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園長夫人

作者序

篤信基督的姜恩和安東妮娜．札賓斯基（Jan and Antonina Żabiński）對納粹種族主義感到驚駭莫名，這對波蘭動物園長夫婦利用納粹對奇禽異獸的嚮往，拯救了三百餘人的性命。然而他們的故事卻落入歷史的隙縫，就像某些慈悲的行為不為人知一樣。只是在戰時的華沙，就連倒杯水給猶太人解渴，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他們的英勇義行因此更加難能可貴，教人欽佩。

在敘述他們的故事時，我引用了許多來源，但大部分是基於充滿動物園感官魔力的「園長夫人」安東妮娜．札賓斯基回憶錄（「我的日記和零散的筆記」）；她的自傳體兒童書，如《動物園的生活》（Life at the Zoo）；姜恩．札賓斯基的著作和回憶錄；以及兩夫婦接受波蘭、希伯來文和意第緒語報紙的訪談。我用安東妮娜或姜恩想、疑惑、覺得這樣的辭彙時，就是引述他們的作品或訪談。我也取材自家庭照片（因此我才知道姜恩把手錶戴在毛茸茸的左腕，而安東妮娜則喜歡圓點洋裝）；他們兒子雷夏德（Ryszard）的對談；華沙動物園諸多人物以及和安東妮娜一起為地下軍效力的華沙婦女談話；此外還有柏林動物園長路茲．海克（Lutz Heck）的著作、博物館中的各種收藏器物，如震撼人心的華沙起義博物館（WarsawUprising Museum），以及展品教人動容的美國華府大屠殺博物館（Holocaust Museum）等；還有華沙的國立動物博物館檔案；以及戰時檔案保管人員藏在箱子和攪乳器中的信件，如今陳列在華沙的猶太歷史研究所；另外還有交給以色列獨一無二國族正義計畫（Righteous Among Nations）和浩劫計畫（Shoah）的證詞；以及信件、日記、講道詞、回憶錄、文章及其他由華沙猶太區居民所寫的作品。我研究了納粹的想法，了解他們不只希望主宰所有的國家和意識型態，還想改變世界生態系統。一方面消滅某些國家原有的動植物（包括人類）；另一方面則無微不至地保護其他瀕臨滅絕的生物和棲地，甚至復育如野牛和歐洲野牛等已經滅絕的物種。我鑽研波蘭野生動植物指南（探索波蘭的自然世界，帶給我許多驚喜）；波蘭風俗習慣、料理和民間傳說指南；以及有關納粹藥物、科學家、武器及其他各種主題的書籍。我很高興能研究哈西德主義（Hasidism）、卡巴拉課程（Kabbalah）和二十世紀初一些異教神祕主義。另外，我也研究納粹主義的神祕學根源，波蘭社會及政治史，以及波羅的海在那個時代的燈罩等實用的事物。

我要感謝在華沙度過生命前二十六個年頭、博學多聞的波蘭顧問瑪格達．戴依（MagdaDay），以及她的女兒阿格塔．歐庫莉茲─柯茲林（Agata M. Okulicz-Kożaryn）。在波蘭之旅中，我親歷比亞洛維察森林（Bialowieza）和華沙動物園，在動物園長的老屋前漫步，追蹤安東妮娜在附近街道上的足跡。我尤其要感謝現任華沙動物園長雷比斯威斯基博士（Maciej Rembiszewski）及其妻伊娃．薩波尼考沃斯卡（Ewa Zabonikowska）盡心盡力的協助，也要感謝動物園員工提供知識、資源和熱忱。我還要向伊麗莎白．布特勒（ElizabethButler）致謝，感謝她不眠不休總是熱心提供服務，並感謝羅伯‧姜恩‧范．培特（Robert Jan van Pelt）教授悉心地批評指教。

這個故事的源起是非常私人的管道：我的外祖父母都來自波蘭。外婆土生土長於普熱梅希爾（Przemyś）市郊的萊特尼亞（Letnia），不過大戰前就已離開，在她教誨之下，波蘭的日常生活對我有極大的影響。我母親的一些親友當年就曾親歷其境，不是躲躲藏藏，就是住進了集中營；我外公則住在波蘭的一個小農莊，他常把數代相傳的民間故事講給我聽。

他們曾告訴我一個波蘭村落中小馬戲團的故事。馬戲團的獅子死了，團長就問一個貧窮的老猶太人，願不願意假扮獅子，這人因為需要錢，所以答應了。團長告訴他：「你只要穿上獅子的毛皮，坐在籠子裡，人們就會相信你是獅子。」這人照辦了，一邊咕噥說：「我這輩子的工作可真是稀奇古怪，無奇不有。」這時一陣喧鬧，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一轉身，只見另一隻獅子爬進了牠的籠裡，一臉飢餓盯著他瞧。這人抖得厲害，不知如何才能逃命，情急之下，做出了他腦中唯一想到的事──大聲地念起希伯來祈禱文。他才念了開頭幾個字Shema Yisroel（聽著，以色列）⋯⋯另一隻獅子就接著念下去adonai elohenu（我們的神，主），於是兩隻假扮的獅子一起念完了祈禱文──再沒有如此契合的民間故事和歷史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