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買個藥膳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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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鎮北軍戰敗，葉修遠陣亡的消息透過可靠管道傳來，
為了不讓公公得知葉修遠的死訊，導致病情再次惡化，
立夏決定先躲到鎮上去，不想她才進鎮，就聽到戎人屠村的消息，
直覺縣城也不再安全，她找上唐家人一起逃去元安府，
因緣際會下，她盤下碼頭處的兩間鋪子，
尚未開業的她就用一盤涼麵贏得大儒欣賞，小叔子因此得了書院薦書，
之後更是為大儒烹製精緻素齋，招待他清談論道的好友們，
手藝不僅獲得認可，更和大儒一家的小姑娘成了閨蜜，
只是她的運氣實在不夠好，和閨蜜們約好去逛廟會，
因為看見有人拐小孩想幫忙呼救，卻連自己也被人販子敲昏帶走……
為了不讓公公得知葉修遠的死訊，導致病情再次惡化，
立夏決定先躲到鎮上去，不想她才進鎮，就聽到戎人屠村的消息，
直覺縣城也不再安全，她找上唐家人一起逃去元安府，
因緣際會下，她盤下碼頭處的兩間鋪子，
尚未開業的她就用一盤涼麵贏得大儒欣賞，小叔子因此得了書院薦書，
之後更是為大儒烹製精緻素齋，招待他清談論道的好友們，
手藝不僅獲得認可，更和大儒一家的小姑娘成了閨蜜，
只是她的運氣實在不夠好，和閨蜜們約好去逛廟會，
因為看見有人拐小孩想幫忙呼救，卻連自己也被人販子敲昏帶走……
試閱
第十八章 鎮北軍戰敗
第二天一早，孔陽便帶著商小玥姊弟倆離開了東山村莊子，同時離開的還有方嬤嬤和商小玥帶來的下人們，整個莊子頓時就空了下來。
立夏收下了方嬤嬤說「多出來」的馬車，但拒絕繼續住在莊子上，以及專門趕車的馬夫。她和葉修齊這些日子都學會了趕車，完全可以自己送葉山去縣城醫館。
送走了商家長長的隊伍，立夏打起精神，徑直去了東山村的木器店，當初還在這兒換了人家一桶泥鰍，現在得去給人送一單生意。
「給椅子加輪子？」木器店掌櫃聽到立夏這個要求十分詫異，「還能給椅子加輪子？」
「嗯，不但可以加輪子，這裡、這裡，還可以加兩根扶手，固定病人身體。」
葉山現在還不能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坐起來，立夏便想著，在椅子的腰背部分做點支撐，使人能夠借助外力坐起來，然後再在椅子底下安裝兩個輪子，在葉家院子範圍內以及縣城裡頭，都可以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也免得他成天動不了，心情也跟著抑鬱。
經過立夏解釋，木器店的掌櫃總算弄懂了她想要什麼樣的東西，說好了二兩銀子工錢，十日後取貨，立夏便又到了隔壁豆腐坊。
之前立夏便發現，豆腐坊磨出的豆腐，不管顏色還是品相都不好，而且也沒什麼衍生產品，不說賺不賺錢，就是口腹之慾也滿足不了。
豆腐坊的老闆娘姓莊，人稱莊大娘。莊大娘和立夏再熟悉不過，這個把月，立夏從她這買了不少豆腐，所以看到立夏立時便笑出了一朵花兒來。
「佟娘子又要買豆腐嗎？可是我看到商家的人已經都走了啊。」莊大娘湊在立夏耳邊小聲地八卦著。
立夏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後說她傍上了商家云云，所以大大方方地回道：「對啊，他們本來就是過來休養的，身體養好，可不就離開了。」
莊大娘又藉機問了不少有關莊子的事情，立夏可不是真的十三歲少女，問啥說啥，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幾個問題，轉身便說到了正事。
「莊大娘，您瞧瞧我這個豆腐？」
立夏拎了個籃子，一掀開，一塊豆腐顫巍巍地躺在裡面，又白又嫩。
莊大娘伸手戳了戳，「怎麼不黑呢？這麼嫩還能成型。」
「嗯，我有祕方。」立夏的祕方是方成無意間帶到梧桐鎮的一袋子檸檬。
現在的人做豆腐都用石灰水來凝固成型，如果掌握不好那個量，豆腐就會又黑又醜，立夏是知道石灰水的配比，可一來不夠健康，二來如果是用這個方法，那就不能叫「祕方」了，畢竟人家時不時還是能做出一鍋好豆腐的。
「祕方？」莊大娘一臉狐疑，「妳要是真會做，還買我的豆腐幹什麼？」
「因為之前莊子裡人多，需要豆腐啊。」立夏早有準備，乾脆一股腦地將來意給說出來，她想讓莊大娘做這種好看也好吃的豆腐來售賣，還會有豆腐的衍生品，豆腐乾、豆腐泡之類的也都可以添上去。
莊大娘半信半疑，「這些東西做出來能吃？能拿來賣？」
「試一試吧，如果莊大娘不想做，我另外找人也行。」立夏已經熟悉了莊大娘的性子，以退為進地這麼一說。
莊大娘果然就跳了起來，「另外……另外哪有人賣豆腐！就是鎮上的豆腐那也是我家送去賣的。」
因為如今做豆腐的手段太單一，賺的錢也不夠多，所以沒別的人和他們爭。
莊大娘看到立夏籃子裡的豆腐就知道對手來了，不想這個機會是送給她的，那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莊大娘以為立夏一個小姑娘既沒有閱歷又沒有靠山，幾句話就能把祕方給哄下來，結果這姑娘比她還精明，不管她怎麼哄騙都寸步不讓。
沒辦法，莊大娘只能順著她的意，一點一點鑽了進去。
好在立夏也不是那種仗著自己精明就占人便宜的，雙方最後找東山村村長作證，簽了一個簡單的契約，以後立夏每天早上來點一遍豆腐，教會莊大娘做豆腐乾、豆腐泡，但賣出去的豆腐和豆腐相關食品純利潤要分三成給她。
這樣一來，立夏在家中就有唐全兒和莊大娘兩個地方的分紅。
唐全兒那邊上個月分了八兩，如果莊大娘這邊爭氣點，一個月也能有好幾兩甚至更多，這樣一來，也不用她拖著個嬌弱的身體去幹活兒了。
累了一個月，掙到了足夠的錢，該在家裡好好養養，又來一次生長發育，她可不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也要用藥膳給自己養個好身材出來。
葉修齊晚上回來聽說了此事，想了想道：「早上我可以去的。」
自從他大哥離開，葉修齊就一天比一天沉默，也竭力想要幫家裡多做點事。
立夏之前沒精力管他，但現在閒下來，肯定要糾正一下這孩子的。
「可以，可以！這件事情很重要，你早上辛苦點做了吧，且每日中午還是必須去唐哥那兒吃午飯，最好不著痕跡地多待一段時間，這樣就能真正看清他們生意怎樣，咱們家的兩宗生意就都靠你了。」
立夏今晚用了兩個檸檬擠汁，用剩下的就煮了個檸檬茶。
家中只三口人，她也沒準備什麼複雜的，骨頭湯裡切了個蘿蔔，拌一個花生油的鮮筍，炒個魚香肉絲，另外給葉山做了個補血養氣的豬肝當歸粥，一餐就這麼過了。
夜晚躺在床上，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遠在戰場的葉修遠，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立夏才在擔心邊關的局勢，第二天葉修齊便帶回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康王說動榮王的得力戰將武威將軍，現已經帶著武威軍和元安府駐軍一起馳援邊州。
說起這個消息，葉修齊恨不得手舞足蹈。
從他口中，立夏這才知道以前的康王很慫，這次異軍突起，真的讓眾人大吃一驚。
武威將軍是從前朝就世襲的官位，世襲的除了這個官位，還有底下數萬名身經百戰的武威軍，今朝的人都快遺忘還有這麼一個常勝將軍在榮王的地盤裡閒著。
「有武威將軍帶著人去邊境，這一仗肯定會贏！」
這句話就好像打開了邊境大捷的盒子，葉修齊每天從書院回來就幾乎會眉飛色舞地講一講前線的消息。
武威將軍到邊州了……
武威將軍打跑了戎人……
武威將軍和鎮北將軍追出邊州，將戎人趕出了大炎朝……
時間能夠治癒一切，時間也能檢驗一切。
就在立夏以為好消息會這麼一直繼續下去的時候，三個月後的一個傍晚，葉修齊從山下回來就直衝廚房——
「大嫂，敗了！鎮北將軍敗了，大哥就在鎮北將軍手底下……」
立夏正在打蛋清，想著葉修齊十三歲生日快到了，她弄個生日蛋糕出來，聽到他這一嗓子，手腕一鬆，陶碗就落在了地上。
地上是泥，陶碗結實，滾了兩滾並沒有摔碎，可裡面攪了十多分鐘都起了泡的蛋白全都灑了出來，眼看再也不能用了。
「你說什麼？」
立夏沒說話，正房門口就傳來葉山的問話。
立夏和葉修齊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如今還瞞著葉山葉修遠參軍這件事。
「修齊，你剛才說你大哥在誰手下？你大哥不是去服勞役嗎？我早就覺得不對，服勞役怎麼會都六月了還沒回來……」
葉山坐在輪椅上，腰部有繩子繫著，固定在椅背，他雙手能夠控制輪椅出入，但往日裡他不大會出門，大多都躺在床上，誰知道今天就這麼巧來到正房門口。
這幾個月，葉山雖然也積極配合治療，只是一個一年多都不良於行、困在床榻上的人，就算身體在慢慢好轉，心理也會日漸陰暗，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和愁緒都深深埋在心底。
「說！你大哥真的是服勞役去了嗎？」葉山昏昏沉沉幾個月，也是近日清醒的時間多些，能夠說完整的句子了。
「大哥他……」葉修齊本來膽子就不大，再被葉山瞪著眼睛狠狠一問，利索的嘴皮子也變得遲鈍起來。
「爹，葉大哥他是服軍役去了。」立夏壓下怦怦亂跳的心，力持鎮靜地解釋道。
「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神色，葉山還有哪裡不懂？一時氣著了，他臉色越來越紅，然後開始發紫。
立夏看情況不對，幾步衝上前，對葉修齊大喊道：「快拿繡花針來！」
葉山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急性腦中風，見狀，立夏腦海裡浮現出對腦中風的一種民俗急救方法——放血法。
葉修齊習慣了聽立夏的話，哪怕什麼都不知道，也是頭也不回地衝向了立夏的房間，將針線簍子捧了出來。
他跪在輪椅前頭，結結巴巴道：「針……針在這兒！」
「你幫我扎爹的腳趾頭，像我這樣……」
邊說，邊將繡花針扎下去，一滴濃稠的血液從葉山指尖溢出，還有兩個耳垂也沒逃過扎針的動作。
但是立夏忽略了葉山的腰部血路不通，就算葉修齊手忙腳亂地脫去了他的鞋襪，也沒能在他的腳尖扎出血來。
呼呼呼呼……
葉山的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急，立夏驚覺這樣不夠，大喊一聲，「送醫院！」
「什麼！」葉修齊一臉茫然。
她喊了以後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前世那方便快捷的世界，連忙又改口道：「下山，找牛叔，帶爹去找大夫！」
「哦，好。」葉修齊腦海一片空白，只能聽從立夏的話行事，當下就轉身奔出了院子。
六月的天，此刻晚霞漫天，所幸還能看清路上情況，葉修齊一路上跑得飛快，淚水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鐵牛村這時候也是亂作一團，葉修齊知道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親人是屬於鎮北將軍麾下的。
鎮北將軍戰敗，戰場上不知道添了多少亡魂，村裡受不得刺激的老人和女人頓時就受不住，接二連三有人暈了過去。
牛鐵柱有兩個兒子去了戰場，現在家裡也是亂做一團，大兒媳婦在兒子走後發現懷孕，聽到消息後立刻就暈了過去，好不容易悠悠醒轉，又抱著肚子喊疼。
商瑾昱給立夏留的馬車現在就停在牛家，牛鐵柱是個實誠人，打算用馬車將人送到鎮上藥鋪給大夫瞧瞧，也正往山上跑。
半路上，兩個人遇到了一處。
「牛叔！我爹……我爹暈過去了，要去看大夫！」
「修齊，我兒媳婦身體不舒服，我能不能借馬車去鎮上看大夫？」
聽見兩人的目的都一樣，牛鐵柱二話不說，直接道：「那我去把你爹背下來，你先去套車。」
葉修齊連連點頭，兩人分頭行動，牛鐵柱到葉家，立夏已經將葉山從輪椅裡放了下來，牛鐵柱背上就能走。
立夏回了一趟房間，將家裡所有的銀錢都收在一起，背在了身上，跟在牛鐵柱的身後一陣疾奔。
要看大夫的人都上了車，馬車便一陣狂奔，不過一刻鐘左右就到了鎮上。
鎮上醫館裡唯一的大夫現在也忙得不可開交，簡單看了下情況，牛家大兒媳的情況還好，他有藥能治，可葉山的情況就沒那麼樂觀了，人看著神志不清，都開始說起胡話了。
立夏也不敢耽擱，連忙塞給牛鐵柱一錠銀子，「牛叔，麻煩你送我們去縣城。」
牛鐵柱的大兒媳婦這邊還有他媳婦看著，一錠銀子起碼一兩了，他便也不管身後一團亂，拉著葉山、立夏和葉修齊，又駕著馬車往縣城狂奔。
縣城裡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之前給葉山診病的馮大夫兒子也在軍營，聽聞消息後，馮大夫身上的精氣神幾乎都被抽光了。
「你爹現在……唉……之前的治療前功盡棄了，現在就算給他施針，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一條命，而且……」
「而且什麼？」立夏聽出馮大夫的言下之意。
「得用上年分的老參吊著，不然我施針都不一定有用。」
「那也要用。」立夏顫抖著手，在包袱裡一陣翻找，拿出了那張五百兩的銀票，「我有銀子。」
「立夏，不治了！」葉山甩手，將立夏舉起的手給打了下去，目光明亮，「給修遠和修齊留著。」
葉山現在的模樣一看就是迴光返照，他一用力，之前手指尖扎的小孔都在往外滲血，血漬染上立夏這幾個月養白的手腕，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我不治了！」葉山又堅定地說了一次，「如果妳要治我，我就咬舌自盡。」
「爹……」葉修齊別看長得比立夏都高，這種情況除了哭還真的什麼都不會。
立夏看了看葉修齊的樣子，反手握著葉山的手，「爹，如果你走了，我沒法和葉大哥交代，還有修齊，我們三個都會在自責中度過餘生。說句不好聽的，葉大哥還沒回來，沒有你這個頂梁柱護著，我和修齊還能等到葉大哥嗎？」
雖然葉山一直癱瘓在床，但作為戶主，村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村長都會找他拿主意。
聽到她這麼說，葉山不由得有些怔愣。
立夏這時偷偷踹了葉修齊一腳，「爹，如果你不治，修齊他……」
葉修齊立刻道：「爹，你要是不治，我也不活了。」
其實立夏只是讓他幫著說兩句，豈料他連「不活」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不過這效果也是顯著的，葉山阻擋立夏的手腕沒那麼用力了。
立夏趁機對馮大夫道：「您治，我去買人參。」
回春堂這樣的大藥房裡自然有備著年分久的人參，最貴的高達上千兩，立夏買不起，倒是有一根六十年的，參鬚有點折損，五百兩銀子能拿下來。
立夏毫不猶豫地付了銀子，馮大夫那邊拿過去切了，一片給葉山含著，一半拿過去熬了一碗參湯，剩下半截用盒子裝了，重新還給她。
五百兩銀子花下去，效果顯而易見，葉山雖然看來憔悴又虛弱，但好歹熬過了這次生死劫，好好調養還是有希望的，就是原本開始通暢的經絡又一次被瘀血堵住，短時間內怕是恢復不了。
葉山這次要接連針灸三日，在醫館有藥童照顧，她便讓牛鐵柱和葉修齊先回去，三日後再來醫館接他們。
立夏有些慶幸早前在醫館門口結下的善緣，囡囡的百日咳後來又加了幾道完全沒草藥的食療方子，不到十天便痊癒。
後來她去商家莊子上做飯，偶爾也會到縣城，專門教囡囡娘親做適合小孩子生長發育的藥膳，這幾個月下來，囡囡長肉了，也長結實了。
遠遠地，在門外棗樹下玩耍的小姑娘見著了立夏拎著包袱走來，頓時歡快地跑過來，「夏姊姊，妳又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在商家的莊子上時，因大廚房食材豐富，商瑾昱又是個好吃的，除了正餐還要求宵夜、零嘴等各種吃食，立夏也閒不住，時不時就會做一些。
唐松和囡囡也因此得以享口福，立夏每次到縣城都會給她帶上一些，所以現在見到立夏，比見到在外做工的爹爹還要親。
立夏今天是匆匆出來的，哪裡帶得了什麼吃食，只能摸摸囡囡的小腦袋，說道：「姊姊出來得太急，明天給妳做好吃的。」
囡囡家院門開著，看到囡囡突然跑掉，囡囡奶奶就從屋裡追了出來，藉著夜色一下子就認出了立夏。
「佟娘子這個時候到縣城，是出了什麼事嗎？」囡囡奶奶剛問出口就反應了過來，也沒等立夏回答，幾步上前將人往屋裡拉。
「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灶上溫著骨頭湯，還做了發麵饅頭，味道不如妳做得好，但也能填飽肚子。」
囡囡奶奶什麼也沒問，讓立夏鬆了一口氣，跟著進門吃了點東西，晚上和囡囡奶奶睡在床上，盯著漆黑的房頂，她腦海中思緒翻飛，怎麼都睡不著。
五百兩銀子一直是她如今鹹魚生活的最大依仗，一下子全沒了，就好像安全感也跟著變沒了。
唐全兒食鋪和莊大娘豆腐坊的收入現在穩定下來，每個月能有二十兩銀子進帳，比起鐵牛村別的人家每個月二三兩銀子來說已經是一筆鉅款。
然而她是個有錢就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吃穿用度上雖不是奢侈無度，但也怎麼舒適怎麼來，藥膳也是個燒錢的康養法子，這二十兩銀子看著多，可幾個月下來她也就攢了三十兩。
鎮北將軍戰敗的消息如燎原星火在青州城傳開，商家的生意受到了嚴重打擊。
立夏第二天去回春堂的路上，就聽人說商家打算往府城或是京城搬，生意重心也會從青州、邊州這些地方轉移。
商家是縣城首富，商家的人都開始離開，其他人更是心中惶惶，立夏一路上就碰到好幾個商戶關門，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見狀，立夏一顆心也懸了起來，到了回春堂，果然如她想像的那樣，回春堂倒也不是搬走，因為回春堂在別的地方都有醫館，只需要大夫們拖家帶口先離開凌北縣。
「你們鄉下地方倒是沒什麼，遇到事情往密林裡一鑽，怎麼也能保住一條命，倒是這縣城和鄉鎮，一個不對，就會重蹈三年前邊州城覆轍。」
馮大夫給葉山施完針，叮囑了立夏幾句，也收拾了東西，準備兩日後離開。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牛鐵柱將葉山和立夏接了回去。有馮大夫那一番吩咐，立夏在縣城和鎮上又置辦了不少東西，大包小包地扛回了半山院子裡。
又是兩日過去，立夏聽到山下一片喧譁，放了針線簍子出門一看，莊大娘的小兒子順子正沿著山路往上疾走。
立夏可不敢讓葉修齊事件再次上演，趕緊迎了下去，老遠就問：「小順子，不是還沒到送銀子的時候嗎？」
第二天一早，孔陽便帶著商小玥姊弟倆離開了東山村莊子，同時離開的還有方嬤嬤和商小玥帶來的下人們，整個莊子頓時就空了下來。
立夏收下了方嬤嬤說「多出來」的馬車，但拒絕繼續住在莊子上，以及專門趕車的馬夫。她和葉修齊這些日子都學會了趕車，完全可以自己送葉山去縣城醫館。
送走了商家長長的隊伍，立夏打起精神，徑直去了東山村的木器店，當初還在這兒換了人家一桶泥鰍，現在得去給人送一單生意。
「給椅子加輪子？」木器店掌櫃聽到立夏這個要求十分詫異，「還能給椅子加輪子？」
「嗯，不但可以加輪子，這裡、這裡，還可以加兩根扶手，固定病人身體。」
葉山現在還不能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坐起來，立夏便想著，在椅子的腰背部分做點支撐，使人能夠借助外力坐起來，然後再在椅子底下安裝兩個輪子，在葉家院子範圍內以及縣城裡頭，都可以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也免得他成天動不了，心情也跟著抑鬱。
經過立夏解釋，木器店的掌櫃總算弄懂了她想要什麼樣的東西，說好了二兩銀子工錢，十日後取貨，立夏便又到了隔壁豆腐坊。
之前立夏便發現，豆腐坊磨出的豆腐，不管顏色還是品相都不好，而且也沒什麼衍生產品，不說賺不賺錢，就是口腹之慾也滿足不了。
豆腐坊的老闆娘姓莊，人稱莊大娘。莊大娘和立夏再熟悉不過，這個把月，立夏從她這買了不少豆腐，所以看到立夏立時便笑出了一朵花兒來。
「佟娘子又要買豆腐嗎？可是我看到商家的人已經都走了啊。」莊大娘湊在立夏耳邊小聲地八卦著。
立夏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後說她傍上了商家云云，所以大大方方地回道：「對啊，他們本來就是過來休養的，身體養好，可不就離開了。」
莊大娘又藉機問了不少有關莊子的事情，立夏可不是真的十三歲少女，問啥說啥，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幾個問題，轉身便說到了正事。
「莊大娘，您瞧瞧我這個豆腐？」
立夏拎了個籃子，一掀開，一塊豆腐顫巍巍地躺在裡面，又白又嫩。
莊大娘伸手戳了戳，「怎麼不黑呢？這麼嫩還能成型。」
「嗯，我有祕方。」立夏的祕方是方成無意間帶到梧桐鎮的一袋子檸檬。
現在的人做豆腐都用石灰水來凝固成型，如果掌握不好那個量，豆腐就會又黑又醜，立夏是知道石灰水的配比，可一來不夠健康，二來如果是用這個方法，那就不能叫「祕方」了，畢竟人家時不時還是能做出一鍋好豆腐的。
「祕方？」莊大娘一臉狐疑，「妳要是真會做，還買我的豆腐幹什麼？」
「因為之前莊子裡人多，需要豆腐啊。」立夏早有準備，乾脆一股腦地將來意給說出來，她想讓莊大娘做這種好看也好吃的豆腐來售賣，還會有豆腐的衍生品，豆腐乾、豆腐泡之類的也都可以添上去。
莊大娘半信半疑，「這些東西做出來能吃？能拿來賣？」
「試一試吧，如果莊大娘不想做，我另外找人也行。」立夏已經熟悉了莊大娘的性子，以退為進地這麼一說。
莊大娘果然就跳了起來，「另外……另外哪有人賣豆腐！就是鎮上的豆腐那也是我家送去賣的。」
因為如今做豆腐的手段太單一，賺的錢也不夠多，所以沒別的人和他們爭。
莊大娘看到立夏籃子裡的豆腐就知道對手來了，不想這個機會是送給她的，那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莊大娘以為立夏一個小姑娘既沒有閱歷又沒有靠山，幾句話就能把祕方給哄下來，結果這姑娘比她還精明，不管她怎麼哄騙都寸步不讓。
沒辦法，莊大娘只能順著她的意，一點一點鑽了進去。
好在立夏也不是那種仗著自己精明就占人便宜的，雙方最後找東山村村長作證，簽了一個簡單的契約，以後立夏每天早上來點一遍豆腐，教會莊大娘做豆腐乾、豆腐泡，但賣出去的豆腐和豆腐相關食品純利潤要分三成給她。
這樣一來，立夏在家中就有唐全兒和莊大娘兩個地方的分紅。
唐全兒那邊上個月分了八兩，如果莊大娘這邊爭氣點，一個月也能有好幾兩甚至更多，這樣一來，也不用她拖著個嬌弱的身體去幹活兒了。
累了一個月，掙到了足夠的錢，該在家裡好好養養，又來一次生長發育，她可不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也要用藥膳給自己養個好身材出來。
葉修齊晚上回來聽說了此事，想了想道：「早上我可以去的。」
自從他大哥離開，葉修齊就一天比一天沉默，也竭力想要幫家裡多做點事。
立夏之前沒精力管他，但現在閒下來，肯定要糾正一下這孩子的。
「可以，可以！這件事情很重要，你早上辛苦點做了吧，且每日中午還是必須去唐哥那兒吃午飯，最好不著痕跡地多待一段時間，這樣就能真正看清他們生意怎樣，咱們家的兩宗生意就都靠你了。」
立夏今晚用了兩個檸檬擠汁，用剩下的就煮了個檸檬茶。
家中只三口人，她也沒準備什麼複雜的，骨頭湯裡切了個蘿蔔，拌一個花生油的鮮筍，炒個魚香肉絲，另外給葉山做了個補血養氣的豬肝當歸粥，一餐就這麼過了。
夜晚躺在床上，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遠在戰場的葉修遠，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立夏才在擔心邊關的局勢，第二天葉修齊便帶回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康王說動榮王的得力戰將武威將軍，現已經帶著武威軍和元安府駐軍一起馳援邊州。
說起這個消息，葉修齊恨不得手舞足蹈。
從他口中，立夏這才知道以前的康王很慫，這次異軍突起，真的讓眾人大吃一驚。
武威將軍是從前朝就世襲的官位，世襲的除了這個官位，還有底下數萬名身經百戰的武威軍，今朝的人都快遺忘還有這麼一個常勝將軍在榮王的地盤裡閒著。
「有武威將軍帶著人去邊境，這一仗肯定會贏！」
這句話就好像打開了邊境大捷的盒子，葉修齊每天從書院回來就幾乎會眉飛色舞地講一講前線的消息。
武威將軍到邊州了……
武威將軍打跑了戎人……
武威將軍和鎮北將軍追出邊州，將戎人趕出了大炎朝……
時間能夠治癒一切，時間也能檢驗一切。
就在立夏以為好消息會這麼一直繼續下去的時候，三個月後的一個傍晚，葉修齊從山下回來就直衝廚房——
「大嫂，敗了！鎮北將軍敗了，大哥就在鎮北將軍手底下……」
立夏正在打蛋清，想著葉修齊十三歲生日快到了，她弄個生日蛋糕出來，聽到他這一嗓子，手腕一鬆，陶碗就落在了地上。
地上是泥，陶碗結實，滾了兩滾並沒有摔碎，可裡面攪了十多分鐘都起了泡的蛋白全都灑了出來，眼看再也不能用了。
「你說什麼？」
立夏沒說話，正房門口就傳來葉山的問話。
立夏和葉修齊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如今還瞞著葉山葉修遠參軍這件事。
「修齊，你剛才說你大哥在誰手下？你大哥不是去服勞役嗎？我早就覺得不對，服勞役怎麼會都六月了還沒回來……」
葉山坐在輪椅上，腰部有繩子繫著，固定在椅背，他雙手能夠控制輪椅出入，但往日裡他不大會出門，大多都躺在床上，誰知道今天就這麼巧來到正房門口。
這幾個月，葉山雖然也積極配合治療，只是一個一年多都不良於行、困在床榻上的人，就算身體在慢慢好轉，心理也會日漸陰暗，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和愁緒都深深埋在心底。
「說！你大哥真的是服勞役去了嗎？」葉山昏昏沉沉幾個月，也是近日清醒的時間多些，能夠說完整的句子了。
「大哥他……」葉修齊本來膽子就不大，再被葉山瞪著眼睛狠狠一問，利索的嘴皮子也變得遲鈍起來。
「爹，葉大哥他是服軍役去了。」立夏壓下怦怦亂跳的心，力持鎮靜地解釋道。
「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神色，葉山還有哪裡不懂？一時氣著了，他臉色越來越紅，然後開始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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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齊習慣了聽立夏的話，哪怕什麼都不知道，也是頭也不回地衝向了立夏的房間，將針線簍子捧了出來。
他跪在輪椅前頭，結結巴巴道：「針……針在這兒！」
「你幫我扎爹的腳趾頭，像我這樣……」
邊說，邊將繡花針扎下去，一滴濃稠的血液從葉山指尖溢出，還有兩個耳垂也沒逃過扎針的動作。
但是立夏忽略了葉山的腰部血路不通，就算葉修齊手忙腳亂地脫去了他的鞋襪，也沒能在他的腳尖扎出血來。
呼呼呼呼……
葉山的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急，立夏驚覺這樣不夠，大喊一聲，「送醫院！」
「什麼！」葉修齊一臉茫然。
她喊了以後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前世那方便快捷的世界，連忙又改口道：「下山，找牛叔，帶爹去找大夫！」
「哦，好。」葉修齊腦海一片空白，只能聽從立夏的話行事，當下就轉身奔出了院子。
六月的天，此刻晚霞漫天，所幸還能看清路上情況，葉修齊一路上跑得飛快，淚水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鐵牛村這時候也是亂作一團，葉修齊知道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親人是屬於鎮北將軍麾下的。
鎮北將軍戰敗，戰場上不知道添了多少亡魂，村裡受不得刺激的老人和女人頓時就受不住，接二連三有人暈了過去。
牛鐵柱有兩個兒子去了戰場，現在家裡也是亂做一團，大兒媳婦在兒子走後發現懷孕，聽到消息後立刻就暈了過去，好不容易悠悠醒轉，又抱著肚子喊疼。
商瑾昱給立夏留的馬車現在就停在牛家，牛鐵柱是個實誠人，打算用馬車將人送到鎮上藥鋪給大夫瞧瞧，也正往山上跑。
半路上，兩個人遇到了一處。
「牛叔！我爹……我爹暈過去了，要去看大夫！」
「修齊，我兒媳婦身體不舒服，我能不能借馬車去鎮上看大夫？」
聽見兩人的目的都一樣，牛鐵柱二話不說，直接道：「那我去把你爹背下來，你先去套車。」
葉修齊連連點頭，兩人分頭行動，牛鐵柱到葉家，立夏已經將葉山從輪椅裡放了下來，牛鐵柱背上就能走。
立夏回了一趟房間，將家裡所有的銀錢都收在一起，背在了身上，跟在牛鐵柱的身後一陣疾奔。
要看大夫的人都上了車，馬車便一陣狂奔，不過一刻鐘左右就到了鎮上。
鎮上醫館裡唯一的大夫現在也忙得不可開交，簡單看了下情況，牛家大兒媳的情況還好，他有藥能治，可葉山的情況就沒那麼樂觀了，人看著神志不清，都開始說起胡話了。
立夏也不敢耽擱，連忙塞給牛鐵柱一錠銀子，「牛叔，麻煩你送我們去縣城。」
牛鐵柱的大兒媳婦這邊還有他媳婦看著，一錠銀子起碼一兩了，他便也不管身後一團亂，拉著葉山、立夏和葉修齊，又駕著馬車往縣城狂奔。
縣城裡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之前給葉山診病的馮大夫兒子也在軍營，聽聞消息後，馮大夫身上的精氣神幾乎都被抽光了。
「你爹現在……唉……之前的治療前功盡棄了，現在就算給他施針，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一條命，而且……」
「而且什麼？」立夏聽出馮大夫的言下之意。
「得用上年分的老參吊著，不然我施針都不一定有用。」
「那也要用。」立夏顫抖著手，在包袱裡一陣翻找，拿出了那張五百兩的銀票，「我有銀子。」
「立夏，不治了！」葉山甩手，將立夏舉起的手給打了下去，目光明亮，「給修遠和修齊留著。」
葉山現在的模樣一看就是迴光返照，他一用力，之前手指尖扎的小孔都在往外滲血，血漬染上立夏這幾個月養白的手腕，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我不治了！」葉山又堅定地說了一次，「如果妳要治我，我就咬舌自盡。」
「爹……」葉修齊別看長得比立夏都高，這種情況除了哭還真的什麼都不會。
立夏看了看葉修齊的樣子，反手握著葉山的手，「爹，如果你走了，我沒法和葉大哥交代，還有修齊，我們三個都會在自責中度過餘生。說句不好聽的，葉大哥還沒回來，沒有你這個頂梁柱護著，我和修齊還能等到葉大哥嗎？」
雖然葉山一直癱瘓在床，但作為戶主，村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村長都會找他拿主意。
聽到她這麼說，葉山不由得有些怔愣。
立夏這時偷偷踹了葉修齊一腳，「爹，如果你不治，修齊他……」
葉修齊立刻道：「爹，你要是不治，我也不活了。」
其實立夏只是讓他幫著說兩句，豈料他連「不活」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不過這效果也是顯著的，葉山阻擋立夏的手腕沒那麼用力了。
立夏趁機對馮大夫道：「您治，我去買人參。」
回春堂這樣的大藥房裡自然有備著年分久的人參，最貴的高達上千兩，立夏買不起，倒是有一根六十年的，參鬚有點折損，五百兩銀子能拿下來。
立夏毫不猶豫地付了銀子，馮大夫那邊拿過去切了，一片給葉山含著，一半拿過去熬了一碗參湯，剩下半截用盒子裝了，重新還給她。
五百兩銀子花下去，效果顯而易見，葉山雖然看來憔悴又虛弱，但好歹熬過了這次生死劫，好好調養還是有希望的，就是原本開始通暢的經絡又一次被瘀血堵住，短時間內怕是恢復不了。
葉山這次要接連針灸三日，在醫館有藥童照顧，她便讓牛鐵柱和葉修齊先回去，三日後再來醫館接他們。
立夏有些慶幸早前在醫館門口結下的善緣，囡囡的百日咳後來又加了幾道完全沒草藥的食療方子，不到十天便痊癒。
後來她去商家莊子上做飯，偶爾也會到縣城，專門教囡囡娘親做適合小孩子生長發育的藥膳，這幾個月下來，囡囡長肉了，也長結實了。
遠遠地，在門外棗樹下玩耍的小姑娘見著了立夏拎著包袱走來，頓時歡快地跑過來，「夏姊姊，妳又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在商家的莊子上時，因大廚房食材豐富，商瑾昱又是個好吃的，除了正餐還要求宵夜、零嘴等各種吃食，立夏也閒不住，時不時就會做一些。
唐松和囡囡也因此得以享口福，立夏每次到縣城都會給她帶上一些，所以現在見到立夏，比見到在外做工的爹爹還要親。
立夏今天是匆匆出來的，哪裡帶得了什麼吃食，只能摸摸囡囡的小腦袋，說道：「姊姊出來得太急，明天給妳做好吃的。」
囡囡家院門開著，看到囡囡突然跑掉，囡囡奶奶就從屋裡追了出來，藉著夜色一下子就認出了立夏。
「佟娘子這個時候到縣城，是出了什麼事嗎？」囡囡奶奶剛問出口就反應了過來，也沒等立夏回答，幾步上前將人往屋裡拉。
「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灶上溫著骨頭湯，還做了發麵饅頭，味道不如妳做得好，但也能填飽肚子。」
囡囡奶奶什麼也沒問，讓立夏鬆了一口氣，跟著進門吃了點東西，晚上和囡囡奶奶睡在床上，盯著漆黑的房頂，她腦海中思緒翻飛，怎麼都睡不著。
五百兩銀子一直是她如今鹹魚生活的最大依仗，一下子全沒了，就好像安全感也跟著變沒了。
唐全兒食鋪和莊大娘豆腐坊的收入現在穩定下來，每個月能有二十兩銀子進帳，比起鐵牛村別的人家每個月二三兩銀子來說已經是一筆鉅款。
然而她是個有錢就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吃穿用度上雖不是奢侈無度，但也怎麼舒適怎麼來，藥膳也是個燒錢的康養法子，這二十兩銀子看著多，可幾個月下來她也就攢了三十兩。
鎮北將軍戰敗的消息如燎原星火在青州城傳開，商家的生意受到了嚴重打擊。
立夏第二天去回春堂的路上，就聽人說商家打算往府城或是京城搬，生意重心也會從青州、邊州這些地方轉移。
商家是縣城首富，商家的人都開始離開，其他人更是心中惶惶，立夏一路上就碰到好幾個商戶關門，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見狀，立夏一顆心也懸了起來，到了回春堂，果然如她想像的那樣，回春堂倒也不是搬走，因為回春堂在別的地方都有醫館，只需要大夫們拖家帶口先離開凌北縣。
「你們鄉下地方倒是沒什麼，遇到事情往密林裡一鑽，怎麼也能保住一條命，倒是這縣城和鄉鎮，一個不對，就會重蹈三年前邊州城覆轍。」
馮大夫給葉山施完針，叮囑了立夏幾句，也收拾了東西，準備兩日後離開。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牛鐵柱將葉山和立夏接了回去。有馮大夫那一番吩咐，立夏在縣城和鎮上又置辦了不少東西，大包小包地扛回了半山院子裡。
又是兩日過去，立夏聽到山下一片喧譁，放了針線簍子出門一看，莊大娘的小兒子順子正沿著山路往上疾走。
立夏可不敢讓葉修齊事件再次上演，趕緊迎了下去，老遠就問：「小順子，不是還沒到送銀子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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