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錢看齊

作者序

恩典的歲月
陳碏

有一年秋天，我去花蓮旅遊，認識了聰慧可愛的黃麗花校長。

認識校長之初，我好奇的問：「您的信箱號碼為什麼是dog開頭呢？」

小花校長說：「因為我屬狗，我也很愛狗，而且我的名字拆開來，根本就是三隻小狗。妳看，小黃，小麗，小花。」

我哈哈大笑。小花校長的幽默可真是不同凡響。

後來我在小花家住了一天。她家是一棟新穎開闊的平房，座落在參天大樹和雜草叢生、沼澤環繞的森林裡，看起來簡直像是武俠電影的拍片現場。

原來這是新開發的社區，有好多住戶保留了土地上的原生林，因此這裡那裡望過去，好幾家都隱身在密林裡，實在太特別了！

小花的狗拉拉咬著一顆球，在前院要跟我玩丟丟樂。這是我第一次跟狗玩你丟我撿，好有趣。我丟球出去，一個大大的拋物線，球彈得很高，牠跳起來咬住球就回來了，動作敏捷。我又丟了一次，這回球低飛貼地而行，滾得很遠，牠追出去找到球再回來，就不再鬆口放下球。

我說：「咦，你球要給我啊！」

小花說：「牠累了，要休息。牠喘夠了才會把球吐出來。」

哈，很聰明嘛！

小花帶我去看她家的羊、雞、鵝、火雞和麝香豬。

羊是圈養的，怕牠們吃到姑婆芋中毒；豬也是圈養的，怕牠抓羊來吃。其他都是自然放養，像個野生動物園。

拉拉還在院子裡喘，另一隻狗陪我們到處逛。

小花說：「這隻可伶俐了。平常不吵也不鬧，可等我們拿網子要抓雞抓鵝的時候，牠就會幫忙去抓去咬。」

我說：「厲害！叫什麼名字？」

小花說：「新狗。牠是新來的狗。」

我一聽笑彎了腰：「要不要我幫牠取一個有氣質點兒的名字啊？」

小花帶我到玄關：「來，換雨鞋，我帶妳到後院繞一圈。」

我挑了一雙黑色的雨鞋。小花穿她自己粉色的雨鞋。我還沒穿，只見小花穿完左腳穿右腳，突然尖叫一聲甩掉鞋子，單腳在地上跳。

我嚇得瞪大眼睛：「沒事吧？被蠍子螯到了嗎？」

小花說：「蟾蜍啦！」她倒扣鞋子敲了幾下，果然滾出一隻肥頭肥腦的蟾蜍，也不知道被踩扁了沒有。

小花抱怨：「每次都這樣，討厭。」

蛤？每次？

小花說：「第一次我不知道，想說軟軟的是什麼啊，腳怎麼擠不進去……」

（我都不敢問那隻蟾蜍被擠成什麼德性……）

小花繼續說：「最慘的有一次喔……」

我驚：「裡面有蜈蚣還是蛇？」

小花說：「都不是。我腳伸進去，軟軟的，啊～～尖叫一聲，倒出一隻蟾蜍；然後腳再伸進去，又軟軟的，啊～～我又尖叫一聲，又倒出一隻蟾蜍……」

我笑死。這兩隻蟾蜍在約會嗎？這麼隱密的地方，肯定可以完全擺脫狗仔隊！

我穿雨鞋的時候，敲了半天，確定裡面什麼都沒有，才敢套上去。

小花家腹地很深。後院有大大小小連綿成片的水池、水塘、水溝，小花說水是灌溉圳裡流過來的，很是清淨。

小花帶我繞了一圈，說：「好，妳自己去玩吧！」

我慢慢自己從頭走一回，又跟拉拉丟了幾次球，（最後一次球彈跳進草叢，不見了，牠咬回一張麵包樹的落葉算是交差。）真是庭院深深深幾許啊！到底是幾代人的涵養照護，才讓這都市一角保有一片莽原、沼澤、樹林？

我逛了大約半小時，（誰在自家院子能逛半小時？）小花還怪我太早回來。

我說：「不是，後面的沼澤地草長及胸，我不敢過去。」

小花說：「不是給妳長鐮刀了嗎？就是給妳披荊斬棘用的呀！」

我立刻扁嘴。嗚……我不敢啦！草長及膝還可以，但一整片草都比我還高，實在很嚇人耶！而且到處都是溼地，很難說會不會跳出一隻鱷魚把我吃掉耶！

那天晚上小花聽我嘮嘮叨叨講了一堆沒營養的心事，她的和藹可親安撫了我飄浮的心。

小花給了我一本書，《恩典的歲月》。我在書裡看到一段話，「一千塊、一百塊跟十塊錢，有天聚在一起訴說自己的人生境遇。」這段話使我冒出了好多畫面和對話，於是當晚便寫完了這個《向錢看齊》的故事。

我想謝謝小花──從認識妳開始，便是一份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