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龍族1：朝太陽奔馳的馬（二十五周年紀念豪華復刻版）

    「那是龍耶！真正的白龍！哇，帥呆了！」

    「嘿嘿，這白龍大概跟妳有一天晚上踩到蛇那時的臉色一樣蒼白吧？」

    「修奇．尼德法！你這傢伙！我不是叫你別再提那件事了嗎？」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傑米妮暴跳了起來，一面環顧四周，害怕被人聽去了。這丫頭真是的。踩到蛇就踩到蛇嘛，幹嘛突然就靠到了我身上？難道她這樣鑽到我懷裡，是想讓我親一下？

    我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又再次笑了，這次的笑跟剛才的意思有點不同。傑米妮馬上用想把我抓來吃了的表情瞪了我一眼，我只好趕快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你看那邊！修奇，那裡，那個小孩好像就是龍魂使！」

    不知不覺間，傑米妮又再度把視線投射到白龍那裡去了。說起來其實很難把視線從那裡移開。我也朝傑米妮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白龍旁邊有一個少年，正騎著白馬緩步前進。說起來真是高尚風雅。白龍旁邊配著白馬，那個少年甚至還穿著白色的披風。我哼了一聲。

    「龍魂使是沒必要擔心被龍吃掉，但是那匹馬卻很可憐。」

    「咦？」

    「要不是膽子夠大，怎麼可能跟龍並肩這樣走著。」

    「哦？真的？」

    「那還能怎麼辦？怪只能怪牠生下來就是白色的。所以只好帶著『您不會想吃我吧？』的眼神，乖乖走在白龍的身邊。」

    「哈哈，修奇。你還真耍寶。」

    「哈哈哈！你這傢伙。你講的還真像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聽到我說的話，旁邊的大人們與傑米妮都笑彎了腰，我則是吐了口口水。

    如果將我話裡的白龍換成貴族，白馬換成平民，那就是很明顯的隱喻了。只是我們村裡的人太單純了，誰也聽不懂我的話。去他的！是我不正常嗎？其實我們領主心地很好，跟人們常講的那些虐待平民的領主一點也不相像。

    傑米妮笑了笑，又開始踮腳張望了。好像是因為周圍擁擠的人群而被擋住的樣子。這死丫頭，別人都在長高的時候，她到底在幹嘛？我舔舔嘴巴，抓住了傑米妮的腰。傑米妮瞪了我一眼，我則是深呼吸了一下。

    「別胡思亂想，傑米妮。」

    接著我把傑米妮抬到右邊肩膀上，讓她從周圍人們的縫隙中能夠看得更清楚一點。傑米妮的臉雖然紅了起來，卻也沒要求我放她下去。

    「看得清楚些了嗎？」

    「嗯……仔細一看，那個龍魂使好像還不到十歲？」

    「能不能當龍魂使與年紀並不相關。從龍的角度看來，不管是五歲的小鬼頭還是八十歲的賢者，都一樣只是小孩而已。」

    周圍的那些人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突然集人們視線於一身的傑米妮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她因為害羞而蠕動著身體，我完全都感覺到了。動來動去的。

    我不理會周圍的狀況，繼續望著前方。

    不管怎麼說，那景象是非常壯觀的。

     巨大的白龍從頭到尾巴怎麼看都像超過三百肘。簡單來說，頭跟脖子長一百肘，身體長一百肘，尾巴也一百肘左右吧？因為龍是在地上走，所以翅膀折疊了起來，但很明顯地，牠翅膀跟頭的長度呈黃金比例。牠從遠處一直旅行到此地，然而牠的頭還是直挺挺、威風凜凜地頂著天。這麼巨大的生物，為何動作還能如此優雅？牛跟馬有時也會覺得自己的頭很重，但頭應該更重的龍卻沒有將脖子垂下來。連人偶爾也會拖著腳走路，但是龍的腳步卻像鹿一般地輕巧。龍用牠在天空中急速飛翔的輕盈走在人群的前頭。

    龍的身邊就是那個騎著馬、正在走著的小少年，就算給我一千賽爾的錢，我也不想跑去站在那個位子。不管是馬、披風還是穿的衣服，對他來說都顯得太大了。當然那個少年的責任也十分重大。少年好像因為長途的旅行而十分疲勞，也不太看那些為了歡迎自己來到此處的人們。不，不如說他似乎有點害羞。

    在他們稍微遠處的後方，有幾個騎士和一些士兵跟在後面。他們好像是從首都出發，來護衛龍跟龍魂使的士兵。就像我之前說的，那匹馬是無可奈何地走在龍的身邊，至於那些士兵就更沒有必要這麼做了。所以他們在遠遠的後方跟著走，你甚至很難看出他們跟前面的龍是一夥的。

    之前屏息看著龍的人群們直到這時才爆出了歡呼聲。

    「龍魂使哈修泰爾萬歲！」

    「哈修泰爾萬歲！」

    少年聽到人們喊著自己的名字，頭垂得更低，幾乎要整個鑽到衣領裡去了。居然說什麼萬歲？對不到十歲的小鬼喊萬歲，真是件很可笑的事。乾脆喊「謝主隆恩！」算了。

    「偉大的龍卡賽普萊萬歲！」

    「卡賽普萊萬歲！」

    如果那頭龍知道人們對牠喊的「萬歲」這個詞的意義，牠會覺得多可笑呢？

    不管怎樣，那頭龍的名字好像是卡賽普萊，而旁邊龍魂使的名字好像是哈修泰爾。我們貧窮村中那些可憐的鄉下人不可能對外面世上的事那麼清楚。一定是從領主的城裡來的那些人先帶頭高喊，周圍那些眼色快的村人才跟著喊的。搞不好他們今天離開之前，就又把那些名字忘掉了。

    「一定要消滅掉阿姆塔特！」

    「幹掉阿姆塔特！」

    我霎時間打了個寒噤。

    阿姆塔特。人們絕對忘不了這個名字。所以這時村人的叫喊，至少也有幾分是發自於內心。

    連我自己也吃驚的是，我居然也跟著大家揮手喊叫了起來。

    「宰掉該死的阿姆塔特！幹掉牠！」

    因為我一時激動，傑米妮差點就掉了下來。傑米妮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我猛然清醒過來，趕忙扶住了她。

    「啊，對不起，傑米妮。」

    「放我下去！」

    傑米妮生氣地喊著，我只好乖乖放她下來。她一面抱怨，一面擰我的手臂。

    「你故意的！對吧？」

    我被她擰得糊裡糊塗，趕忙轉過頭去，摀住了傑米妮的嘴巴，開始對她說悄悄話。

    「噓！噓！傑米妮，安靜一點！龍最喜歡小女孩了。別做吸引牠目光的動作！」

    傑米妮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做出嚇人的表情，然後很殘忍地說：

    「因為嚼起來很不錯……所以在其他的情況下，牠可能一口就把人吞了下去，可是像妳這種小丫頭，牠可能會細嚼慢嚥、津津有味地吃！特別是紅髮的小女孩……」

    就像我預想的一樣，傑米妮開始發抖，躲到了我的背後。正因為她跑到我後面，所以看不見我偷笑的表情。

    白龍不知道自己因為我開的玩笑而背了黑鍋，仍然靜靜地走著。果真是風姿非凡的傢伙。這麼厲害、看起來又這麼嚇人的傢伙，居然聽從旁邊小鬼頭的命令行動，不知怎地，讓人看了油然生起茫然若失的感覺。

    過了一陣子，長長的行進行列消失在領主城堡所在的丘陵陡坡上頭。人們漸漸散去，然而也有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聊天。

    「我們領主今晚應該睡得著了吧？」

    「這個嘛，呵呵。有這樣一條大龍在後院裡，能夠好好睡一覺嗎？」

    我聽到大人們的話，笑了出來。但這時傳來了一句刺激到我耳朵的話。

    「真是太好了。如果這麼厲害，那阿姆塔特就死定了。」

    「對呀。阿姆塔特那傢伙！」

    阿姆塔特，阿姆塔特！

    我每次一聽到這個名字，全身就會變得冰冷。同時我的腦袋卻會像火燒一樣熱了起來。阿姆塔特，那該死的傢伙！應該把牠塞到糞堆裡吃屎，狠狠扁牠三個半月……咦？為什麼我老是這樣說話？我所有想得出的髒話，全都是這村裡的大人在不考慮下一代教育的情況下，在小孩面前說過的。

    我眼中冒出了火花。傑米妮嚇了一跳，抓住了我的手臂。

    「修奇？」

    「啊，傑米妮。走吧。太陽快下山了。」

    「嗯。好啊。哇！剛才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傑米妮將手按在胸前，深呼吸了一下。我突然很想捉弄她。

    我把嘴移到傑米妮的耳邊。

    「我剛才不是說龍喜歡吃妳這種紅髮女孩，喜歡得要命？就在剛才妳躲在我背後那時，那頭龍還流著口水看妳呢。妳沒看見吧？」

    傑米妮大聲尖叫。大概今天晚上睡不著的除了我們領主之外，又多了一個人了。

結果我後悔嚇了傑米妮。

    她說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敢一個人走了，只好緊抓著我的手臂慢慢走，所以我雖然不怎麼強壯，還是得裝出個騎士的樣子來護送她回去。傑米妮家是負責幫領主看守森林的，所以她家離村子有點距離，是在森林裡面。但我最懷疑的是，在森林裡出生、森林裡長大的傑米妮，怎麼會太陽一下山就不敢進森林了？傑米妮望著夕陽西下、布滿彩霞的天空，表情顯示出她正在擔心：萬一走到半途天就黑了，那她該怎麼辦？

    「喂，丫頭！別跟我說妳到了十七歲，還不敢自己回家！」

    「還敢說！到底是誰嚇我的？」

    我搔了搔頭，開始快步往前走，傑米妮害怕落單，只得緊緊跟著。

    走向傑米妮家的途中，我突然有個念頭，想順道去卡爾家看看。一方面是因為去拜訪卡爾是很讓人高興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沒跑出來看熱鬧。我突然改變了方向，傑米妮嚇了一跳，連忙抓住我的手臂。

    「你、你去哪？」

    「妳再往前走一點點不就到了。自己回去吧。」

    「你要去找卡爾嗎？」

    「嗯。」

    「那就一起去吧。回程的時候，你一定要送我到家門口。」

    庇佑精靈與純潔少女的卡蘭貝勒呀！您怎麼會賜給這個少女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耍賴的能力？

    嗯，我會用從卡爾那裡學來的語氣，還有從小在村裡所學的這兩種不同語氣來講話，有時連我自己聽了都會嚇一跳。像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我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往前走，傑米妮一副好像已經得到我的承諾的樣子，也跟著我走。

    卡爾的家位在森林邊上的空地。

    他既不種田，也不養家畜，也沒有做什麼東西來賣。此外，他不但不交稅，連一年中要為領主服務的幾天勞役也不參加。雖然如此，他會自己釀酒，拿去換麵包，一面讀書，一面過著優游自在的生活。這件事對傑米妮而言始終是個不解的謎，所以她有點怕卡爾。

    隨著我們離卡爾的家越來越近，答答的斧頭聲也越來越清楚。

    過了不久之後，空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們看到一個中年人，有著適中的身材、褐色的頭髮、看來很和善的臉龐。如果你在街上遇到他，你絕對不會記得他，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男人正在砍樹。

    「尼德法老弟，你來了嗎？」

    卡爾放下斧頭，露出了愉悅的表情。這對傑米妮而言又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傑米妮身為領主屬下守林者之女，她始終無法理解，卡爾怎麼能沒得到自己父親允許，就砍這裡的柴來用？傑米妮帶著警戒的眼神，屈膝向他行了個禮。

    「你好，卡爾。」

    我也親切地打了招呼。

    「你還真懶惰啊，卡爾。居然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才開始砍晚上要用的柴火。」

    「哈哈哈，尼德法老弟，真正懶惰的人才不只是這樣。因為覺得砍柴很煩，所以一面發抖一面睡覺，那才叫做懶惰。好久不見了，史麥塔格小姐。」

    這就是為什麼雖然傑米妮有點怕卡爾，還能這樣跑來找他的原因。居然叫她史麥塔格小姐？

    不管是她的父母還是村裡的人，大部分都叫她傑米妮，頂多叫叫小名「傑蜜」，而卡爾居然能夠記住連我都常忘記的傑米妮的姓氏，還這樣叫她，這真是厲害。傑米妮微笑了起來。唉唷，還真噁心。

    「別胡說八道了。哪裡去找這麼懶的人？」

    「有的，尼德法老弟。我朋友當中就有這麼懶的傢伙。因為不想砍柴，就這樣一邊發抖一邊睡覺，到後來得了感冒，差點死掉。」

    「咦，有誰是得感冒死的？越說越離譜了。」

    「你這小傢伙還真難纏，大人跟你完全講不通的。呵呵，進來吧。史麥塔格小姐？美麗的淑女來訪，卻讓她站在這邊，這真是件失禮的事。」

    「那我就打擾了。」

    傑米妮用既優雅又嬌滴滴的聲音回答。天啊，雞皮疙瘩掉滿地！

    我們一進到草屋裡，太陽的餘暉整個都消失在地平面後頭。卡爾點起了房間中央桌上的蠟燭，傑米妮誇張地做出光線很刺眼的表情。說起來，要看蠟燭，若不是到領主的城堡裡去，或者到開蠟燭店的我家，還能去哪看呢？

    卡爾讓我們坐下之後，先點起壁爐，接著走到書櫃旁邊，那裡面放的酒瓶比書還多，應該放在書櫃裡的書反而都亂放在地板上或者床上。

    他拿了酒瓶跟杯子，放到我們面前，然後開始倒酒。

    「舉杯吧，尼德法老弟。這是蘋果酒，應該已經釀好了。史麥塔格小姐……」

    要是傑米妮的爸媽看到現在這種情況，不弄得雞飛狗跳才怪。我家也差不多。但是我們兩個還是裝出一副常喝的樣子，舉起了酒杯。我偶爾會跟釀酒廠的老么米提要些酒滓來吃，但傑米妮幾乎完全沒碰過酒，還是故做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卡爾在自己的杯子裡也倒滿了酒，然後想了一下要講什麼話來乾杯。

    「這個嘛……嗯，這樣好了，為了這一對青春男女永遠的愛乾杯……」

    「卡爾！」

    我的叫聲聽來有些淒慘。卡爾的眼睛睜得大大地說：

    「咦？不喜歡嗎？那這樣吧，為了他們兩人一出生就具備勇氣和美貌的下一代乾杯……」

    傑米妮全身開始不自在地扭動。她的眼神混雜著激烈的非難，好像在說：她這種淑女怎麼會跟我這種浪蕩子扯在一起？我真的委屈死了。

    那時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為了阿姆塔特的滅亡乾杯吧！」

    卡爾立刻緊閉上嘴巴，表情變得很沉重。傑米妮也因為氣氛的急遽變化而感到不安。

    過了一陣子，卡爾吁了一口氣，又露出了笑容。

    「這樣嗎？嗯，我懂了。我不知道你居然帶著這種決心。你什麼時候出發？勇猛無雙的尼德法居然要去消滅惡名昭彰的阿姆塔特，博得屠龍者的名聲……」

    「什麼？」

    「咦？不是嗎？那史麥塔格小姐呢？」

    「噗，噗哧，噗哈哈哈哈！」

    傑米妮開始笑個不停，我也在一邊乾笑。卡爾一面微笑，一面把酒杯拿到了唇邊乾杯。如果再繼續這樣想乾杯的臺詞，搞不好連酒都不用喝了，所以我也直接乾杯了。

    霎時間耳垂跟脖子兩旁都燙了起來，呼吸的氣息也變熱了。我大大地眨了幾下眼。卡爾帶著笑容看著我的樣子，然後用不太在意的語氣輕輕地問：

    「聽說龍魂使來了？」

    「是的，卡爾。呼！他們是來幹掉阿姆塔特的。」

    傑米妮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很自然地喝了口酒。不，應該說是直到酒杯拿到嘴邊的那一刻之前都很自然，接下來就看到她臉頰整個鼓起來。她一定是好不容易才吞下去。

    「哼嗯，哼嗯！咳，嗯，真是不錯的酒，卡爾。」

     「謝謝妳，史麥塔格小姐。」

    我笑了笑，然後繼續對卡爾說：

    「你為什麼不出來看熱鬧？」

    「因為要砍柴，所以沒辦法去。怎麼樣？很壯觀吧？」

    「對啊。龍魂使好像只有六、七歲，而龍是大得可怕的白龍。」

    「讓我猜猜看好嗎？你們說的白龍，應該是卡賽普萊吧？」

    傑米妮做出吃驚的表情，但是我卻不太驚訝，還很高興。卡爾溫暖地笑了笑，靠到了椅背上。

    「而且那個小孩應該不是姓哈修泰爾吧？」

    這個他搞錯了。我疑惑地看著他說：

    「應該是哈修泰爾吧？」

    卡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閉上了一陣子。他閉著眼睛，但還是很正確地把酒杯拿到了唇邊。喝了一口之後，卡爾張開眼睛笑了。

    「少年少女去見長輩的時候，做長輩的為了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以前的歲月沒有白過，得張開自己的那幅智慧的卷軸給他們看才行。」

    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你要跟我們說有趣的故事嗎？」

    「……說是哈修泰爾家的後繼者，這難道意味著他們家族還不斷繼承龍魂使的血統嗎？」卡爾像是自言自語地說，然後噗哧笑了出來。「真是胡說八道。」

    「你說這是胡說八道？」

    「他們一定是從某個地方把有龍魂使資質的小孩抓來，讓他繼承哈修泰爾家的，尼德法老弟。」

    卡爾講得好像這是發生在他家的事一樣，用很自信的態度一口咬定是如此。真是莫名其妙。

    「你敢這樣斷定的理由是什麼？」

    用這種方式說話的我，心情激動得就好像自己成了討論大陸事務的賢者中的一人。特別是傑米妮根本不敢插嘴，只能用欽佩的眼神看著我，這真是讓我覺得很爽。

    卡爾讓燭光映照著酒杯，低聲說：

    「這只不過是簡單的加減法算出的結果而已。當初許諾哈修泰爾家族得以擁有龍魂使血統三百年。最後的第三百年是在十五年前，尼德法老弟。你們又說那小孩只有六、七歲，不是嗎？所以如果那個小孩有哈修泰爾家的血統，就不可能是龍魂使。」

「三百年？那是怎麼一回事？」

    「喂，尼德法老弟，尼德法老弟！你如果有時間去搜鳥巢玩，不如去讀點書吧！」

    因此討論大陸事務的賢者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搜鳥巢玩的淘氣小鬼。傑米妮開始呵呵地笑，我則是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