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小嬌奴 卷三
內容簡介
面對祖父江鈞的刻意刁難,也是為了爭一口氣,玉桑是豁出去了──
不許人家幫她搭秋千?沒關係,她自己來!
幫她安排從早到晚不間斷的課業?沒關係,她半天就搞定下課!
可她既然有心想當江古林的便宜女兒,
那麼橫亙在這個家的心結,她就要一併解開,
所以當她從稷旻那得知追封江古林的計劃停擺,又聽聞皇上壽宴將至,
她起心動念,找上伯父江古道自薦獻禮,
一出手,果然引得皇上皇后動容,可不知是不是使力過猛,她竟被皇后留宿,
慌得她胡思亂想,怕要被留在宮中當妃子了,
前來闖香閨的稷旻戲謔說:「聽起來,妳還打算做我庶母?」
不許人家幫她搭秋千?沒關係,她自己來!
幫她安排從早到晚不間斷的課業?沒關係,她半天就搞定下課!
可她既然有心想當江古林的便宜女兒,
那麼橫亙在這個家的心結,她就要一併解開,
所以當她從稷旻那得知追封江古林的計劃停擺,又聽聞皇上壽宴將至,
她起心動念,找上伯父江古道自薦獻禮,
一出手,果然引得皇上皇后動容,可不知是不是使力過猛,她竟被皇后留宿,
慌得她胡思亂想,怕要被留在宮中當妃子了,
前來闖香閨的稷旻戲謔說:「聽起來,妳還打算做我庶母?」
試閱
第四十二章 求一個承諾 玉桑靜靜地看他一眼,然後扭頭就走,心道:你看我慣不慣你!可人還沒到裡間,便被從後追上來的男人一把抱住。 「我的兩個選項裡可沒有這個。」 玉桑試著掙了掙,結果惹到他,直接打橫抱起她往裡走。 剛剛點亮的燈又滅去,只留小小一盞,燈影搖曳,在昏暗的房中描出一抹悄然的旖旎。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親吻漸漸褪去融著複雜恨意的狠厲,不再像是懲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憑心而為的渴求,裹挾著遮掩不住的溫柔。 可即便有這份變化在其中,他也從未逾越那一步,彷彿渴求的同時又在隱忍。 玉桑並非不知這份變化的背後隱喻著什麼。 她和稷旻之間的男女之情,亦如江鈞和江古林之間的父子之情,即便知道問題分歧在哪,甚至抽絲剝繭細細掰開,依舊得不到解決,可歸根究底,是因為立場不同、所求不同,人心作祟,放不下罷了。 但她不確定的是,稷旻這份溫柔下暗含的隱忍是試探還是拖延? 玉桑一分心,稷旻便察覺了,他停下來,撐起身看她。 她收斂心思,眼睜得圓溜,與他對視。 稷旻沒追問她在想什麼,翻過身就要躺下。 玉桑眼疾手快,伸手一抄,墊在他背後將他托起來。 稷旻看她,「做什麼?」 這事玉桑忍耐已久,「你……」 「我怎麼?」 玉桑瞪住他,不吐不快,「你身上還穿著外袍就往人家床上躺!」 稷旻盯著她看了片刻,嗤的一聲笑了,他撐身坐起,拉過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衣帶上,偏頭對她道:「那就替我脫了。」 玉桑一怔,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按得更緊。 稷旻含笑看著她,彷彿在說,自己往腳上砸的石頭,就別喊疼…… 幾聲衣料窸窣聲響,男人寬大的外袍被理得平平整整,掛上衣架,稷旻則躺在床上,偏頭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掛好衣裳,玉桑回到床邊,他伸手一拉,讓她靠坐在床頭邊,繼而身子一挪枕上她的腿,他閉上眼睛,低聲道:「兩刻鐘後叫醒我。」 玉桑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見他真的染了倦意,昏昏入睡,到嘴邊的話又噎住。 房中安靜極了,有冬芒在外守著,她倒不擔心會有人闖進來。 聽著稷旻漸漸平順規律的氣息,玉桑難得認真地考慮起他們如今的關係,雖然重逢至今她一直反抗不了他的親近,但這麼久以來,她從未在這種事上堅定的表態,久而久之,倒像她默認了此事,才讓他習以為常,頻頻找來。 其實玉桑很清楚,自己從未真正排斥過稷旻的親近。 其一,是因為前世記憶。她本就不是帶著對他的恨與厭離開,相反的,她希望他往後能好好的,所以每每觸碰時,身體的記憶與習慣比意識更快復甦,不過他存心激怒,要她不痛快時得另當別論,那種情況下,他呼吸都是錯的,更遑論碰她。 其二……大約是個有些羞恥的原由。 她活過兩世,才不像他說的只是個噱頭,她敢說,男女情愛,江家兩邊宅子的未婚姑娘加起來都沒她懂得多,食髓知味這種事,不是只有男人才會有,她就是女子中的典例! 但這是不對的!既不願同他回宮,就不能抱著這種無所謂的心態與他卿卿我我,他們之間實力懸殊是事實,卻不能成為她縱容自己的幌子。 可話說回來,與稷旻相處多時,眼見他與上一世的諸多不同,玉桑多少瞭解他,真要制止如今這種見不得人的纏綿,恰恰不能與他對著幹,越是擺出三貞九烈的姿態拒絕他,就越是勾得他心底瘋態。 況且稷旻一樣瞭解她、熟悉她,她是真不願還是假作態,他一試便知,屆時被他當成個情趣,同她發起狠來,那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與稷旻的差距,不僅在於男女力量上的懸殊,還有身分的懸殊。 要他寸步難近,不能憑她這副小身板親身上陣,得以夷制夷,將他隔得遠遠的! 玉桑繼續琢磨起自己剛才的主意,想著想著,思緒發散,漸漸天馬行空起來—— 其實,她並非離了稷旻就活不了,許是因為兩世加起來才嘗過他一個男人,他又不錯,才會饞他的身子。 可三條腿的蝦蟆難找,三條腿的男人不是比比皆是?等她嘗了別的男人,比他更好的男人,一定就會把他忘了! 玉桑越想越亢奮,忽的,腿上的人動了一下,似是被她驚到,她連忙穩住坐姿,收斂氣息。 她靜靜打量枕著自己睡去的男人,思緒又是一個跳躍—— 稷旻曾說,上一世他登基為帝,三宮六院滿滿當當,那他應當像如今的陛下那樣,穩坐宮中,等著旁人將妃嬪抬到床上,睡完再送回去。 而今卻是她穩居江宅,他頻頻將自己送上門來,親一親、抱一抱再自己走,這不是成了那些被抬來又抬去的妃嬪嗎? 不對,不一樣,旁的妃子是由皇上選去侍寢,事後還會纏著同寢共眠,他是自己選自己,自己來再自己走,懂事不黏人…… 且慢!她到底在想什麼呀?玉桑心中尖嘯,讓自己冷靜克制,面上卻忍不住竊笑。 「什麼這麼好笑?」 她低頭,就見聲稱小睡兩刻鐘,讓她數數,到時喊醒他的人自己醒了。 玉桑訝然道:「你、你怎麼自己醒啦?」 稷旻枕著她的腿,從下往上看她,「那妳數到多少了?」 玉桑暗道糟糕,原本還一心二用的,最後竟一心一意開小差去了。 她眼珠滴溜溜的轉,是在想轍。 稷旻抬手按住她後腦杓,往下一壓,迫她對視。 他剛醒來,睡眼惺忪,無端添了幾分慵懶姿態,「說說,想什麼呢。」 玉桑覺得,「想男人」和「想你現在宛如侍寢妃嬪」兩個答案,是哪個都不能說的。 回答不上的問題,得有技巧的化解,她抿了抿唇,暫時忘記自己剛才的決心,抬手將鬢邊碎髮勾到耳後,忽然傾首而下,主動親上他的唇。 稷旻只覺香氣撲鼻而來,還有碎髮掃在臉上的微癢,以及唇上溫軟。 這輕快的吻落在他唇上,化作心頭一聲震動,稷旻笑道:「原來在想這個。」 玉桑見他要起,連忙幫扶一把,順道岔開話題,「殿下瞧著很累,是近來有煩心事?」 稷旻起身到一半,動作頓了頓,然後才坐起,「聽說什麼了?」 玉桑極盡乖巧,溫聲道:「聽說……殿下在朝中提議,要給父親追加賜封。」 稷旻偏頭看她,嗤笑一聲,「父親?」 玉桑對他的暗嘲故作不察,眼睛眨了眨,一本正經地道:「殿下安排這個身分給桑桑,桑桑理應認真對待,江古林就是我父親。」 稷旻也不爭辯,拉著她一併靠坐床頭,「還聽說什麼了?」 「還有……皇上駁回了殿下的提議。」 稷旻沒回應,兩人之間陷入一片沉默。 玉桑偷偷瞄他一眼,不由得愣住,她已很久沒見過他這般姿態,沉重又頹喪,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愁思,她眸中也跟著浮起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憂色。 「殿下。」 稷旻轉頭看向她。 玉桑抿了抿唇,緩緩地道:「殿下曾說,從未想過要讓玉桑進宮,這話是真的,不是設計或試探吧?」 稷旻挑唇道:「我何時設計試探妳了?」 身邊的人安靜了一陣,忽然道—— 「給曹廣投毒,讓江家陷入表面的風波,是殿下的設計。長命百歲玉佩,殿下的毒藥和玉佩,是對我的試探。」 稷旻眸光輕動,看向她的眼神逐漸幽深。 玉桑沒打算翻舊帳,只是做個區分,「但這次與之前都不一樣,我與殿下一樣記得很多事情,今朝的夏國看似還是那個夏國,但很多地方都不同了。聽聞益州之事,殿下又做諸多規劃,除了追封父親的事,其他都得到皇上的讚許。 「殿下規劃皆在治漕,此刻提出追封父親,犒賞他的功勞,應當與治漕息息相關。桑桑斗膽猜測,殿下是想借父親來實施鼓舞政策、挖掘人才。可追封不比當下的賞賜,人都沒了,再豐厚的榮耀也只會隨他去地下,是最划算的賞賜,但對活在當下的人來說,便是天大的誘惑與鼓動……」 稷旻忽道:「若說妳猜錯了呢?妳就沒想過,或許我只是想抬一抬妳的身分,然後接妳進宮?」 玉桑想了想,平靜地問:「那殿下想重新治漕嗎?」 她明明是在發問,卻像已經篤定此事了一般。 忽然間,在益州同她對峙時,她說過的那些話在稷旻腦海中迴響—— 比起身邊這些附庸,陛下心中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 對你來說,男女情愛並非最重要的事。 不知何時開始,在她心中,他為家國天下、萬民福祉而放棄她,成了合情合理、無須猶豫的事,所以乍聞此事,她毫不猶豫地斷出因由,毫無錯漏。 即便到這一刻,明知自己不會對她放手,可稷旻依然不敢斷言,若真將她和江山社稷、萬民福祉放在一起作取捨,他一定會選前者,但當她替他做出選擇,站定立場時,他心中竟像是被什麼絞過、鑿過一般。 稷旻抽回手,眼神別向一旁,「方才那句是騙妳的,可妳猜對又如何?這對我來說,不是需要二選一的事,即便妳不進宮,我也不會放手,別說天涯海角,只要我不點頭,妳連長安城都走不出!」 他嘴裡說著狠話,以至於沒能瞧見玉桑臉上一閃而逝的無奈笑容。 其實玉桑心裡清楚,若他真的像剛重逢時那樣設計她,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帶她進宮,以她的身分,大概會成為東宮最末等的宮婢,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在夾縫中求生。 他想折騰她都不用設計,哪怕多看她一眼、多溫柔一分,都能為她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可這些,都沒有發生。 在她明確抗拒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不必擔心,他也不願。 安排她來境況並不順遂的江家,換來一個體面的身分;安排僕人來她身邊,明裡暗裡都是保護助力。 大費周章、迂迴費事,恰如他在親近時那些悄然無聲的變化,都是他的暗示。 他已不要她認錯了,他要她服軟。 乍聞追封江古林之事,玉桑毫不猶豫地判斷為是他計劃之一,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能與國事掛鉤,成為令他煩憂甚至需要抉擇的心事。 這種時候,得分輕重。 幽靜的床幃內,響起少女的歎息與嘀咕,「誰說不是呢?」 聽出她語氣的變化,稷旻慢慢側首看向她。 玉桑靠在床頭,兩隻手當空畫圈,圈出整個帳頂的範圍,「殿下一隻手這麼大,整張天都能遮住,殿下不放手,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少女側顏明動,是笑著說的,可在稷旻眼中,所見畫面彷彿融開又聚攏,周邊驟亮,是前世的種種畫面。 玉桑望向稷旻,手掌攤在他面前,用指頭隨便點了點,「大概也就佔殿下手掌上這點位置,妨礙不到殿下想做的事,也成不了殿下的後顧之憂,無論殿下做什麼,待回過頭,攤開手掌一看,我還在這穩穩拿捏著呢。」 她一個舉動,在稷旻眼中化作無數個,全是與她有關。 曾經,他也受前朝諸事困擾,可一到她宮中,煩擾從不過夜,因為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要以何種姿態陪在他身邊。 那時,他只管聽著那些稚嫩逗趣卻叫人豁然開朗的話,逕自舒心,卻從未想過,這或許是她苦思冥想、歷經幾番心緒變化,數遍刪改才得出的。 要促成交換,最起碼要等價,純粹的欺騙只會換來嚴懲。 她的出現的確是一場安排,可要他真心,她也是用真心來換。 眼前的玉桑,和過去每一個她重合,在他身邊或笑或鬧,或哭或惱,最後重回眼前的她。 忽然間,彷彿是附著在心上的沉屙正一點點癒合剝落,露出深處的柔軟情意,那些稍稍憶及都覺心痛難耐的回憶,在眼前人的陪伴下,鍍上了明亮的顏色。 所以她說的其實不對,並不是他們要的,彼此都給不起,是他從一開始就判斷錯了自己要的東西。 而她要的,他都給得起! 玉桑還想再說點什麼,叫他先寬心,打起精神專心做正事,無意間看去,卻發現前一刻還彆扭不定的男人正看著自己,唇角微微露笑。 玉桑擰眉,試探的喊,「殿下?」 稷旻一改剛才的異常,精神許多,重新伸手攬過她,「妳說得對。」 玉桑一愣,偏頭瞧他,「什麼?」 稷旻道:「左右妳跑不掉,我得先做正事。」 聞言,玉桑的眼神去了幾絲憂色,前一刻下定的決心重回理智中,她不動聲色地溜出他的懷抱,又往外挪了挪,說:「那殿下趕緊去呀。」 稷旻看一眼空落的懷抱,又看她一眼,到底沒將她拽回來,屈腿搭臂,意味深長地道:「妳也說我想用鼓勵政策挖掘人才,眼下,暫時沒有比追封一個死人更划算的鼓勵方法了。」 玉桑眼珠一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殿下,皇上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稷旻的目光敏銳的打量著她的位置,笑了笑道:「是。」 玉桑頓時來了精神,下意識又朝他挪了挪,壓低聲音道:「若殿下打定主意,可需要玉桑幫忙?」 稷旻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她身後,保持虛虛環抱的姿勢,挑眉道:「妳幫忙?」 玉桑唯恐他多想,覺得她滿心促成此事只為不進宮,又發瘋發病,屁股再挪一寸,與他耐心解釋—— 「殿下親口所說,追封父親一事,對殿下而言不是需要做抉擇的事,既不影響你我的事,那我幫幫忙,也談不上有何私心。」 稷旻隱隱含笑地看著她,「那妳要如何幫?」 玉桑這會兒又收斂,「其實也不是十拿九穩的事,但試試也無妨!」說著,她朝稷旻擺擺手,「絕不會影響到殿下的!」 稷旻笑著點頭,「好,妳試試也無妨。」 這是允了? 玉桑並不知他心中變化,一時激動,直接挪回他懷裡,「若是成了,有什麼獎勵嗎?」 做事就要邀功,稷旻可一點都不意外,他笑意加深,配合著她傾身,「那妳想要什麼?若是放了妳之類的話,此刻也不必說了。」 一句話撲死大半希望,玉桑撇了撇嘴,在心裡朝他翻了個白眼,但這也在她的料想之中。 是以,玉桑清了清喉嚨,道:「那就……除了殿下排除的這種可能,我要殿下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眉飛色舞講條件的樣子,簡直動人心魄。 稷旻想也不想,欣然應允,「好。」 玉桑正歡喜,眼一轉,忽然發現他們之間好像隔得比剛才還近。 他的臉近在眼前,稍稍低頭就能親到。 前一刻下的決定再度復甦,說好要拉開距離呢? 只要做成這件事,先把這個條件提了,不許再夜闖她房間,搞這種卿卿我我的事! 玉桑剛要爬開,稷旻蓄勢已久的手臂直接收攏,輕易地將她勾住,擁入懷中。 原來即便她跑開了,他不強硬去拽,她也會自己回來。 他出來的時間不多,現在心情大好,抱著人翻身一壓,伏在她耳畔低語道:「喔,對了,類似不許碰妳這種條件,也不可以。」 玉桑被他吻住,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一定是趁親親時往她嘴裡吐蛔蟲了,一定是! 憑玉桑對稷旻的瞭解,他既然點了頭,便不會暗地裡再阻撓,雖然沒法就此兩清,但能得他一個承諾,對她來說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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