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告訴女兒的事
活動訊息
內容簡介
寫出全世界母親最溫柔的心事
對不起,以前愛妳們的方式不夠好……
知名藝人、作家 傅娟 溫馨推薦
★2009年銀河英國圖書獎最佳小說決選作品
★英國《泰晤士報》暢銷榜冠軍作品
★英國《獨立報》暢銷榜第2名
★出版即登上英國亞馬遜網路書店排行榜前10名
★版權售出16國,全球書商、媒體感動推薦
「我的女兒,我不想離開妳們,沒與妳們相處每一刻,現在都成了惋惜,都是被我錯過的良機。很抱歉,以前愛妳們的方式不夠好……」
芭芭拉發現自己來日不多,一想到四個女兒未來將在沒有母親陪伴的情況下,獨自面對生命的磨練,心中充滿不捨。她決定提筆寫下那些一直沒機會跟女兒們聊聊的事情。
老大莉莎,三十多歲的她害怕承諾婚姻,武裝的堅強將幸福擋在門外;二女兒珍妮佛,困在如一灘死水的婚姻中,拘謹壓抑的她遲早會出事;二十來歲的老三艾蔓達是個背包客,永遠與家人離得遠遠的,浪跡天涯;小女兒漢娜,正面臨青春期,總是想跨越界線,證明自己的能耐。四姊妹個性迥異,經常搞得對方抓狂,但直到失去母親後,她們才了解到彼此之間深厚的感情。
那些來不及對女兒說的、不敢說的事,隨著書信中的一字一句,緩緩道出一位母親對女兒們的擔憂,對女兒們坦誠自己的不完美,這其中有快樂,有難過,有夢想,還有一直不敢對女兒說的祕密……
英國溫暖系小說名家,伊莉莎白.諾柏,帶我們跨越現代人與家庭疏離的界線,真實體會母女之間最複雜也最強韌的愛。
每一位女性,都能在故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名人推薦
◆雖然2009年還沒結束,但我已經知道《來不及告訴女兒的事》會是我2009年最愛的一本小說。
──Titta
◆看著故事發展,前一分鐘笑得很開心,下一秒又哭得很傷心。書中關於生活、母愛和姊妹之間的情誼溫馨動人,讓我不禁回憶起童年時光,值得一讀。
──Flowergirl
◆這是我第一次看小說時,第一頁還沒看完就哭了。
──Miss Jessica
◆非常值得與姊妹們分享的一本小說。
──A. Fal
◆身為一位母親,在看完這本小說後,深深期待全天下所有的媽媽,都能及時向女兒說出心中想說的話,不要留下遺憾。
──Yummy Mummy
媒體推薦:
◆這是一部超越死亡的小說,深刻的母女之情動人心弦,來自英國文思敏銳的小說家伊莉莎白.諾柏。《來不及告訴女兒的事》實至名歸,賺人熱淚。
──《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這是一本令人愛不釋手、感人至深、讀來愉快的女性小說佳作。強力推薦給所有公立圖書館。
──《圖書館期刊》(Library Journal)
◆伊莉莎白.諾柏這第四部賺人熱淚的小說讓她更上巔峰。獨特的?事風格令人刮目相看。
──《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文筆出色,情感濃郁。你會不只一次為它熱淚盈眶。
──《太陽報》(The Sun)
◆彼此包容、心中有愛,就能化解世間所有困難的挑戰。「珍惜親情」,這是作者透過本書,獻給大家最好的禮物。
──《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
◆最適合漫漫長夜咀嚼的精彩小說。
──《每日郵報》(Daily Mail)
◆流暢生動,一頁翻過一頁,愛不釋手。
──《每日鏡報》(Daily Mirror)
◆她的故事確實引人共鳴。她筆下的人物保證「真實」,有軟弱有缺陷,容易讓人感同身受。這是一本深具撫慰效果,令人難以抗拒的小說。
──《Glamour》
◆好愛這本書,我也要我的女兒讀。
──《Eve》
◆感動人心的故事,優美地詮釋出母女之間無可取代的情感。
──《Bella》
◆措詞巧妙、深情動容,坦然掬淚一探女性情誼。
──《Red》
◆引人入勝,每個人物都觸動心坎。
──《Heat》
試閱
我親愛的女兒,
雖然媽媽有控制欲的傾向,不過就葬禮來說,我的規定沒那麼多。反正盡妳們所能快速處理,好嗎?熬過去就沒事了。莉莎知道要放什麼音樂,如果妳們受得了我自己挑選的那些。我們已經談過葬禮辭,就用這首短詩:「你們知道,我只希望你們都出席;你們也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棺柩、穿哪件漂亮的衣服。」感謝上帝讓我失眠,也多虧有網路,我才能找到這首詩,否則只好逼妳們去唸那些噁心討厭的東西。務必找個唸葬禮辭不會哭的人,這是我最大的要求:千萬別哭,求求妳們,如果妳們真的克制得了情緒的話。還有,別穿得黑漆漆的,把妳們衣櫥裡最亮眼的衣服找出來。我知道這兩項要求聽起來陳腔濫調,不過,繽紛色彩絕對比暗沉色調好。對了,幫我試看看,設法讓那天陽光燦爛(我知道這恐怕是妳們最無法掌控的事)。我不會在這裡提到什麼傷感的話,這封信純粹就是交代那天的事,不過我想,或許我會再多寫幾封吧。還有話想說呢,如果活得夠久,有時間寫的話。這會兒妳們大概心想,她又在烏鴉嘴了……(妳們好像不喜歡這種重症末期式的幽默喔?)
對不起,要讓妳們來處理我的後事,真的對不起……
我對妳們的愛永不止息,永永遠遠……
媽
別在我墓前哭泣
我不在那兒,也沒睡著。
我是吹拂的陣陣微風,
我是雪地上的鑽石光芒,
我是成熟穀物上的燦爛陽光,
我是緩緩飄落的秋天雨絲。
你們在寂靜的清晨醒來,
我已精神抖擻地追趕。
我在繞圈飛翔的鳥兒中,
我是夜空溫柔的閃亮星斗。
別在我墓前哭泣,
我不在那兒,我沒有死。
(這首非常合適在原野舉行葬禮吧?!)
* * * * *
莉莎
莉莎緩慢謹慎地讓自己沉浸在具芳香療效的精油泡沫中,凝視著那張八乘十吋,從樓下鋼琴上拿來的照片。她將照片立在水龍頭後方,好讓自己躺在氤氳的浴水裡也能看得清楚,不過得小心別弄濕它。這是媽媽芭芭拉的黑白照,八年前妹妹珍妮佛結婚時拍的。相片中的媽媽頂著剛從美容院「出爐」的「熱騰騰」髮型,有技巧地搭配一張自然卻出眾的妝容,簡直要迷倒眾生。她堅持不戴身為新娘母親通常會戴的水蜜桃色禮帽。莉莎還記得媽媽戴了頂直徑約三呎、帽緣鬆垮的深咖啡色大草帽。婚禮那天她身後四排椅子沒人坐,由此可見那頂帽子之誇張。照片中的媽媽笑得好開心,沒人知道原因,她自己也記不得為什麼。她整個人笑到往後仰,至於那頂不雅又不宜的帽子早被丟到一旁,一頭赤褐色的大波浪捲髮被夏日微風吹散在臉上。她那表情豐富的大嘴巴張得好大,連上排補牙的填充物都一目瞭然,而淡褐色雙雙眸則成了瞇瞇眼,幾乎消失在笑皺成一團的臉龐中。雖然芭芭拉原本就上相,不過這張照片就是特別棒。莉莎看著照片,彷彿聽見媽媽的笑聲,低沉洪亮。她最懷念的就是媽媽誇張喧鬧的笑聲,和身上隨時飄散的晚香玉香水味。
她想起母女那次一起捧腹大笑的情景。那天莉莎幫媽媽計畫葬禮事宜。媽媽說她沒辦法承受和丈夫馬克一起討論,因為他肯定會哭個不停,她受不了。她最不想看見有人哭。對此非常反感的她,就連走到生命盡頭仍如此堅持。至於其他女兒,漢娜顯然年紀太小,艾曼達不在身邊,反正這女孩就是在忙現在正在忙的事。而嫁出去的珍妮佛……很自然不是她心裡的合適人選。說這話時,媽媽還做了個蠢斃的鬼臉,骨碌碌轉著眼珠。莉莎也知道珍妮佛不適合。因此被媽媽挑選來討論後事的莉莎,一方面覺得很害怕,另一方面又覺得很榮幸。(待續)
她從沒想到這場後事討論竟變成搞笑大會,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搞不懂怎麼會這樣。莉莎從小到大就經常和媽媽笑在一塊兒。那個禮拜媽媽的狀況很好,雖然消瘦,皮膚顏色也呈現出有點怪的半透明淺紫色,不過仍然行動自如,也頗有活力。她已經將手邊收集到的所有傳單和電腦列印出來的紙張攤在餐桌上。棺柩、靈車、花環……她經常說誕生是做零售生意的好商機,不過現在看來連死亡也是。大家都說,如果籌備得宜,這可是人生最後一場盛大派對。討論的前二十分鐘「死氣沉沉」,令人不自在,不過後來母女倆開始三八起來,這樣一來比較容易進行下去吧。媽媽已經查好了馬車喪禮的各種價格,不過母女倆心想,其他人大概沒心理準備要坐在紫紅天鵝絨的馬車上,參加一場倫敦東區黑道大哥風格的告別式吧。不過她倒是決定好了自己出殯那天的打扮:要穿上千禧跨年派對時所穿的禮服,雖然這衣服現在顯得過大。身材消瘦是個值得穿禮服慶賀的小藉口,也更有理由打開棺柩讓大家看她最後一眼。當年千禧跨年派對要穿上這件禮服前,媽媽還足足喝了一星期的包心菜減肥湯,甚至採行在淋巴部位纏上繃帶的減肥法,希望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能將自己擠進這件禮服中,不過顯然成效不彰,因為二○○○年一月一日將塑身繃帶拆開後,一團團的肥肉全都一波波湧出來。莉莎記得那件翠綠色的禮服,絲滑輕盈,媽媽一穿上,簡直驚為天人。對已成年的女兒來說,這種好事可會讓人有點怨恨。還有丁字褲那件事也很好笑,那天她說服媽媽穿丁字褲(這是她生平首次也是最後一次穿)。她告訴媽媽,若不想見到緊身禮服露出內褲痕跡,除了不穿內褲,丁字褲是唯一的選擇。結果新年那天媽媽打電話來說丁字褲太不舒服,穿沒一小時就受不了脫掉了,於是就這麼沒穿內褲迎接新年,況且在座還有郡長和校長呢。聊到這裡又爆出更多笑聲。
她們精心籌畫妥當的這天終於來到,莉莎卻發現自己毫無準備。范‧莫里森和路易斯‧阿姆斯壯的CD整齊放在可攜式唱機中,風琴手的散頁樂譜翻在《耶路撒冷》這首歌。只不過此刻完全不好笑了。莉莎將自己沉入浴缸內,水花噴濺在鼻孔周圍。她閉上眼睛。如果安迪在這裡就好了。
* * * * *
珍妮佛
史戴文說他正在停車,不過車道早停滿車,沒位置了:有馬克的車、媽媽的福斯掀背Polo車,還有莉莎的福斯金龜車。昨天早上兩姊妹討論時,莉莎就說她要留在這裡過夜,所以她的車也在。史戴文只好開到街道上,熟練地以倒車方式將車停在路邊。老天,她終於看見他了。他熄了火,將車窗搖下來一些,然後拿起黑莓機,專注看著。今天這個日子對他來說很不方便,她早察覺到了。他正好有些客戶要去某處出差,今天路過倫敦,所以只有今天有機會和他見面,而這些可是非常重要的大客戶。他之前努力讓她明白這一點,不過顯然客戶的重要性比不上岳母吧,所以他還是來了。只是他表現的太不優雅,在岳母喪禮當天這樣大剌剌處理公事。她根本不想知道關於他客戶的任何事,也不想管什麼會議、重要午餐聚會。今天是她媽媽下葬的日子,相較之下,那些應該都不重要吧。他是她的丈夫,但他從頭到尾的言行舉止都讓她惱怒。開車來這裡的途中發現收音機訊號不清,他氣沖沖關掉;休息站買咖啡的隊伍排太長,他誇張不悅地大聲嘆氣,跺步轉身買可樂;而這會兒天氣變熱,他甚至索性將正式黑西裝掛在後座乘客車門的掛鉤上,還解開襯衫釦子,鬆開黑色領帶。她覺得沒有丈夫陪同,自己孤單進屋會很尷尬,所以在車道尾端站了幾分鐘等他。夫妻應該同進退的。今天,他應該會想陪伴她,一整天吧?
史戴文非常討厭葬禮,很久以前他曾告訴她,他看到棺材就害怕,會忍不住一直想著裡面的屍體,擔心會不會有臭味、不知道摸起來是什麼感覺。他還記得八歲參加祖父的葬禮時,腦袋裡想的全是這些,最後尖叫著被人帶出火葬場。
不過至少今天的天氣合他的意。但就葬禮而言,似乎太過晴朗。雖然對媽媽來說這也是她要的天氣,但珍妮佛總覺得不對勁。就像兩架飛機撞進美國世貿大樓那天,飛機最後俯降衝入地獄時,背景的天空竟是那種無懈可擊的完美湛藍色。感覺就是不對。她想要那種石板色的灰濛天空,還要飄著毛毛細雨,她想要在寒風中顫抖,不要這種美好的天氣,完全不對。(待續)
屋門開啟,繼父馬克站在門邊,「珍?」珍妮佛慌亂地動了動身子,彷彿做了什麼壞事被人逮個正著。她趕緊對著史戴文揮手,告訴馬克:「我們一會兒就進去了,史戴文剛剛……」不過馬克仍走向她。他還沒換衣服,身上不是葬禮要穿的那套,而是一條亞麻短褲,配上破舊的粉紅T恤,而且還赤著腳。走到她身邊時他沒說什麼,只是張開手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珍妮佛發現自己僵硬地愣了一下,隨即放鬆地倚靠在已經當了她十六年繼父的馬克身上。上帝知道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擁抱。
他抽回身子,雙手放在她臉頰上,專注地凝視著她臉龐。他身上有香皂和咖啡味。「妳還好嗎?」
「還好,你呢?」
「我努力讓自己很好。」他聳聳肩,「她如願得到她要的天氣,是吧?」珍妮佛點點頭,無力地笑著。
馬克望向她身後的史戴文,「他會進來吧?」
「只是去處理一些事情……你知道的,他很忙,而且……」
馬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然後說:「不用替他解釋。」他揚高聲音說:「別擔心,也不用急,反正艾曼達還沒回來,幾個小時內都不會開始。進來吧,我正在煮咖啡,還有鬆餅和可頌麵包…...」珍妮佛以更悲傷且不滿的眼神瞥了史戴文的身影一眼,然後跟著馬克進屋。
* * * * *
漢娜
漢娜凝視鏡中的自己,猶豫該不該刷上睫毛膏。平常上學不能刷,但週末假日就可以。至於上教堂?就她所知並沒有相關規定。或許刷了就不會哭,因為一哭睫毛膏就會流下來。所以刷上睫毛膏應該可以幫助她不要哭吧。
「她死的時候沒人陪著她。」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書《夏綠蒂的網》裡面的一句話,也是全書中她最愛的句子。作者描述蜘蛛夏綠蒂織完網,完成下蛋任務後,卻失足跌落而死,「她死的時候沒人陪著她」這樣的悲傷好有味道。這種感覺會讓人陶醉,喉底會哽起一種微微的涸痛,肋骨也會隱隱刺痛。年紀還小的漢娜就喜歡這種「人造」的悲傷感,這個詞是她自己發明的。這種悲傷沒真正存在,而是一種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傷感。譬如電影《鐵達尼號》的尾聲,男主角李奧納多‧狄卡皮歐滑落冰浪裡,女主角凱特‧溫絲蕾沙啞地呢喃著,永遠不會忘了他的那種感覺。也像蜘蛛夏綠蒂死掉時的那種悲傷。然而,現在她要面對的悲傷很不同,它真真實實,一點都不有趣。她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哭,這陣子以來,整個白天都必須強忍著才不至哭出來,直到夜晚躺在床上,才終於不用克制。尤其今天,大家都說好了不哭,因為她們已經答應媽媽,雖然漢娜覺得媽媽這種要求實在不公平。不過話說回來,本來就沒什麼是公平的,不是嗎?她努力不去想夏綠蒂,那可憐無助的蜘蛛,至少媽媽離開時有很多人陪著她,她是在眾人的圍繞陪伴下走的。所有人都圍在他們從醫院搬進家裡的那張高得可怕的病床旁。這樣一張床擺在這麼漂亮的房間實在不適合。所有姊妹,珍、莉莎……爸爸,連牧師和醫生也都在。她心想,牧師和醫生比較像湊巧在場,而不是刻意安排。那天情景讓她想起在學校念過英國當代大詩人菲利普‧拉金的一首詩,那首詩描繪牧師和醫生穿著長袍在原野奔跑,思索真理以解答世人的所有疑惑。醫生本來就是每兩天會到家裡檢查媽媽的身體狀況,而牧師則是那天媽媽突然想請他過來。這點很奇怪,因為漢娜記得今年的聖誕節早上才看過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才這麼一天見到他),那時他大聲唱著《小小伯利恆》,鼻尖永遠紅得發亮,掛著冬天一冷就流下的鼻水。媽媽告訴爸爸,想叫他來是要兩邊押注,萬一用不到醫生,就需要牧師。當然,這句話沒在牧師面前說。樓下來了更多人,都是媽媽的朋友,他們輪流進進出出。泡了茶沒人要喝,做了三明治沒人要吃,電話響了,也沒人想接。
漢娜決定不刷睫毛膏了,只拿起梳子梳梳她遺傳自媽媽的赤褐色長髮。至於爸爸,雖然兩鬢已經轉為灰白,不過頭頂上的還很黝黑。梳完頭髮,她坐在床尾,雙手緊緊互握放在大腿上,等待著。(待續)
珍妮佛不想喝咖啡,不過為了找事做,還是拿著一只馬克杯在偌大的客廳裡走來走去。整間屋子一塵不染,還是個避暑的好地方。馬克是建築師,這房子是他和媽媽結婚那年,趁著漢娜出生前親自設計的。當初他們買下的是一間醜陋不堪的木屋,奶油黃的油漆還斑斑剝落,不過占地高達三畝,光這點就讓人很中意。買下後他們立刻大舉拆除整間房屋,附近鄰居看得瞠目結舌,不停嘟噥著說:原屋主那對夫妻還特地將原本掛畫的鉤子拔掉,將洞隙給填平呢,真是白費工。新家花了六個月蓋好。還沒完工那年夏天,他們就住在工地的拖車裡。珍妮佛記得正懷著漢娜的媽媽挺著肚子站在拖車的階梯上,遞給她一杯以露營爐具煮出來的茶。當年二十二歲的她覺得那景象真不堪。自從十八歲起她就沒住在家裡,對於新加入的馬克,她幾乎一無所悉。一定搞錯了,她媽已經四十五歲,竟然跟一個小他十歲的男人窩在這種髒亂的臨時住所,還懷了他的孩子。那時候珍妮佛真替媽媽和自己感到丟臉。
而此刻站在這裡,凝視屋後那片延伸至樓下的大片落地玻璃門外的花園,她心想自己或許只是嫉妒吧。她從未住在這裡,從未真正融入這個在此生根而且充滿歡笑(媽媽生病前)的快樂家庭中。屋裡每個角落都勾起她不同的回憶。當年還是小娃娃的漢娜,躺在蘋果樹下的格呢毯子上,心滿意足地揮踢著圓滾滾的柔嫩手腳;母親跪在她最愛的香草園裡,照顧那些香料植物;馬克翻動著烤肉架上的漢堡:媽媽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笑容……而她一直都只是這裡的訪客。
史戴文非常喜歡這間房子,第一次來拜訪時就由馬克陪同逛了好幾個小時,研究那些珍妮佛從未注意過的小細節。他提出的問題和對各個角落的觀察遠超出一般的恭維。反正馬克也很樂意炫耀這間屋子。她知道史戴文很希望有天也能擁有一間這樣的房子。當然現在還負擔不起,不過兩夫婦目前買下的公寓是個好的開始:地點好,天花板夠高,採光一級棒。家居裝潢現代又時髦,深色的非洲鐵刀木配上不鏽鋼,整個感覺和這間屋子截然不同。不過兩者的差異與錢無關,而是有沒有用心在裡面。
馬克過來站在她身邊,凝視花園。「真的要好好澆水,都快死光了。」他似乎沒意識到這句話的多重涵義。
她笑著看他,「放輕鬆點,別對自己這麼嚴苛。」
「她會不高興的。」
「不,她不會。」
馬克對她苦笑了一下,「好吧,或許只是小小生氣。」
「對了,漢娜呢?」
「在樓上。莉莎正在洗澡,我想,漢娜在自己房間。」
「安迪沒來嗎?」
「沒。還沒問她。她昨晚就來了,我們一起吃了咖哩飯,喝了不少紅酒,不過她沒提起他。」
珍妮佛點點頭。納悶自己是否應該告退去看看小妹漢娜。老實說,自己不想這麼做。「漢娜還好嗎?」
「她很沉默,好幾天沒說話。房間也沒傳出那種震天嘎響的難聽音樂。她好久沒跟死黨通電話了,那些人也都沒出現。我想,如果她們知道今天舉行葬禮應該會想來,但我猜她根本沒告訴她們。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讓朋友知道媽媽生病了,不過她們現在應該都知道了吧。漢娜現在連電視劇《加冕之街》都不看了,這點讓我很擔心。」他故意語帶輕鬆,但明顯透露出憂慮。
「年紀這麼小,就失去媽媽啊,馬克,她才十五歲。」
「我知道,這…..很難,我也很努力,可是我自己也真的沒力氣了。我知道她需要我,可是我需要……我需要芭芭拉。我需要她來幫我,但她就是不在了。」
樓上有人輕輕敲著漢娜房門。
「請進。」
是莉莎,剛從浴室出來,全身濕答答的,圍了條浴巾,站在門口。
「妳有沒有化妝品,漢娜?我竟然忘了帶。我可以進來吧?」
漢娜點點頭,指指自己的梳妝台,「不是很多,只有睫毛膏和唇蜜之類的。想要什麼就自己拿吧。」
「太好了。」莉莎關上身後的門,浴巾自然滑落在地。她穿著無肩帶胸罩,腳上穿著平底人字涼鞋。那雙米黃色的涼鞋上有鞋帶,看起來很美,應該值不少錢。漢娜看見大姊衣不蔽體反而自己難為情起來。
莉莎看見她將頭瞥開。「對不起喔,我這樣大剌剌半裸,不過我快熱死了。水好燙,而且現在外頭應該有攝氏三十二度了吧。我應該洗冷水澡的。」她全身紅通通,腿上還有疤。「我忘了妳不習慣姊妹們這樣脫光光晃來晃去。我和珍小時候經常這樣。」這好像不是珍妮佛會做的事。莉莎瞥見小妹狐疑的眼神,「好吧……珍妮佛沒這樣,只有我。我們還小的時候我總是脫光光跑來跑去,珍只是忍受我這種舉動,沒跟著做。」(待續)
莉莎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化妝,不過漢娜覺得她沒化妝就很漂亮。她真的是美人一個,髮質輕盈,閃閃發亮的栗金色。漢娜想到自己頭髮毛躁還滿臉雀斑,鼻子和臉頰上都有。莉莎的睫毛和眉毛出奇的黑(或許染過色),如杏核般的大眼多半看起來比較像綠色而不是淡褐色。漢娜心想,莉莎小時候一定也沒雀斑,如果有,從媽媽留下來的相片怎麼都看不到。莉莎從小就瘦高苗條,膚質和髮質看起來都很好,根本不需要花時間打理,只要紮束馬尾就自然又漂亮,而且她的馬尾還不會讓人覺得是因為沒時間洗頭才綁起來。她沒雀斑、不胖,更不醜,什麼缺點都沒有。至少就她所知都沒有。漢娜對自己的膚質不像莉莎對自己那麼有信心,而且也沒辦法像她那樣自在地展現自己身體。要她只穿胸罩和內褲見人,倒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妳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她問莉莎。
「嗯……媽跟我嘮叨過很多次她那套『絕對要鮮明亮眼』的理論,不過我一直都偏愛黑色和米色,從小到大就走中性風。我在夏季折扣檔中買了幾件衣服。妳會不會覺得很討厭,才七月就開始夏季服飾大拍賣,好像夏天都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喔,我要穿的那件是鮮黃色,有點甘迺迪夫人賈姬的味道,我自己這麼覺得。感謝上帝,幸好是件背心裙,否則全身黃澄澄的,看起來還真像根大香蕉。那妳呢?打算穿什麼?」
「我去年夏天買了件粉紅洋裝,穿過它去參加過我朋友艾咪的姊姊的婚宴。這件是媽幫我買的,所以我想她應該會喜歡,不過有點太亮眼,太……」漢娜拖長了尾音。
莉莎瞇眼從鏡子看著漢娜,「她會愛死這件衣服。」她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然後就著凳子轉過身,看著妹妹。
「漢娜?」
漢娜站起來,「別對說我這些好聽的話,莉莎,我會哭的,拜託不要,好嗎?讓我們撐過去,撐過去就好。穿什麼都不重要,對吧?這是愚蠢無聊的遊戲規則。」
莉莎點點頭。再次開口故意讓語調詼諧輕鬆:「嗯,至少珍妮佛和妳有相同的看法,她前幾天晚上在電話上發牢騷,說老公史戴文堅持要穿黑色,還說她自己也這麼想。我說她可以折衷,譬如黑衣服配紅鞋子。誰知道她出現時會穿什麼。」
「那艾曼達呢?」
「誰知道她會不會出現。」
雖然如此,兩人還是懷抱希望地相視而笑。艾曼達就是這樣,有事情時絕不能仰賴她。不過大家都認為她今天會出現。
「有誰會來陪妳嗎?」
「沒有。」莉莎疑惑望著漢娜,她聳聳肩。「別叫人來,我不想任何人來這裡。那妳呢?安迪不來嗎?」
「不,不來。」
「怎麼會?」
這是個好問題。
屋外的剎車聲解救了莉莎,讓她沒繼續被漢娜追問下去。引擎空轉著,車門打開又關上。漢娜衝到窗邊。
「是艾曼達。」莉莎聽到這句話,終於鬆了口氣,這時也才明白自己多需要聽見這個妹妹已經回來。(待續)
* * *
艾曼達
計程車司機吃力地從後車廂扛起艾曼達的帆布背包,艾曼達付了計程車費,並謝謝司機。
「天啊,小姐,妳該不會拖著這東西環遊全世界吧?」
「是有人這麼做啊!」
「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呀,磚頭?」
「不是磚頭,是我全部的家當。」
「難怪!」司機對她做了個致敬的手勢,「那就祝妳好運啦,小姐,歡迎回家。」
「謝謝。」
歡迎回家。
他們住進馬克打造的這間屋子時,她才八歲。在這裡生活十一年後離開,當然不是永遠不回來。她曾回來過,有時候住上幾個月,有時候只是過個夜。她有其他地方可住。和人合租、出租公寓、分租房間、大學禮堂……不過一說到家,想到的還是這裡,任何表格上要填的地址,也都是寫這裡。
這次有三個月沒回家了。媽媽狀況很不好時她沒親眼見到,她死時她也不在身旁。是故意的。那時她這麼相信,也這麼告訴自己:媽媽了解,所以沒關係。不過現在卻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慶幸錯過那一刻。她看著計程車駛離的街道,內心泛起一股熟悉的悸動。轉身面向屋子,奮力將背包扛上肩頭,費力地走在小徑上。馬克看見她了,趕緊走到門口,身後還跟著她的三個姊妹。走到繼父面前,她放下背包,兩人就這麼佇立相視,緊緊握著對方的手,久久不發一語。半晌後漢娜推開站在門口的珍妮佛和莉莎,張開手臂摟著爸爸和姊姊,「妳回來了!」
史戴文終於在車裡處理完那些不知是什麼的重要大事,走在通往門口的小徑上,邊走邊調整領帶。他橫跨一步避開這感人的一幕,直接走入涼爽宜怡人的玄關。「浪子終於肯回家了。」經過老婆身邊時他挖苦地說,珍妮佛拋給他一個不悅的眼色,「噓!」
在他之後,其他人陸陸續續抵達,馬克的哥哥文斯和嫂嫂蘇菲的車停在史戴文後面,其他車子一輛輛跟著往後停。停在這裡非常好,可以直接走到教堂。馬克想起上次這樣被家人朋友簇擁著,是還在強褓中的漢娜受洗的那個美好的五月早晨。那時在場的親友有些今天也到了,看著他們,他悄悄地嘟噥著:「天啊,真該先把長褲穿上!」他放開艾曼達,走上前和這些親友打招呼,接受別人的擁抱,回答當下顯得荒謬的停車問題。
漢娜和莉莎兩人合力將沉甸甸的帆布背包抬到樓梯下。
「妳時間算得挺準的嘛?」說出惡毒話語的珍妮佛其實有口無心。
「別這樣說她。」莉莎出面制止,「今天別這樣。」
「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的是我,我不是故意讓妳們擔心的。」
「對,妳從來沒故意要讓我們擔心。」珍妮佛壓低聲音繼續嘟噥著。只有莉莎聽見這句話。
「去給她倒杯茶或咖啡之類的,好嗎?」莉莎上下打量著艾曼達,一邊對珍妮佛這麼說。「我想妳是從什麼地方直接趕過來的吧?」
「從史丹斯泰德機場過來的。喔,麻煩妳了,我好渴。」珍妮佛被怒氣撐大的鼻孔哼了一聲,還是乖乖走向廚房。
「上樓吧,我們得去換衣服了,這些人幹嘛這麼早到?又不是要搶好位置,反正她都已經躺在棺木裡了!妳就打算這樣穿嗎?拜託別說對。漢娜,可以把那背包……」(待續)
「這段時間妳到底跑哪兒去?」
三姊妹聚集在漢娜房間,門緊緊掩上。莉莎鑽進她那亮眼奪目的黃色衣服裡,問話時沒正眼看她。
「妳口氣真像珍妮佛,我還以為妳是要把我從她在樓下發的那頓脾氣裡解救出來呢。」
「我是啊,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妳,在這裡皮得繃緊一點,我發飆的次數或許不那麼頻繁,不過威力不會更小。小曼,這陣子妳到底去哪裡?馬克都快急瘋了。」
「馬克曾急瘋過嗎,漢娜?」
艾曼達轉身看著小妹希望獲得她的支持。漢娜聳聳肩,「他只說如果妳可以的話,應該會趕回來。」
艾曼達看著莉莎,從她手勢看得出她很不高興。
「這不是重點,小曼,至少我曾急瘋了,這樣可以嗎?」
「我寫了e-mail,說過我會到。」
「一個禮拜前會到。」
「反正我來了。」
「最後一刻才出現。」
「還是來了啊。」莉莎氣得兩手亂揮一通。然後轉身照鏡子,看著全身黃澄澄的自己,還是氣呼呼。
艾曼達在背包裡翻找。當然,她曾穿過合適上教堂的那種衣服,只不過她不願意承認。
「鮮豔的,對不對?」她問漢娜。
「對,」漢娜聳聳肩,「媽媽這麼希望。」
「對……鮮豔的。」她拉開背包另一處開口,將塞在陰暗底部皺巴巴的衣服抽出來。
「能找到乾淨的就算走運了,還妄想什麼鮮豔的顏色,就算原本顏色亮麗,現在也應該暗沉沉了吧……」莉莎粗啞著聲音說。不過最後態度還是軟化,將手放在彎腰翻找衣物的艾曼達背上,問她:「妳還好吧?」
艾曼達熱淚盈眶,「沒事,我很好。」
她不好,她當然不好。一星期?或者一個月,還是只有兩分鐘?時間靜止,在網路咖啡館。世界變得好奇怪。她呆坐了十分鐘,望著螢幕。是馬克的郵件地址,急件的紅色驚嘆號對她閃爍著。寄件日期是昨天,沒有標題,不需要標題。在按下滑鼠打開信件,讓揣測成真之前,她就知道:媽媽死了。
這次沒有走太遠。那段時間都在西班牙,在靠近穆爾西亞自治區的溫暖海岸的海灘酒吧工作。住在朋友的朋友的父母的海灘小別墅裡。她通常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待太久,不過這次不能走太遠。她一直等著,等著這封電子郵件。
終於等到了,她立刻回信說自己會回家。現在果真到家了。回家前這五天,她灌下好多龍舌蘭烈酒,沿著海灘散著長長的步,克制將返家的機票改成其他目的地的衝動。任何地方都行。
這不是為了躲開和姊妹之間不可避免的衝突,而是因為她發現別人的悲傷情緒遠比自己的更嚇人,更難以處理。她曾回家卻深陷於那種處境中,真怕自己會被溺死。那不像某些電影演的,所有的不愉快都能隨著葬禮而結束,從此大家過著更幸福快樂的日子。真實世界根本不是這樣,葬禮結束後一切正要開始。
漢娜握著她的手,「我真的很高興妳在這裡,我不在乎妳去了哪裡。」
「漢娜,謝謝妳。」艾曼達讓自己被擁入懷中。她安靜被抱著的機會不常有。媽媽總是說她像隻毛毛蟲,不願意乖乖坐著讓人摟抱。媽媽還說,艾曼達還小時,有一次竟然願意讓媽媽摟著她,撫摸她的頭髮。媽媽好喜歡那種感覺。
珍妮佛沒敲門直接進入。艾曼達已經準備好接受第二輪審問。
「聽著,珍,我知道妳對我很不高興,妳也有百分之百的權利這麼做。對不起,我就這樣逃開,讓妳們去面對。我知道我自私又懦弱,就是這樣。我也很抱歉妳以為我會早點回來,我只是需要些時間來調適,如此而已,想讓自己慢慢接受這個事實。我知道,這就是自私。不過,這就是我,對不對?我真的很抱歉,不過我也真的站在這裡了。我們可不可以先放下鞭笞,就為了今天,好嗎?」
「什麼鞭笞?」漢娜問。
「就是鞭打,有罪的鞭打。」
「沒人想鞭打妳,艾曼達。」珍妮佛努力讓自己口氣不那麼像老師。「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一起來度過這件事。我們所有人。」
她反擊了。艾曼達想得沒錯,她是非常生氣,因為這不公平。艾曼達怎麼可以自己開溜,把責任丟給其他人。現在珍妮佛氣哭了,咒罵艾曼達。這種時候真不該發生這種事。
漢娜跨在她們兩人之間,面向著二姊:「拜託,珍妮佛,別對她生氣,今天別這樣。」珍妮佛吃驚地注視著漢娜。這兩、三年她經常驚訝發現漢娜又長大了。「今天所做的全都是為了媽媽:我們的媽媽。」她說得真對。
艾曼達和珍妮佛在漢娜臀部兩旁拉起手,將小妹摟入懷中,莉莎見狀也加入,雙手抱著三個妹妹,緊緊摟著。
就像一輩子的好姊妹,不論有什麼樣的爭執,總是能四人攜手聯合起來面對這世界。幾分鐘後大家從漢娜房間走出來,手拉著手。艾曼達穿上漢娜在衣櫥裡找出來的衣服,頭髮往後紮起,淚水也擦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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