仔細!」
「好好好,戴就戴。」奶奶擦擦眼鏡並把它戴上。這下子,她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像床單那麼白。「哎呀!我的老天!不可能是你呀!這十四天來,你不是都被關在消防局裡的嗎?」
「我之前是被關沒錯,但現在我出來了,奶奶!」
「但是你是怎麼弄到這身制服和佩刀的?讓丁莫瑟警長知道了,你就……」
戴著警察頭盔的男人呵呵大笑,說:「他嘛,早就知道了。現在,快把煎香腸和滷酸菜給我端上來。你應該見識過我大盜賊霍琛布茲的厲害吧!」
卡斯柏的奶奶瞄了一眼廚房的掛鐘,現在是十二點零八分。卡斯柏和塞培爾到底在哪裡呢?她從餐具櫃裡拿出了一個碟子,夾起一根香腸,又舀了一匙酸菜。
「一根孤零零的香腸?」大盜賊砰的一聲,一拳捶在餐桌上,「你是不是腦筋有問題?把香腸統統拿來,還有砂鍋裡全部的酸菜!明白嗎?」
奶奶還能怎麼辦呢?她只好把所有的香腸盛到盤子裡,再把砂鍋放在盤子旁。
「這還差不多!」霍琛布茲叫道,「奶奶,你得坐到我旁邊來,這樣你就沒辦法玩什麼花樣了。開動了!」
奶奶只得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眼睜睜地看著大盜賊大口吞下她做的煎香腸。和往常的星期四一樣,她一共煎了九根香腸。霍琛布茲大咬大嚼,嚼得津津有味。還直接從鍋裡撈酸菜來吃,把餐桌搞得亂七八糟,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嗯,味道不錯,」他把香腸和酸菜吃得精光後,哼了一聲說,「這一頓吃得痛快!奶奶,你現在給我好好聽著,瞧瞧那時鐘,現在是十二點十五分。你老老實實坐在這兒十分鐘,不許出聲,像隻老鼠一樣安安靜靜!到十二點二十五分,你才可以喊救命——一分鐘也不許提前,聽懂了沒有?」
奶奶沒有應聲。
「喂!你!」大盜賊霍琛布茲吼道,
「你聽見了沒有?為什麼不回答?」
奶奶無法回答。
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原來,就在霍琛布茲吞下最後一截香腸的時候,又驚又氣的奶奶暈了過去。
《大盜賊第三次出動──沼澤歷險事件》
【又出了什麼事呢?】
卡斯柏和塞培爾才剛走到奶奶的院子前,就聽到一陣腳踏車鈴鐺響。轉過身一看,原來是丁莫瑟快速地騎著車,在最近的一個街角拐彎哪。瞧他的架勢:左手又握車把又按鈴,右手捋著他的鬍鬚。陽光把制服上的銀扣子照得閃閃發光,靴子和腰帶熠熠生輝。丁莫瑟看起來容光煥發,好像有人剛幫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蠟拋光一般。
卡斯柏和塞培爾知道為什麼。吃早餐的時候,奶奶朗讀報紙,說丁莫瑟警長由於功勳卓著,已經在本月一號被破格提拔為警長督察,小城居民無不額手稱慶。
「您好,丁莫瑟先生!」卡斯柏揮舞他的紅帽子,塞培爾揮舞他的綠帽子向他致意。
「向您獻上最親切的問候!丁莫瑟先生!恭喜您!」
「謝謝!非常感謝!」丁莫瑟督察住車,車輪嘎吱作響,然後他揚腿下車。
「這事你們已經知道啦?」
「是啊!」卡斯柏說。
「你們對他滿不滿意?」
「對誰啊?」塞培爾問道。
丁莫瑟督察自豪地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領章。
「我說的是這第三顆星啊!我的房東太太剛剛幫我縫上去的。」
「房東太太真不錯,真不錯。」卡斯柏讚許道,塞培爾也同意。丁莫瑟督察的這顆星星領章,真是再帥氣不過了。「奶奶看到這顆星星也會讚嘆不已的。」卡斯柏說道。
丁莫瑟督察把腳踏車往院子的籬笆上一靠,把藍色制服拉挺,扶正帽盔,跟著兩個小朋友進了屋。門沒有鎖上,廚房的窗子敞開著,屋裡不見奶奶的蹤影。
「可能在花園裡,」卡斯柏說,「或者是在洗衣間裡吧。」
兩個小男孩終於找到奶奶時,全都嚇呆了。奶奶僵硬地躺在花園的草地上,兩眼緊閉,雙臂攤開。
「奶奶!奶奶!」卡斯柏和塞培爾迭聲叫她,「您能不能說句話啊?奶奶!」
「不能,」奶奶虛弱不堪地說,「我暈過去了。」
塞培爾跑去拿澆花的水壺,卡斯柏拖來了水管。就在卡斯柏打算扭開水龍頭展開急救的那一刻,奶奶把眼睛睜開了。
「卡斯柏!」她大叫道,「還有塞培爾,你們回來了,這下可不得了啊!」
然後她才發現丁莫瑟督察也在旁邊。
「您得原諒我,剛才我沒看見您。」
她全身無力地說,「人不可能每天都暈倒的,您說是不是?」
她站起來拉拉自己的圍裙,眉頭皺成一團,好像拚命在回想什麼事情。
「有件什麼事⋯⋯」她說道,「對,有件事我想對您說,是十分重要的事⋯⋯可是,是什麼事呢?」
卡斯柏和塞培爾偷偷地向她使眼色,一個拉拉自己的衣領,另一個張開三根手指頭,指著丁莫瑟督察。
「你們在幹什麼?」奶奶問道,「這麼鬼鬼祟祟地比手畫腳!」
奶奶一直看不懂他們打的暗號,卡斯柏只好明說了。
「您不是一直想恭喜丁莫瑟先生升職嗎?」他直截了當地說。
「當然當然,這也是一件事。」
奶奶先是說了一番祝賀的話,又陷入思索中。「但還有一件事,」她小聲道,「是什麼事呢⋯⋯」
就在這時,奶奶的思緒被打斷了,有人在洗衣間裡用力捶門大叫:「開門啊,開門!」這是一個粗魯大漢的大嗓門,聽起來很耳熟。「有人把我非法拘禁在這裡面!你們倒是開門哪!老天爺!」
簽名蓋章,一樣不少
卡斯柏、塞培爾、丁莫瑟督察和奶奶四人,全都大吃一驚,好像當頭挨了一記悶棍。大家怔了一會兒,才定下心,想起該採取行動。
丁莫瑟督察一馬當先。他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佩刀。
「霍琛布茲!」他的吼聲如雷,「你被包圍了!馬上給我出來!不許有任何反抗!聽懂了嗎?」
「懂啦,懂啦!」霍琛布茲在門後說道,「只是——我出不來呀!卡斯柏的奶奶把我鎖在裡面啦!」
「卡斯柏的奶奶?」
奶奶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腦袋。
「對了!丁莫瑟先生!這下子我想起來了!」她得意地環顧四周,「是我把他關起來的,您不敢相信吧?」
「不管怎麼樣,這一回您做得可真漂亮!」
丁莫瑟督察將佩刀插回刀鞘,抽出鉛筆,打開記事本。
「請您仔細報告一下經過,我好登記在案!」
奶奶正想一五一十地向丁莫瑟督察好好報告,她是如何不動聲色地讓大盜賊上了鉤,又是如何將他鎖進洗衣間⋯⋯可是霍琛布茲打斷了她。
「開門!」他大叫,「我受夠了!活見鬼,我是從縣城監獄裡被釋放出來的!我可以證明!」
丁莫瑟督察向卡斯柏和塞培爾眨眨眼睛,似乎在說:「瞧那傢,竟然把我們都當成頭號大傻瓜。」
「別開玩笑了!霍琛布茲!被釋放?還有什麼更離奇的謊話你編不出來?」
「但這是事實!警長先生!您要相信我!」
丁莫瑟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有兩件事你得弄清楚,霍琛布茲!第一,從本月一號起我已被正式升為警長督察!第二,我對你的鬼扯沒興趣。你想跟誰胡說八道都行,就是別來找我!」
「我沒有扯謊!」霍琛布茲仍然反覆強調,「您願意看看證明文件嗎?您只要把門打開,我就可以拿文件給您看!」
丁莫瑟督察才不會上當呢。為了讓奶奶、卡斯柏和塞培爾放心,他簡短有力地說:「門得關著!」
「那您怎麼看我的釋放證明書呢?」霍琛布茲問道。
「門下面有一道縫,你可以把它從門縫塞出來!」
「當然沒問題!」霍琛布茲叫道,從他的聲音聽得出來,他的心情變輕鬆了。「這真是個好主意!」
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一張對折的紙從門縫中被推了出來。
卡斯柏和塞培爾正想彎腰去拿,丁莫瑟督察卻擋住他們。
「這是警方的任務!」
丁莫瑟督察親自彎腰撿起那張紙,直起身來將它展開來看。他默不作聲,只見他的鬍鬚在顫動。看著看著,他臉上出現迷惑不解的神情。
「文件上面說什麼?」卡斯柏急著想知道。
丁莫瑟督察解開領口最上方的鈕扣,他似乎有些透不過氣。
「這文件是真的。很遺憾,我們得放他出來。」他說道。
「您要放走霍琛布茲?」奶奶手足無措了。「他是依照合法程序被釋放的,這份文件上,官方的蓋章簽字全都有。請您把門打開,親愛的奶奶!」
奶奶從圍裙口袋裡拿出鑰匙,猶豫地插進鎖孔,一面說著:「要是出了差錯,您可得負全部責任。」
喀嚓兩下,門鎖被打開了。
卡斯柏和塞培爾屏住了呼吸。
霍琛布茲推開門,走到空地上。他將帽子向後腦勺推了推,瞇起眼睛,瞧了瞧太陽。
「你是怎麼來到這花園裡的?」丁莫瑟督察沒好氣地問。
「從花園的後門走進來的。」霍琛布茲回答。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向卡斯柏的奶奶問好,順便跟她道歉。當年⋯⋯我想您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丁莫瑟督察嚷著,「你知道我還知道什麼嗎?只要你稍有觸犯法律的行為,我就會馬上逮捕你,送去你這種人該去的地方,也就是牢房!」
霍琛布茲側著腦袋。「您就是不相信我吧⋯⋯可是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改邪歸正。當年的大盜賊,會成為今天的好人——我發誓!」
「你說完了沒有?」丁莫瑟督察繼續喝斥道,「快滾吧,早一點從我的視線裡消失!」
霍琛布茲把手一伸:「先把釋放書還給我!」
「拿去吧!」丁莫瑟督察吼道,「帶著它下地獄去吧!你得時時刻刻牢記警方有許多方法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比如說,借助一位夫人及她的水晶球!」
「難道您沒聽見,我已經下定決心洗手不幹了嗎?」霍琛布茲問道,「我得向您說幾遍,您才會相信我是真的金盆洗手了呢?再見了!祝你們大家幸福愉快!」
他把釋放書放進背心口袋裡,舉手碰了碰帽簷,便離開了花園。
卡斯柏、塞培爾、丁莫瑟督察以及奶奶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多少仍有受騙的感覺。突然,一陣刺耳的腳踏車鈴鐺聲把大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我的腳踏車!」丁莫瑟督察驚得連鬍子都變了色,「霍琛布茲又把我的腳踏車偷走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