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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屍間祕道
這屋裡除了床之外就是一個老式大木櫃,地板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田尋蹲下用手電筒仔細觀察地面,果然發現幾個淺淺的印子,前面是三角形,後面有個細小圓坑,從形狀看應該是那種女人穿的高跟鞋、或是長靴的鞋印。
她來這個房間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她曾經住過的房間?難道是房東老太太告訴過她我在這裡?就算告訴了她,那她的反應也應該是立刻逃掉,卻到這個長年無人住的破屋找什麼東西?
田尋先查看床底,什麼都沒有,屋裡只剩靠牆擺放的那個陳年大櫃子。這櫃子也不知道本色是什麼,又黑又舊,櫃頂飄著灰網和蛛絲,四扇櫃門上依稀可見一些浮雕裝飾,但已完全看不出形狀。櫃門上斜掛著一個被開啟的老式橫插銅鎖,田尋伸手拉開櫃門,裡面飄出陳舊的木油味,探頭進去四下一照,裡面空空如也,連半隻老鼠也沒有。
櫃子最裡面鑲著一個突出物,看不清是什麼,田尋乾脆鑽進櫃子裡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掛鉤,正想鑽出來,腳下卻稍微晃動了一下,田尋怕把櫃子給踩漏了,連忙伸腿挪步,這麼一蹬,腳下有塊木板應聲滑出半尺。
這是什麼?田尋開始還以為是櫃子被踩壞了,手電筒一照才發現,原來櫃底竟然是活的,下面是個暗道!
田尋登時來了精神,蹲下一照,這暗道是方形的,依牆而下,還嵌著簡易鐵梯。田尋雙手撐地把頭探下去仔細聞味道和聽聲音,裡面只有空氣流動聲和陰潮氣味。他把心一橫,將手電筒光源朝下叼在嘴裡,俯身抓住鐵梯下了暗道。
他小心翼翼地順梯慢慢往下爬,約莫下了七、八米左右腳就踩到了地。轉身取手電筒一照,面前是個平行的通道,又窄又矮,只有彎腰才可勉強前進。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田尋的手電筒是地攤上買的便宜貨,五塊錢一支,光線暗得可憐,在這種環境下,田尋只有用手電筒上下左右仔細照上半天才敢前進。天本來就冷,這地道中更是陰潮無比,比冰箱的製冷室還厲害。田尋邊走邊想:這地道是誰建的?為什麼把入口修在舊樓的大櫃子裡?有什麼用意?
又走了大約二十多米,地道向右拐了幾個彎,鼻中似乎嗅到一股什麼說不出的味道,又走了十幾米,氣味越來越濃,像消毒水,又類似殺蟲劑,卻又與醫院那種消毒水的味道有區別,聞上去令人不舒服。田尋對這種氣味十分反感,不由緊捂鼻子,可氣味還是從手指縫中鑽進鼻孔。
地道越來越窄,也越來越矮,到最後幾乎就是蹲著爬行,田尋把手電筒咬在嘴裡,手腳並用呼嗤呼嗤地邊爬邊想:這地道不會是給狗用的吧?忽然面前拐個小彎,沒路了。封死的地面有個土台階,田尋踩著台階往上面摸去,碰到一塊冰涼平整的鋼板,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這塊鋼板顯然溫度更低,應該是用低溫處理過,觸手異常冰涼。
田尋把耳朵貼在鋼板上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音,屈起食指輕輕敲幾下,也沒反應,雙手貼在鋼板上用力一搓,嘩地輕響,鋼板應聲滑開,原來是個活抽板。
田尋暗喜,再依法炮製,將鋼板側向滑開三尺左右,露出裡面黑洞洞的空間。
空間裡消毒水氣味更濃,中人欲嘔,田尋連忙屏住呼吸,手電筒探進去一照,見裡面是個用鋼板圍成的長方形空間,長約兩米五、寬一米有餘,裡面飄著淡淡的寒氣,好像是一個大冰櫃,只聽到空氣流動的呼呼聲。
田尋把雙手伸進去撐起身體,慢慢爬進冰櫃,用力去推堵頭那塊鋼板,說什麼也推不動,用腳再去蹬身後那塊,也沒反應,田尋心想:難道這是條死路?忽然心念一動,雙手貼住上面的鋼板,同時身體用力蹬勁,嘩的一聲,冰櫃居然像抽屜似地整體向外滑動一段,頭頂的鋼板也露出邊緣。
田尋大喜,手腳並用幾次用力,冰櫃滑出一米多,同時耳中空氣流動聲明顯變小,看來是與外界相連。田尋雙手把住頭頂鋼板的邊緣用力一扳,將冰櫃全部滑出。
他坐起來,取下嘴裡咬著的手電筒四下一照,見這裡是個寬敞大廳,陰冷陰冷的,四壁無窗,到處都是一排排同樣的鋼板冰櫃,此外並無他物。這是什麼地方?田尋大腦裡跳出一個恐怖念頭。
這冰櫃處在最下一排,幾乎緊挨地面,他翻身爬出來,這廳中消毒水味道十分強烈,幾乎熏得他要昏倒。田尋無奈只得從口袋裡找出一條手帕摀住鼻子。這大廳裡除了成百上千個冰櫃之外什麼都沒有,田尋仔細照了照身邊的一個冰櫃門,鋼板門上有拉手,還插著一張寫有編號和姓名的紙片。
他伸手握住門拉手,想拉開可又有點害怕,胳膊都直發抖,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一狠心,用力將冰櫃抽出,舉手電筒往裡一照,裡面赫然是一具凍硬的、臉上掛著白霜的老年屍體!
田尋嚇得慌忙將冰櫃推上,後退好幾步,心臟怦怦亂跳,雙腿瑟瑟發顫。其實他早猜到是這回事,可一是好奇,二是為了仔細調查線索,結果差點沒嚇死,但現在也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裡是瀋陽市殯儀館停屍廳。
廳裡好像有空氣壓縮機製冷,氣溫絕對不超過零上,再加上他這輩子第一次大半夜跑到殯儀館停屍廳裡,不由得渾身直打冷顫。舉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手電筒射出的光柱在廳裡呈現出淺藍色,這種顏色讓田尋聯想到早期香港的鬼片基本上都是這種色調。他從一排排停屍冰櫃走過,忽然發現有個漆成白色的金屬門,田尋心想,這裡有溫度調節裝置,肯定門是鎖著的,看來搞不好還得順原路爬回去。
走到金屬門前伸手一拽,沉重的鐵門卻應聲移開,竟沒上鎖!田尋十分意外,謹慎地舉手電筒順門縫向外照,見外面是個走廊,靜寂無聲。田尋溜出來,走廊溫度比停屍廳要高些,左右各延伸出幾十米,田尋左顧右盼地看了半天,見左邊有一扇對開落地玻璃門,門裡面擋著厚厚的黑色絨布門簾。
田尋伸手擰了擰門把手,仍是沒鎖。慢慢推開玻璃門,還沒等撥開厚厚的黑絨門簾,鼻中先聞到一股消毒水和香粉的混合氣味。
真奇怪,殯儀館裡怎麼有香粉味?田尋疑惑著慢慢探頭進去,手電筒照處發現這也是一個寬敞大廳,擺著十幾張類似醫院裡的那種底下有輪的大病床,有的空著,有的似乎躺著人,上面蒙著白布,清晰可見白布下的人體。大廳對面有一道白漆門,門楣上方亮著「EXIT」的紅燈,似乎是個出口。
這種消毒水和香粉氣味的組合實在難聞,要不是田尋鼻子摀著手帕估計早被熏翻。再看四周,見左邊有個大方桌,上面有很多圓形塑料瓶,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都是白色的,田尋走近一看,旁邊還有一個大方盒,裡面擺著整整齊齊的刷子、畫筆之類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像化妝用的,旁邊還有針和蠟線、兩把長柄手術刀。
田尋拿起一個塑料瓶,擰開蓋子湊近鼻子遠遠一聞,原來是香粉,這下田尋明白了:這間屋子是專門為屍體化妝的妝屍間,這些香粉就是用來化妝的,只不過專給死人用,那些針線和手術刀想必就是縫合被破壞的屍體用的,比如:交通肇事。
做這個行業的人稱為美屍工,正式名稱叫屍體美容師,其隊伍中不乏年輕漂亮的女性,這行業雖然令人反感,但聽說待遇極為豐厚,相信並非常人能勝任得了。
田尋不敢多耽擱,開始躡手躡腳地穿廳而行,悄悄走向對面那扇白漆門。
忽然,田尋鼻子裡似乎又聞到另外一種香味,這味道很特別,但又非常淡,田尋移下蒙在鼻子上的手帕,仔細在空氣中極力捕捉,如果不是他對這種味道極為熟悉,幾乎無法分辨得出。
沒錯,這就是那個什麼佛羅倫斯鳶尾花的味道。
田尋天生嗅覺靈敏,這可能與他極少抽煙和飲酒有關。他心頭狂跳,難道姚雪穎也來過這裡?她從舊樓的大木櫃裡來到這,究竟要幹什麼?
他邊走邊警覺地用手電筒環射四周。廳裡這些病床擺放並不整齊,有直有斜、稀稀落落,其中一張床就橫在廳正中擋著,而且還與其他床相連,田尋必須將它推開才能繼續前進,無奈他只好抓住冰涼的床側板,慢慢向左移動。
這張床上躺著個人,全身都蒙著白布,胸前部分呈尖狀突起,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也許是死者生前戴的某種飾物。田尋慢慢將床向左挪動,床底下四隻輪子可能長時間沒上潤滑油,運轉不暢,又吱吱作響,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十分明顯,甚至有些刺耳,田尋推起來也有些費力,床上的屍體也跟著左右晃動。
他邊推邊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這刺耳聲響會吵醒什麼人。忽然床上躺著的屍體左臂慢慢從白布裡滑出,剛好碰在田尋手腕上。田尋心裡毫無準備,啊的脫口驚叫、慌忙後退,心差點跳出腔子。
這顯然是一隻女人的胳膊,纖細修長,穿著薄薄的深藍色羊絨衫,指甲塗著鮮紅的豆蔻,裸露的手腕上戴著一隻女式手錶,在手電筒照射下慘白毫無血色。田尋靠在身後的空床邊定了半天神,才慢慢緩過來。心想幸虧我年輕,不然非嚇出冠心病不可。
與此同時,鼻中那種佛羅倫斯鳶尾花的香味似乎更濃了,田尋壯著膽子舉著手電筒,蹲下慢慢湊近那具女屍的胳膊,湊得越近香味越濃,田尋心中暗驚,一種不祥預感湧起。
忽然田尋看到女屍手腕上有個黑痣,他大驚,因為當初在林氏瀋陽分公司時假唐曉靜的左腕上也有個同樣的黑痣,那時田尋還取笑過她說這顆黑痣像一粒老鼠屎,勸她去美容院用激光打掉。
田尋再也無法抑制,他站起身來深吸口氣,猛地一把扯掉白布!
假扮唐曉靜的姚雪穎平躺在屍床上,身穿深藍色羊絨衫,長髮散落床上,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圓睜,驚恐地瞪著天花板。嘴唇大張,似乎想要大聲說什麼,胸前一柄寒光閃閃的不銹鋼手術刀直沒至柄,鮮血浸滿羊絨衫,把深藍色染成了暗紅色。
田尋渾身顫抖,無力地後退幾步靠坐在身後的空床上,感到陣陣窒息、幾欲昏倒。
自她從林氏瀋陽分公司辭職失蹤幾個月以來,田尋一直千辛萬苦地找她,力求洗脫自己的罪名,沒想到現在雖然找到了,她卻變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能說話的死屍。
田尋無力地垂下腦袋,右手扶著額頭想支撐起身體,可手臂卻絲毫用不上勁。
他努力穩了穩混亂的大腦,重新走到姚雪穎屍體前,伸指摸了摸她羊絨衫上的血跡,血已經凝固多時,這妝屍間溫度很低,血液也凝結得很快,無法猜測死亡時間。但從常理講,殯儀館一年四季全年無休,晚上下班時間最晚也超不過7點,而且下班後也應該有更夫檢查、鎖門。因此可以猜測,她的死亡時間在晚9點之後。
抬腕見時間指向十點三十分,這麼說來,姚雪穎被殺應該不超過一小時,那又是誰幹的呢?兇手在哪?為什麼要殺害她?
田尋仔細用手電筒上下照姚雪穎的身體,想再找些線索,忽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響,似乎是關閉金屬門的聲音,聲音離得很遠,不知從哪裡傳出。田尋警覺地跑到標有「EXIT」字樣的白漆門前伸手擰門把手,還是沒有上鎖,他開啟一道細細的縫,遠遠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安靜,聲息皆無。
田尋仔細用手電筒上下照姚雪穎的身體,想再找些線索,忽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響,似乎是關閉金屬門的聲音,聲音離得很遠,不知從哪裡傳出。田尋警覺地跑到標有「EXIT」字樣的白漆門前伸手擰門把手,還是沒有上鎖,他開啟一道細細的縫,遠遠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安靜,聲息皆無。
他想了想,從空床上拽下兩張白布反覆纏在自己的大頭皮鞋上,以免鞋跟敲擊地磚發出聲響,隨後悄悄出了妝屍間。剛才的低響似乎從左側傳來,於是他慢慢向走廊左側摸去。
走廊很長,也很黑,只有兩扇相隔甚遠的白色鐵門楣上亮著暗紅小燈,更顯詭異。來到走廊盡頭發現沒了路,田尋只得再折回來。經過一扇白漆鐵門時,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門能推開,鑽進去手電筒一照是個長條大廳,正前方是個木製講台,牆上掛著一幅巨大遺像,是個老頭,兩側有黑底白色的輓聯,遺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齊寧一老先生千古
講台前一圈都是鮮花和花圈,原來這裡是哀悼廳。田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不想在這陰森恐怖的殯儀館裡到處觀光,見大廳對面有個小門,連忙跑過去推門而入。
剛一進來就傻眼了:這大廳怎麼如此眼熟?裡面橫七豎八擺著很多張床,就是剛才的妝屍間。
怎麼又轉回到這裡了?回頭一看才知道,這扇小門沒窗子,顏色也和牆壁渾然一體,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難發現這還有個門,也難怪剛才沒注意。
田尋舉手電筒在妝屍間一晃,見姚雪穎那可憐的屍體仍然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在公司裡和她的種種,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她用美妙身體擁抱自己的時候,田尋心口不由得一陣發酸。多麼漂亮、多麼熱情似火的女孩,活蹦亂跳的,而現在卻是一具冰冷屍體。
他來到她身前,伸手將那雙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田尋發現原本插在姚雪穎胸前的那柄不銹鋼手術刀不見了!
田尋大驚,立刻下意識轉身抬手電筒四下照去,妝屍間裡死一般寂靜,只有周圍幾張床上蒙著白布的屍體靜靜躺著。
再看姚雪穎,胸前的刀確確實實沒有了,田尋一向不信鬼神,這刀也不會自己長翅膀飛走,自然是被人給拔去的,這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他沒有走遠,而且還是有意無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離開妝屍間去哀悼廳時,偷偷潛進來做了這一切。
他努力回憶所到過這些地方的佈局,自己剛才是從停屍間進到妝屍間,那停屍間只有一個出口,兇手自然不可能從停屍間出來。而哀悼間通向妝屍間的這個小側門,那兇手也不可能緊跟自己屁股後頭作案,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兇手從剛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鐵門出來的,那扇門離妝屍間很近,裡面是什麼地方,自己還不知道。
田尋心有點慌,一想到有個窮凶極惡的兇手居然在暗中盯著自己,身上就發毛,這兇手既然敢殺姚雪穎,也就敢殺自己,他必須自保!
Story-10《國家寶藏─ 關中神陵 Ⅱ》
第三十一章 結蛹蛛
宋越哈哈笑了:「小兄弟,那都是假的!真正的日本刀是純粹用手工密集方式錘煉出來的,可稱藝術品,最差的刀也不低於一千美元。在日本鳥取縣、岡山縣和京都等出產優質鐵礦砂的地方都有很多著名刀匠,他們做出來的日本刀每把至少要花費百天以上時間,日本戰國時期有不少割據的將軍願用一座城池的代價換取一把上等日本刀,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了。」
田尋點點頭:「我只聽說日本武士把刀看得比腦袋還重要,他們已經把刀視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郎世鵬也跟著湊熱鬧:「沒錯。日本刀匠將精選出來的玉鋼先打成鋼條,然後折疊起來再次錘打,反覆折疊十次後,這時鋼條就變成1024層,也就是中國人俗稱的千層鋼,這種鋼韌性極佳,製出來的刀也非常鋒利,刺進人體根本不需用太大的力。據說質量好的刀,使用者還沒感覺到手上用勁,刀已經沒入人身體了。」
呂連常驚歎之餘,說道:「他媽的,要是我有這麼一把刀就好了!」
田尋冷冷地說:「刀應該是用來防身的,而不是殺人!」
「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嗎?小子!」呂連常把眼一瞪。
姜虎說話了:「哥們,我覺得人家田兄弟說得沒錯,你瞪啥眼睛?嚇唬誰呢?」
呂連常還要說話,林小培哼了聲:「驢臉長,你凶什麼凶?欺負我們不會打架是嗎?」
呂連常被噎得直翻白眼,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好壓下火氣不作聲。
宋越喝了口水,又接著說:「其實以前中國也收藏有不少好刀好劍,可惜在「文革」那陣子全都給毀掉了。我記得很清楚是七二年的事,那時我才十九歲,北京軍事博物館門前的廣場上收集了幾乎全北京城所有的管制刀具,我也跟著跑去看熱鬧。好傢伙,至少有上萬把刀劍,在廣場裡堆成幾十大堆,有日本刀,有從皇宮裡流出來的侍衛腰刀,還有鑌鐵刀、西亞大馬士革刀、馬來刀……幾十個工人拿著氣焊槍,嘩嘩地把那些刀全給燒成了鐵疙瘩。當時我還不懂,只覺得好好的刀化成鐵水有點可惜,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再回想起當年那『壯觀』的場面,我這心都疼啊!」
田尋也跟著慨歎,呂連常喝口水把嘴一抹:「管那麼多事幹什麼?燒的又不是我家的東西。」
宋越聽了很不贊同:「年輕人,可不能這麼說,那些刀也都是中國的文物啊!很多刀都非常珍貴……」話未說完,忽然從甬道深處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
史林耳朵極靈,他打頭陣的時候也一直在注意周圍的動靜,此時大家已走了有半個小時,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外,甬道中一直靜寂無聲,史林先天靈敏的耳朵可以輕易分辨出哪些聲音是自己人發出來的,包括大家那細微的呼吸聲。此時卻從通道深處傳來這種怪異響動,史林立刻道:「都別出聲!」
眾人都定住了,那幾個外國傭兵雖然聽不懂漢語,但也都聽見甬道深處的異響,同時停住動作側耳傾聽。
林之揚剛把氣喘勻,見眾人如臨大敵,連忙問:「怎麼了?聽到什麼響動嗎?」
史林豎起食指:「甬道裡似乎有動靜,像有什麼東西在爬……」
「聽到什麼了?」林之揚有點緊張。
「還不清楚。」史林注視著黑黝黝的甬道深處,慢慢說道。他把M4A3步槍挎在肩上,單手抽出M6904手槍,左手舉起強光手電筒,一步步緩緩向甬道深處移動腳步。林振文道:「史林,不要孤軍深入,快回來!」
史林藝高人膽大,口裡應著:「沒事,我先去探探路!」仍舊走向甬道裡。林振文怕他出事,連忙打手勢讓大家跟上。
尤全財連忙問身邊的京城十三太保:「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身邊的人回答:「沒什麼,老闆你放心,有我們在這兒保護你。」尤全財心中稍寬,他剛歇了十分鐘,還沒休息夠就又開始行進,心裡老大不願意,邊走邊嘟囔:「上刑場還給吃頓飽飯呢,這也不讓人好好休息,真他媽沒理可講!」忽然,他覺得頭頂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頭上。用手抹抹再看,見手掌上沾了一攤白色黏液,很像木匠用來黏傢俱的膠水。
「這是什麼破東西?真他媽噁心!」尤全財滿臉嫌惡,差點要吐出來了。身邊的京城十三太保連忙掏出礦泉水瓶給他洗手,邊倒水邊說:「老闆,別害怕,可能是甬道裡潮濕,頂壁上長了一些什麼植物,應該是植物流下來的汁液,沒事兒。」
王植是生物學家,連忙走過去查看。他用手挑了點那些黏液仔細看了看,再湊到鼻子底下聞聞,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不是什麼植物汁液,而是生物的分泌液。從膠性氣味來看,很像是未凝固的蜘蛛絲。」
「什麼?蜘蛛絲?」尤全財叫了起來,「我最怕蜘蛛、蠍子一類東西了,真他媽討厭!」
王植看著被水沖到地上的那攤黏液,又抬頭用手電筒照了照甬道壁頂,忽然發現壁頂靜靜吊著十幾大團白色黏團,每個黏團都有八仙桌大小,外觀呈長圓形,有點像作繭之後的蠶蛹。
「大家看那是什麼?」王植叫道。眾人同舉強光手電筒照去,白色黏團在強光照射下反射出慘白色。
林小培害怕地摟著田尋肩膀:「那是什麼東西啊,好嚇人!」
郎世鵬緩緩道:「可以肯定這絕不是植物,大家小心,再看看前面是否還有這種東西!」史林和兩名隊員繼續向前探路,走了百十來米後,史林用無線對講機報告:「前方壁頂都分佈著這種東西,有幾個還在往下滴黏液。」
林之揚對王植說:「王教授,你怎麼看?」
王植猶豫片刻:「從外形特徵來看,應該是某種節肢動物的未完全變態階段,比如:蠶蛹、蒼蠅、蝴蝶等都是這樣。但這麼大的結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辦法能看到蛹團的近部細節嗎?」
呂連常端起槍:「這有何難?打下來一個不就行了!」
林振文立刻阻止:「不要輕舉妄動,陳軍,用微型攝像機。」
陳軍從背包裡取出一部兩千萬像素的高清手持攝像機,將5英寸的側屏幕打開,啟動電源對準壁頂的結蛹開始拍攝。他將光學變焦開到最大的20倍率,1670萬色的彩色屏幕上立刻現出清晰無比的特寫圖像。
陳軍道:「王教授,你過來看看。」王植湊近攝像機,看著屏幕上來回晃動的圖像,見蛹壁呈不規則突起,很多地方還沒有完全凝固,王植唔了聲:「嗯……從蛹壁特徵來看與幼年的蝴蝶相像,但從突起的性狀判斷,又有點像第二階段的蠶蛹,真是有點奇怪,我從沒見過這種生物……」
正說著,彩色屏幕上那部分蛹團開始有規律地蠕動起來,一鼓一鼓的,就像裡面有顆心臟在跳動。不多時,整個結蛹都開始蠕動,更多的黏團從結蛹底部不停地往下滴著。
陳軍連忙收起攝像機,大聲道:「小心,快散開!」
隊伍裡有很多人都是退役下來的特種兵,均在軍隊中受過專業作戰訓練,他們立刻護著隊伍裡的人四散躲開,其他十幾人則都舉起M4A3步槍,開啟槍管下方安裝的戰術手電筒,幾十束藍幽幽的白色強光同時打在那個蠕動著的結蛹上。
結蛹越蠕動幅度越大,底部的黏團拉著長線噗噗往下滴,一個巨大的圓形物在結蛹中慢慢往下墜,似乎要把結蛹撐破。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這個奇怪的東西。林小培嚇得閉上眼睛躲在田尋懷中,連看都不敢看。
忽然,結蛹下方裂開一個大口子,一團白色物體從裂口裡慢慢冒出,顫巍巍晃動幾下,終於「噗」的一聲掉在地上。
白色物體在地上左右蠕動著,漸漸有了形狀,外形好似一大一小兩個黏連的圓團。接著從圓團底下慢慢探出八根還帶著黏液的細長腳,這回大家都看清了,原來是一隻大白蜘蛛。
白蜘蛛在地上蹣跚掙扎了一會兒,漸漸爬起來,身上還往下淌著黏液,肚腹底下一鼓一鼓地呼吸,全身除了兩隻拳頭大的黑眼珠外都是奶白色的,長相十分怪異。
尤全財看得心驚膽戰,顫聲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白蜘蛛足有小飯桌大,行動也變得十分迅速,牠在地上快速爬了幾米,藉著帶起來的風,身上黏液頓時風乾,又跑了幾步,身上居然漸漸長出幾寸長的白色茸毛。
林小培哪見過這麼大的蜘蛛,頓時尖叫起來。白毛蜘蛛聽到聲音,循聲向林小培迅速爬去,林小培嚇得腿都軟了,連話都說不出來。田尋雖然也嚇得心跳過速,但仍然拉過她護在身後。附近的一個持槍傭兵側步跨上,左手一拉槍機,子彈上膛剛要舉槍瞄準,不料那蜘蛛爬得飛快,轉眼間就來到他近前,兩隻前腿一撐,從肚腹底部嗤嗤飛出兩條透明的蛛絲,正打在他臉上。
這人嚇得大叫,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因為整張臉已經被膠黏的蛛絲封得死死的。他心中大駭,右手下意識連扣扳機。
嗒嗒嗒!槍口噴出長長的火舌,清脆的槍聲在甬道中嗡嗡作響,震得人耳朵發麻。林小培雙手捂著耳朵把頭埋到田尋懷中。這人雖然眼睛看不到,但頭腦還算清楚,他憑記憶朝面前那隻白毛蜘蛛射擊,剛好打在這隻蜘蛛身上。這蜘蛛出生才幾分鐘,哪見過這種武器?在5.56口徑突擊步槍轟擊下被打得連連後退,身上噗噗冒血,翻身仰面朝天不動了。
呂連常和另外三人連忙上前幫這名傭兵弄掉頭上的黏液,費了好大勁才撥開,此人憋得差點窒息,滿臉紫紅,估計再晚幾分鐘就完了。林之揚嚇得渾身打顫,戰戰兢兢地問:「這……這是什麼蜘蛛?太可怕了!」
王植躲在眾傭兵身後直打哆嗦,林振文心有餘悸地問他:「王……王教授,你見過這種大蜘蛛嗎?」
「這種……難道……」王植滿臉疑惑,「難道是山海經中所說的山蜘蛛?」
「什麼山蜘蛛?」尤全財問。
王植道:「是古書中記載的一種生物,專門躲在深山岩石中,看到獵物就會射出黏液將獵物包裹起來,再用消化液慢慢吃掉,最後只剩獵物的殘骸。可那種生物早在前漢就滅絕了,而且也沒有記載說是結蛹生物,難道這真是山蜘蛛?」
林振文對史林道:「去看看那蜘蛛死了沒有!」
史林武功高強,基本上沒什麼事物能讓他感到害怕的,即使面對虎豹也毫無懼色,但看到這種巨大的白毛蜘蛛,卻覺得腿肚子有點轉筋,後腦勺發麻。他舉槍慢慢朝蜘蛛走去,見那蜘蛛如籃球般大的腦袋已經被子彈射得稀爛,血流滿地,顯然早就死透了。
「早就被打爛了!」史林回頭道。
大家這才敢上前細看。見這白毛蜘蛛身上的茸毛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呂連常帶了四個兄弟來投奔林之揚,剛才有個兄弟差點被那蜘蛛給暗算了。他氣往上撞,跑過去用力踢了蜘蛛屍體一腳,罵道:「什麼臭怪物,老子剝了你的皮!」
剛說完,姜虎手指前方甬道頂壁大聲道:「快看,那邊幾個結蛹也裂開了!」說話間,又是噗噗幾聲,從另外幾個結蛹又掉下幾大團白色黏液,在地上不停蠕動。
「快打爛那些黏團,免得再有蜘蛛爬出來!」杏麗雖然也怕得要死,但頭腦卻很清醒。幾名傭兵不由分說抬槍就射,幾個團黏液還沒等爬出蜘蛛,就被子彈打爛。
田尋用強光手電筒照著前方,問:「不知道前面還有沒有未生產的結蛹,如果有的話,我們最好盡快將蜘蛛消滅在萌芽時!」
林振文點點頭:「沒錯,姜虎,你和史林各帶自己的隊員往前方五十米處搜尋壁頂,遇到結蛹就給我打爛!」兩人同時應聲,各帶五人向前走去,身影漸漸隱沒在黑暗中。
不多時,就見甬道深處亮起幾條火舌,同時槍聲四起卻不慌亂,顯然是他們在冷靜地清理結蛹。無線對講機中不時傳來姜虎的聲音:「前方四十米處安全,繼續前進!」
眾人這才敢繼續向前走。尤全財和林之揚腳步故意放慢落在最後,提拉潘知道這兩個人此刻是最害怕的,於是留在隊尾做掩護。
忽然從對講機中傳來史林驚恐的喊聲:「這裡有大量結蛹,掉下的黏團不斷爬出蜘蛛,至少有……有上百個,請求支援,快!」
林振文和陳軍、杏麗等人互視一眼,臉色大變,陳軍連忙揮手下命令:「呂連常分隊和王教授分隊快去支援!」十二名隊員立刻向甬道前方奔去接應。
此時史林和姜虎他們還在苦苦支撐,藉著搖曳的M4A3步槍手電筒光束可以看到,在甬壁頂部密密麻麻吊著幾百個結蛹,這些結蛹幾乎緊挨在一起,所有的結蛹都在一鼓一鼓地蠕動,一眼望去彷彿有人操縱,十分可怖。
這些結蛹相繼吐出白色黏團,地面上白毛蜘蛛已聚了百十來隻,正迅速撲上前來。史林和姜虎他們邊退邊射擊,十幾條火舌打得眾蜘蛛前仰後合,鮮血飛濺到處都是,可蜘蛛們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仍然前仆後繼地衝上來。
史林等人火力雖猛,但總得更換彈夾,就在這緩一緩的時機,白毛蜘蛛就越逼越近了,其中兩隻最靈活的甚至已來到姜虎面前不到五米處。颼颼颼!幾束蛛絲迅捷地飛向姜虎,姜虎連忙縮頸藏頭來了個烏龜避蛇,幾束蛛絲貼著姜虎腦皮越過,啪啪幾聲打在他身後兩名隊員臉上。
那兩名隊員大驚,左手胡亂抹著臉上的黏液,右手舉槍就要射擊,姜虎怕他們誤傷隊友,連忙大叫:「趴下別動,兩側掩護!」
這兩人畢竟都在軍隊中受過訓練,在整個腦袋都包裹在黏液的情況下全都趴在地上,兩側四名隊員剛好換上了新彈夾,一拉槍機共同開火,將那兩隻打頭陣的蜘蛛射死。
這時呂連常帶著五名隊員也已趕到,他們沒注意有幾隻蜘蛛已經趁此空檔偷偷繞到他們身後,其中一名隊員感到身後似乎有動靜,回頭一看嚇得夠嗆,見一隻大白毛蜘蛛離自己尚不到一米,幾乎伸手就能碰到,這人立刻端槍瞄準,他知道這蜘蛛就會吐蛛絲,只要牠前腿一撐要抬肚子,就先打牠一梭子再說。
誰想這蜘蛛並沒吐絲,卻揚起兩隻前腿,在面前交替晃了幾下,不知什麼意思。那隊員正納悶時,忽然蜘蛛兩隻前腿迅速揮動,將胸前的白色茸毛急速撓向空中,頓時那隊員被漫天白毛籠罩,頭上、身上都沾滿茸毛。
這隊員連眼睛也睜不開,忙不迭用手去撲落,說也奇怪,這些白色茸毛沾身即黏,怎麼也撲落不掉。那隊員心驚肉跳,還沒等張嘴求救,忽覺全身火辣辣地劇痛,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他疼得一把拋掉槍,雙手捂著臉大聲慘叫,瘋狂地朝前方跑去,剛跑了幾步,就「硄」地撞在石壁上,他似乎絲毫不疼,又像沒頭蒼蠅似地回頭狂跑,再撞得頭破血流,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到地上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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