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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屋頂上的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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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當然是喬夫.范德林登。不然盲人滑板手還會是誰?琪德讀過他寫的好幾本跟龍有關的書,也和爸爸一起看過他溜滑板的影片。這會兒他就在他們眼前,站在街角等著過紅綠燈。他就在那裡滑過街頭,沿著中央公園西區一路向前滑行。
哇。好吧。也許紐約市有一點點令人興奮吧。
公園聞起來有股泥巴、腐爛的葉子和剛剛下過雨的味道。凱特開心的喘氣。琪德閱讀著道格畫的地圖。
「這裡是你若放開牽繩,凱特偶爾會去抓老鼠的其中一個地方。」
「那我們不要放開牠的牽繩。」巴比說。
道格的筆記交代他們狗背包裡放了外科手套,是用來撿拾和處理死老鼠的。
「我才不要撿死老鼠。」巴比說。
「我們要撿死老鼠吔!在紐約市!」麗莎說。
琪德抓著凱特的牽繩。麗莎和巴比手牽著手,兩人的手來回擺動著,每隔一會兒,麗莎就歡快的蹦跳一下。
「真不敢相信我們在這裡了,」她說:「我不敢相信這真的發生了!」
「你在外百老匯演出。」巴比說著,就把屁股一扭,去跟她碰屁股。
「我在外百老匯演出。」麗莎重複道。她又跳了一下。「誰想得到呢?」
用琪德媽媽自己的話說,她從小就夢想在百老匯或外百老匯演出了,那時的她還只是一個滿口暴牙、長著兩根竹竿細腿的八歲小女孩,在家中客廳演出《瘋狂理髮師》。
「我就想得到。」琪德說。麗莎擁有一副絕妙、驚人的嗓音,而且她能完美掌握喜劇的節奏,但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相信她。就算是她自己的孩子坐在觀眾席中,也會開始相信她扮演的角色就是她。以這次的演出來說,她扮演的角色和她日常生活中的自己相去不遠。她扮演一位容易焦慮的女權主義母親,擔心足球會讓兒子養成錯誤的競爭心態和侵略性。
「多謝了,琪德。你真是個甜心。」
麗莎伸出空著的手讓琪德握住,所以他們一家三口現在手拉著手。接著三人開始蹦蹦跳跳。
蹦跳是一個奇妙的反饋循環。開心的時候,你會蹦蹦跳跳,哪怕你是故意裝傻搞笑,蹦跳也會讓你更開心,於是你更想蹦蹦跳跳。等你最終停下來時,也幾乎總是帶著笑容。
現在,他們不自覺的像桃樂絲、錫人、稻草人和懦弱的獅子一樣的蹦跳著,唱著他們要去見魔法師時唱的歌。然後,當然,因為他們做的是《綠野仙蹤》的跳躍動作,琪德、巴比和麗莎自然而然的唱起歌來。
「因為,因為,因為,因為,因為。」他們拉開嗓門唱著。
唱到最後一個音符時,他們聽到一個滑稽的聲音。
是凱特。牠在唱歌。
「嗷嗚嗚嗚。」牠唱著。
「因為他做的那些美妙的事。」
人們或許會注視他們。但沒關係。琪德置身於家庭的泡泡裡。
他們又恢復了先前走在潮溼樹林間的輕鬆散步。
過了一會兒,一位年紀稍長的女士朝他們慢跑過來。
「嗨,凱特。」她溫暖的向凱特打招呼。
接著她放慢腳步,在原地跑,並向琪德發問。
「道格去哪了?」她問。
啵!家庭的泡泡破了。被陌生人一個直截了當的問題擊中,琪德瞬間面紅耳赤、目光呆滯、下巴僵硬,舌頭怎麼也動不了。
她很想回答,但腦中就是一片空白。她的心臟堵在喉嚨。快逃啊!
那位女士掉頭開始倒退慢跑,等著答案。
「英國!」麗莎替琪德說了。「英國,道格在英國。」
那婦人點點頭,接著轉身繼續向前跑。
「嘿,我認得她,她在《凱特之書》裡,」巴比說:「她就是過去十三年來每年都參加紐約馬拉松賽的那位老奶奶。」
「牽繩給你拿好嗎?」琪德對麗莎說:「拜託?」
「你做得到的,」麗莎對琪德說:「我知道你做得到。別人問你問題時,你是答得出來的。我們練習看看,好嗎?道格去哪了?」
「你問不一樣。」琪德說。
「我知道,」麗莎說:「但如果你多練習的話,會更容易說出答案。」她把聲音變得像個嚼口香糖的紐約人,「道格去哪了?」
「英國。」琪德咕噥道。
現在她媽用的是青少年嘻哈樂手的聲音。「喲,道格去哪了?奧客道格在哪兒?」
「英國。」琪德說得大聲一點了。
媽媽又換上抽菸六十年的老菸槍阿婆聲音。「道格去哪了?」她假裝正在剔除舌頭上的一小片菸草。
「英國!」琪德和巴比齊聲大喊。
「好了,各位,」老菸槍阿婆說:「我想我找到一個會回答問題的琪德了。」
沿著步道再往前走一段,一位戴著彩虹小圓帽的老先生,他就像道格跟巴比打招呼那樣,伸出雙手來招呼凱特。他彎下腰,抓了抓凱特的臉頰,凱特開心的喘著氣。
「道格去哪了?」他問。
「英國!」他們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哦,是齊聲家庭,」老先生說:「很高興見到你們。你們每句話都是齊聲說的嗎?」
「不是。」他們齊聲回答。
「我不相信。」老先生用唱歌似的聲音說著,隨即走開了。
「再見。」他們齊聲說著。
琪德一家人繞著水庫散步,這座水庫基本上是個大湖,樹木沿著長長小徑的兩側生長,在他們頭頂上形成樹蔭,並框出一小片藍天,形狀就像一隻飛翔的大雁。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棒的了。」麗莎說。
琪德不得不承認,也許這一切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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