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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心裡的蛇──吐魯番(節錄)

究竟,我們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先別急著找答案,這世界已經充斥著太多資訊了,多到我們不知誰說的是真的。在動手尋找答案之前,應該先學習正確的方法。

兩千五百年前,佛陀曾經打過一個比方: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就像一個秉燭夜行的人,當他看見遠方一條長長的東西,因為光線不夠,以為那是蛇,嚇得落荒而逃;直到第二天再經過當地時,發現那東西還在,哪裡是蛇呢?原來只是條繩子。

佛陀用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實際的世界跟我們所認識的世界,經常有差距,這個差距,通常來自以過去有限的經驗為基礎的「想當然爾」,我們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世界,只是經常不自覺而已,尤其經驗豐富的人特別容易如此。

所以,要認識世界,不必急著上窮碧落下黃泉,首先要拿掉我們心裡的蛇。你意識到自己心裡的蛇了嗎?


吐魯番—天然博物館

在朋友陪伴下,這個旅程正式進入南疆──吐魯番。進入南疆區域,意味著真正深入今日維吾爾族生活的腹地,當時兩個月前剛發生的暴力攻擊事件,讓出發的氣氛異常凝重。

把吐魯番做為跟隨玄奘去旅行的第一站,因為這是他死裡逃生出大漠後第一個升堂講經的地方,講經堂據說還在。在玄奘的時代,這裡是高昌王國,這個城邦本來不在西行的預定路線中,最後卻成為他求法路上最美麗的意外。

今天的目的地,是火焰山下的吐峪溝。火燄山人盡皆知,但很少人知道,火焰山下的吐峪溝千佛洞曾經是古代佛教勝地,而離千佛不遠的「聖人墓」,則是現代伊斯蘭教徒勝地。小小一個吐峪溝,實際上等於是吐魯番過去、現在跟未來的縮影,今天的吐魯番,正打算把自己包裝成「天然博物館」之都。
與荒蕪炙熱相比,恐懼猶如塵埃

新疆總面積有一百六十六萬平方公里,這是什麼概念呢?就是說,一個新疆裡面,可以放下四十六個台灣,或者九個廣東、四點五個日本。但同時,它又極度荒涼,從一個城市到下一個城市,往往是上百甚至上千公里路程,開車得好幾個小時甚至好幾天,這中間,放眼所及,盡是無邊荒漠。

假如從衛星上看,這片廣褒的大地上,幾乎全是土黃色,被北中南三條深灰黑的色帶分隔開,這意味著這裡不是高山,就是沙漠,真正適合人居的水草之地,既分散又狹小,全新疆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八千三百平方公里,占新疆面積的百分之五,差不多是今天北京市轄區的一半。

所以,車一離開市區,無止境的荒涼立刻圍攏過來,我們的小車子,被包圍在無垠的炙熱與荒涼裡,形隻影單地前往近兩百公里外一個迷人卻陌生的世界。

在一望無際面前,出發前的忐忑顯得無比渺小,就像從衛星上看地球似地,我站在無垠裡回望自己,靜靜地端詳著那顆剛剛還七上八下的心,恐懼感,似乎被荒蕪與炙熱消融了一些。

我不禁揣想:對於今天的旅程,究竟害怕什麼?害怕遇上恐怖攻擊嗎?看看這片無邊無際的大地吧!我們不過是荒原上的一顆塵埃,攻擊事件也是,攻擊的人也是,被攻擊的對象也是,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眼裡,只有那顆塵埃,而看不見無垠?當我們專注於塵埃,微塵就變成全世界。我們把塵埃無限放大,大到控制住自己的心,把自己嚇得寸步難行,這份恐懼,難道不是對全貌的扭曲嗎?

再看看眼前的蒼茫,都說新疆很大,大到我這個來自蕞爾小島的南方人根本無法想像。但是,大,就等於豐美嗎?這個地方之所以「古來征戰幾人回」,原來不完全是因為胡人驍勇善戰,其實更是因為不是高山就是絕命沙漠的極端地形與氣候吧。看看車內的溫度計,攝氏四十五度,難以想像,玄奘怎麼能用雙腳橫越它?

但是,不適合人居的荒涼,是不是就等於匱乏呢?中間休息時,瞥見了被列為保育動物的黃羊,看來,荒漠之所以是死亡之海,僅僅是對於部分生命而言吧?對沙漠生物來說,炙熱與乾燥,恰恰是他們最豐美的天堂。

寬廣的天地,漸漸拉開了我那顆緊繃、狹隘的心。
水火相容孕育出吐魯番古文明

烏魯木齊與吐魯番相距雖不到兩百公里,但需翻越天山山脈,大名鼎鼎的火焰山就在其中。天山上的白雪,要不千年不化,要不因為冰河運動,把每座山切割得稜角分明。雪化去後,露出來的黃土山體就像一支又一支雄鷹的巨爪,櫛比麟次盤踞在大地上,無止境地伸展開來,遠望就像是千萬支雄鷹列隊擺陣,我們的小車在巨爪中蜿蜒前行,即使躲在有空調的車子裡,仍不免要屏氣凝神。火焰山是長達一百公里的山系,童山濯濯,飛鳥絕蹤,赤褐色山體在烈日照射下,巨爪升騰成熊熊烈焰,彷彿火舌就要撩天,所以才被人們叫做火焰山。高溫炙熱下,面對這雄奇的景觀,真的覺得自己不過是隨時可以蒸騰掉的一灘血水罷了。

玄奘是如何走過這段路的呢?他自己對於這段旅程隻字未提,《大唐西域記》是從出了高昌國才開始寫的,因為在他著書時,高昌已經屬於大唐帝國,而不是西域,倒是傳頌千年的西遊記,把這段旅程寫得活靈活現,才讓火焰山家喻戶曉。

唐三藏西天取經路阻火焰山,遇一長者道:「敢問公公,貴處遇秋,何返炎熱?」老者道:「敝地喚做火焰山,無春無秋,四季皆熱。」三藏道:「火焰山卻在那邊?可阻西去之路?」老者道:「西方卻去不得。那山離此有六十里遠,正是西方必由之路,卻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圍寸草不生。若過得山,就是銅腦蓋,鐵身軀,也要化成汁哩。」三藏聞言,大驚失色,不敢再問……。
唐三藏是不是真的曾經大驚失色?我們無從知曉,但是,站在無邊炙熱中的我,卻對這段描述非常折服。據說,古時候的火焰山很可能真的會燃燒,因為整個天山山脈地質活動相對劇烈,地動時,原本埋在地層中的水準煤層被翻出地表與空氣接觸,加上這裡的高溫,就會引發自燃,這種現象在新疆至今仍很常見。因此,西遊記裡描寫的火焰山,雖然富有想像力,卻也有一定的事實基礎。

有趣的是,火焰山地表雖然高溫難耐,但整個山體在地面下竟然形成一個天然水庫,接住了天山雪水與由戈壁礫石帶下滲的地下水,這些甘泉最終在山體北緣溢出,滋養了吐魯番地區,加上當地著名的水利設施「坎兒井」,搭配縱橫千里的地下溝渠,硬是讓這塊燃燒的紅色土地,竟然自古就農產豐厚,光是葡萄種類就有上百種。

水與火,不相融,但卻相容,共同孕育出吐魯番自古的文明。
蛇來了

一路上,大家各自靜默,領受著造物之奇,接近目的地時,一陣尖銳急促的哨聲打破寧靜,原來是警察攔路,要求所有車輛停車接受檢查。

A在車裡大叫:「完了!該不會不能去吧?」
「什麼?為什麼不能去?」我問。
「兩個月前的事啊!」

A一邊不安地說,一邊非常配合地停下車,拿了自己的證件去接受檢查,因為擔心我的台灣人身分會讓員警有什麼敏感的反應,還交代我留在車裡別出聲。

坐在車裡,只見A跟員警說了半天,維族面孔的員警還探頭朝車內看了好幾下,最後終於放行。一上車,A頭也不回地加速前進,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怎麼回事啊?」我問。
「外國人不准去啊,哎呦我的老祖宗!我跟他說你是我從內地來的客人,不懂新疆規矩,沒隨身帶證件,但真的不是外國人,好說歹說才放我一馬。」車速倉皇,剛剛縮小的忐忑又變大了。

在中國,台灣人到底算外國人還是同胞,端看執行時的需求。這波臨檢目的在阻絕外籍人士進入控制區域內,以便隔絕恐怖行動者對外聯繫的任何可能性,這種寧可錯殺、不可錯過的氣氛,很可能就讓我準備了一年的旅程到此為止,所以A自作主張認定:台灣人這次肯定會算外國人,沒敢讓我亮出證件。

僥倖可以一次,接下來怎麼辦?擔憂地望向窗外,無邊荒涼霎時全成了鬼魅。
遮眼之葉

離開檢查哨,荒原上總算出現一些人家,房舍與大地一樣,都是土做的,不仔細看,實在分不出哪個是房子,哪個是黃土高坡。

人家愈聚愈多,漸漸有了些商店。中午了,決定在村裡唯一的麵攤上解決民生問題。點的是麵,先上了茶和葡萄,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典型的農村步調。

這不知名的小村落,顯然是個百分之百維族的聚落,我們幾個絕對是這裡的少數民族,大家不敢胡亂走動,因為總感覺被許多眼睛盯著。A低聲警告:「在這裡千萬不要亂拍照,尤其是拍人。」我心事重重地點頭,索性把相機收起。

就在這時,麵攤旁一個小女孩看到我正要收起的相機,上前示意要我為她拍照,我喜出望外,當下忘了剛剛的警告:「好啊!來!一、二、三,笑!」

雖然語言不通,跟小女孩還是有拍照的默契。她看到相片中的自己,很滿意似地一直笑,然後衝出去把她所有朋友都叫來看她的照片,小朋友們羡慕極了,紛紛要求也要拍照,我手腳以及嘴巴並用:「好!人太多了,大家一起照!」「不要動!不要動!」「一、二、三,笑!」

七、八個孩子爭先恐後圍上來看照片,然後七嘴八舌不知討論什麼,竟然自動重新整理了隊形,要求再來一次。

「好!一、二、三,笑!」

就這樣,孩子愈來愈多,大的指導小的整理儀容,擺什麼姿勢,然後再看照片,再七嘴八舌討論,再調整隊形,再照。

我們共同分享著每張定格,每個孩子都笑得那麼燦爛,我們緊繃的臉上,終於也染上了笑意。

孩子們一點都不介意要不要洗出照片,只要看到影中的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也許,拍照的意義並不在擁有照片,而在彼此一起成就一張快樂的畫面的那個當下。那個當下,我們是一體的。

正和孩子們玩得開心,麵來了,麵攤老闆把孩子們趕得一哄而散,還帶著滿臉歉意。吃飯時,我感覺,那一雙雙盯著我們的眼睛裡,其實盡是笑意、善意與靦腆。

這時,我想起西安火車上的小女孩和她的媽媽。這村子裡的每個人,跟她們有什麼不同?為什麼我竟執意認為他們對我懷抱敵意?在我還來不及看清楚他們的時候,就因為其他經驗而對他們作了判斷,還因為恐懼,一度打算對他們裝酷。

那些我們所以為的,跟真實所經歷的,差距何止萬里?這村子其實沒有變過,是我看它的角度變了。我們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放走心裡的蛇,遠離顛倒夢想

佛陀那個關於蛇的故事,說的正是我此刻的經歷。在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裡,我就像那個夜行者,一開始以為村民們是蛇,直到跟無邪的小朋友接觸之後,才看清楚原來他們是繩子。

你怎麼看,就會看到什麼,反過來說,當你看到什麼,其實應該停下來檢查一下,自己究竟是用什麼眼光來看的?只有覺察到自己的遮眼之葉,才能明白那些我們所以為的,很可能都是被我們的好惡、情緒,或者自以為是加工過的。

「繩子」就這樣被我們加工為「蛇」,「原來」就這樣被我們自己用有色的眼鏡不斷加工成「顛倒夢想」,然後還信以為真,被那些自己加工出來的影像嚇得落荒而逃。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心經》裡,要度盡一切苦難,僅僅一句「照見五蘊皆空」就已足夠,因為,苦難的來源,就是透過我們局限的身心經驗所認識到的那些「我以為」!

剛開始,我根據讀到的報導,懷抱著恐怖的陰影踏上旅程,內心深處,以為恐怖就等於新疆;接下來,全部身心都會為這個「以為」服務,以至於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驚怖萬分,並且在內心一再印證這份驚怖為真。

然而,真正恐怖的,到底是我心中的那份恐懼感?還是新疆呢?恐怖事件不是不存在,但是,恐怖並不是新疆的全貌,就像西行取經確實風險極高,但風險並不是西行之路的全貌。

沙漠裡的玄奘,並不是不恐懼,而是學習以智慧之眼,穿越造成這份恐懼的「我以為」以及「遮眼之葉」,換句話說,他是透過看清事物真相,從而擺脫恐懼的!

玄奘拒絕像那個秉燭夜行的人一樣,被蛇嚇跑,他以般若之眼「照見」真相,認清那不是蛇,是繩子,所以才能達到《心經》說的:「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他就是這樣「遠離顛倒夢想」,才能穿越沙漠熱風與鬼魅幻影的折磨,達到「究竟涅盤」的。

真正的自由,是有能力看清事物的全貌,然後選擇,而不是被片面的認知或情況所擺布。原來,蛇不在那裡,在我們心裡,想要完成這段旅程,我不只需要學習玄奘提供的靈丹妙藥—誠摯追求美好的心願,還得先學習放走心裡的那條蛇,要不然,它就會蟄伏在內心深處,只要機會一來,立刻復活。
恐懼餵養心裡的蛇,終究長成巨蟒

一下車,我就被高溫熱浪烤得想躲起來。售票處公告:「千佛洞維修中,禁止參觀」。我失望地躲進村裡一個有濃密葡萄棚的餐廳,想買瓶冰水清醒一下。

這時,一個維族青年吸引了我的目光,他跪在一張大床上虔敬禮拜,非常肅穆虔誠。這一幕來得突然,滿溢身心的炙熱頓成清涼,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深怕打擾了他的清靜。

這個維族青年,跟沙漠裡那個年輕的玄奘有什麼不同呢?在信仰的世界裡,他們同樣虔敬。伊斯蘭信徒每天五次朝麥加方向禮拜,呼喚他們心中最聖潔的力量。一個人每天頻繁地用對聖潔的仰望來打掃身心,他距離聖潔會有多遠呢?

這份聖潔感,讓我放下看不到佛教石窟的失望,當初人們在山裡開鑿寺院,目的不就是為了培養眼前這種聖潔的心靈嗎?既然這份聖潔還在古樸的小村裡活著,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我信步往小小的維吾爾古村走去,村子雖小,卻跟剛剛那個青年一樣透著聖潔的氣息,乾淨的村落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奇景,有的只是黃土搭建的民宅、葡萄和地下水溝渠。

據說,這百來口人的村子,已經這樣生活了幾千年,所有建築與生活方式都是千年前的原貌,只是信仰的對象,從佛陀變成阿拉。現在最豪華的建築,已經不是千佛洞,而是清真寺了,但村子還是一樣,因為虔敬而平和安詳。

坐落小村外的聖人墓,是十四世紀時古葉門國傳教士葉木乃哈和他帶來的五名弟子,以及可能是本地第一個伊斯蘭教徒安息的地方,一直到今天,新疆穆斯林在重要節日,都要來朝拜他們。

伊斯蘭信徒中有一個派系—依禪(Ishan)派—非常重視「麻紮」(墳墓)對洗滌靈魂的重要性,在這個意義上,聖人墓接近我們的忠烈祠,代表高度認同先賢的作為,立祠或築墳紀念,以便憶念先賢德行,這自然也是淨化人心的一種方法,這種修行方式,至今在整個新疆都有。

當我沉浸在虔敬之心帶來的平和安詳時,突然傳來一陣咆哮,其中還有A的聲音,大家急忙前往排解,場面卻弄得愈來愈亂。原來,村裡一個維族老大爺,擺了些富有維族特色的日用品在村中販賣,A看到一個色彩斑斕的器皿,忍不住拍了照還想買,老大爺不知何故,認為A未經同意拍了他的臉,很生氣要求付一百元人民幣,A百般解釋,還拿相機給他檢查,大爺就是不放過他。

語言不通加上各執己見,爭執很快變成咆哮。A怒氣沖沖拉著我趕緊離開村子,還提醒我:「維族對漢人有很深的敵意,一見苗頭不對,就趕緊跑!」

我們跑到村口的聖人墓,看見林立的招牌用漢字警告遊客:「勿隨地大小便」、「嚴禁踩踏」,好好一個伊斯蘭聖地,起碼也還是打著宗教旗幟的旅遊聖地,竟完全沒有應有的肅穆。

看到這些,出發前所有的憂懼,瞬間全部化為憂傷。我突然明白,原來,我們都被蛇給控制了!那些「我以為」的恐怖,哪裡是真的?那不過是化了妝的恐懼。

不管是兩個月前縣城裡發生的所謂「恐怖攻擊」事件,或者村裡那個怒不可遏的老大爺,他們真正在訴說的,其實是內心那份恐懼,他們害怕什麼?看看眼前不就知道了嗎?

村口的那個青年,還有賣東西的老大爺,以及他們的祖祖輩輩,千年如一日地過著虔敬的生活,對他們而言,生命的意義,就是對素樸與聖潔的追求。不管你同不同意,這是他們選擇的生命道路。

然而,他們千年如一日耕耘的聖潔生活,現在竟然變成旅遊單位收門票供人參觀的「活化石」,換了是你,什麼感受?更不要說聖人墓了,一個淨化靈魂的神聖場所,卻被成千上萬不相干、不尊重的遊客大批湧入,還缺乏教育與導引地隨處便溺,換成你家祖墳被萬人踐踏便溺,將作何感想?

老大爺的咆哮,與其理解成A所說的,是因為維族對漢族有敵意,不如理解為是信仰者對不尊重信仰的人的深惡痛絕。如果,我們能對村裡人的那份虔敬之心懷有敬意,局面何至如此呢?

因為不了解他們的害怕,致使害怕變成憤怒,最後變成咆哮甚至攻擊;然後,我們對咆哮與攻擊感到害怕,害怕又變成憤怒,憤怒再回過頭來變成反擊,以及無處不在的臨檢,對了,還有戰車。

好好一個人間天堂、千年勝地,就因為我們心裡的蛇,變成充滿暴戾之氣的恐怖地獄。幾個回合下來,大家再也弄不清究竟誰是加害者?誰是被害者?只是互相指責對方的蛇蠍心腸,然後處心積慮地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倍奉還。

攻擊與反擊的力道愈是強勁,說明的其實是彼此的傷痛有多麼需要被了解、被認識;可惜,我們相信看到的是蛇,不願意回到光明處,去看清繩子的真面目。結果,對真相的錯覺、誤解所產生的情緒,不斷餵養著那條蛇,致使它長成巨蟒,纏住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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