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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想成為成功投資者,你要避開三大陷阱
●無法停損:最危險且最常落入的陷阱

在投資者容易陷入的各種陷阱中,最可怕的是無法停損的陷阱。這個陷阱會導致虧損持續擴大,最終遭受致命的打擊。這個陷阱對所有投資者而言都有著無可避免的風險,沒有投資者能完全逃離其魔掌。
這一陷阱背後的心理狀態,可以用「認知不協調」來解釋。
這是一個由心理學家利昂‧費斯廷格(Leon Festinger)提出的概念,聽起來很深奧,簡單來說就是人類的心中存在著兩種互相矛盾的認知。其理論的核心論述,是認為矛盾的認知會產生內心的痛苦,而為了擺脫這種痛苦,人們會下意識地試圖消除矛盾。
舉個例子,假設某投資者認為股價會漲,因此買入了股票。但不久之後,股價開始下跌。這時投資者就會面臨「預期股價會漲」與「股價正在下跌」的兩種認知之間的矛盾。

要消除這個矛盾,最好的方法是接受現實,也就是承認「股價正在下跌」這個事實,並拋棄「股價會漲」的預期心理。
然而為了實現認知的統一,投資者必須賣出手中的股票。因為一旦放棄了「股價會漲」的預期心理,繼續持有股票就會產生新的矛盾。
然而這個改變由於涉及「已經買入股票」這一實際行為,通常對投資者而言難度相當高,因為人類普遍不願否定自己的行為。此外,根據「展望理論」(Prospect Theory),在人類面臨損失時,往往會傾向於選擇持續承擔風險,而不願意立即確定損失。
於是投資者只好選擇第二種解決方式,那就是放棄「股價正在下跌」這個認知。
當然投資者沒有辦法完全否認股價正在下跌這個不爭的事實,因此有些投資者可能會停止關注股價,對下跌的趨勢假裝沒看見。
還有另一種更常見的情況,投資者會對現實作出新的解釋,例如「雖然股價正在下跌,但這只是暫時現象,很快就會回彈」,以此來化解內心的矛盾。
有時投資者還會臨時修改投資的目的與期限,例如投資者原本想的是短期炒作股票,然而一旦出現虧損,卻告訴自己:「只要長期投資,遲早會漲的。」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新的解釋或目標修正,完全只是為了合理化「持有股票」這個事實。如果一開始手上沒有股票,投資者根本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這說明了投資行為會改變一個人的心理結構與思維方式,所以在投資行為上,看與做完全是兩碼子事。

‧認知不協調中的自我合理化

市場上大部分時候都充斥著相互矛盾的資訊。處於認知不協調狀態的投資者,往往會忽視那些阻礙認知統一的資訊。
例如當投資者接觸到「景氣可能走向衰退」、「這家公司的業績正在惡化」或「股價還會持續下跌」之類的資訊,很可能會加以輕視或嗤之以鼻,例如認為「市場上就是有人會胡亂評論」、「這些觀點過於悲觀」或「在看到下一期經濟指標或財報之前,無需採信這種觀點」。
但是另一方面,他們會毫不懷疑地接受對自己有利的資訊,即使這些資訊並不可靠,也會感到十分具有說服力。
在投資的世界裡,市場走勢與預期相反是家常便飯。當預測錯誤時,應該及時停損並等待下一次機會,以免損失進一步擴大。

然而,由於認知不協調所導致的自我合理化,投資者往往無法承認市場已經明顯進入相反的趨勢。
雖然市場有時確實可能在下跌趨勢中突然反彈並開始上漲,但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並不高。然而對於試圖消除認知不協調的投資者來說,這最後的希望成為他們內心的主要寄託。

‧「情緒性」自我合理化階段

如果市場急速反彈的期待落空,情況會進一步惡化。隨著市場繼續下跌,內心的矛盾也會加劇,如此一來,就需要更強烈的自我合理化來化解矛盾。
在這種情況下,投資者可能會接受一些明顯不合理的觀點,或者對不利資訊表現出極端的抗拒反應。這個階段稱作「情緒性自我合理化階段」。值得注意的是「情緒性自我合理化」並不是一種特殊現象,而是一種在特定情況下任何人都可能陷入的心理狀態。
這種現象的極端例子是邪教信仰。即使是再怎麼荒誕不經的教義,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也可能讓正常人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日本的不良債權問題遲遲無法獲得解決,也是「情緒性自我合理化」的典型案例。日本的銀行在面對不良債權時,經常以有利於自己的觀點進行解釋。例如認為「沒有那麼嚴重」,或是將責任推給政府,甚至認為「這是通縮下的必然結果」。這些心態正是情緒性自我合理化的表現。

‧最終再也無法自我合理化,只能認賠殺出,之後市場卻開始反彈

無論投資者多麼情緒性地自我合理化,總會有無法再欺騙自己的時刻。最終投資者可能會心灰意冷,選擇認賠殺出。然而原本持續下跌的市場,卻會在投資者離場開始後反彈。以前述的不良債權為例,當銀行開始把不良債權處理掉之後,地價開始止跌甚至反彈。同樣以銀行為例,當銀行大量拋售持股的時機點,也剛好是股價的最低點,其後市場出現了回升。除了銀行之外,也經常聽聞機構投資者拋售長期持有的虧損部位後,市場迅速反彈的案例。
這些大型投資者的大量持倉形成了一種潛在威脅,市場擔心他們隨時可能拋售引發進一步下跌,因此市場長期處在下跌的壓力中。當這些壓力獲得釋放後,市場止跌回升可說是一種自然結果。這是市場在投資者拋售後立刻反彈的第一個原因。
但是投資者一停損,市場立刻就反彈,其實還有另一個理由。因此這個現象絕非大型投資者所獨有,一般散戶投資者也很有可能遇上。
這個理由與人類行為的模式化有關。在市場上,所有投資者通常接觸到的資訊大同小異,因此反應也會頗為類似。再加上市場常會有盲從的現象,導致出現「羊群效應」,進一步加劇了這種趨勢。另外還有一點,當投資者需要進行強烈的自我合理化時,通常市場已經形成了快速且明確的趨勢,而這種趨勢通常源自於市場共識遭到了推翻。在此背景下,可以想見大量依循共識採取行動的投資者,會持有類似的虧損部位。
無論理由為何,總之當某個投資者面臨虧損並開始自我合理化時,我們可以合理推測其他許多投資者也處於相似的情況。隨著市場持續下跌,一些投資者將進入「情緒性自我合理化階段」。
最終當這些投資者不得不放棄自我合理化時,通常是因為出現了再也無法否定的決定性資訊。
在股票市場上,當「景氣將會衰退」這一認知從少數人逐漸擴散至多數人時,市場會開始進入下跌趨勢。而情緒性的投資者,往往是堅持到最後都不肯接受這一認知的群體。一旦連最後的這些投資者也接受了這一認知,該認知對市場的影響力便已完全耗盡,再也無法對市場產生影響。
當情緒性的投資者最後認賠殺出時,通常帶著自暴自棄的心態,完全不考慮價格。當大量投資者同時進行這樣的拋售時,市場價格會出現短暫的過度下跌現象。此時未進場的投資者,可能會認為這是極佳的買入機會。
雖然並不見得每次都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但至少我們可以說,市場在投資者認賠殺出後反彈的現象,是可以找到合理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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