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胡同

令人一再徘徊、戀戀不去的北京遊

2013/04/08 那年五月待在北京的日子，我常常在「嘩嘩嘩嘩……」的聲響中醒來。北京的風，總是一早就來，毫不客氣的，掀得四合院裡的棗樹和香椿樹興起一波波的浪，嘩嘩作響的。 我聽著，聽著，想像著外頭的風是多麼張狂，想像著外頭的樹浪是如何波濤洶湧。間或，從風聲樹浪中響起一聲高亢的叫賣聲，濃濃的北京腔，聽不清賣的是什麼，但悠悠長長的，迴盪在巷弄間久久不散。 那回去北京，是跟著心瑜前往的。心瑜要畫《北京遊》一書，沙小姐邀請她到國學小院住幾天，四處走走看看收集材料。沙小姐也一併邀了我，我沒有任何任務，就負責吃喝玩樂。 我對旅行的看法是，既然身為觀光客，名勝古蹟總得走馬看花一番，不過，我更愛貼近常民，瞧瞧當地人的生活樣貌。住在院子，完全符合我旅行的理想。 北京的朋友來，我們就在院子裡閒聊；喝著茶，嘗著驢打滾兒、豌豆黃等點心，聽他們講起北京的種種，包括電費怎麼收？房價如何高漲？北京的交通何以老是打結？北京為什麼最怕暴雨來襲等等…… 一走出院子，便是尋常小巷，巷口的小雜貨店，巷子邊坐在矮凳上大啖羊肉串的人們，還有隨意停放、改裝過可載人載貨的奇特摩托車，以及間或出現的摩登小藝廊、小店，都夠我張大眼睛，流連忘返。 到了地壇、北海公園等名勝古蹟走馬看花時，我的眼光則常常停駐在那兒活動的人們。那些公共空間，時時都有一群大叔大嬸，拉胡琴、吹口琴、用大筆蘸水在地上畫畫或寫書法，或是跳社交舞、做操、打球、甩彩帶，也有邊演奏邊大合唱的，令人目不暇給。而他們活動時，有著「天地之間，我歌、我舞、我在」的自在與大氣。每當有人停下來欣賞，他們更彷彿成了聚光燈下的巨星，搬演得更為淋漓盡致。我簡直給這些大叔大嬸的自在悠遊給迷住了呢！ 《北京遊》在最近成書出版了。我翻閱著，彷彿又重遊一回北京。書中的「國學小院」就是我們住的地方，出了「國學小院」，巷弄的場景活生生現蹤，心瑜也將當時巷弄中施工改建的場景放了進去，同時放進北京舊與新、過去與現在之間的輝映，抑或是角力。(其實全書有許多這樣的鋪排、交錯、對映。) 國學小院外的北京，對我而言，雖是個茫漠的廣闊世界，但出遊當時卻極為輕鬆，因為心瑜能看著陽光辨別方向，看起地圖來又極為俐索，跟著她，根本沒有迷路這回事。我隨著她去了798藝術區、前門大街、北京大學、國家體育場、故宮等許多地方。另外，沙小姐也從忙碌的工作中特別撥空，帶我們遊鐘樓、鼓樓，以及三里屯、頤和園等地。 這些同遊的記憶全都夾藏在《北京遊》一書中。而我一頁頁翻閱著，同遊的記憶，也如同國學小院裡的棗樹和香椿樹在風中翻飛如浪了。 我亦想起，在院子閒聊的一個晚上，心瑜就已透露出關於此書的構思，我聽了，大大喝采一聲，好個敏捷的巧思啊！敏捷的巧思加上細膩的描繪功力與內在底蘊，於是，有了這本令人一再徘徊、戀戀不去的《北京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