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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看得見的隱形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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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所有人都討厭傑克斯‧帕皮爾

是的,全世界注意了,我正在寫我的回憶錄。我把第一章的章名訂得很直接:
  
所有人都討厭傑克斯‧帕皮爾

我認為這算是個詩意的形容,一語道破我在這八年的人生中所經歷的大風大浪。第二章很快就要開始了,所以我在此承認:事實上,第一章的章名誇大了,就跟我的臘腸狗法蘭索瓦一樣「垮」。「所有人」是誇張的說法,其實有三個例外:
  
我媽。
  
我爸。
  
我的雙胞胎姊姊,芙樂。
  
如果你夠細心,就會發現我沒把臘腸狗法蘭索瓦列進這份清單。

第二章
邪惡的臘腸狗法蘭索瓦

男孩和狗,很可能是所有經典搭檔組合中最經典的了。
  
就像花生醬和果凍。
  
左腳和右腳。
  
鹽巴和胡椒。
  
不過——
  
我和法蘭索瓦的關係比較接近徒手挖花生醬挖得滿臉都是,或是左腳踏進捕獸夾,還是鹽巴撒在傷口上。你能想像那種畫面。
  
倘若考量事情的真相,我們的不合並非全是法蘭索瓦造成的,牠的狗生路相當不好走。首先,我認為造狗的人當時心不在焉,才會把法蘭索瓦的肥肥短腿接到香蕉形狀的身體上。如果我們人類無論何時外出散個步,肚子都一直在地上拖來拖去,脾氣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我們把還是幼犬的法蘭索瓦帶回家那天,牠聞了聞我的雙胞胎姊姊後咧嘴而笑。但牠聞完我後卻開始吠叫──這狀況持續了八年,只要我在那討人厭的鼻子嗅覺範圍內,牠就不肯停止吠叫。

第三章
帕皮爾家的手偶

「帕皮爾」這個姓氏的確是來自法文的「紙」(papier),不過我家既不造紙也不賣紙,都沒有。我家靠幻想吃飯。
  
「真的有那麼多人需要手偶嗎?」芙樂問我們的爸爸。老實說,對於爸媽經營的手偶店,我也經常有跟她一樣的疑惑。
  
「親愛的寶貝,」我們的爸爸說:「我認為真正該問的是:『有誰不需要手偶?』」
  
「花店老闆。」芙樂回答:「音樂家、廚師、新聞主播……」
  
「喔,喂喂,」爸爸說:「我就是花店老闆。有人說對植物說話可以讓它們生長得更好,而現在有手偶和我聊天,我們的花可欣欣向榮了。」他轉了個身。「哎呀,看看我,我是鋼琴家,雙手各套一隻手偶,現在就不只兩隻手了,而有四隻呢!我是廚師,沒有隔熱手套,但可以拿手偶來假裝一下。喔,看看我,我是新聞主播,以前都一個人播報新聞,但現在有手偶陪我耍嘴皮子了。」「好吧。」芙樂說:「孤單、沒有聊天對象的人需要手偶。幸好傑克斯和我有彼此的陪伴,現在我們要出去玩了。」
  
我微笑,向爸爸揮揮手,然後跟著芙樂走出門。門上的鈴鐺響了,我們脫離眾多手偶的冰冷視線,迎向在雲朵後方對我們眨著眼的午後陽光。

第四章
不,我說真的。
所有人都討厭傑克斯‧帕皮爾。

學校,這種殘酷的地方是誰設想出來的?也許跟拼湊出臘腸狗的人是同一位。學校是證明所有人(真的是所有人)都討厭我的絕佳例子。請讓我舉這個星期才發生的事情來說明:
  
星期一,我們班玩足壘球。兩隊隊長親自挑選每一個成員,但他們來到我面前時,直接跳過我,開始比賽。我並非最後一個被選上,是根本沒份。
  
星期二,我是班上唯一一個知道愛達荷州首府的人。我高高舉起手,甚至像大海中的手偶揮動個不停。結果老師卻只是說:「真的嗎?沒有人知道答案嗎?沒有人?」
  
星期三,午餐時有個又高又壯的男生差點坐到我身上。我手忙腳亂的溜走,才勉強保住小命。
  
星期四,我排隊等公車,結果就在輪到我上車前,公車司機竟然當著我的面關上車門,開走了。「喔,別鬧了!」我大喊,但喊出的話都消失在廢氣中了。芙樂要公車司機停車,然後下車陪我走回家。
  
因此,星期五早上我求爸媽讓我待在家,我不想去上學了。他們竟然沒說不行,只是陷入沉默。

第五章
我們的地圖

從我有記憶開始,芙樂和我就一直在製作「我們的地圖」。上面有我們想都不用想就畫上去的地方:青蛙池塘、有最棒的螢火蟲出沒的田地、刻著我們姓名第一個字母的樹幹。
  
地圖上也有在我們世界裡恆久不變的地點,例如手偶店山峰、法蘭索瓦峽灣,還有爸媽巔。
  
還有別的地方。
  
最棒的地方。
  
只有我們才找得到的地方。
  
學校有個男生嘲笑芙樂的牙齒,她就哭出了一條滿是淚水的小溪;我們曾經埋下時空膠囊的地點、挖到時空膠囊的另一個地點,後來又把時空膠囊改埋到一個更棒的地方(以目前來說)。還有每年夏天會在人行道上設立一家粉筆藝廊。讓我打破攀爬紀錄的樹也在地圖上,我爬到高點後跌了下來,但我們沒告訴爸媽。另外有紅鵝、大角熊和鴕猩們閒晃跟吃草的地方,以及我藏芙樂微笑——她用眼睛微笑,而非嘴巴展現的——橡樹洞。我們在某些地方埋藏東西,在某些地方發現東西,還有一些深井裝滿祕密。對,有一整個只有她和我看得到的世界存在著——任何好朋友之間都有這樣的世界。

第六章
莫里斯大爺

偶爾,我們家會在星期天去當地的兒童博物館。說是博物館,其實只有一堆吹出來的泡泡、古老的石頭,以及其他幼兒等級的玩意兒,沒別的了。但我們不是為了那些去的,我們在星期天去是因為有免費的爆米花,還能「享受」莫里斯大爺的「魔術」。

莫里斯很老了,不是祖父或曾祖父那種程度的老,而是真的很老。他要是吃生日蛋糕,花在蠟燭上的錢會比蛋糕本身還多,以及記憶中的畫面都是黑白的那種老。
  
說到他的把戲!那是最糟糕的部分。他曾經從留聲機變出一隻鴿子,留聲機吔!他至少有一千歲了。每次和芙樂去看莫里斯表演,她都會湊近我,聽我低聲耍嘴皮子。
  
「莫里斯老到爆。」我輕聲說:「他的成績單上面都是象形文字。」
  
芙樂摀住嘴,以免傳出咯咯笑聲。
  
「莫里斯老到爆。」我接著說:「他出生時,死海還沒死,才剛染上咳嗽,咳不停。」
  
遺憾的是,在那個星期天,我們兩個人都沒注意到,莫里斯大爺早已發現我們在嘲笑他的演出。
  
「小女孩,」莫里斯大爺在我們面前停下腳步,手中捧著一隻陰沉的兔子。「妳在跟誰講悄悄話呀?」
  
「這是我弟弟。」芙樂說:「他叫傑克斯。」
  
「這樣啊,」莫里斯點了點頭。「那傑克斯說了什麼話這麼好笑呀?」
  
芙樂的臉頰變得跟她的髮色一樣紅了,尷尬的咬著下脣。
  
「呃,」芙樂說:「他認為你……很老。喔,還是個騙子。傑克斯說這些把戲都不是真的。」
  
「了解。」莫里斯說:「嗯,這世上充滿了疑心病重的人呢。」
  
莫里斯試圖甩動斗篷想耍帥,咻,結果傷到了背,只好虛弱的倚著枴杖走到舞臺另一頭。
  
「疑心病重的人當然說魔術是假的,但妳知道嗎?根本不用說任何話來反駁,只需要這個。」
  
莫里斯從背心口袋裡掏出一只壞掉的舊指南針,看起來就跟他一樣老。指針只會指向一個方向:持有者所在的位置。
  
「上來吧,小女孩,妳當我的助手。」
  
芙樂站起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上臺,走到莫里斯身旁。我感到一絲絲罪惡感,希望他不會把芙樂關到箱子裡,然後拿劍刺穿。
  
「拿著這個。」莫里斯說,並且把指南針交給芙樂。
  
「我要把妳變不見。」他走向跟人差不多大的櫃子,打開門,示意芙樂進去。她照做了,莫里斯在她身後關上櫃子。「阿拉卡贊!」莫里斯大喊。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然而,接下來莫里斯打開櫃子門時,我嚇了一大跳──芙樂不見了!觀眾席間傳出激動的竊竊私語。
  
「好啦,芙樂。」莫里斯呼喊:「輕敲指南針三次,妳就可以回來。」
  
莫里斯關上櫃子,等門後傳來三聲敲擊聲後打開門,砰!芙樂又冒出來了。
  
嗯,觀眾當然因此陷入瘋狂。老莫里斯鞠了個躬(也可能沒有,因為他原本就駝背,讓人很難判斷)。芙樂想要把指南針還給莫里斯,但他搖了搖頭,並且把芙樂的手蓋回指南針上。
  
「這世界是個大謎團。」莫里斯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而妳,芙樂,似乎是那種知道真實只存在於觀看者眼中的女孩。」

第七章
目瞪口呆

隔天,我聽到爸媽回到他們房間的聲響後,就開始把玩魔術秀上得到的指南針,試圖把臘腸狗法蘭索瓦變不見。我們帕皮爾家的牆壁薄得像紙一樣,因此我無意間聽到了改變我一生的對話。
  
「你認為,」我聽到媽媽說:「有沒有想像力太豐富這種事?」
  
「有可能吧。」爸爸回應。「也許我們不該在這麼多手偶的環境下養小孩,也許那些轉來轉去的眼珠和動個不停的嘴巴把她搞糊塗了。」
  
我聽到媽媽歎了一口氣。「我們也不該陪她演那麼久。買上下鋪是一回事,但在餐桌前多放一張椅子?多買一支牙刷?買第二套學校教科書?我想我當時以為芙樂長大後,自己就會把幻想朋友拋到腦後了。」
  
我大受驚嚇。
  
傻眼。
  
目瞪口呆。
  
我姊姊,我最親密的搭檔,她有個幻想朋友,卻從來不曾告訴我。
  
第八章
真正的了解

喔,芙樂!
  
我們一起分享所有的東西:上下鋪、浴缸、香蕉船甜點……可別真的讓我依照字母排序開始舉例。有次我們甚至一起分享——請做好心理準備——一塊口香糖。原本是她在嚼,我沒得嚼,她就把口香糖一分為二,像是在分配點心版的所羅門寶藏。也許這樣很噁心,也許這就是愛。又或許,那是噁心和愛所融合成的一團黏球。
  
現在卻冒出這個天大的祕密?幻想朋友?
  
我們是那麼的親近。芙樂能夠感應我的想法,比我還早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早餐想吃什麼?」媽媽問。
  
而芙樂會大聲回答:「傑克斯要吃鬆餅,而且形狀要跟莫札特的《第40號交響曲》一樣!G小調!」
  
你知道最詭異的是什麼?是我真的想吃,真的。老實說,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可以這樣被了解、看見。我說的「看見」不是指看見髮型或穿著打扮,而是「看見」我們的本質。我們都希望能遇到一個了解真正的我們、知道我們所有的怪癖並且能體諒的人。你有沒有被誰用這種方式看見過?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看見你心中最深處——世界上的其他人似乎都看不到的部分。
  
希望你有。
  
我就有。
  
我一直都有芙樂。

第九章
可笑的ㄎ

隔天早上醒來,我沮喪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點,取代憤怒和困惑的是打好的算盤。這個遊戲,我可以奉陪。
  
我說的遊戲可不是「皆大歡喜」或「棋盤問答」那種桌遊,雖然我都很拿手啦!我說的是芙樂玩的幻想朋友遊戲。我也準備找一個「我自己專屬」的幻想朋友,這點子太高超了。
  
老實說,我並不是很了解幻想朋友這個遊戲,畢竟我可是智慧型的,對副總統傳記立體書和粒子物理學著色書比較感興趣。因此我跑去圖書館,打算進行研究。
  
「不好意思,」我對圖書館員說:「請問你們有沒有談幻想朋友的書?那會歸類在ㄏ(幻)開頭還是ㄆ(朋)開頭?也許是ㄎ吧!因為『可笑』!我說對了嗎?還是說,我真的說對了?」
  
我舉起手想和圖書館員擊掌,但她繼續堆她的書,完全無視我。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聽我說,」我想辯解:「我的狗法蘭索瓦是一頭怪獸,牠吃掉了我借回家的書。而我至今還是堅決認為,妳應該要向牠收取逾期罰款,而不是我。」
  
圖書館員打了個呵欠,推了推眼鏡。
  
「好,算了。」我不情願的說:「發明十進分類法的杜威老兄和我會想辦法找到書的,我們靠自己。」
  
我找了又找,最後總算在一個滿是灰塵的書架上找到有關幻想朋友的書籍,就放在談獨角獸的書和北極旅遊指南之間。

幻想朋友

名詞
1.你欣賞、樂於共處的人,但這人並不真實存在。
2.某人的幫手或心靈支柱,但只存在於某人的心中或想像中。

同義詞
想像朋友、幻想死黨、虛構好友、捏造的好哥兒倆、虛構的密友、幻影好友、妄想知己、不存在的摯友、幻想好兄弟(古人和阿飄愛用語)、編出來的火槍兵。

反義詞
存在的敵人,真實的仇敵。幻想朋友的棲息地

樹林裡可見他們的身影。有時候也會出沒在放映老默片的戲院、海邊動物園、魔術道具店、帽子店、時空旅行店、造景花園、牛仔靴、城堡塔樓、彗星博物館、流浪狗收容所、美人魚池、龍的巢穴、圖書館(深處的)書架、落葉堆、鬆餅堆、小提琴的琴腹、花苞或一大群狂野的打字機之中。

不過主要棲息在樹林裡。

遷徙模式

幻想朋友有時候必須四處漫遊、旅行,或是要流浪一大段路後,才會遇到看得見自己的人。一旦遇到了,他們通常會待下來,停留很久很久。

主食

雲朵漂浮沙士、月光燒烤起司。
不過最愛的是星塵。

幻想朋友的常見行為模式

幻想朋友大多時候都蹲下來,直直盯著草叢。近一點,近一點,再近一點。就在那裡。看到了嗎?他們無時無刻不盯著某樣東西的角落和裂縫,不管那「某樣東西」究竟是什麼。他們總是非常早起或非常晚起,乘坐在信差鯨魚的背上來來去去。醒來時籠罩在由哼歌聲織成的祕密語言中;寫下羽毛的嗜好;像雲朵般改變形狀;對著月亮嚎叫;黑暗中化身為輻射夜燈;變成字母湯中的救生艇。好心腸、無私;相信無稽之談、獅蟻幼蟲、小玩意兒的價值。他們有信念。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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