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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修談《莊子》:當鞋子合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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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當鞋子合腳時

畫匠朱倚能夠空手畫出比用圓規所畫出的更完美的圓。

他的手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靈感就能夠很自然地將那個輪廓勾畫出來,同時他的頭腦很自由,不會去顧慮他正在做什麼。

不需要用什麼工具,他的頭腦非常完美地單純,不知道有障礙。

所以,當鞋子合腳時,腳就被遺忘了;當皮帶合身時,腹部就被遺忘了;當「心」是正確的,「贊成」和「反對」就被遺忘了。

沒有驅策、沒有強迫、沒有需求、沒有吸引,那麼你做起事來就能夠很自如,你就是一個自由的人。

容易是對的,如果你正確地開始,那麼你就會很容易。繼續容易下去,你就對了。走容易之道的正確方式就是忘掉正確的方式,而且忘掉說那個進行是容易的。

 

「工倕旋而蓋規矩,指與物化而不以心稽,故其靈臺一而不桎。忘足,履之適也;忘要,帶之適也;知忘是非,心之適也;不內變,不外從,事會之適也。始乎適而未嘗不適者,忘適之適也。」

—《莊子,外篇,達生》

 

 

莊子是最稀有的開花之一,甚至比佛陀或耶穌更稀有,因為佛陀和耶穌強調努力,而莊子強調不努力。

透過努力有很多事可以做,但是透過不努力有更多的事可以做。有很多事可以透過意志來達成,但是有更多的事可以透過沒有意志而達成。(任何你透過意志而達成的,對你而言將永遠保持是一個負擔,它將永遠都是一個衝突、一個內在的緊張,你在任何時候都可能失去它,它必須持續地被保持住,而去保持它需要花能量,一直保持著它,到了最後將會把你的能量都消耗掉。)

只有那些透過不努力而達成的,對你而言永遠都不會成為一個負擔,只有那些不會成為負擔的才能夠成為永恆,只有那些一點都不會不自然的,才能夠永遠永遠跟你在一起。

莊子說那真實的、那神性的、那存在的要藉著完全忘我而達成。即使那個想要去達成的努力也會變成一個障礙,因為這樣你就無法忘我。即使想要去忘我的努力也會變成一個障礙。

你怎麼能夠做任何努力去忘我呢?所有的努力都來自「自我」,透過努力,自我就被增強了,自我就是那個病。因此所有的努力都必須完全被拋棄,什麼事都不必做。一個人必須完全喪失他自己在「那存在的」裡面,一個人必須再度變成好像一個小孩子,剛剛被生下來,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不知道任何分別。一旦分別進入,一旦你知道這是對的,那是錯的,你就已經生病了,你就已經遠離了真實的存在。

小孩子很自然地在生活,他是很全然的,他不作任何努力,因為作任何努力意味著你在跟你自己抗爭,有一部分的你贊成,而另外一部分的你反對,因此才需要努力。

記住,你能夠成就很多,尤其在這個世界上,你能夠透過努力而成就很多,因為努力就是積極、努力就是暴力、努力就是競爭。但是在另外的世界裡,透過努力無法達成任何東西,那些從努力開始的人到了最後也必須放棄努力。

佛陀下功夫下了六年,繼續靜心,集中精神,他變成一個苦行者,一切人為所能夠做的,他都做了,沒有一個石頭沒被翻過,他以他的整個人作為賭注,但那是一種努力,有自我存在,因此他失敗了。

就「那最終的」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會像自我那麼失敗,而在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會像自我那麼成功。

在物質世界裡,沒有什麼東西會像自我那麼成功,而在意識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東西會像自我那麼失敗,情形剛好相反,它必須如此,因為那個層面剛好相反。

佛陀完全失敗,在經過了六年之後,他完全失敗。當我說完全,我真的是意味著完全,連一絲希望都沒有留下來,他變得完全絕望,在那個絕望當中,他放棄了所有的努力。他已經放棄了所有的世界,他已經放棄了他的王國,一切屬於這個看得見的世界的東西,他都離開了,他都拋棄了。

在經過六年費力的努力之後,他也離開了所有屬於彼岸的東西,他處於一種完全真空的狀態下—完全的空。那天晚上他睡了一個完全不同品質的覺,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沒有自我;有一種不同品質的寧靜升起,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努力,那天晚上有一種不同品質的「存在」發生在他身上,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夢。

如果沒有努力,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完整的,那麼就不需要做夢,夢都是為了要去完成什麼東西;白天沒有完成的事情會在夢中完成,因為頭腦有一個傾向,想要去完成每一件事。如果它是不完整的,頭腦將永遠都會覺得不安。你對很多事努力,如果它們仍然不完整,那麼就需要做夢。

當有欲望的時候,就一定會做夢,因為欲求就是做夢,做夢只是欲求的一個影子。

那天晚上,沒有什麼事要做—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用了,而另外一個世界也已經沒有用了,所有想要活動的動機都停止了,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也沒有一個人要去到哪裡,那天晚上的睡覺變成三摩地,變成三托歷,它變成能夠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最終的事。那個晚上,佛陀開花了;到了早上,他成道了。他打開他的眼睛,望著最後一顆星星消失在天空,每一樣東西都在那裡。它一直都在那裡,但是他太想要它了,所以他反而看不到它;它一直都在那裡,但是他一直帶著欲望過分移向未來,以至於他無法看到此時此地。

那天晚上沒有欲望、沒有目標、沒有地方要去、也沒有一個人想要去哪裡,所有的努力都停止了,突然間他變得覺知到他自己,突然間他變得覺知到本然的真實存在。

莊子打從一開始就說:不要作任何努力。他是對的,因為你永遠無法像佛陀一樣,作那麼完全的努力,你永遠無法那麼挫折,挫折到所有的努力都自動消失;它將永遠都會是不完整的。你的頭腦會一直繼續說:再多努力一點就會有什麼事發生、再往前進一步。目標已經接近了,你為什麼要氣餒?只需要再多努力一點,因為目標每天都在接近。

因為你永遠無法作那麼完全的努力,所以你永遠無法完全絕望。你可以繼續作這種不熱心的努力好幾世,那就是我們過去一直在做的。你在我的面前並不是第一次,你並不是第一次作了一些努力想要達成那真實的,你在過去已經作了很多很多次了,已經作過好幾百萬次了,但是你仍然在希望。

莊子說最好一開始就放棄努力,它必須被放棄:它不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要被放棄,就是到了最後要被放棄,但是那個最後也許不會很快就來!有兩種方式:或者是全然的努力……努力到所有的希望都被粉碎了,然後你就會了解到,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透過努力而達成。無意識裡沒有一絲留戀說:再做一點點,這個就會被達成……要不然就是全然的努力,那麼它就會自動放棄;要不然就是根本不努力,只要了解這整個事情,根本就不要進入它。

記住一件事……如果它是不完整的,你就無法離開它。一旦你進入了,它就必須被完成,因為頭腦有一個傾向要完成每一件事—不僅是人類的頭腦,動物的頭腦也是如此。如果你畫出一個不完整的半圓,有一隻猩猩看到它,如果旁邊有粉筆,牠就會立刻去完成它。

你目前的頭腦有一個去完成的傾向,任何不完整的東西都會給你緊張。如果你想要笑而不能笑,就會有緊張;如果你想要哭而不能哭,就會有緊張;如果你想要生氣而不能生氣,就會有緊張,那就是為什麼你已經病了那麼久,因為每一樣東西都不完整地被留下來!

你從來沒有盡情地笑,你從來沒有盡情地哭,你從來沒有盡情地生氣,你從來沒有盡情地恨,你從來沒有盡情地愛,沒有一件事完全被做出來,每一件事都不完整,沒有一件事是全然的,它總是在那裡徘徊,然後就有很多事在你的頭腦裡,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法安逸,你永遠無法覺得像在家裡一樣。

莊子說:最好不要去開始,因為一旦你開始了,它就必須被完成。了解它,那麼你就不必進入那個惡性循環。那就是為什麼我說莊子是一個很稀有的開花,比佛陀或耶穌都更稀有,因為他只是藉著了解就達成了。

對莊子而言,沒有方法,也沒有靜心。他說:只要了解它的「真實性」。你被生下來,你有作什麼努力而被生下來嗎?你成長,你有作什麼努力而成長嗎?你呼吸,你有作什麼努力而呼吸嗎?每一樣東西都自己在動,所以為什麼要麻煩呢?讓生命自己流動,那麼你就處於一種放開來的狀態。不要奮鬥,不要試著逆流而游,甚至連游都不必游,只要隨著水流漂浮,讓那個水流引導你流往任何它引導你去的地方。成為天空中的白雲,沒有目標,任何地方都不去,只是飄浮,那個飄浮就是最終的開花。

關於莊子,在我們進入他的經文之前,第一件要了解的事就是:成為自然的。每一件不自然的事都必須被避免。不要做任何不自然的事,自然就夠了,你無法對它作任何改善,但是自我會說:不,你可以改善自然—所有的教養都是基於這個理念而產生出來的。

任何想要改善自然的努力就是教養,而所有的教養就好像一種病,一個人越有教養,他就越危險。

 

我聽說有一個獵人,一個歐洲的獵人,迷失在一個非洲的森林裡,突然間他發現了幾間茅屋,他從來沒有聽說在那一座濃密的森林裡有村莊,地圖上也從來沒有顯示過,所以他就去找那個村子的酋長。他說:很可惜,你們喪失了跟文明的接觸。那個酋長說:不,那不是一種可惜,我們一直都害怕被發現,一旦文明進來,我們就喪失了。

 

一旦你作了一些努力去改善它,自然就喪失了,那意味著你試圖去改善神。所有的宗教都試圖那樣做—去改善神。莊子並不贊成那樣做,他說自然是最終的,那個最終的自然他稱之為「道」。「道」意味著自然是最終的,無法被改善。如果你試圖去改善它,你將會使它變殘缺,我們就是這樣在使每一個小孩變殘缺。

每一個小孩都出生在「道」裡,然後我們就用社會、文明、文化、道德、宗教來使他變殘缺,我們從每一方面來使他變殘缺,然後他過活,但他已經變成不是活生生的。

我聽說有一個小女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會,她還很小,只有四歲,她問她媽媽說:「當妳還活著的時候,有沒有像這樣的宴會和跳舞?」

人們變得越文明,接受越多的教養,他們就變得越死氣沉沉。如果你想要看完全死氣沉沉但仍然活著的人,那麼你就去僧院裡看和尚,去教會裡看教士,去梵諦岡看教皇。他們並不是活生生的,他們非常害怕生命,非常害怕自然,他們用各種方法來壓抑它,他們已經生活在他們的墳墓裡。你可以將墳墓塗得很漂亮,你甚至可以做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大理石墳墓,但裡面的那個人是死的。

有一個醉漢經過一個墓地,他看到一個由純白色的大理石所做成的墳墓,他看著那個墳墓,看著它上面的名字,那是有名的羅斯查爾德(Rothschild)的墳墓,他笑著說:羅斯查爾德這傢伙真懂得生活。

教養會殺死你,教養是一個謀殺者,教養是一種慢性的毒藥,它是一種自殺。

莊子跟他的師父老子都反對教養,他們贊成自然,純粹的自然。樹木的情況比你更好,即使是小鳥或河裡的魚,情況都比你更好,因為牠們都更活生生的,牠們的跳舞更接近自然的韻律,你已經完全忘記自然是什麼,你打從根部就譴責它。

如果你想要譴責自然,你就必須開始譴責性,因為整個自然都是由它而來的,整個自然就是一種洋溢的性能量、洋溢的愛。小鳥歌唱、樹木開花,這些都是爆炸的性能量。花是性的象徵,小鳥的歌唱是屬於性的,整個「道」只不過是性能量—整個自然繁殖它自己、愛自己、進入更深的愛和存在的狂喜。

如果你想要摧毀自然,那麼你就譴責性、譴責愛,在生命的周圍創造出道德觀念。不管那些道德觀念看起來多麼美,它們都好像是大理石的墳墓,而你就生活在它裡面。有些醉漢或許會以為你知道生命是什麼、你知道怎麼生活,但是任何清醒的人甚至會不認為你是活的。你的道德是一種死亡。在死亡殺死你之前,社會就已經先把你殺掉了。

那就是為什麼莊子的訊息是最危險、最富革命性、最叛逆的一種,因為他說:要允許自然!不要給予自然任何目標。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能夠創造出目標和目的?你只不過是一個很小的部分,一個原子般的細胞。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能夠強迫整體按照你的意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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