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最愛

．李如芳（前《明日報》總製作人） 作為店小二和小橘貓長期以來的朋友，我想，那是我為什麼有榮幸，應邀在這裡寫序的原因。

故事總是得從頭說起的。

1998 年的夏天，我還在剛創站不久的 City Guide 網站當主編，整個網站只有我和四個記者，連專屬的美編都沒有，全靠當時的 AD 和其他美編拔刀相助。有一天，我們的 AD 告訴我，City Guide 專屬的美編很快就要來報到了。

「是一個蠻優秀的女生唷～～」他說。

不記得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相遇但很快地，辦公室裡多了一個可愛的女生，有著大大的眼睛和溫柔的聲音，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有點日本女生使用敬語的味道，開會時會在我和其他記者肆無忌憚恣意搞笑時露出靦腆的微笑，拉拉自己常穿的短裙坐好。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個看來害羞可愛的女生有個名叫「店小二」的個人網站，並且為了可以進網站做美編，中文系畢業的她還參加了友立（Ulead）的網頁設計比賽，抱了座大獎回家。

是的，我們的店小二，可不是你以為那樣軟綿綿甜滋滋像棉花糖沒個性的女生。

明明有點害羞卻總是有點得意地每天穿短裙來上班露出她一雙美腿；明明是個路痴卻也不害怕大剌剌地把摩托車運來台北代步，再跟我們分享她在仁愛路原環繞了半小時出不去的笑話；每次和工程師開會討論新構想時就會看到她用好認真的表情傾聽到尾，然後偏著頭用一貫溫柔的語氣說：「恩，如芳，我在想呀，如果我們剛提到的那裡怎樣怎樣做的話，不曉得你要的結果是不是這樣？」

相信我，我的確在那樣羞怯可愛的表情裡，看到了剛萌芽對世界的一點好奇、一點自信、一點試探的姿態與勇氣。

和小橘貓的相識當然也是從那個燠熱的夏季開始，當我興沖沖在手心捧著兩隻誠品出身的超迷你小小橘貓去認親時，只見我們家店小二露出靦腆的微笑搖手說：「不，我的小橘貓，是人家從印尼帶回來送我的木雕呢。」

（「嘿，我可不是誠品出身的！」我想，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早開始啟發她小橘貓思考身份認同的壞份子。）

然後是過完那個夏季後兩年的各自分離，我換了兩個工作，終於在兩千年的開頭與店小二和她的小橘貓再度碰頭，一起在明日報工作，並且第一次，真正見到店小二的個人作品，和她的插畫。

我不知道時間在店小二身上施了什麼魔法，或者，是店小二自己為自己施了什麼法術；但，我所曾在店小二身上見過那種對世界的好奇與試探，已經在這兩年的時間成長茁壯，並且以她慣有的溫柔姿態敲開大門，學會用創作跟這個世界分享她的喜怒哀樂、點點滴滴、生活裡的快樂與不快樂、屬於小橘貓的和其他的。

如果硬要我選一個比喻，我會說，以前的店小二像個溫柔而殷勤的店小二，當她遞上一杯熱茶的時候，總可以讓進門的每個人覺得溫暖；然而，現在的店小二在相同的問候裡彷彿多了一點慧心的什麼，摻了一點可以打動人的魔法。當她以同樣清柔的手勢遞上一杯熱茶時，卻可以讓疲憊的人覺得舒適，焦慮的人覺得安心，而一直為情苦問天無語的人，也許終於會在接過這杯熱茶的時刻潸然流下淚來，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是，我知道我說得太神了，小橘貓在一旁打岔說：「你還不是在我家主人跌跤摔到手時，一天到晚來問她網頁工作進度的那批人吶……」）

作為這麼久的朋友和同事，店小二可能不知道，長久以來在風浪中翻滾、與之對抗的我，其實一直非常羨慕她那樣安然而堅定的姿態，就像如果風雨打壞了窗前的玫瑰，我們的店小二，還是會以她那溫柔而自信的眼神，露出甜美的笑容說：「沒辦法，葉子有點被打壞了，真討厭；可是我想，把花瓣上的水珠擦一擦，明天還是可以開得更美麗的。」

如果你也曾在風雨裡走過的話── 那就請進門，讓店小二和她的小橘貓為你奉上一杯，施了魔法的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