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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林三部曲1︰野林守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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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祕境森林裡的居民

地面從蕨叢的邊緣向下陡降,在樹林之間的小片草地上方形成類似岬角的地形。空地中央聚集了十幾個身影,圍繞在狀似殘餘營火的東西四周。從遠處很難看清細節,可是那些身影是郊狼沒錯:他們渾身是雜亂的灰色毛皮,臀腿削瘦。有些四腳著地,繞著悶燒的營火徘徊;有些靠後腿站立,用長長的灰色口鼻嗅著空氣。不過,那個場景有兩個讓人驚愕的地方:一,他們似乎都穿著成套的紅制服,頭戴高高的羽毛頭盔;二,他們的確是在交談,用的還是英文呢。

郊狼用又高又尖的嗓音講話,咆哮跟吠聲穿插在句子裡,可是普汝跟科提斯偶爾可以聽出他們談話的內容


「你真可悲!」體型較大的郊狼喊道,對體型較小的同伙露出黃牙,「我要簡單的火堆,你們這些白痴卻連個餘燼都點不燃。」有些動物的腰間皮帶上附有套著鞘的軍刀,其他郊狼靠著頂端附有刺刀的長步槍站立。這匹較大的郊狼把一掌搭在長長彎刀的華麗圓柄上。

受到指責的郊狼在雜草之間躲躲閃閃,發出微微的哀鳴吠叫作為回應。

「這個小分隊沒有資格服役,」較大的郊狼繼續說,「如果連個簡單的例行偵察演習都沒辦法完成。」他左右看看其他成員。

科提斯對普汝低語:「他們是……士兵嗎?」

她緩緩點頭,依然深陷在震驚之中。

「看你們的制服髒得不像樣,」較大的郊狼嚎叫,普汝推測他是某種指揮官。他的衣裝只比士兵的稍微乾淨一點而已,肩膀飾有肩章,頭上戴著某種大型羽毛帽,普汝心想,她在世界史老師放給大家看過的拿破崙紀錄片裡見過。指揮官繼續說:「我應該直接把你們帶到總督夫人面前,看她會怎麼處置你們。」他對著另一匹郊狼喀嚓空咬,後者畏縮地往後躲。「她會把你趕出野林,她就是會,沒有狼群的支援,看你到時候怎樣過活。」他挺直身子,調整身側的刀柄並說:「我都有點想親自下手了,但我可不想踢你進樹叢裡,免得弄髒我的後腿。」

被指揮官大吼的那匹郊狼頻頻羞愧地吠叫,這時終於可以說話:「是的,司令官。感謝你,司令官。」

「你們該死的守衛到哪去了?」指揮官吠道,來回踱著步,「我走過來的時候,竟然沒一個士兵有反應。你把部隊的臉都丟光了,給每位郊狼軍人前輩的功績留下了汙點。」

「是,司令官,」那匹畏畏縮縮的郊狼這麼回應。指揮官嗅嗅空氣說:「很快就要天黑了。我們把演習弄完,就回營地去。你,還有你!」此時他指著立正站在營火旁邊的兩名士兵。「到樹叢去,開始蒐集薪柴。就算得把你們其中一個扔進火坑才能把火點燃,我也要把這堆火點起來!」

一聽見這個指令,整群郊狼立刻忙亂起來。科提斯跟普汝悄悄貼往地面,躲在一叢特別大的蕨葉下面,動也不敢動。幾匹郊狼動身離開狼群去找薪柴;其他郊狼在草地中央排好隊形,繼續挨指揮官的痛罵。

「如果他們看到我們,我們要怎麼辦?」幾匹郊狼走近時,科提斯低嘶。

「安靜啦,」普汝低語。她的心在胸膛裡狂跳。

有兩匹郊狼晃到一堆灌木那裡,就在科提斯跟普汝的停留處下方,開始把倒樹枯枝撿進瘦長的臂彎。他們一面工作,一面朝著對方發飆。普汝屏住呼吸,傾聽他們犬類的口角。

「我們會蹚這渾水,都是你的錯,迪米崔,」一匹郊狼對另一匹說,「我平常的組員從來不會這麼無能。真是丟臉。」

另一匹彎身忙著撿樹枝,說:「噢,閉嘴啦,弗拉德。是你堅持要大家走到哪裡,就在哪裡『標出地盤』的。從沒在一個地方看過那麼多尿。難怪那堆笨火升不起來。」

弗拉德在迪米崔的臉前揮舞樺木樹枝,憤怒地瞪大眼睛。

「守則──該死的守則就是那樣規定的啦!你自己去查戰地手冊。你到底識不識字啊?」

迪米崔丟下懷裡的那堆薪柴,露出利牙。郊狼現在距離近得足以讓普汝看到他咆哮時嘴唇往後拉開,露出一口恐怖的缺角黃牙,從亮紅色的牙齦冒出來。「我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守則!」迪米崔吼道。他們無語地站住片刻,最後弗拉德開口了。

「那是什麼意思?」弗拉德問。

迪米崔發出尖銳的吼聲,閃現牙齒,撲向伙伴的喉嚨。

科提斯的手悄悄穿過鋪滿地表的苔蘚,最後碰到了普汝的手,他掐掐她的手指。她也掐了回去,視線遲遲不敢從打鬥的郊狼身上挪開。兩個士兵跌落在地,如旋風般地拚命拳打腳踢,嘴顎鎖住了對方的喉嚨。他們痛苦又憤怒的尖吠聲馬上挑起小分隊其他成員的注意。指揮官邊吼邊衝到糾成一團的兩個士兵身邊。他從刀鞘拔出軍刀,抓起最先可以碰到的那個──弗拉德──把他從那團混亂當中揪出來,用刀尖抵住他的喉嚨。「我會把你們的腦袋插在樹枝上!」指揮官咒罵,「我會看著樹枝穿過你們的手腳,我向神發誓我說到做到。」他把俘虜拋到地上,身子一轉,揮舞刀鋒,跟迪米崔的口鼻只隔毫髮的距離。他用更慢的速度說:「還有你,你這個一身破爛、掛著鼻涕的可悲次等郊狼。我要在此時此地做個了斷。」迪米崔在刀鋒下抽
噎,指揮官把長刀舉到準備揮砍的高度。在土堤上,科提斯目瞪口呆,普汝把臉埋進雙手,免得目睹即將發生的血腥場面。

突然間,一陣微風揚起,穿越樹木,拂過普汝跟科提斯的全身,從腳吹到頭,往外越過岬角,進入下方的草地。在兩人下方展開的暴力場景突然靜止不動,郊狼們的耳朵顫動,口鼻嗅著空氣。指揮官呼呼噴氣,軍刀揮到一半戛然停住。迪米崔暫時得到緩刑,急急吐出一口氣,東張西望。普汝從雙手之間抬起腦袋。
指揮官緩緩抬起鼻子,又深又久地吸了口氣。

「有人類!」指揮官喊道,打破寂靜,揮起長刀指向上方的那叢蕨類,「在樹林裡!」

狼群連忙開始行動,原本站在指揮官旁邊的幾名士兵匆匆跑開,四腳並用地開始爬上土堤,往普汝跟科提斯奔去。

「快跑!」科提斯喊道,從地上推起身來。普汝連忙爬起來,衝出樹叢,遠離土堤。郊狼攀上土堤邊緣,快速竄過蕨類,在她背後狂吠。她回頭衝刺,穿過樹林,最後抵達兩人之前走過的溪谷。她在谷邊急忙跨出一步,結果一腳纏在石楠裡,她一頭摔入谷地。

科提斯往另一個方向奮力前進,選擇他們之前行走的方向,往山丘上爬去。在這個樹林密布的區域,坡度陡峭難行。樺樹枝椏跟黑刺莓藤蔓劈打著他的臉龐跟手臂,連爬帶跑逃命的他處處受阻。郊狼早已習慣這裡的地形,四腳並用地在林下灌木叢裡奔馳,科提斯才逃離土堤不到十碼,第一匹郊狼就撲向他的背,將
他壓倒在地。

「你是我的了!」郊狼低嘶,立刻有更多士兵趕到他被捕獲的現場,科提斯的四肢被緊緊拉住,壓制在地。「科~科提斯?」普汝咕噥,一面查看自己的方位。看來她剛剛一時失去了意識;她發現自己面朝下地躺在溪谷的蕨叢裡,頭痛欲裂,嘴巴裡有鮮血的金屬味。她聽到遙遠的嚎叫聲,馬上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她貼近地面,艱難地穿過林下灌木叢,瞥望溪谷的邊緣。那些士兵顯然沒看到她頭下腳上摔進谷地,最後只選擇制住科提斯。從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士兵們把科提斯拉起來。她看著司令官緩緩接近,抓住科提斯外套的後領,把口鼻輪流往科提斯喉嚨的兩側一塞,嗅嗅聞聞。她可以看到科提斯眼裡的恐懼。他被一群郊狼步兵團團包圍,他們四腳著地在他腳邊繞行,嗚嗚鳴叫、喀嚓空咬。司令官吠出一串命令,他們用繩子綁
住俘虜,把他拋上一匹體型較大的郊狼背上,然後整群消失在樹林裡。

普汝強忍哭泣的衝動。她感覺到啜泣從胃部湧了上來,眼睛開始溢滿淚水。她用意志力使自己靜下心來,手抓住一簇雜草並捏緊。她用舌頭去碰嘴唇上冒出血滴的部位,把它舔乾淨。午後陽光黯淡下來,空氣靜止不動,光線沉悶乏力。她想起這天早上留給爸媽的紙條。晚點回來,紙條寫說。儘管事態嚴重,她還是忍不住輕笑。她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坐在溪谷邊緣,把弄髒牛仔褲膝頭的塵土拍掉。松鼠從腐爛的樹木殘根探出頭來,疑惑地望著她。

「你想幹嘛?松鼠?」她嘲弄地說。她對自己竊笑並說:「我想我說話得要小心。搞不好你也會講話。對吧?」

松鼠不發一語。

「太好了,這樣反倒讓我鬆口氣,」她說,用雙手撐住下巴,「不過你可能只是文靜一點而已。」

她掃視四周,再看看松鼠,松鼠偏著腦袋端詳她。「我現在該怎麼辦?」普汝說,「我弟被鳥綁架了。我朋友又被郊狼抓走了。」她彈彈手指。「差點忘了:我的腳踏車還壞了呢。聽起來就像一首鄉村歌曲,我是說那種真的超級詭異的鄉村歌曲。」松鼠突然挺身凝住不動,耳朵抽搐。樹木枝椏間的寂靜微風中,傳來出人意料的聲響:汽車引擎的噗噗聲。它愈來愈大聲,松鼠也從蹲踞的地方往下一躍,消失了蹤影。普汝跳起來,開始往那個聲音跑去,費力地衝過落地的樹枝跟樹叢。「停!」她在那個聲音變得更響亮的時候喊道。這裡的樹林特別濃密,坡地陡峭,普汝拚命想追上那個聲音,卻無法跑快,結果只能跌跌撞撞地費力前進。前方出現一排茂盛的黑刺莓,她往它們撲去,感覺尖刺扯著她的外套跟頭髮。她閉著眼睛,在樹叢之中奮力前進,對著刺人的枝椏猛揮雙手,最後她突然從它們的魔掌中掙脫開來,往前跌進她從進入樹林以來頭一次看到的平坦空蕩的土地。她抬頭,發現自己摔進了似乎是馬路的地方。沿著這條馬路迅速接近的,似乎是輛廂型車。普汝跳起來,瘋狂地揮動手臂。駕駛員猛踩煞車,車輪在道路的塵土上滑行。

那是一輛亮紅色的載貨廂型車,相當破舊。無法判定車齡,不過側面生鏽跟掉漆的痕跡顯示車子受過不少折磨。廂型車的側面裝飾著奇怪的盾形徽章,是普汝不認得的。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那神祕的車輛,清楚聽到獵槍扣上扳機的喀答響。她看到駕駛員那側的窗戶迅速往下降,快禿的灰髮腦袋冒了出來,瞇眼盯著巨大的雙管步槍,看起來像是內戰時期留下來的老古董。

「你敢動一下,小姐,我就把你打成蜂窩,」駕駛員說。

普汝趕緊舉高雙手。

駕駛員謹慎地慢慢放下步槍,目瞪口呆看著普汝。

「你是……」駕駛員急促含糊地說,「你是林外人嗎?」

普汝不大確定該怎麼反應;這個問題很怪。她茫然地瞪眼片刻,然後才放膽回應:「我住聖約翰斯,在波特蘭。」

獵槍現在往下降到威脅性較低的角度,普汝怦怦急流的血液在胸膛裡緩和下來。「你們那樣叫它?」廂型車裡的男人問。

「我想是吧,」普汝回應。

男人繼續怔怔看著普汝。「不可思議,」他說,「真是不可思議。我活到這把歲數,這輩子從沒想過會碰到你們任何一個。從林外世界來的。」

駕駛員現在已經把獵槍從眼前拿開,普汝可以把他看清楚些了。他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皮膚蒼白,飽經風霜,兩大蓬剛硬的眉毛──可是他還散發出某種普汝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有別於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那是某種氛圍或光輝,就像熟悉的風景在滿月的光線之下搖身一變。普汝鼓起勇氣說:「先生,我可以把手放下來了嗎?」他點頭表示同意,她把雙手放到身側,繼續說:「我好像被困住了。我的弟弟麥克昨天被一群鳥綁架了──其實是烏鴉──然後被帶到這些林子裡的某個地方。除了這個,我的同學科提斯傻傻地跟著我進來樹林,然後我們被郊狼攻擊了,我猜他們是士兵。我想
辦法逃走了,可是他被逮住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讓我好疲倦,也有點困惑。如果你不介意幫我一個忙,我真的、真的會很感激。」

這番話似乎讓男人一時無言以對。他把獵槍收進廂型車的駕駛艙,轉頭往馬路的另一方看看,然後回頭看著普汝說:「好吧,上車。」

普汝繞到廂型車的側邊,駕駛員從裡面打開車門。她爬進駕駛艙,把手伸向男人說:「我叫普汝。」

「我叫理查。」男人和她握手。「很榮幸認識你。」他轉動鑰匙發動汽車,廂型車暴躁地噗噗動了過來。駕駛艙後面有個通往載貨區域的金屬柵門。透過柵門,普汝可以看到好幾落的褐色盒子,板條箱裡擺滿整齊綁好的一疊疊信封。

「等等,」普汝說,「你是郵差?」

「郵務總長,小姐,竭誠為您效勞,」理查說。他穿著破舊的制服:寶藍色短外套,有髒髒的黃色滾邊。胸前有個布章,上頭的徽章跟普汝在貨車側面看到的一樣。他的下巴布滿一星期沒刮的白鬍碴,臉上刻著皺紋。

「好,」普汝評估現況,「也只能這樣了。言歸正傳:我朋友是在剛剛那邊被抓走的。他們應該還沒跑太遠。你、我還有你那把獵槍,我想我們也許可以想個計畫……你要去哪?」

理查猛踩油門,車子往前一衝,沿著凹凸不平的馬路顛簸前進。他必須用喊的才能壓過引擎的咆哮。「我們絕對不能回到剛剛那邊,」他喊著,「太危險了。」

普汝張大眼睛。「可是──先生!我必須救他!他自己一個人流落在外!」

「我從沒見過你講的郊狼士兵,可是我聽說過他們的事。相信我,到了這個地步,你朋友已經沒救了。我們要是為了救他而丟掉自己的小命,這樣做是沒有道理的。不行,我們最好回南林去,把這件事通報給攝政總督知道。」

「給什麼?」普汝結結巴巴,然後,在理查回答以前就搶先說:「聽著:那些郊狼看起來可能很可怕,可是他們只佩著刀跟老式步槍。你的槍真的很大。你用力揮揮那把獵槍,我敢保證我們可以全身而退。」「我有正事要忙,」理查指指貨艙裡的那堆郵件,「我不打算為了一個被郊狼抓走的傻小鬼,壞了自己的工作。這裡是野林,小鬼,我沒辦法半途停下來做什麼。你跳出來把我攔下,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要不然,我早把你留在路邊了。」

「算了,」普汝說,開始往身邊摸找門把,「我想下車,麻煩你。我要自己去救他。」

她還沒把門打開,理查就連忙伸手越過她的大腿,把門拉住。廂型車猛地一歪,差點摔進路邊溝渠。一個輪胎輾過散落的樹枝,彈了幾下。理查喊道:「如果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別出去──我不是開玩笑的!」普汝把手縮回來,生氣地在胸前叉起手臂。

「聽我說,」理查平靜地說,「這種地方不適合小女生獨自行動。尤其是林外人。那些動物從一英里之外就會聞到你的氣味。我不曉得你怎麼有辦法自己走這麼遠,可是我告訴你,你的好運不可能再維持多久。要是郊狼沒抓到你,在這些地帶紮營的強盜遲早也會。目前,對你來說,這個廂型車的駕駛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一定要直接把你載到攝政總督那裡。這是規定。」

「誰是攝政總督?」普汝問,「為什麼每個人都一直叫這個地方『野林』?我聽到郊狼也這麼說。」

理查從菸灰缸裡拉出嚼了一半的雪茄,放在牙齒之間,朝窗外探頭,把菸草碎片往馬路上吐。「攝政總督啊,」他透過嘴裡雪茄旁邊的縫隙說,「是南林的領導人。他叫拉爾斯.史維克。」他突然壓低嗓門。「不過,就你跟我知道就好,別說出去喔。他周圍有一堆多到可以塞滿蘇丹王會客室的蛇,老是對著他灌迷湯。」他往普汝瞥了瞥。「是比喻的蛇。指的是官僚那類的人。」「野林,」理查繼續說,「是沒有經過文明洗禮的國度。」他用儀錶板作為地圖,手指在那塊板上描著。「從鳥族公國的最北邊界,一路延伸到北林的邊界。我在鳥不生蛋的中間這塊遇到你,就在野林的正中央,那裡除了野狼、郊狼跟盜賊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靠著在荒野裡找東西,或是搶劫偶爾路過的補給貨車來過活。郵務車也是他們下手的對象──這就是為什麼我到那邊去的時候,會隨身帶著武器。」他指著獵槍。「身為郵務總長,我要負責從南林的居民那裡,把郵件、補給品跟有的沒的送到北林的鄉下居民那裡,或從那裡送回來。為了工作,我得在這條該死的馬路上開車──它叫『長路』,還真是名副其實──在兩個地方之間來來回回,每個星期都得冒著生命危險闖進這無法無天的地方。我跟你說件事,波特蘭普汝,擔任公務員並不是通往財富的道路。」

「叫我普汝就好,」她只想得到這句話說。理查的獨白讓她聽得張口結舌。有好多問題在她的腦海裡旋轉,等著被提出來,她幾乎無法理清頭緒。「所以還有其他人住在這邊,在這些樹林裡。我的家鄉都把這裡叫做『無法通行的荒野』。」

這番話逗得理查哈哈大笑,雪茄都飛出嘴巴了。他得在腳邊摸來摸去,才又找到。「『無法通行的荒野』?噢,天啊,如果是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更常待在家裡。才怪。我不曉得是誰跟你們說的,可是你們這些林外世界的人全都弄錯了。當然了,你是我在這裡遇到的頭一個林外人,所以至今沒人花點力氣來認識祕境森林──分成野林、北林、南林──也還算合理啦。」他看著普汝,露出笑容。「看來你可能是來到我們這裡的林外人先驅,波特蘭普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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