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四點會來

導讀
 
許努兒的「公主四點會來」，本來是一個用動物作為譬喻的愛情故事，在這部繪本中，卻被畫家反轉成用愛情來作為譬喻的人和動物的故事。
 
原始故事中的土狼小姐，幻想自己是公主，又無法掩藏骯髒的本性，因為這就是她的真實面貌。就算高貴的騎士出現，相信在骯髒的外貌下，被魔法封鎖住一個美麗的公主，也無法破除魔咒，因為根本沒有魔咒，只有現實。所以如果孩子們將來真的喜歡上一個男孩或女孩，最好也要接受這個事實：現實世界當中，下午四點整來到你或妳家，把餅乾、糖果、飲料、甘唄熊和泡麵全部吃得精光的男生女生，永遠也不會變成王子或公主，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土狼！
 
這則愛情故事的浪漫在於：男孩說「我知道」──我知道妳不是公主，也不希望妳變成公主，我只是喜歡妳真正的、本來的、骯髒邋遢又有很多蒼蠅在頭髮旁邊飛來飛去的樣子。
 
不過，這則愛情寓言，卻在蘇珊‧柏納手裡轉化成一則溫柔寬厚的自然之愛。技術上說，畫家以版畫的平版法作為創作方式，色彩部分則直接繪製在膠片上施以壓印，文字部分也用徒手寫成。這些做法的目的，是希望作品具有平版印刷的細膩印工，同時又想保存手繪的自由感，乃至於壓印時的某些偶然性擴散效果，這是技術熟成的畫家在表達力十分精準之後，刻意求拙的一點小小解放。
 
圖像上看來，由於原始故事的敘述簡單、俐落、清晰。因此繪者所增添的部份就變得格外有意義，也處處顯示出畫家對故事的改造和重新詮釋，譬如：在繪本中，主角成為一個喜歡帶著照相機到動物園，去替各種動物留影的男孩。無論家居擺設、用具、穿著都跟動物有關，書架上陳列的書籍：傑克倫敦、勞倫茲、喬治‧歐威爾、波赫金……，這些都是描繪動物本性的名家，或者以動物作為譬喻寫作的經典大師；格林童話、愛利斯夢遊仙境……更是讓各種動物形象得以深植兒童心靈的重要文本。至於收藏品──海星、松果、螺貝，寓意更為明顯。
 
當這樣一個從知識、文化，和尊重生物本性的男孩說「我知道」時，故事便該落幕了。土狼小姐挽著男孩在月光下散步，沙發上還留著一本格林童話。原來，舊童話中那些深植人心的動物比喻，早已經悄悄的替我們制定出種種固定、僵化的美醜判斷，使得我們再也不能如其所是的去認識動物的本真。而《公主四點會來》是一篇新的童話，一篇呼籲我們把傳統童話留在家裡，到大自然當中去體察動物本來面貌的現代童話。
 

國立雲林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系助理教授  陳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