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愛藏版】沉月之鑰 第二部 卷一

章之一  代理侍大人的日常生活

『每天都會出一些小紕漏，依然不夠熟練。』──綾侍

『邀十次抓小花貓，才答應一次，嘖。』──音侍

『到底還要訓練多久才能成為一個禮儀端正的代理侍？』──違侍

『前輩每天認真工作的身影很帥喔！』──金侍

『後來沒怎麼閃到腰了，但還是一直被叫閃到腰大人啊，三萬秒大人明明也不錯不是嗎？哎呀。』──珞侍

◎范統的事前補述

好久不見，我是范統。啊……事情一多真不知該從何說起，自從當上代理侍後，忙碌的生活讓我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快到我都已經對成為高官這件事幻滅啦。

想當初我曾經幻想過成為代理侍等於出人頭地，想交個女友也就不難了，結果呢？結果代理侍也不過就是領死薪水的上班族嘛！還責任制！

無論做的事情增加多少，薪水也不會增加，跟自己開業果然差很多。想當年鐵口直斷接的客人多，收入自然比較高，現在名義上是高官，事實上只是勞累程度跟上班族一樣的公務員嘛……

此外啊，一開始我以為侍的薪水至少還算高，人家都說男人想討老婆最好有房有車，我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想嘗試看看。反正我之前那個暫居的住處很小，有錢的話買個大房子應該可以提升自己的條件──

結果東方城的房子見鬼的超貴啊！

這樣說好了，我現在拿灰黑色流蘇，灰黑色流蘇本身的每月補貼加上我的代理侍薪水，想買個兩人住的、好一點的房子，大概也得不吃不喝一千年才買得到！

雖然新生居民要活一千年也沒問題，但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先不提我不想為了房子，吃一千年公家糧食過活，一千年後搞不好房價又漲啦！好歹我也是個代理侍，卻連想跟未來老婆一起住的房子都買不起，這世界上到底都是誰在買房子？

這個問題我只能拿去問東方城的原生居民，而違侍大人一聽就用不滿的眼光瞪了我一眼。

『新生居民的購屋法案你沒研究過嗎？房子不是賣給普通新生居民的，自己去研究研究再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只好乖乖去研究。結果……原來房子只要是新生居民要買的，價格就會上漲一百倍？這個法案一定是違侍大人定的吧！一定是吧！王八蛋！我本來只要十年就可以買到房子了啊！

『你想買西方城的房子？西方城雖然沒有這種法案，但一樣很貴啊，而且目前沒有開放讓東方城的人購買喔。』

我抱著希望詢問暉侍西方城的狀況後，得到這樣的答案。說起來……如果西方城的房子一樣很貴，那鬼牌劍衛他們家豈不是超有錢的嗎……

『嗯？我們家不在西方城內，在城外，沒那麼貴啦。』

於是我也好奇了一下這件事，就跑去問月退，然後得到這樣的答覆。

『東方城的二十人住房，舊死居民買起來是這個價格，你說你們家沒那麼便宜，那大概是多少錢啊？』

『真的沒很貴，大概這個價格的三十倍而已。』

『……』

事實證明我不該相信月退懂得什麼叫做貴。不，我不該相信他有正常人的價值觀。總而言之，我還是覺得郊區搞不好有一線希望，就打聽了一下東方城郊區的價格，沒想到音侍大人也來湊了熱鬧。

『閃到腰的，資源一區跟虛空一區的房子都很便宜喔！』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其實沒反應過來。

『資源十區就算了，虛空二區是歸東方城管的嗎？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而且我好像也沒在這兩個天圓看過房子啊！』

『啊，雖然那裡不是東方城的領土，但只要有錢還是可以在那裡蓋房子喔，虛空一區比資源一區貴一點，因為工人比較難請。』

音侍大人講到這裡，坐在桌前認真工作的綾侍大人就冷冷插了嘴。

『不要理他，很便宜是因為沒人想住。資源一區成天都是陸雞的普通叫聲跟慘叫聲，此外還有一堆白色流蘇新生居民會來借廁所，虛空一區的房子蓋好三天內就會被魔獸砸爛了，更別說普通人去那裡蓋房子還未必能活著回來，身為代理侍，你應該具備不理會智障的認知才對。』

『明明就可以住！我住過兩天啊！房子還是你幫我蓋的！』

『智障閉嘴，早知道你那麼快就會回來，我就不幫這個忙了。』

有了兩位大人的前車之鑑，我想郊區也不能亂買，得做好功課才能進行……但其實我還是想要住在東方城裡啊！追根究柢還是新生居民購屋條款太苛刻了啦！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我直接找珞侍說了這件事情。好歹他已經是國主了，只要他同意，法規就可以改吧！

『買不起房子，不會住神王殿嗎？』

沒想到他這樣回答我。

『可是──不對吧！這哪裡不對吧！問題不是出在這裡啊！』

我整個激動到講出來的話都沒變成反話了，但珞侍還是用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接續剛才的話題。

『侍本來就該住神王殿，這才沒有哪裡不對呢。』

『那我要是嫁了老公呢！難道也一起帶進鬼奴殿住嗎！』

『你要是嫁了老公……』

珞侍似乎被這讓我想割舌頭的反話驚得走了神，甚至還重複了一次。

『你要是嫁了老公，當然是對方買房子啊，你可是代理侍耶，對方如果不是有錢有勢，你為什麼要嫁他？』

『你是在開我玩笑嗎！我不相信你聽得出這不是反話！』

『好吧，那你娶個原生居民，拿錢給女方請她買不就好了？但你可要好好選對象，不要被人家捲款潛逃，到時候人財兩失啊。』

『……』

我覺得這世界上肯嫁給新生居民的原生居民應該不多啦，那麼娶個新生居民就是兩個人一起窮苦一千年的概念了？

隔天月退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想多半是珞侍和他提起的吧。

『范統，你這麼想要房子，不然我買來送你？』

……噢，我都還沒要嫁，就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要負責買房子給我啦……一國的皇帝啊，珞侍你看看，你怎麼就不說你送房子給我……

有免費的房子收很爽，但我覺得這樣太自暴自棄──太不勵志了。我要怎麼跟我未來老婆說我的房子是朋友送我的？我說不出口啊。

『不客氣，但你也是舊生居民，買起來很貴，這樣不划算啊。』

『我找伊耶哥哥幫我買就好了嘛。』

那當然是絕對不要！而且西方城的原生居民也不能買東方城的房子吧！

『他應該能買東方城的房子，要透過他啦！我覺得這樣很好！』

在我嚴正表達不想讓矮子攪和進來後，月退偏頭思考了一下，接著再度提議。

『那買在西方城不就好了嗎？這樣我就可以自己買了。要過來住喔。』

你是說用你皇帝的名義買嗎？當初我會考慮西方城的房子，是想說退休或者休假可以去住，可沒有每天從西方城通勤上班的意思好嗎！

『還是不要吧，在東方城我上班比較不方便啦，謝謝你的惡意，我想房子的事情還是以前再不考慮吧。』

打發走月退後，我很快就將這件哀傷的事情拋到腦後了。畢竟每天都要上班還要修練，忙都忙不完了，哪裡還有時間想著一個買不起的東西？

更悲傷的是，我還發現從來沒拿到我的小屋房契，原來這只是珞侍不收租金借給我住的，沒有直接把房子給我的意思。當初我給了他一筆錢，但那筆錢大概只夠租三個月……

於是就這樣忙著忙著，三年過去，東方城和西方城都有了許多改變，而我房子沒著落，女友當然也沒著落。

對啦！新生居民是不會老啦！三年沒什麼！但是……

會在我身邊出沒，一樣是高官又比我帥的新生居民，為什麼越來越多了啊！這不就好像什麼都沒做，條件卻變差了嗎──

★

東方城的清晨氣溫一向很低，剛天亮的這段時間，會起床活動的人也不怎麼多，但范統卻是其中之一。

身為一個能偷懶就想偷懶的人，他其實也滿心不想從被窩裡爬出來，然而現實無奈，他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當然不是為了塑造代理侍大人勤政愛民、熱心工作之類的形象。

東方城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過並沒有多到需要他天亮就起床工作才處理得完的程度。要是他對政務有認真到這種地步，珞侍知道了說不定還會關心他是否遭遇失戀之類的打擊，才會突然如此勤奮。

而他早起的理由其實很單純：他家的武器逼迫他必須在每天剛起床精神最好的時候進行修練。假如他不早起，起床後要去神王殿上班，自然就無法配合這個要求，於是在噗哈哈哈的軟硬兼施之下，他只能犧牲睡眠來完成修練的任務。

范統才剛整裝完畢，出門就打了個呵欠。會答應早起練功的事，除了基於噗哈哈哈的要求，也是因為他自己希望再更努力一點。提升實力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而且對於目前正在努力修練的那個目標，他確實躍躍欲試。

『范統，你到底什麼時候早上起床才能精神飽滿一點？』

噗哈哈哈連看到他打呵欠都會有意見，這麼嚴格的武器讓范統實在很無奈。我又不是作奸犯科，打個呵欠難道犯法了嗎？

他想是這麼想，但又不能直接說出口。畢竟他跟噗哈哈哈吵架幾乎沒吵贏過，與其吵起來被罵一頓，還不如忍過這個話題。

「昨天早上又沒有很晚睡，晚上起床不會打呵欠也是不正常的嘛。」

我是說昨晚聚餐吃飯聊天搞太晚，所以比較晚睡啦！

『時間到了就說你要回家啊，本拂塵一點也不明白這哪裡困難。』

你總是隨心所欲當然一點也不困難，人類的社交沒有這麼簡單好不好！說起來以前我要是用講的，阿噗都會要求我直接心靈溝通，最近卻好久沒提出這種要求，莫非反話已經翻譯得很順了？剛剛這句我自己聽了腦袋都有點打結耶。

「明天早上的事，你就別再計較了吧，我們還是慢點去找個有人的地方修練比較好，不然下班時間很慢又要到了，感覺根本沒練到多少。」

『那你還不快找地方？』

「壞啦壞啦，找個偏遠一點的地區碰碰運氣吧。」

早上進行的特訓，范統一向不喜歡在有人的地點進行。代理侍當了三年，多多少少出席一些大型活動跟儀式後，他的知名度當然有所增長。而對他來說，修練時被認出來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況且他也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在練什麼。

有噗哈哈哈的輔助，隨便拿一張符咒，范統就可以把自己傳到很遠的地方。今天選了一個很少聽過的區域傳送過去後，運氣似乎不錯，四周都沒有人，如此一來就不必再換地方。

「這裡應該不行了，那就結束？」

我是說那就開始。這句你應該聽得懂吧，可不要跟我亂發脾氣啊。

『嗯。那就按照之前說的，先心無雜念。』

心無雜念──我覺得這第一步就好困難，我心裡真的充滿各種雜念，大概只有想睡的時候例外。

『接下來感受我的存在，心裡只專心地想著我。』

是是是，只專心地想著你。我每次做到這裡都覺得怪怪的啊，為什麼阿噗你不是個美女呢？是美女的話至少這怪怪的感覺可以淡化很多……

『你到底有沒有在專心啊？怎麼毫無反應？』

我……我當然是有在努力啊，我……

『本拂塵看不出來你的誠意！剛剛還在幻想我如果是美女應該是什麼樣子，你根本一點也不用心！』

你怎麼知道，我又還沒握──啊，這麼說來你聽得到我的心裡話，不就是我們的訓練有進展的象徵嗎？

『我之前本來就偶爾聽得到，分明是一點進展也沒有！總之先和我接觸，然後專心想著我，快一點！』

既然噗哈哈哈這樣要求，范統便摸摸鼻子照辦了。

「好啦……接上去呢？你說要我專心想著你，但我到底該想什麼樣的事情啊？臉還是回憶？有沒有模糊一點的指示？」

『你就想著──本拂塵為什麼一定得對你說出那種不知羞恥的話？你就沒半點慧根嗎？』

到底要什麼樣的慧根才能無師自通地領悟這種事情？我可不是月退，這難度太高了吧？

『器化才沒有那麼難，不要老是覺得自己辦不到！范統你每次都在這裡卡住，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有進展？』

和自己的武器器化──這就是范統現在正在修練的東西。按照噗哈哈哈的說法，器化前和器化後，武器的性能發揮天差地遠，假如能練得成，范統就能成為當之無愧的超一流高手，拿純黑色流蘇也當之無愧。

所謂的超一流高手，范統倒是沒有很想當。他從來不追求「比任何人都強」這件事，不過他確實對修練器化很感興趣，因為這個過程聽起來很神奇，而且能辦到的話，那確實就是他自己練出來的實力，不是單純依靠武器威能而已。

一天到晚被說實力全是靠武器，范統當然也會介意。因此發現修練器化有希望，噗哈哈哈又一直催促他練，他才決定努力一點擠出時間來練習。

他們這樣磨合訓練，也差不多一年多了。噗哈哈哈說器化只要有了契機就練得成，應該只是早晚與資質的問題，重複練一年多還沒成功，到底算快還是慢，噗哈哈哈又說他也不清楚。既然他不清楚，范統只好去問有經驗的人。身邊能問的對象剛好有兩個，他第一個問的是月退，而後再度體會了月退不同於常人。

『我不知道什麼是開始練器化，有一天我拿起天羅炎，就自己學會了。』

『什、什麼？我以為你不是不知道怎麼練之後苦練出來的耶！』

『劍術是苦練的，但器化不是啊。學會的那天我甚至不知道這就是器化，反正就是拿起來……天羅炎回應我的呼喚，就成功器化了，像呼吸一樣自然。』

當下范統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我真不想跟天才講話。

除了月退，他身邊還有一個和武器修成器化的人。說到這件事，大概全世界認識那傢伙的人都感到敬佩又無話可說，因為那傢伙就是修葉蘭，而他的武器是希克艾斯。

希克艾斯就是音侍，這件事情與修葉蘭熟識的人都曉得。以音侍熱愛講話、想法又時常跳來跳去的狀況，和他器化後生活絕對不得安寧，綾侍還說器化以後大概沒多久就會發瘋，沒想到修葉蘭到了現在看起來還是好好的，看樣子對這類的精神攻擊相當適應。

先前得知修葉蘭與音侍修成器化的時候，范統吃驚過一陣子，但並沒有問過修練的細節，而想找人問怎麼練，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人選，可惜問來的答案仍舊不理想。

『噢……認主後很快就出現聽得到心音的狀況，因為我們本來就認識很久了嘛。可能是彼此之間很熟又沒什麼芥蒂，進展超快速的，三天後我想說剛好有空，就找音侍實驗看看器化，然後就一次成功了。』

『三、三天？一次失敗？原來你和日進那個天才差不了多少？』

『我覺得認識多年有一定的關係，這不太一樣啦。范統你別灰心，我知道你沒問題的！』

修葉蘭對他很有信心，也鼓勵了他，結果到現在他的器化還是停留在差不多的狀況。

想到這裡，范統就想嘆氣，接著又想到自己應該心無雜念，連忙將注意力轉回噗哈哈哈身上。

這次噗哈哈哈沒責罵他，或許是感應又斷了的緣故。噗哈哈哈能完整聽到他心音的情況不太穩定，最近就算手握著，似乎也不是百分之百聽得見，這使得范統懷疑修練來修練去是否反而倒退了。

由於噗哈哈哈說過，器化必須完全信任對方，無所隱瞞，所以范統也和他討論過這件事情，卻討論不出什麼結果。

一直想著失敗，應該會有不好的影響。范統只能一再將思緒拉回來，強迫自己專心想著器化。拉鋸了幾次之後，他心裡的雜念終於開始消失。

唉，要感知手中的武器……到底該感知什麼啊？還是我該想像自己和阿噗器化後會有多強多威猛？但我這個純粹想像完全不行的傢伙根本就缺乏幻想的能力吧，這真的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