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袁世凱內幕：新華秘記（全編本）

導讀

許指嚴的《十葉野聞》和《新華秘記》

蔡登山

許指嚴（一八七五－一九二三，一說一九二五），近代小說家。名國英，字志毅，一字指嚴，又作子年，別署甦庵、不才子等，江蘇武進人。南社社員，出身仕宦之家。

清末曾執教於上海的南洋公學（今交通大學前身），文壇名家李定夷、趙苕狂等皆為其高足。繼受商務印書館之聘，編寫中學國文、歷史等教科書，兼教該館練習生。入民國，主講金陵高等師範。繼而赴京，任民國政府財政部機要秘書。兩年後辭歸上海，除一度曾任某銀行文書外，皆以賣文糊口。一九一七年曾編輯《說叢》。生計窘迫，又極嗜酒，曾向世界書局經理沈知方預支二百元，為其杜撰《石達開日記》，居然銷路甚好，重版數次。又為天臺山農（劉介玉）代筆，劉介玉得其名，許指嚴取酬資。亦曾懸牌賣字，自謂：「兔毫禿盡身垂老，換得人間賣命錢。」其貧困可知。

許指嚴自幼多聞祖父講述官場秘聞，故作品多為掌故性雜記，如《清鑒易知錄》、《清史野聞》、《天京秘錄》、《三海秘錄》、《新華秘記》、《十葉野聞》、《南巡秘記》、《京塵聞見錄》等。又作小說頗多，僅長篇即達十餘部，如《泣路記》、《近十年之怪現狀》、《民國春秋演義》、《電世界》、《模範鄉》、《蠆尾毒》、《醒遊地獄記》、《劫花慘史》等；短篇小說輯為《許指嚴小說集》、《許指嚴小說精華》。另有《埃及慘狀彈詞》、《小築茗談》、《指嚴餘墨》等作品。

許指嚴是民國初年聲名顯赫的通俗作家，他寫小說，也寫掌故。范煙橋曾評價道：「許指嚴之死，掌故小說與之俱死。」時人有詩為證：「騰實飛聲紙價高，飫聞字字勝醇醪；人書俱死煙橋語，四字真堪為汝褒！」由此足見許指嚴掌故小說在民國文壇上的重要地位。

《十葉野聞》是許指嚴整理的史料筆記，上起明末，下迄民國初年，事涉清代十世掌故，凡四十三條一百卅八事，內容龐雜。包括逸聞軼事、中外戰爭狀況、宮廷爭鬥陰謀、官場腐敗、朝廷醜聞等，揭露了清朝統治的種種黑幕，對慈禧太后的專權和奢侈、太監李蓮英的驕倨婪索、慶親王奕勖的賣官鬻爵及其他貪官酷吏的劣跡等等，冷嘲熱諷，躍然紙上。本書敘事生動，雖有小說家之言，但對中國近代史研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十葉野聞》是許指嚴的掌故筆記力作，原書名：《清秘史十葉野聞》，下署「毘陵許指嚴著」，最初於一九一七年由國華書局出版，出版後多次再版。

而一九一六年，許指嚴北上財政部任機要秘書。時值袁世凱稱帝後暴斃不久，這對於嗜好史事的許指嚴來說，不失為尋覓創作題材的一次好機會。於是，他在「友朋設宴之餘，里巷傳布之末，掇拾叢殘，續此襪線」，掌握疏理出大量有關袁世凱稱帝前後的鬧劇及其腐朽生活的傳聞軼事，據此寫出了《新華秘記》前後編。一九一八年該書交上海清華書局出版後，成為搶手的「奇貨」。

《新華秘記》所記載袁世凱官場秘聞、私人軼事和家庭生活，雖來自於社會傳聞、里巷瑣談，但因時間較近，基本事實還是真實的，大多數內容可與歷史事實相參證。許指嚴在《新華秘記•自敘》中說：「夫時代滄桑，文章官樣，讀史者之恨，不於其文繁事簡，而於其失真。則下求之野乘，往往是非不徇，忌諱胥捐，而恩怨之左右袒，又復若風馬牛然，是則存真之可寶也。」可見其在創作時「求真」的意向。

許指嚴把袁世凱這個一代奸雄的權詐、桀黠、殘暴、陰險以及對洪憲帝制推波助瀾的各種人物的媚態刻畫得唯妙唯肖。想當年，袁大總統稱帝之時，苦於少民贊同，於是乎便暗中大肆招呼各界人士爭獻「勸進表」或組織「請願團」，因此演成一幕幕喜劇、攀龍附鳳之徒比比皆是。最令人掩鼻的是，所謂的妓女請願團和乞丐請願團。可謂荒唐至極。

但書中對袁世凱次子袁克文反對其稱帝，給予過高的評價，此是與史不符的。而書中某些具體情節的描寫，言之鑿鑿，其實完全出於作者的想像，已經是小說的筆法，並不能據為信史使用。因為許指嚴雖然是位掌故小說大家，但畢竟不是專業史學家。他的掌故小說在許多地方都流露出很明顯的「獵艷」傾向，此讀者不可不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