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快維士比,淋漓董事長】
資深樂評前輩葉雲平先生在絕版的台灣版《MCB音樂殖民地》月刊創刊號(2000年五月)曾經如此描述甫發片的董事長樂團與他們的音樂:「我覺得『董事長』和『維士比』流淌的是相同一股生猛味道的感受,關於這音樂聽起來就像當兵時和三五袍澤窩在營舍裡,同喝『維士比+伯朗咖啡』一般酣暢淋漓的感受。」
結果,等自己當了兵,卻沒有遇到任何一位與董事長們熟識的同好!當我正為了在中山室矮櫃裡找到的一張燒錄片,劈頭第一首就是〈假漂泊的人〉而興奮不已時,學長脫口一句:「這是伍佰嗎?」卻打壞了我利用該曲拼貼取樣的雨中即景,大鈞渾厚的貝斯律動,冠宇內省的告白以及全團義氣相挺的大合唱治療情愛傷痛、團體生活不適應的興致;當下雖然生氣,卻無法為董事長討回公道。
所謂的學長,只不過是比自己早進籠幾個月的雞;年紀輕輕,自然不識董事長樂團之泰山!第二曲〈你袂瞭解〉正好喊出了心內話:「你袂(不會)瞭解,袂瞭解我的悲哀,你袂瞭解,袂瞭解我的心情;你袂瞭解,袂瞭解我的痛苦!你袂瞭解……」唱到這裡,任何一個內行人都會回我一句:「哭餓啊!你無講我哪會瞭解!」。俏皮的電吉他反覆樂句貫穿全曲,「快中慢」三段式的情境鋪陳,由孤獨男子的嘆息吶喊進入到內省自責,再來又是兄弟情義大聲唱和著:「好朋友你嘜鬱卒,查埔子(男孩子)是袂凍哭!若是凍袂住,就吞落腹肚內,若是欲買醉,阮挺你夠夠!查某人(女人)擱找就有,像你這緣投(英俊),免驚推無炮!啦……茫酥酥,啦……茫酥酥,你嘜想這多……」。年輕時的董事長們就是那麼直接!本來以為學長聽到「推無炮」這樣的字眼會引起他的興趣;結果,這死小孩故作高尚地丟了句「好『台』喔!」,就閃了,只留下我這個「憤怒中年」孤芳自賞,孤曲自鳴,隨著〈B.G.〉和〈塞車〉輕快的hard-rock舞曲搖擺著。接下來戲謔又輕佻的〈袂見笑〉完全撫慰了我這個「母豬賽貂蟬」的兵仔,因為〈袂見笑〉揭露了全天下男人不能說的秘密:誰不曾對朋友的女友幻想過?特別是他去當兵的時候!聽到「伊人在外島,拜託我甲照顧;顧來顧去,煞顧到眠床頂去」這句歌詞時,只能慶幸入伍之前我孤單依舊。
男人的私密情事,社會的批判寫實,都在這張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董事長同名專輯裡,而其中最令人心痛的,莫過於主唱冠宇的早逝與〈最後一杯酒〉彷彿薛岳〈如果還有明天〉般的死亡預告,因為他還來不及參與這張專輯的宣傳活動,就在2000年的9月因血癌病逝;催淚的rock-ballad曲式在鋼琴與藍調電吉他的伴奏下,冠宇的情緒逐漸從低沉而激昂,直到嘶聲吶喊出最後一句「我無甘乎伊乾啦!」痛撤心扉的一刻,也讓我從此對男人與酒,有了更深的體悟。
*2003年9月,由「角頭音樂」發行的《冠宇最新專輯 單飛》,收錄主唱冠宇於角頭草創時期錄音的重新編曲版本,是瞭解董事長早期音樂風格的最好選擇。
【依然馬英九,依然無政府】
文章的開頭,先要向持續收看「台灣音樂書寫團隊」的觀眾至上最高的歉意,這篇文章,原本計畫在「中華民國第13屆正副總統就職日」刊出,欲假藉討論音樂之名義行打擊政府無能之實,無奈因工作壓力與愛情挫折所造成的情緒波動,無心無力面對無政府樂團如此龐大的命題,拖稿至今,在此鞠躬道歉。
說到道歉,就不得不提促成無政府樂團誕生的社會背景,正是從「道歉」開始的(很硬坳吧!)。1997年4月14日,知名紅星白冰冰獨生女白曉燕慘遭綁架撕票,是為「白曉燕命案」,之後兇手陳進興、林春生、高天民又連續犯下多起重案。於是,百餘個社運團體從當年的5月4日起,每逢週末在總統府凱達格蘭大道發起「用腳愛台灣」大遊行,控訴李登輝政府的腐敗無能,當時的口號是「總統道歉,連戰下台」,時任政務委員的馬英九,則提出了「辭官退隱」聲明,表達不滿。這場社會運動,也間接促成了2000年台灣首次政黨輪替,雖然政黨輪替之後,依然……你懂。在那個風雨飄搖的亂局裡,台灣第一個打著「無政府」旗號的同名樂團在台中的靜宜大學正式誕生了!根據2002年5月幼獅文化出版,由「桑曄」編著的《Hot偶像》一書的資料,無政府樂團成軍於1997年6月,由貝斯手兼主唱「愛吹倫」、主唱兼吉他手「賣冰仔」、solo吉他手「阿傑」,以及鼓手「小明」組成,根據該書記載,他們喜歡的樂團分別有:濁水溪公社、Rage Against The Machine、Sex Pistol、Radiohead、U2、Blur、Guns N’ Roses、Warrant(吉他手阿傑的愛團,來自美國加州,靠〈Cherry Pie〉一曲紅過一時)、Bon Jovi,還有A-ha !(鼓手小明的愛團,來自挪威,廿多年前真的很紅)。
從上述這份音樂DNA的檢驗報告看來,「無政府」的音樂並不是正港的「安那其」,更不是只有單純的龐克,也許正是因為沾到了Brit-pop、pop-metal,甚至是1980年代經典synth-pop三人組A-ha的芭樂汁液,讓無政府的音樂其實十分平易近人,用朗朗上口的旋律,乘載了對社會的關心與批判;這種在旋律與歌詞之間巧妙的平衡,卻是之後許多同類型後進樂團少見的。
於是,我們不得不提同名專輯中最廣為人知的〈白鷺鷥〉;拜Youtube科技之賜,意外地在今年「王家都更怨」事件中,重新被挖掘出土,成為這次多年來難得引發社會各界關注的社會運動主題曲,看看開場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詞:「在這個繁華的都市,大家的心內只有想到錢,毋管是傷天害理抑是無情無義,若是會賺錢伊就最歡喜;這個變態的社會,百姓到底是擱算啥貨,田地建成卡拉OK,誰人理會伊大自然。」原來十多年過去了,我們的處境,依然「白鷺鷥」。
除了〈白鷺鷥〉,由後來另組台語雷鬼樂團「盪在空中」的「愛吹倫」創作的〈活埋〉,則在帶有Rage Against _e Machine風格的重金屬曲調裡,描述了林肯大郡的土石流悲劇,狠批政府無能;專輯中還有另外兩首深受RATM影響的作品〈退化論〉與〈Do you know what the people say〉,則見證了千禧年當下,所謂「Nu-Metal」風潮對台灣樂團所造成的影響;〈Do you know what the people say〉其實比較是一隻「RATM」的模仿貓,而〈退化論〉才是真正言之有物,具有本土批判風格的經典歌曲,歌詞與〈白鷺鷥〉一般,同樣呈現天啟般的末世預言:「貪婪之島上,住著兩千萬的人,卻沒人知道,未來在哪裡?」「經濟正在退化,賺錢只為還錢;政治在退化,百姓無所適從;治安在退化,只能自求多福;社會在退化,退到冰河期。」直到2012的今天看回頭,我們的處境,依然「退化論」。至於專輯中真正比較接近「龐克」範疇的歌曲,大概就是開場曲〈Anarchy In Taiwan〉和〈阿輝仔落下頜〉,前者在爆裂兇狠的電吉他刷chord開場,不斷高呼著:「We are the Anarchy, our government is a shit !」直率的口號喊到最後顯得虛無,幸好還有阿傑精湛的電吉他solo狂飆彌補了歌詞的空洞感,後者則用詼諧俏皮的恰恰節奏與慵懶的南洋旋律開場,隱喻著台灣習以為常的那卡西民粹風情,歌詞調侃著李登輝主政下的官場現形記:「有一個阿伯叫阿輝,他的下頜有夠長,沒事情愛打小白球,國事家事放一邊;這個阿輝仔真搞怪,養了很多小土狗,每一隻都對他真忠心,阿輝仔整天笑呵呵!」接下來講的是李登輝與當年台灣省長宋楚瑜之間的恩怨情仇:「有一天他的一隻狗,對咱阿輝仔真不爽,因為阿輝不要他了,這只土狗叫小宋,小宋氣得要死!帶他的狗子黑白吠;阿輝還是不愛他啊,阿輝仔小心落下頜!」唱到副歌部分,直轉龐克刷chord,高呼著:「你甘知影咱人民的心聲?你甘知影我已經對你失望!你若在這樣黑白弄,有一天你就真正落下頜!落下頜!落下頜!阿輝仔、阿輝仔落下頜!……(以下重複)」
寫到這裡,我已經累了,疲憊是從幼稚園時代高呼的「我愛中華」就已經開始,到國小國中禮堂裡的「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生活的目的在於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到「今天不做,明天就會後悔」到「經營大台灣,建立新中原」到大學時代的「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再到退伍就業的「我準備好了!」在這個連搖滾樂或獨立音樂也逐漸教條化的無聊國家裡,我覺得失落,如同標題「依然馬英九,依然無政府」,這一切,都沒什麼改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曾經參加過,2001年12月30日午夜的「聖界1跨年演唱會」,親眼目睹過無政府樂團與夾子電動大樂隊的「聯歡晚會」,我拍照,還有給他們簽名喔!這一生已經足夠,而且重點是,這張「無政府」唯一專輯的CD,已因「水晶」唱片倒店,絕版了!少年朋友們,你有錢也買不到!
如果你好奇「那一夜,我們一起聽的『無政府』」究竟是什麼情形?我們有空再聊,因為脫稿遲交、還濫用拼貼文字硬要把一張龐克專輯堆砌成前衛專輯,真像是拿了國務機要費後還要油電雙漲,超級無能!
資深樂評前輩葉雲平先生在絕版的台灣版《MCB音樂殖民地》月刊創刊號(2000年五月)曾經如此描述甫發片的董事長樂團與他們的音樂:「我覺得『董事長』和『維士比』流淌的是相同一股生猛味道的感受,關於這音樂聽起來就像當兵時和三五袍澤窩在營舍裡,同喝『維士比+伯朗咖啡』一般酣暢淋漓的感受。」
結果,等自己當了兵,卻沒有遇到任何一位與董事長們熟識的同好!當我正為了在中山室矮櫃裡找到的一張燒錄片,劈頭第一首就是〈假漂泊的人〉而興奮不已時,學長脫口一句:「這是伍佰嗎?」卻打壞了我利用該曲拼貼取樣的雨中即景,大鈞渾厚的貝斯律動,冠宇內省的告白以及全團義氣相挺的大合唱治療情愛傷痛、團體生活不適應的興致;當下雖然生氣,卻無法為董事長討回公道。
所謂的學長,只不過是比自己早進籠幾個月的雞;年紀輕輕,自然不識董事長樂團之泰山!第二曲〈你袂瞭解〉正好喊出了心內話:「你袂(不會)瞭解,袂瞭解我的悲哀,你袂瞭解,袂瞭解我的心情;你袂瞭解,袂瞭解我的痛苦!你袂瞭解……」唱到這裡,任何一個內行人都會回我一句:「哭餓啊!你無講我哪會瞭解!」。俏皮的電吉他反覆樂句貫穿全曲,「快中慢」三段式的情境鋪陳,由孤獨男子的嘆息吶喊進入到內省自責,再來又是兄弟情義大聲唱和著:「好朋友你嘜鬱卒,查埔子(男孩子)是袂凍哭!若是凍袂住,就吞落腹肚內,若是欲買醉,阮挺你夠夠!查某人(女人)擱找就有,像你這緣投(英俊),免驚推無炮!啦……茫酥酥,啦……茫酥酥,你嘜想這多……」。年輕時的董事長們就是那麼直接!本來以為學長聽到「推無炮」這樣的字眼會引起他的興趣;結果,這死小孩故作高尚地丟了句「好『台』喔!」,就閃了,只留下我這個「憤怒中年」孤芳自賞,孤曲自鳴,隨著〈B.G.〉和〈塞車〉輕快的hard-rock舞曲搖擺著。接下來戲謔又輕佻的〈袂見笑〉完全撫慰了我這個「母豬賽貂蟬」的兵仔,因為〈袂見笑〉揭露了全天下男人不能說的秘密:誰不曾對朋友的女友幻想過?特別是他去當兵的時候!聽到「伊人在外島,拜託我甲照顧;顧來顧去,煞顧到眠床頂去」這句歌詞時,只能慶幸入伍之前我孤單依舊。
男人的私密情事,社會的批判寫實,都在這張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董事長同名專輯裡,而其中最令人心痛的,莫過於主唱冠宇的早逝與〈最後一杯酒〉彷彿薛岳〈如果還有明天〉般的死亡預告,因為他還來不及參與這張專輯的宣傳活動,就在2000年的9月因血癌病逝;催淚的rock-ballad曲式在鋼琴與藍調電吉他的伴奏下,冠宇的情緒逐漸從低沉而激昂,直到嘶聲吶喊出最後一句「我無甘乎伊乾啦!」痛撤心扉的一刻,也讓我從此對男人與酒,有了更深的體悟。
*2003年9月,由「角頭音樂」發行的《冠宇最新專輯 單飛》,收錄主唱冠宇於角頭草創時期錄音的重新編曲版本,是瞭解董事長早期音樂風格的最好選擇。
【依然馬英九,依然無政府】
文章的開頭,先要向持續收看「台灣音樂書寫團隊」的觀眾至上最高的歉意,這篇文章,原本計畫在「中華民國第13屆正副總統就職日」刊出,欲假藉討論音樂之名義行打擊政府無能之實,無奈因工作壓力與愛情挫折所造成的情緒波動,無心無力面對無政府樂團如此龐大的命題,拖稿至今,在此鞠躬道歉。
說到道歉,就不得不提促成無政府樂團誕生的社會背景,正是從「道歉」開始的(很硬坳吧!)。1997年4月14日,知名紅星白冰冰獨生女白曉燕慘遭綁架撕票,是為「白曉燕命案」,之後兇手陳進興、林春生、高天民又連續犯下多起重案。於是,百餘個社運團體從當年的5月4日起,每逢週末在總統府凱達格蘭大道發起「用腳愛台灣」大遊行,控訴李登輝政府的腐敗無能,當時的口號是「總統道歉,連戰下台」,時任政務委員的馬英九,則提出了「辭官退隱」聲明,表達不滿。這場社會運動,也間接促成了2000年台灣首次政黨輪替,雖然政黨輪替之後,依然……你懂。在那個風雨飄搖的亂局裡,台灣第一個打著「無政府」旗號的同名樂團在台中的靜宜大學正式誕生了!根據2002年5月幼獅文化出版,由「桑曄」編著的《Hot偶像》一書的資料,無政府樂團成軍於1997年6月,由貝斯手兼主唱「愛吹倫」、主唱兼吉他手「賣冰仔」、solo吉他手「阿傑」,以及鼓手「小明」組成,根據該書記載,他們喜歡的樂團分別有:濁水溪公社、Rage Against The Machine、Sex Pistol、Radiohead、U2、Blur、Guns N’ Roses、Warrant(吉他手阿傑的愛團,來自美國加州,靠〈Cherry Pie〉一曲紅過一時)、Bon Jovi,還有A-ha !(鼓手小明的愛團,來自挪威,廿多年前真的很紅)。
從上述這份音樂DNA的檢驗報告看來,「無政府」的音樂並不是正港的「安那其」,更不是只有單純的龐克,也許正是因為沾到了Brit-pop、pop-metal,甚至是1980年代經典synth-pop三人組A-ha的芭樂汁液,讓無政府的音樂其實十分平易近人,用朗朗上口的旋律,乘載了對社會的關心與批判;這種在旋律與歌詞之間巧妙的平衡,卻是之後許多同類型後進樂團少見的。
於是,我們不得不提同名專輯中最廣為人知的〈白鷺鷥〉;拜Youtube科技之賜,意外地在今年「王家都更怨」事件中,重新被挖掘出土,成為這次多年來難得引發社會各界關注的社會運動主題曲,看看開場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詞:「在這個繁華的都市,大家的心內只有想到錢,毋管是傷天害理抑是無情無義,若是會賺錢伊就最歡喜;這個變態的社會,百姓到底是擱算啥貨,田地建成卡拉OK,誰人理會伊大自然。」原來十多年過去了,我們的處境,依然「白鷺鷥」。
除了〈白鷺鷥〉,由後來另組台語雷鬼樂團「盪在空中」的「愛吹倫」創作的〈活埋〉,則在帶有Rage Against _e Machine風格的重金屬曲調裡,描述了林肯大郡的土石流悲劇,狠批政府無能;專輯中還有另外兩首深受RATM影響的作品〈退化論〉與〈Do you know what the people say〉,則見證了千禧年當下,所謂「Nu-Metal」風潮對台灣樂團所造成的影響;〈Do you know what the people say〉其實比較是一隻「RATM」的模仿貓,而〈退化論〉才是真正言之有物,具有本土批判風格的經典歌曲,歌詞與〈白鷺鷥〉一般,同樣呈現天啟般的末世預言:「貪婪之島上,住著兩千萬的人,卻沒人知道,未來在哪裡?」「經濟正在退化,賺錢只為還錢;政治在退化,百姓無所適從;治安在退化,只能自求多福;社會在退化,退到冰河期。」直到2012的今天看回頭,我們的處境,依然「退化論」。至於專輯中真正比較接近「龐克」範疇的歌曲,大概就是開場曲〈Anarchy In Taiwan〉和〈阿輝仔落下頜〉,前者在爆裂兇狠的電吉他刷chord開場,不斷高呼著:「We are the Anarchy, our government is a shit !」直率的口號喊到最後顯得虛無,幸好還有阿傑精湛的電吉他solo狂飆彌補了歌詞的空洞感,後者則用詼諧俏皮的恰恰節奏與慵懶的南洋旋律開場,隱喻著台灣習以為常的那卡西民粹風情,歌詞調侃著李登輝主政下的官場現形記:「有一個阿伯叫阿輝,他的下頜有夠長,沒事情愛打小白球,國事家事放一邊;這個阿輝仔真搞怪,養了很多小土狗,每一隻都對他真忠心,阿輝仔整天笑呵呵!」接下來講的是李登輝與當年台灣省長宋楚瑜之間的恩怨情仇:「有一天他的一隻狗,對咱阿輝仔真不爽,因為阿輝不要他了,這只土狗叫小宋,小宋氣得要死!帶他的狗子黑白吠;阿輝還是不愛他啊,阿輝仔小心落下頜!」唱到副歌部分,直轉龐克刷chord,高呼著:「你甘知影咱人民的心聲?你甘知影我已經對你失望!你若在這樣黑白弄,有一天你就真正落下頜!落下頜!落下頜!阿輝仔、阿輝仔落下頜!……(以下重複)」
寫到這裡,我已經累了,疲憊是從幼稚園時代高呼的「我愛中華」就已經開始,到國小國中禮堂裡的「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生活的目的在於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到「今天不做,明天就會後悔」到「經營大台灣,建立新中原」到大學時代的「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再到退伍就業的「我準備好了!」在這個連搖滾樂或獨立音樂也逐漸教條化的無聊國家裡,我覺得失落,如同標題「依然馬英九,依然無政府」,這一切,都沒什麼改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曾經參加過,2001年12月30日午夜的「聖界1跨年演唱會」,親眼目睹過無政府樂團與夾子電動大樂隊的「聯歡晚會」,我拍照,還有給他們簽名喔!這一生已經足夠,而且重點是,這張「無政府」唯一專輯的CD,已因「水晶」唱片倒店,絕版了!少年朋友們,你有錢也買不到!
如果你好奇「那一夜,我們一起聽的『無政府』」究竟是什麼情形?我們有空再聊,因為脫稿遲交、還濫用拼貼文字硬要把一張龐克專輯堆砌成前衛專輯,真像是拿了國務機要費後還要油電雙漲,超級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