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孩
沒痛過,就不是愛情。不愛何其殘酷。但說到底,都是自願的……超值合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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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孩
定價26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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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沒痛過,就不是愛情。
《父後七日》 劉梓潔醞釀10年第一本短篇小說集!
同名作品即將改編拍成電影!
愛,什麼是愛?
不愛何其殘酷。但說到底,都是自願的……
一個不被愛的女人,有著刮刮樂一般沒輸沒贏的性生活。在愛情裡遭遇無數難堪和挫敗後終於發現,那個親愛的小孩,將是絕望中的小小希望……
她23歲時跑到美國當「代理孕母」,33歲時在婦產科大哭,42歲時拿掉一個小孩。一個悽慘的女人,到底有沒有幸福的可能?
葉書留下一籃葡萄柚後就離開了老K,此後,老K開始找各種女人回家過夜,但她們最後還是離開了他,為什麼?因為「搞不定」……
馬修說克萊兒是那種所有男人都會喜歡的女人。但細緻美麗又帶點悲傷的克萊兒,為什麼卻總是敗給了愛情?
本書是才女作家劉梓潔耗費十年心血創作的第一本短篇小說集,十個故事充分展現了她得天獨厚的說故事功力,犀利地直搗我們內心深處的情感核心。每一個故事都有如一齣高潮迭起、令人沉陷其中的電影,深深地引起我們的共鳴。讀到最後,我們才終於明白,這不是小說,而是我們藐小而偉大,難堪而坦蕩,荒謬而美麗的愛情!
名人推薦
名家推薦:
作家甘耀明、作家侯文詠、政大台文所教授陳芳明、作家郭強生、作家蔡逸君、小說家蘇偉貞鄭重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侯文詠:劉梓潔是那種會講故事的天賦型作者。
陳芳明:她握有一枝魔術的筆。
名家推薦
甘耀明:如果單身女性的賀爾蒙失調,絕對想不到的是她想要生小孩。劉梓潔〈親愛的小孩〉便是這般景觀。當今社會的觀念開明,婚前性行為、同居不是話題,結婚是給肚子裡的孩子法律保障而已。這讓〈親愛的小孩〉裡三十拉警報的肉食女製造新話題了,她到處捕食男體不是為了性愛,是為了繁殖,被採精的男性只有像培養皿上標籤的英文代號,H、L、N,或排隊中的無政府主義搖滾青年與峇里島沙灘男孩們。可是,肉食女的驗孕棒像是沒中的刮刮樂處處被丟棄,看見小孩像看見純淨的神,顯然劉梓潔卯起來認真地想,一個現代女性生育的目的,應該有更深刻意義:求子若渴,是思索「單身女性」或「單親媽媽」得建立在男性的對應位置,還是填滿寂寞,或複製另一個自我,抑或是獲得純粹的新生喜樂?無論是不是答案,都會催促讀者反覆咀嚼〈親愛的小孩〉。
侯文詠:劉梓潔是那種會講故事的天賦型作者。她有種獨特的敘述風格,夾雜著不時跳出來的比喻——俐落、犀利,驚喜連連。讀她的短篇小說像是看底線抽球功力一流的網球選手打球,一拍接著一拍,穩健而有節奏。眼看就要天長地久了,忽然一個反手變化球,在對手措手不及的回應中,上網得分。就這樣,不管題材是不是你的菜,一次又一次吸引你讀完了故事,進入了那個世界。
陳芳明:劉梓潔,屬於二十一世紀台灣女性的聲音。她說故事時,抽掉了太多不必要的交代,而且也略過許多過場的敘述。她說話的語氣代表高度自信,被動、被解釋、被填補意義的女性身份,在她筆下已經一去不復返。她的故事都是一個場景一個場景銜接起來,也是一個鏡頭一個鏡頭不斷移動。女人的故事,或者男女的故事,就從這裡從頭說起。
郭強生:我覺得〈搞不定〉這篇小說是雙向的,一篇小說難得可以照顧到兩個觀點,它雖然在寫老K,但其實是在寫其他女人,我很少看到小說把人物寫得這麼鮮活。為什麼老K搞不定所有女人?因為那些女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人物塑造幾乎就像白先勇在勾勒「金大班」一樣,而且它「舊題材新寫」,在愛情小說上,終於看到有一篇在人性諷刺的部分,能寫出〈傾城之戀〉的深度,卻也能跳脫那一套上海海派的調情。問題是很多人學到張愛玲的神髓,卻抓不到她的狠,可是這篇作品卻有那股狠勁。
編輯推薦
如果你已經看過劉梓潔的散文,會知道她的散文具備了小說的戲劇性。而這本《親愛的小孩》是她醞釀十年的短篇小說集,在高潮迭起的戲劇感之餘,更多了難能可貴的「真實」與「動人」。
「真實」與「動人」吧,可能是某句對白、某個場景,或是某種情緒反應,精準又到位的一擊必殺,也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你再也ㄍㄧㄥ不下去了,只好把自己交給這個故事,跟著它大笑或大哭,跟著它受傷,而後痊癒。
在〈父後七日〉裡,劉梓潔早已展現了獨一無二的寫作風格。她的文字很乾淨,句子與句子之間沒有任何猶豫,往往一氣呵成,是這樣俐落的敘事手法,直搗我們的情感核心,在那裡,愛是愛,痛是痛,悲傷是悲傷,殘酷是殘酷,沒有模稜兩可的灰色地帶。是這樣獨特的文字,再加上既冷又利的洞察,劉梓潔帶著我們劃開層層武裝,直直地朝這個核心裡走,去碰觸,甚或擁抱那些因愛而生的傷痛。那是一種迷人的衝突與矛盾,你會被她的冷給刺傷,但轉眼她已經備好最溫柔的安慰。
侯文詠老師說:「劉梓潔是那種會說故事的天賦型作者。」陳芳明老師則說:「她有一支魔術的筆。」劉梓潔透過這本書裡的十篇小說,展現了她得天獨厚的說故事功力。
這十個故事就像十部真實又好看的電影,每一個在故事中出現的女人,都體現了一種愛情的困境。而每一個無關風花雪月、無比真實的故事則體現了在複雜、不安定的情感關係之下企求單純、穩定情感歸宿的心靈。(文/皇冠文化編輯許婷婷)
序/導讀
(代後記)
美好的痠痛:十年十問
1.這十篇小說的戲劇張力十足,但同時又「真實」得不可思議。妳如何蒐集這些故事題材?在寫就這十篇小說時,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比如情節難以發展、寫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等。
我很少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去「構思」一篇小說。幾乎都是在現實生活中,不經意地被某個事物或「戲劇化」經驗擊中,我會有種「咚!」的感覺:就是這個!這個可以發展成小說。但這個現實經驗,其實就只是像大富翁遊戲的第一次骰子,它幫我起了一個頭、或給我一個人物,接下來的每一步,進進退退,機會命運,就是開了word檔之後的事了,也就是說,變成「作者和小說」之間的事,與現實不太相關了。
如〈日曆〉是大學時編刊物去印刷廠,看到裡面那些排版小姐,想到恐怖的、僵滯的年輕生命;〈失明〉是我當時因為千度近視,常常受針眼、結膜炎、角膜刮傷等等眼疾所苦;〈親愛的小孩〉則是三十歲過後,自己與周圍朋友都來到面臨「想生、不想生、如何生、想生的生不出來、不想生的意外懷孕」的人生階段。
若說讀來「真實」,我想是無論劇情如何跌宕,我一直都希望把情緒與情感逼到最真,它就像是一條繩索,必須緊抓不放,虛構的人物與故事才能飛簷走壁。這也常常是寫作過程最難的部分,有時覺得這繩子有點虛假、有點危險,我和小說中這些男女就停在懸崖上,定住不動,一停半個月或幾年都有。大概這也是寫得慢的原因。
2.從〈失憶與失蹤〉到〈禮物〉中間隔了整整十二年,這十二年之間,妳如何看待寫作這件事?這十篇作品在妳的寫作生涯裡有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意義?
比較把寫作當回事,應該是從十年前〈失明〉得到小說新人獎開始。但即使拿到這張「文壇入場券」,我還是沒有乖乖入座,跑去做了編輯、文案、記者等文字工作。七年前,〈父後七日〉散文得獎,接著改編電影賣座得獎等等,一連串「顯著」的事,我就變成寫「散文」和「劇本」的作者了。一直到去年《短篇小說》雜誌在萬眾矚目下創刊,我應邀交稿一篇,〈親愛的小孩〉因此被看見了,很多出版人和讀者跟我說:「哇,原來你也會寫小說。」(笑)這是滿有趣又無奈的現象:一個作者如何被認定,不是因為他寫了什麼,而是他被看見了什麼,以及如何被看見。
但的確是因為《父後七日》,我才開始跟寫作「玩真的」。之前幾年我都還不認為自己真的「能寫」、「愛寫」,它給了我許多信心與定力。
3.在妳的散文作品裡,讀者常常感受到小說的戲劇感。在妳的這部小說作品之中,也時時流露出散文樸實真摯的情感。對妳來說,寫散文和寫小說各自代表什麼呢?
寫散文是「再造已知」,比較像整理收納一個事件或狀態,像是規劃好的旅行,途中當然也會有驚喜,會有意外,會有小確幸。寫小說就如前面所說,像是帶著自己虛構出來的人物攀岩登峰,最後一起到達未曾想像的地方。
但兩者對我來說,不可稍有閃失的,都是「腔調」,也就是說故事的方式。我想腔調就會決定情感。
4.在《父後七日》裡,妳挑起了生命裡又輕又重而我們時常忘卻的悲傷,並告訴我們「請收拾好您的情緒,我們即將降落」。在《親愛的小孩》裡也時常觸及「悲傷」這個生命困境,但這裡的悲傷好像不只是一個事件,而比較接近一個常態,幾乎像是構成生命的一種元素。對妳來說,悲傷是什麼?妳希望透過故事裡悲傷的人來表達什麼?
與其用「悲傷」來說,不如來談談造成悲傷的原因吧。這十篇小說裡,有失去、分離、背叛、被欺騙、得不到所愛……或根本就只是迷惘騷亂、搞不定自己,而形成的大片悲傷。
我很喜歡的一部電影《戀戀風暴》裡,西恩潘飾演一個非常搞不定自己的人,不只無法控制情緒,還有暴力傾向,天天鬧事。最後他被關在監獄裡時,流著淚對來探監的妻子說:「我們人為什麼不可以一出生就很老了?越活越年輕、越來越有活力、越來越純真,然後最後在母親的子宮裡死去。」
既然成長、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逆的必經過程,那麼途中必然會遇到各種傷害。我們無法一生下來就是身經百戰、世故圓熟的人,所以必定跌跌撞撞、吃虧學乖或學不乖。唯有等到塵埃落定,回頭一看,「唉,都過去了。」才有點雲淡風輕,有點成長。但下一次,它又來了。
我覺得這些傷害,並不完全是大到住院開刀那種。有時就像日積月累的肌肉僵硬或筋膜沾粘,我們偶爾去按摩或做些紓緩運動時,會說:「對!就是這個痠痛的感覺!」會發出美好的哀號,希望按摩師不要停(笑)。但只要我們每天使用身體,這些壓力或緊繃就會存在。我想我是用小說,點出或喚起這些必然存在的美好的痠痛吧。
--完整內容,請見《親愛的小孩》
男女故事,從頭說起
【政大台文所教授】陳芳明
劉梓潔完成〈父後七日〉時,已經為台灣散文書寫創造新氣象。她乾脆俐落的字句,不因循俗套的書寫,很快就為台灣文壇宣告新世代的到來。出生於一九八○年的她,無疑是一個起點,在此之前,作家不免背負許多傳統的重擔,即使不談家國,也多少要強調性別。她創造節奏活潑的文字,把一場殯葬送別的過程寫得活靈活現,即使不是節慶,卻描述得熱鬧繽紛。那是眼淚與悲傷的淨化過程,也是懷舊與思念的昇華。不久以後,〈父後七日〉又改編成電影,作者本人也參與編劇並執導。一篇充滿戲劇性的散文,能有如此轉折,正好可以彰顯她想像的能量。它可以縮小成篇幅有限的靜態作品,也可以膨脹成為動人心弦的戲劇故事,證明她握有一支魔術的筆。
戲劇性,原就屬於伸縮自如的概念。當平面想像轉化成立體演出,需要許多藝術的跨越,已經不僅止於文字的操控而已。她寫散文時,本身就隱藏了小說的敘述能力,或者確切的說,在行文之間就具備說故事的慾望。因此,她的文字張力不可小覷。她可以寫散文,更可以是寫小說的料子。她在兩種文體之間的互換,簡直是進出自如。一般散文需要內在邏輯來支撐,在段落與段落之間,多少會保留延伸的軌跡。劉梓潔卻勇於切斷,也勇於跳接,其中有不少懸宕空間需要讀者參與想像。這正是她風格的迷人之處。
《親愛的小孩》是她的第一本小說,最早一篇完成於二○○五年。身為現代都會的女性,已經與上世紀的典範拉開一段距離。到一九八○年代之前,女性被賦予的任務極其複雜,至少要在生命中完成婚姻的任務。在台灣社會解嚴前後,女性扮演的角色更是負有多重任務。她們不僅要衝撞政治體制,也要背叛傳統,甚至連帶必須從事啟蒙運動。到達上世紀末端時,女性小說已經蔚為風氣,卻還是帶著緊繃的情緒。劉梓潔這世代在文壇登場時,看待社會與家國的議題已經非常從容。她所表現出來的自主與自信,無須投入無謂的論戰,也無須經過內心掙扎;凡出現在思考或意念,都可融入小說故事裡。
劉梓潔這位都會女性,似乎有某種程度的戀父情結,父親的意象若有似無,往往在她的愛情與記憶中浮現。不管是糾纏或纏綿,父親影像揮之不去。那好像是生命中的秘密,也是她心靈底層的穩定力量。在乍起乍滅的濫情與戀情裡,父親代表著一種救贖的意義。對父親的眷戀,即使在《父後七日》的散文與電影,就已經發揮得淋漓盡致。父親意象,無論是真實或虛構,都暗示著感情上的某種匱乏與嚮往。父親的在與不在,亦即愛情的完成與未完成,不免也牽動著讀者的情緒。
她的文字很乾淨,從不拖泥帶水,從不耽溺於繁瑣敘述,只要三言兩語就把讀者帶進特定情境裡。對於男女關係的描寫,她抱持疏離與淡漠的態度,縱然觸及性愛場面,她仍然扮演旁觀者的角色。小說集裡的〈搞不定〉,是她說故事的一個範式,乾脆俐落,節奏迅速。一個叫老K的男人,擅長調情。他勾搭女人已經有一段歷史,似乎閱人無數,但在內心深處卻有他苦不堪言的挫敗。換過一個女人又一個女人,彷彿充滿優越感,卻乏善可陳。劉梓潔站在一個比較高的位置,俯視著男人是何等偽善、懦弱、不負責任。這篇小說等於宣告男人主宰社會的時代已經過去,或者精確地說,這樣的小說誕生時,這個世界不再只是由男人來解釋。小說中的男人是主角,但他的言行舉止卻是由女人來操控。作者並不訴諸強烈指控,反而藉由輕快冷靜的文字技巧,徐徐彰顯女性批判的力道。
主題小說〈親愛的小孩〉,完全翻轉男女的位置。有這樣一位都會女性,接近男人是為了生小孩。她主動尋找伴侶,也自主決定是否要傳宗接代,這當然是非常嘲弄,也是非常顛覆的一個議題。當女人主宰感情時,男人只能處在被動或配合的地位,截然不同於過去的那種蠻橫或傲慢。試看她寫的這段文字:
抽煙喝紅酒交男朋友浪跡天涯像一盒隨時都可能被撞翻的爆米花,滿地狼藉與悲涼隨時一觸即發。我自知不是那塊料,無法過了四十歲無夫無子依然美麗自信叱吒職場。如果沒有小孩,我只會蹲在地上一直撿一直撿爆米花而已。
劉梓潔的文字能力在此徹底表現出來,連續二十八個字,毫不中斷寫出想要生小孩的單身女子心境。她一口氣講完,為的是要表達內心的焦慮與飢渴。婚或不婚,是一種抉擇;生或不生,又是另一種抉擇。而這種選擇權,全然掌握在這位都會女子的手上。這已經不是寫小說而已,她要傳達女性的新觀念,新價值與新身體。有些小說可能在乎技巧與藝術,但這篇小說在某種意義上似乎可以視為一種時代宣言。
劉梓潔,屬於二十一世紀台灣女性的聲音。她說故事時,抽掉了太多不必要的交代,而且也略過許多過場的敘述。她說話的語氣代表高度自信,被動、被解釋、被填補意義的女性身份,在她筆下已經一去不復返。她的故事都是一個場景一個場景銜接起來,也是一個鏡頭一個鏡頭不斷移動。女人的故事,或者男女的故事,就從這裡從頭說起。
2013.07.01政大台文所
試閱
我想生小孩。
好幾個超過四十歲沒生小孩的女生朋友告訴我:過了就好了。她們在三十二、三歲時也曾經想生得不得了,想到連在捷運上看到兩三歲小小孩牙牙學語聽到銀鈴般的童稚笑聲都會哭。但是,過了就好了,是身體激素在作祟,告訴你再不生就來不及了。過了就好了。她們拍拍我的肩,過了你就知道你還是可以繼續抽菸喝紅酒交男朋友浪跡天涯好不快活哩。
是。是身體激素在拉警報。身體就好像一個客氣有禮而盡責的餐廳侍者,過來頻頻提醒你:last order囉,請問要點餐嗎?你搖搖頭,乾啜紅酒,以為純粹的品飲就足夠。等到你胃裡翻起一陣空虛,揮手請他過來,他只能赧然苦笑:不好意思耶,我們廚房已經休息了。從吧台後方的窗口,你還可以看到廚師助手正對著地板潑下一盆肥皂水。萬念俱灰。侍者或酒保也許會可憐你,給你一些爆米花,可是你知道你把這如空氣的小雲朵一顆顆往嘴巴塞的時候,將無限豔羨著隔壁桌滿滿的辣烤雞翅起司薯條墨西哥捲餅雙份臘腸披薩爆漿巧克力舒芙蕾佐夏威夷果香草冰淇淋,一桌歡樂像變魔術一樣越吃越多無窮無盡開出燦爛花朵,逼得你好想握著刀叉到人家桌邊說,分我一口可以嗎?
我不想變成那種人。
抽菸喝紅酒交男朋友浪跡天涯像一盒隨時都可能被撞翻的爆米花,滿地狼藉與悲涼隨時一觸即發。我自知不是那塊料,無法過了四十歲無夫無子依然美麗自信叱吒職場。如果沒有小孩,我只會蹲在地上一直撿一直撿爆米花而已。
對我,過了並不會好,而是,過了就毀了。(待續)2.性生活
一個沒有性生活的人說想要生小孩,就像一個從沒買過樂透的人幻想自己中頭獎一樣好笑。但也許,可以先說說我之前那段有如刮刮樂般的性生活。百元刮刮樂,刮了中一百,再換一張,還是中一百,就這樣沒輸沒贏,彷彿可以天長地久。甚至,噢,親愛的小孩,有次我覺得我非常非常接近你了。
那是,我三十歲生日那天。我要搭晚上的飛機去舊金山,中午H請我吃飯,幫我慶生,用他短暫的高級主管午休時間。我拉著行李箱搭高鐵去找他,H總是在我出車站大門時就看到他。他站在他的車旁邊,西裝褲熨得筆挺,淡淡笑著,對我揮手。吃了一頓高級的義大利餐後,他送我去搭高鐵,我撒嬌嘟囔著:哎唷人家五點到機場就可以了,一邊把手鑽進他棉麻西裝外套的袖口,來回摩娑。他當然知道我想幹嘛,他也癢了,我再把他搔得更癢:今天是安全期唷。我知道他想乾脆停車把我抓起來,但他好凜然:我三點要開會,只剩半小時了,你早說就不去吃飯了。哦是啊我早說我們就會從高鐵站外帶兩份摩斯漢堡去開房間好棒的三十歲生日哪。我當然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如果你想打砲,你最好別機車。我繼續使著小狗眼神,嘟嘟噥噥,手指在他下臂內緣畫圈圈。
H開著車在高鐵站附近荒涼空曠的重劃區瞎繞,馬路很新,幾乎無車,有些剛建好的大樓。他在一長滿雜草的空地上停下,說:這兒可以吧?他不知從哪兒變出好多隔熱板與窗簾,人沒離開駕駛座,像登山老手搭帳棚般,兩三下,車子被包得隱密,我懷疑他是不是按了哪個鈕,連車外的車牌號碼都包起來了。我們各自褪去下半身衣物,他說:把椅子退到最後,椅背打到最平。他壓了上來。我只想著,天哪他是車震的老手。我沒感到任何刺激,只覺得輕率潦草,並冒出許多諸如科技園區高級主管下班回家前在廠區後山叫應召妹來車上幹砲的幻想,我只想趕快結束。H向來溫文拘謹,總是要我先到他才到。我作假地喊叫了一聲,他加速後發出暢快的低吼。他射了,在裡面。
我拉著行李箱進了高鐵站女廁,在馬桶上坐了好久。天啊第一次我們在好漂亮光是浴缸就有一個雙人床大的精品旅館,第二次在我家,前戲還是在陽台就著燭光吃著甜點開始的,這是第三次,在不知道將來會蓋成廠房還是豪宅的空地上。我好想洗個澡,左顧右盼為什麼廁所沒有像東南亞那種從馬桶水箱外接出來的沖洗水管。那,我要帶著這些精液到舊金山去了,在我的生日,飛過換日線,到舊金山仍是生日,有可能也是你,親愛的小孩,的播種日。
之後漁人碼頭、金門大橋、卡斯楚街、嬉皮村、納帕谷酒莊、城市之光書店、科波拉開的餐廳,我都想著,親愛的小孩,如果你真的來了,你的第一趟旅行可真爽哪,你會不會長成一個嬉皮呢?我每天清晨在旅館大廳開公共電腦上網收信,H沒寫任何信來,我也沒寫給他。七天後我回到台北,H沒打任何電話來,我也沒打給他。幾天後我受不了主動打了,他沒有接,亦沒有回。
兩天後收到他的信:你是個好女孩,應該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幸福。明明是屁話,我卻對著電腦螢幕哭了一整個早上。當然我沒有懷孕。然後,第二張刮刮樂,L來了。
我在書店的身心靈書區遇見他,他用簡單的英文與我攀談,瑜伽、印度、奧修、新時代等等,末了說句很高興與妳談話,祝妳有美好的一天,我說你也是,便各逛各的去。半小時或一小時後,我走出書店,看見他的背影。他站在書店門口,面向馬路,等著什麼。但不是等朋友,也不是計程車,不是任何具體的物質。應該是說,等著什麼,未知的、曖昧的、暫時性的,存在。那身影透露出來的一點點恍惚、茫然、尋覓,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我懂。我也常有那種時候,而我總是什麼都沒等到。
我走過去,禮貌地跟他說,Bye-bye,他也微笑點頭。我轉身,往捷運站。果然,他跟了上來,問我:要去我家嗎?我說好。
上計程車、到老外在台北短期租居的飯店式套房、脫衣、做、淋浴、穿衣,一起下樓,到第一個路口,兩人成九十度各自前進,真的拜拜,不過一個小時的事。進他家時已是傍晚,出來時,天也未暗。
那個做,真的太短了。背後,正面,射,像速食店的出菜工序。沒有親吻,沒有擁抱。身體保持著一個點接觸。淋浴時,他給我洗好的白浴巾,他自己稍後用另一條。更衣後,我用的那條毛巾就進了洗衣機,像SPA會館的服務。(也許,怎麼搞的總覺得更像,盲人十分鐘按摩。)我淋浴出來後,他站在陽台,看著外面。我過去從背後環抱裸身的他,他反手,捏捏我隔著浴巾的臀部。
下樓電梯裡,他說,我不常這麼做的,雖然我看起來很像,但我不是。他拿了兩本書借我,但我隱約覺得,沒還他也沒關係,就像是彼此不再見面,也沒關係。但是沒有,接著的幾個月,他兩三個禮拜會傳個簡訊給我,然後我們把上述的事從頭到尾做一遍。
L一定要帶套,他從印度印尼泰國一路當背包客來到台灣,沿途必定風花雪月,我想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與衛生,也就不曾去想會不會不小心生出個金髮碧眼台歐混血兒。但L軟得快,拆套子時難免氣急敗壞,這是我跟他做時的一個困擾。我把這困擾告訴好姊妹Mori,Mori的強項是從面相看雞相。他要我傳L的照片給他看,診斷還有救沒救。但我連拿起手機和L頭靠頭自拍都不敢。Mori像在上物理課一樣告訴我,如果硬度一定的話,老外通常較長,硬度也就分散了。我想這句話的普及版是:有一好沒兩好,適用於人生所有事情。
有次不知怎的,L買到一盒異常難拆的套子,外層的塑膠膜怎摳都摳不起來。一盒不都有三個嗎?怎麼每次輪到我時都是在拆新包裝?上次剩的另外兩個跑哪去了?我從不問,沒啥好問。不是用掉難不成是吃掉?(借鄰居了,如果L要白目一點他可以這麼說。)也許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不然我就不會在這邊光溜溜而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連一句:sweet heart需要幫忙嗎?都不問。也許我正不懷好意地袖手旁觀他看著自己逐漸軟掉,作為無聲的報復,雖然這對我也沒好處。
L拿流理台上的水果刀去刺那頑固的膠膜,結果手滑了,刀尖剉進手掌,鮮血汩汩湧出,天哪這時不軟也得軟,我過去抓起他手看他傷口,口子不大,卻頗深,我抓了把衛生紙要他壓好,兩個人手忙腳亂穿好衣服,攔計程車去外科縫了兩針。驚魂過後,我和他在回程計程車上笑得像小孩一樣開心。他上氣不接下氣:所以你剛剛怎麼跟醫生說?說我怎麼受傷?開生蠔。我也笑得尖銳如八婆。那醫生說什麼呢?他說,哦,生蠔真的很難開要小心。我們又大笑得旁若無人。天啊妳真是天才,L攬過我肩,親親我的額頭。我猜計程車運將一定以為我是專泡夜店專釣鬼佬的三八機。但我不是。我只是等到什麼就是什麼。
回到L家後,我們還是做了。那是唯一一次,L讓我留在他家過夜,他把沒受傷的那隻手讓我枕了一整夜。但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兩個月後他離開台北回去歐洲,我傳了簡訊:Bon Voyage。那時我在捷運上,人很多,我站在車門邊,看見玻璃門上的自己微嘟著嘴神情憂傷。到了家的那站出了車廂,又到對面月台坐回市區,去Mori的店。
Mori換了伴,新伴叫阿宇。以前那個叫阿克。阿克的強項是心情調酒,就是你描述心情諸如回憶起往昔戀人嘆出一口淡淡的哀愁,或是有具體畫面的裴勇俊凌晨四點到我家修冷氣,阿克都調得出來。我沒問阿克到哪去了。Mori招呼著我,想喝什麼阿宇很厲害哦。我說,酸一點的。我說Mori啊如果我現在肚子裡面有一個歐洲混血兒就生下來送給你和阿宇好了。Mori知道我又在瘋言瘋語,走出吧台,說:來啦抱抱啦,對我張開雙手。Mori這死gay知道我的死穴,他的肥厚手掌輕輕壓壓我的頭,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他說,阿宇有通哦,要不要他幫你看一下。我揩去淚水,看我什麼時候會生小孩好了。
害羞內向的阿宇,眼睛直直看著我幾秒後低頭,像在接收什麼訊息,然後他抬頭:有個眼睛又圓又大的小男孩一直跟著你,在等著你把他生下來。神了,他現在在哪?我望望四周。阿宇說,反正他一直都在。
這個大哥大也跟我說過。他說小孩這種東西是很玄的,他自己想來的時候,就會想辦法下來。最重要的是爸爸媽媽電光石火結合的那一瞬間,要讓他感覺到愛,他就會願意來了。
哦,是啊。愛。所以當爸爸媽媽在高鐵站旁的荒地胡搞瞎搞,當爸爸拆個套子都要縫兩針媽媽在旁邊笑得像個三八機時,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很不想理我對不對?親愛的小孩。(待續)3. 一句話
愛。什麼是愛?愛與性可以分開嗎?如何觀察一個男人對妳只有性還是有愛?這些問題,就像女生如何快速達到高潮或如何讓妳的他欲仙欲死一樣,柯夢波丹創刊以來每期都有大師循循善誘並提供測驗量表,如此老哏,每次我去剪髮還是都乖乖把它看完。而現在,我像個心理測驗出題機一樣問著Mori,H每次開車時總把一隻手騰出來讓我抓著,那是愛嗎?我低頭看書時,L會幫我把垂下來的劉海輕輕撥到耳後,那是愛嗎?
吧台另一側,一位假睫毛貼得好長好密的美麗熟女,露出妹妹別天真了的表情,媚然一笑,說:要知道妳愛不愛一個男人,很簡單,就是看妳願不願意吃他的精液。太猛了大姊,這麼說來我一個都沒愛過。(有次和L想要玩玩看結果我衝到浴室嘔半天好尷尬。)
其實以上我都在裝可愛。愛不愛,我很清楚,是要看分離的那一刻。
我和N在床上纏綿悱惻了兩年,從沒說過愛字,他到要上飛機的前三天才在電話中告訴我,要跟家人移民到洛杉磯去了,不會再回來。有些書要還妳,看妳要來拿還是我拿過去?(謝謝哦好有禮貌的分手儀式哪你怎麼不乾脆說要叫快遞。)我過去了。我當時與人分租一層公寓,每週去一次他那一廳一房一衛一廚的住處,那對我來說已經是舒適得不得了的小窩,而現在,收拾得乾乾淨淨,只剩一條長沙發和一袋要還我的書。我們分別坐在沙發兩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兩年前,我和一群朋友到他家吃吃喝喝,解散時大家在門口穿鞋有人先去按電梯,我彎腰穿著平底繞踝繫帶涼鞋,N對我說:妳留下來。我乖乖坐回沙發,等著他,他送完朋友回到沙發上,我們就這樣開始。
廚房還有些碗盤,妳需要嗎?他有點艱難地開口,彷彿是他最溫柔的道別。我搖搖頭,兩顆大淚珠咚咚掉下來,我低頭看著白色磁磚說:你一句話,我可以放棄現在生活的所有東西,買一張機票跟你去美國。抬頭一轉,看到他臉上掛著長長的兩行淚。對望一眼,他把我抱進懷裡,說:妳還年輕,妳的路還很長。他送我到門口,摸摸我的左臉頰,說:要快樂。我說:你一句話我會馬上到你身邊。那大概是我這個俗辣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
N走了。我著魔似每天到瑜伽教室報到,基礎的進階的各種派別的課胡亂上,一個月操掉好幾公斤體重。然後,我突然頓悟事情不該這麼瞎,問了N的好友,果然,這兩年他其實另有出雙入對的女友,而他帶著她去美國展開新生活。
在美國的N偶爾來信,寄些超好笑影片或超可愛貓狗或超恐怖速食店內幕的群組轉寄信,我偶爾回一兩行不痛不癢的字(我從沒問他那晚的眼淚到底是為什麼),好像只是為了拉一拉線,彼此確定,哦,你還在。兩年忽爾過去,我陸續遇見H和L,H和L又陸續消失。
所以說,你是遭遇好嚴重的情傷,所以放逐自己嗎?不,不是這樣的。感情並沒有這麼奏效的因果律。每個人出現的時候我都希望,拜託這是最後一個了,讓我們維持穩定長久且公開的關係,快快樂樂生個小孩。可是偏偏好像我身上有個大破洞一樣,每個都留不住。
沒有因果,但填空、遞補卻冥冥之中發生著。就在L回去後的兩天,N發來了越洋簡訊:要來美國跨年嗎?我盡量把它想成是另一張刮刮樂,而不是我等待著的一句話,但我還是火速買了好貴的機票。N幫我訂好了洛杉磯華人區的民宿,他那幾天不回家住,而陪著我,我們在跨年夜穿越美墨邊境到提華納,然後到拉斯維加斯吃喝玩樂了一個禮拜,再深入沙漠,住在國家公園露營區的小屋,最後回到洛杉磯。但除了晚上睡同一張床之外,我們像朋友,對那些大賣場裡、名牌outlet裡、餐廳酒吧裡、賭桌邊過度殷勤的美式問候(哦你們是夫妻出來玩啊有沒有小孩呢?),彼此也很有默契地說:不,我們只是朋友。
忘了是第幾夜,兩個人做完後在黑暗中互擁,我哭哭啼啼跟他說,我們生一個小孩吧,我可以自己養自己帶,絕不找你麻煩,要簽切結書都可以。他不肯,說他受不了心裡的負擔與牽掛,說我想得太天真太容易。我會很愛很愛小孩的,我哭到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我,哭到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哭到睡著了。半夜迷迷糊糊,他的身體挑逗著我,他想來第二次,我的身體回應了,他到最後一刻仍抽出來,射在我的肚皮上。我想進浴室去,用手指或面紙蘸一蘸,自己手工送進去,也許會有奇蹟,就像醫藥版報導游泳都會懷孕那樣。但我只是癱著動不了,眼睛張不開,身上的淚痕與精痕像隱形的繩子,把我綁在床上,只能任疲累與睡意一波一波將我帶向深層睡眠,那兒將提供完整修復。醒來已天亮,N不知起來多久了,他穿戴整齊坐在窗前,我全身赤裸坐在柔軟潔白的被褥中間,靜靜看著逆光的他。他轉頭看我,眼裡有柔情:我下去幫你買咖啡好嗎?
最後一天,他送我到機場,把車停在臨時下客的車道上,幫我拿下行李。我知道他不擅長道別,擁抱與吻別都太沉重,便給了他一個露齒的笑容,說:Bye-bye ,拖了箱子就轉身,他把兩隻手搭上我肩膀,湊近我,說:要快樂。我沒再轉頭去看他的車,進了大廳,通過磨人的安全檢查,上飛機。十四小時的飛行,空服員會過來餵食三回,我一餐都沒吃,沒看書沒看電影,雙手環抱住肩膀,昏睡再昏睡。快降落時,鄰座的東南亞小帥哥友善對我推出一片口香糖,我搖搖頭。我知道這趟美國行刮刮樂的最大意義就是,我什麼獎都沒中,我無法再拿去換下一張。好吧隱喻真的很煩。也就是說,我明白了我無法再去跟姊妹淘們撒嬌說這些無疾而終的關係是很瞎很白爛或只是玩玩而已,而是,我面對了自己:我是一個不被珍惜與不被選擇的深深挫敗的婊子。
不愛何其殘酷。但你會對一部吃光你錢的吃角子老虎機哭天搶地,搖著他肩膀跪求他腳下哀嚎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嗎?不會嘛,對不對。說到底,都是自願的。你不該因為對方沒有給你等值或加倍的回報就覺得他對不起你。錢是你自己要投的。你只能說:哦,對,我運氣不好,我衰小。
而,也就在那一刻起,衰小的我沒有了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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