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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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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教父克里庫茲奧將要改變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運,他希望這麼做對大夥都好。

喬志前來露台,通知他前去召開會議。十名黑手黨領袖此時已經聚集在書房恭候。喬志已將教父克里庫茲奧邀請他們前來的用意,大致上交代過一遍。受洗宴會不過是這場會議的絕佳掩護,只是他們與克里庫茲奧實際上並未有任何利益掛鉤,因此希望能夠盡早離開。

克里庫茲奧的書房不見任何窗戶,室內擺放了沉重的家具,並設有一個小吧台。十名各家族首領圍著黑色的大理石會議桌而坐,一臉嚴峻。他們分別向教父克里庫茲奧致意之後,便等著聽他發布消息。

教父克里庫茲奧把他的兒子文森、彼帝、總管貝拉茲奧和皮畢.德列納一起喚來開會。待大夥前來之後,喬志一臉冷峻地簡短做了一個開場白。

教父克里庫茲奧望著在他面前這幾張面孔,這些犯罪界最具權勢的大老們的權力將在此重新做一番分配,希望每個人的需求都能夠獲得滿足。

「我的兒子喬志已經大致向你們做了說明,」他說。「我的目的如下。我將要從我的事業版圖中退休。除了賭場這部分。我要將我在紐約的一切事業交棒給我的老友維吉尼奧.貝拉茲奧處理。他將會籌組自己的家族,從克里庫茲奧家族獨立出去,自立門戶。剩下的事業版圖,包括工會、大眾運輸、菸酒和毒品則將交由你們的家族管理。我享有法律的保障。我只要求你們願意將盈利交由我來處理。我能夠保障你們的盈利,你們也可以分沾利益。你們不必擔心政府會追查所得,我只要求你們分給我百分之五的佣金。」

眼前十名黑手黨首領莫不對此條件感到滿意。他們十分感謝克里庫茲奧退位時,並未想要霸佔或是摧毀他們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

文森沿著會議桌,替在座每個人斟滿酒,大夥高舉手上的酒杯,舉杯慶祝教父的退休。

黑手黨各族長分別致意道別後,彼帝領著達維.瑞德斐洛進入書房。他坐在教父對面的皮革扶手椅上,接過文森斟給他的酒。瑞德斐洛在眾人間顯得格外醒目,不僅因為他留著一頭長髮,耳朵上戴著鑽石耳環,外加上身穿著一件丹寧外套,乾淨的牛仔褲還仔細熨燙過。他擁有斯堪的那維亞血統,留著一頭金髮,有一雙清澈湛藍的眼眸,臉上總是流露出輕鬆自在的表情,幽默機智。

教父十分感激達維.瑞德斐洛為他做的一切,他證明執法者也會接受毒品買賣賄賂。

「達維,」 教父克里庫茲奧說, 「你別販毒了,我有更好的機會給你。」

瑞德斐洛並未加以反對。「幹嘛選在此刻?」他問教父。

「首先,」教父說,「政府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在查緝毒品,你這輩子將很難過得安穩。更重要的是,幹這一行冒得風險太大。我的兒子彼帝和他的手下一直以來都在當你的保鑣,我現在可不允許這樣。哥倫比亞人太過狂放、有勇無謀、太過暴力,毒品買賣讓他們去搞。你退休後到歐洲去,我會安排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你也可以在義大利買間銀行讓自己不要閒著,在羅馬定居。我們在那地方還是可以搞些事業。」

「很好,」瑞德斐洛說。「不過我不會說義大利話,也不知道怎麼經營銀行。」

「這你都學得來,」教父克里庫茲奧說。「你在羅馬可以過得很快活。或者你要選擇留下來也行,但屆時我可不負責你的人身安全,彼帝也不再負責保護你。你自己看著辦。」

「那麼誰來接管我的事業?」瑞德斐洛問。「我的事業被買斷了?」

「哥倫比亞人將會接管你的毒品買賣,」教父說。「這股勢力誰也無法阻擋,不過政府可不會讓他們好過。現在你只要回答是或否?」

瑞德斐洛思索了一會兒後笑著說。「告訴我要怎麼起頭。」

「喬志會跟你一塊到羅馬,然後介紹我的人給你認識,」 教父說。「頭幾年只要聽他的話照辦就行。」

教父擁抱了他一下。「感謝你聽進去我的建議,我們在歐洲還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相信我,你可以過得衣食無虞。」

達維.瑞德斐洛離開後,教父要喬志去找艾佛列德.官納維到書房來。身為賭城仙納杜旅館的所有人,官納維過去曾受過如今已經式微的桑塔迪奧家族的保護。

「官納維,」教父說。「你在我的保護下還是可以繼續掌管旅館的營運,不必憂心自己的未來或是財產。你仍握有旅館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則握有桑塔迪奧家族之前所擁有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的法定權利。你是否同意?」

官納維為人正直,儘管上了年紀,依舊老當益壯,。他謹慎說道,「如果要我繼續經營,我得握有實權。否則我要賣掉我的股份。」「賣掉金礦?」教父不可置信地說。「不,別這樣。你別害怕,我畢竟是個生意人。如果桑塔迪奧好講話,這一切悲劇也不會發生。現在他們的家族勢力不再,不過你跟我都是講理的人。我的委任代表都學到了桑塔迪奧家族的教訓。約瑟夫.德列納,皮畢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將成為我在西區的代理人,年薪十萬美元,他的這筆錢會從旅館的盈餘支付。如果任何人敢找你的麻煩,你儘管要他替你解決。幹你這一行,總是麻煩不斷。」

官納維身材瘦高,顯得十分鎮定。「你為何要幫我? 你還有更多可以替你賺錢的管道。」

教父多梅尼科口氣嚴肅地說,「因為你對擅長的事很有天賦,每個在拉斯維加斯的人都這麼說。為了表示我對你的尊敬,我才以旅館做為你的回報。」

官納維笑著說,「你給我的夠多了。我的旅館。還有什麼比這間旅館更重要?」

教父帶著仁慈的笑容,他向來是個嚴肅的人,不過他善於用自己的權勢帶給他人驚喜。「內華達州博弈管理委員還有一個空缺。」教父說。

官納維此生難得遭逢這樣的驚喜,他感到受寵若驚,難掩心中的喜悅,他做夢也沒想到旅館的未來。「如果真能辦到,」官納維說,「接下來這些年我們將可以坐擁財富。」

「就這麼說定,」 教父說。「現在你可以到宴會上享受一番。」

官納維說,「我最好返回賭城,我認為讓大夥知道我是這裡的座上賓可能不妥。」

教父點點頭。「彼帝,找人開車載官納維先生回紐約。」

此刻,除了教父之外,只有他的兒子們、皮畢.德列納和維吉尼奧.貝拉茲奧留在書房。大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除了喬志之外,其他人對於教父的計畫全都一無所知。

貝拉茲奧只稍長皮畢幾歲,身為代理人似乎稱得上年輕。他原本負責掌管工會、成衣業和毒品買賣。教父多梅尼科卻要他從現在起,從克里庫茲奧家族獨立出去自立門戶。代價是只要繳付一成的獻金。除此之外,他握有這些事業的管理權。

維吉尼奧.貝拉茲奧對於教父的慷慨贈予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他向來是個喜形於色的人,此時竟驚訝得說不出話,緊緊抱住教父。

「你繳付給我的一成獻金,有一半將做為你老了之後或遭遇不測時的預備金,」 教父對貝拉茲奧說。 「原諒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人是善變的,而且多半很健忘,感激之意也不像過去那般濃厚。容我提醒你把帳目做清楚。」他停頓一會兒。「畢竟,我不是國稅局的人,不會跟你收取利息或是罰金。」

貝拉茲奧明白教父這番話的用意。教父多梅尼科向來賞罰分明果決。在他來不及提出警告之前,就會做出懲處的行動,而懲處的結果多半只有死路一條。但有誰願意跟敵人進行交易呢?

教父克里庫茲奧讓貝拉茲奧先行告退後,準備送皮畢走出房門時,他短暫停頓一會兒,接著將皮畢拉往自己身邊,小聲對他說, 「記住, 你跟我都得守住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你得守口如瓶一輩子。我從沒這樣命令你一件事。」

宅邸外的草皮上,露絲瑪麗.克里庫茲奧正等著找機會與皮畢.德列納交談。她是個既年輕又漂亮的寡婦,可惜黑色並不適合她。替丈夫和兄弟守喪使得她原本充滿活力的青春臉龐蒙上一層陰影。她的一雙棕色大眼顯得過度黯淡,小麥膚色失去光澤。只有在她手中懷抱的嬰兒但丁的藍色受洗禮服替她增添些許色彩。儘管這些日子她刻意與她的父親教父克里庫茲奧,和她的三個哥哥, 喬志、文森跟彼帝保持距離。不過此刻,她正等著與皮畢.德列納說上話。

他倆是表兄妹的關係,皮畢長她十歲,青少女時期她瘋狂地愛著他。不過皮畢總是表現出一副長者的姿態,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儘管抗拒不了美色的誘惑始終是他的弱點,但他對於教父的女兒總謹守著不可逾越的分際。

「皮畢,你好。」她說。 「恭喜。」

皮畢的笑容充滿了魅力,令他強悍的面容更增添了吸引力。他彎下身去親吻嬰孩的額頭,驚訝這麼幼小的孩子的髮絲上,竟留有教堂裡的氣味,令人不免感到沉重。

「但丁.克里庫茲奧, 很美的名字,」 他說。

此番讚美聽上去有些刺耳。 露絲瑪麗帶著沒有父親的孩子冠回娘家的姓。教父自有一套邏輯說理的方式說服她這麼做,不過她的內心仍感覺到一絲愧疚。

出於這份愧疚,露絲瑪麗開口說,「你是怎麼辦到說服新教徒妻子接受天主教儀式,並替兒子取了一個宗教意味濃厚的名字?」

皮畢笑著對她說,「我的妻子因為愛我,所以想要取悅我。」的確如此, 露絲瑪麗心想。皮畢的妻子之所以愛他,是因為她並不了解他。不像她很清楚他是怎樣的人,而且一度愛著他。「你將兒子取名為克洛西費席奧,」露絲瑪麗說。 「你大可替兒子取個美國名字好讓妻子高興。」

「我是以你祖父之名替我的兒子取名,為的是要取悅你的父親,」皮畢說。

「看來我們都必須如此,」 露絲瑪麗說。她的笑容掩蓋住內心的苦澀,儘管臉上仍帶著自然甜美的笑容,但是說出的每句話似乎藏著針刺。她緘默半晌,接著躊躇說道,「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皮畢望著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先是一陣詫異,最後才意會過來。接著他輕聲說, 「你不會再遭遇到任何的危險,」說完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聽我的話,」 他說。 「別再去想這些事,忘掉所有的一切。 未來的幸福還等著我們,把過去全都忘掉。」

露絲瑪麗低頭親吻懷中的孩子,但實際上是為了不讓皮畢看見她的臉。 「這一切我都明白,」 她說,她知道對方又要重複父親和兄長們的談話。「我對一切已經釋懷。」她希望家人知道她仍愛著他們,對於家人接受她跟孩子,並替孩子施行受洗禮,將他們母子倆從地獄中拯救出來,她內心自然萬分感激。

此時,維吉尼奧.貝拉茲奧領著露絲瑪麗和皮畢前往草皮的中央。教父多梅尼科.克里庫茲奧在三個兒子的陪伴之下,步出宅邸。

克里庫茲奧家族的男人們身穿西裝,女人穿著禮服,嬰孩們則穿著錦衣綢緞,大夥在草地上圍成半個圓圈,讓攝影師拍照。賓客們簇擁在一旁,高喊著恭喜,時間在此刻凝結:一個充滿和平、勝利與愛的時刻。

家族照片後來被放大,加框,掛在教父的書房中,一旁掛著的則是教父最摯愛的兒子席爾維奧的照片,他不幸在與桑塔迪奧家族的戰爭中遭到殺害。

教父待在臥房的露台前望著宴會接下來的活動。

露絲瑪麗推著嬰兒車越過玩著球的人,皮畢的妻子娜琳,身材高瘦,優雅,懷抱著嬰兒克洛西費席奧。她將嬰兒一塊放進但丁的小推車裡,兩個女人一臉慈愛地望著推車內的嬰兒。

教父內心感到一陣滿足的喜悅,眼前這兩名嬰兒將能夠平安長大,絕不會知道平安喜樂的日子背後竟得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教父看見彼帝將奶瓶作勢塞進嬰兒推車內,見到嬰兒爭相喝奶的畫面,大夥不禁莞爾。露絲瑪麗從推車內抱起兒子但丁,教父不禁想到女兒不久前的模樣。不禁嘆了一口氣。戀愛中的女人,美貌無人能及,如今看著她成了一名寡婦,心碎不可言喻,他內心不禁感到一絲懊悔。

露絲瑪麗是他的掌上明珠,向來耀眼奪目,充滿欣喜。但是失去兄長與丈夫的悲慟,令她改變許多。然而,就教父的經驗看來,戀人總會重新投入愛情,寡婦終能走出悲傷。更何況她現在還有個嬰孩要照料。

教父回首自己一生,對於如今能夠坐收豐碩的果實感到驚訝。儘管為了取得權力與財富他做出無數殘酷無情的決定,但他的內心只稍稍感到一絲悔恨。現在看來那些都是必要且正確的決定。讓其他人去悔罪吧,教父克里庫茲奧接受自己曾犯下的罪孽,他將自己的信念寄託在上帝,因為他知道上帝會寬恕他的罪。

皮畢正跟布朗克斯區其他三名黑手黨成員玩著球,他們比皮畢年長,在布朗克斯區也都擁有經營有方的店面,對皮畢總是敬畏三分。皮畢慣有的活力和球技吸引著在場人們的目光。他是在與桑塔迪奧家族的賽局中勝出的傳奇人物。

皮畢出擊的球將對向的球擊出得分區時,他簡直欣喜若狂。皮畢真不是蓋的,教父心想。他是個忠誠的子弟兵,深得人心的夥伴。強悍、反應敏捷,狡猾又懂得退守。

登時,他的摯友維吉尼奧.貝拉茲奧現身球場,在場唯有他能與皮畢的球技匹敵。貝拉茲奧大手一揮,拋出手中的球,當他成功得分後,大夥莫不響起如雷的歡呼。他向著露台的方向高舉他的雙手。教父向他鼓掌。他替這名在他的領導之下茁壯成長的手下感到驕傲,在聖枝主日這天前來奎格參與這場盛事的在場賓客則令他感到欣喜。他的遠見將保護眾人渡過未來的難關。

然而,教父卻未能預見人心裡那個已然成形的邪惡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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