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將就這個功利的世界

序

三十歲，敢問路在何方？

在北京這座偌大的城市裡，我很幸運地認識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數不完的故事和難以釋放的情懷。感謝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的陪伴，讓我在每一個孤枕難眠的晚上，就著故事和酒，一醉方休。

以前即便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總是因為懦弱而搖擺不定，我高喊的那些口號像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撕心裂肺地打在我的臉上，然後形成一股排山倒海的掌聲，環繞在我的四周，嘲笑我的膽小、委屈、不作為。

我往往紅著臉，繼續裝瘋賣傻，有規律地伸出我的左臉或右臉。現在好了，是的，現在好了，我把自己活過來了，那段裝瘋賣傻的歲月就這樣躺在那，一動不動，我知道它害怕我的嘲諷，它害怕我掛在嘴邊那抹似是而非的淺笑。

幾天前和一位姑娘聊天，說起現在的困惑，她以過來人的身份跟我訴說她的經歷。二○○六年，她來到北京，獨自一人徘徊在街頭，望著高樓大廈，手足無措。剛開始的那兩年，她始終都在問自己，是不是就這樣回去？是不是回到老家，找份湊合的工作，找個湊合的男人，湊合著過完自己的一生？

然而，當她只剩下幾塊錢，交不起房租，甚至有兩個晚上是睡在天橋底下時，她仍然沒有回頭。其實回過頭，轉身離去，並不會怎樣──但是，她會少了這段故事，少了在回憶時會心的微笑。

來到北京大半年，說是改變了自我也不太現實，但至少我擺脫了以前的生活。這是我一直以來認為的幸運，當然每個人的生活並不相同，也只有自己走出來的路才知道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這幾天其實有點恐慌，這是多年來從沒有過的情況。也許是年紀大了，偶爾熬個夜，第二天便提不起精神來。好幾年前就忌憚著三十歲的到來，我甚至都沒有勇氣去看它一眼。以前總認為自己很年輕，能任性地犯錯，現在卻謹慎到不能再謹慎了。

三十歲，敢問路在何方？就像那句話說的──路在腳下。走得安穩，才能走得輕盈。

而現在，三十歲的我該做些什麼？除了感謝這些年來一直縱容我任性、幼稚、天真的家人和朋友外，我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在明天明媚的陽光底下，我會選擇另一種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