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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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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為愛,心受感召

我第一次對中國產生興趣是在1865年春天。那時,戴德生先生由白克敵(Mr.Barchet)先生(現在是一位博士)和他一位同伴陪同參觀格拉斯哥(Glasgow)。幾天後,白克敵和他的那位同伴就要遠航去中國,戴德生先生(Mr.Taylor)前來向他們道別問安。他們舉辦了一個小型聚會,我正好也在場。當時,戴德生先生在講中國的情況。他說,那裡正處在黑暗之中,工人極其缺乏。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問我:「為什麼你不去那裡把救主的愛告訴他們呢?」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我無法回避的問題──我不得不去回答它。

我信主已經四年,並用我微薄的力量服事主。起初,主借著分發小冊子來使用我,後來參與主日學教導事工。主還奇妙地使用我,讓我引領許多焦灼的靈魂進入神的光明。但在那時,我還未曾考慮過宣教事工,也從沒想過上帝會呼召我遠離自己的家鄉──格拉斯哥。

那幾天,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心頭。沒有家庭拖累,這是事實,但我去合適嗎?還有,那時,我還從沒聽說過一個年輕女孩子去一個異教國家傳教─我去,能行得通嗎?我決定就這個問題先問問戴德生先生。他的看見是:如果是上帝的呼召,就沒有理由不去,儘管只有20歲。如果確實是上帝的呼召,相信上帝一定會讓這事合宜。

經過多次祈禱和考慮,戴德生先生邀請我前往倫敦,藉著相互代禱和彼此交通,也許會更清楚地明白這到底是不是上帝的呼召。我趕到倫敦,正好是範明德和他夫人(Mr.andMrs.Stevenson’s)舉行婚禮的前一天。三周之後,他們夫婦兩個將和曹雅直(Mr.Stott)先生一起結伴前往中國。也就是在這場婚禮上,我與曹雅直第一次會面。

曹雅直是在農場長大的。19歲那年,他在路上不小心跌倒,膝蓋磕到石頭上,磕腫了一塊,起了個白包。兩年後,就因為這個腫塊,左腿不得不截去。截肢以後,他在絕望無助中躺了整整九個月。也就在那段時間,慈愛的主拯救了他的靈魂。一直以來,他對上帝在基督耶穌裡顯明的愛總是顯得那麼疏忽、淡漠。然而此時,在他滿心絕望,未來一片黑暗的處境中,上帝的愛卻顯得何等珍貴!康復後,他去一所學校教書。在那裡

教了幾年書,第一次從一位朋友那裡聽說中國亟需福音事工,而那位朋友也正要去中國。在接納曹雅直去中國宣教這件事上,戴德生先生見證了他的信仰─那是一種足以刻畫出他那不同尋常性格的信仰。當時,沒有哪一個差會願意差派一位跛腳的人到這樣一個國家做宣教先驅。後來,曹雅直常常談起戴德生先生當初是怎樣接納他參加中國宣教事工的,總是心懷感激。當時有人問他:「為什麼你只有一條腿,卻還想去中國?」他回答:「因為我看不到兩條腿的人去,所以我必須去。」當我看到他們的船緩緩駛離碼頭,一股強烈的願望湧上心頭─不久之後,我也要隨他們去。儘管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我以後的人生和事工將要與這個人交織在一起。

我在倫敦待了幾個月,終於下定決心──跟隨戴德生夫婦(Mr.andMrs.Taylor)和他的團隊去中國,時間定在第二年五月。然而,幾乎就在我做出這一決定的同時,我的健康狀況開始惡化。在那之前,我幾乎不記得生過什麼病。去了幾個地方治療,痊癒的希望仍很渺茫。當時我認為我的病可能是暫時性虛弱,也許不會影響我去中國。但醫生給出了明確的診斷結果:目前不能去中國。

戴德生先生極不情願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又說:「我希望一年後你能跟我們去中國。」這個消息給了我當頭一棒。我曾想,惟願遵照上帝的旨意,無論去留,我都願意,就如他的呼召。但當「留下來」這句話臨到我的時候,我還是感到殘酷、失望。這件事帶給我許多反省,我第一次意識到,一個人若要自我欺騙是多麼容易。一夜一夜,我哭求上帝──救我脫離自我欺騙的網羅。

一天晚上,我雙膝跪下,流淚懺悔自己的固執,好像聽見一個聲音對我說:「如果你還想服事我,回格拉斯哥去,把福音傳給鹽市(theSaltMarket)那一帶地方。」我當時幾乎驚呆了:鹽市是格拉斯哥最低俗、最邪惡的地方,大批小偷和敗壞的女人集居在那一帶。即使是一個男人,去這樣的地方也不合適,上帝怎麼會差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去那兒呢?沒有人邀請,沒有任何保護,也沒有任何謀生手段,這會是上帝給我的旨意嗎?我安靜地跪在那裡,不敢說話。我已經領受過一堂固執的功課,我不敢說「不」,也不敢說「是」。最後,我回答說:「主啊,我願意。如果這路上,每一步都有你與我同行。」隨後,我對主說:「主啊,我不能獨自前往。無論什麼時候,當我感覺不到你的同在和你的能力,我將拒絕前行。」從那一刻起,我身上的力量似乎在慢慢恢復。那時,前往中國的「蘭茂密爾」號(theLammermuir)客輪的航期正在安排之中。我建議他們過幾周再走,好幫助他們預備好隨船所帶的東西。

就在「蘭茂密爾」號即將啟航的兩周前,佈道團一位成員因母親生病而退出。但船票已經訂好,找不到替換她的人去,船票錢就白花了。戴德生先生找到我,說我身體在不斷恢復,而且越來越好了,這難道不是之前上帝讓我留下來等候,現在為我開出路嗎?至少在戴德生先生看來是這樣。於是我就禱告,但在禱告中沒看見亮光,好像主已經給了我旨意,在這件事上不再聽我的禱告。我不得不對戴德生先生說:「我不能去。」其

實,說出這話,我的心都碎了。

「蘭茂密爾」號於1866年5月26日出航。望著緩緩駛離碼頭的「蘭茂密爾」號,我感覺,去中國宣教的事將暫時退到我生活的幕後。宣教團離開那天,戴德生先生在倫敦的家也就不存在了。回格拉斯哥前,那裡的朋友邀請我在倫敦再住幾天。就是在這幾天,我學到了憑信心仰望的第一課。

在倫敦逗留期間,我一位朋友去世了。祖母去世後,這位朋友一直像母親一樣待我。現在她走了,我也變得無處安身。支付完所有費用,我遭遇了嚴重的經濟危機。我沒向朋友們提及此事,他們一定認為我手頭仍很寬裕。其實,這時我身上剩下來的錢僅僅夠買張去格拉斯哥的火車票。

為了省下幾先令,好結餘點錢能找個住的地方,我打算乘蒸汽船回格拉斯哥。因為坐船比坐火車便宜些。朋友們不明就裡,都來勸阻我,不讓我坐船。其實,加上行李搬運費和其它雜費,總共算下來,我坐船隻能省四先令六便士。朋友們竭力反對,認為為了省那點錢而選擇這麼漫長的旅程,實在划不來。

那天,我受邀去一位年輕女士那裡探訪。由於要坐蒸汽船,我不能如期赴約。本來想留個便條給她,但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難道我不能為了上帝的緣故放棄那四先令六便士嗎?或許上帝有事工要我去做,或許我能使她對中國宣教發生興趣呢。於是,為了保證準時赴約,我打算乘夜班火車回格拉斯哥。我們交流很愉快,在一起很能談得來。我正要準備走,她卻將一個小袋子摁在我手裡,說:「收下吧,只當是上帝賜給你的。」我打開她給我的小袋子,發現裡面不多不少,恰好四先令六個便士。哦,這個小小的舉動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幫助。仿佛上帝在對我說:「不要疑惑,我會看顧你的。」

我從未聽說過「憑信心生活」這樣的話。若被問及,我幾乎說不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但我知道,如果世上的主人派他僕人去執行某項特殊任務,他至少會保證那僕人有足夠的吃食。我不敢認為,我們的天父對待他的孩子會比世上的主人惡劣。因而在這件事上我一無掛慮。我學會了針線活,考慮到必要的時候,或許可以靠它來維持生計。我有很多主內熱心的弟兄姊妹,毫無疑問,如果我對他們表示想接些針線活,他們肯定會給我些。剩下的主會供應,我所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旨意行。

回到格拉斯哥,我的身體遠沒有恢復。我堅持每天去鹽市一帶探訪缺衣少食的孤兒,每天探訪二到十個不等。天父一定覺得我太虛弱,每天除了探訪外就不能再做什麼,因而這段日子也沒有接到針線活。不久,我便知道上帝為什麼打發我到這個地方來。在這裡,我受到很多強烈的質問,而他們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幾乎都是:

「哪個教會派你來的?」

「沒有教會。」我答道。

「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

「你來這裡有薪水嗎?」

我說:「沒有。」

「那你為什麼來這裡?」

我說:「因為我愛你們。我已經得救,也希望你們得救。」

在貧民窟裡,我為他們讀經禱告,護理病人,生火做牛排,沏茶,掃爐灰,看孩子。看到我做的這些,他們很快就打開家門接納了我。同時,也向我敞開他們的心門。起初,我所屬教會的長輩們不放心我這樣一個年輕女孩去那麼險惡的地方。一位長老告訴我,在那樣的地方暴露身份會有危險,恐怕禍患隨時會臨到頭上。但我覺得那是上帝的事。

上帝差遣我來這裡,他會負責的。在鹽市服事的三年半時間裡,我從沒有受過半點人身攻擊。只要我在場,也從沒有人說過半句難聽的粗話。三個月後,上帝以奇妙的方式供應我──我不知道錢從何處寄來,但上帝供應我一無所缺。一天,幾位教會長輩找我談話。他們說,我這樣做也許是上帝的呼召。他們希望在這個事工上同工,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他們每週數目不多的奉獻款?我告訴他們,我不願受任何規則約束。我必須以自己的方式依靠上帝所賜的智慧,什麼時候工作?怎樣工作?一刻也不離開上帝的帶領。如果他們的奉獻,意味著我將置於他們掌管之下,我不得不拒絕他們的好意;但如果他們願意說明,不管數目多小,而仍然給我充分的自由,我會為他們的加入感到欣喜。從那時起到我去中國的三年半時間裡,他們一直支援我,幫助我,但從不干涉我。上帝就以這種方式供應我。

沒過多久,我開始明白,我就是上帝要透過這種方式鍛造的那個人。有生以來,我對罪和罪人充滿憎恨和恐懼,一個惡人會讓我心中充滿厭惡。直到我被主差派到鹽市服事,周圍全是那些完全失喪的人,我才開始將罪與罪人分開─恨惡罪,卻要愛罪人。他們有人性,一旦碰觸到愛,會立刻做出回應。

此情此境,讓我感覺到,唯有上帝的恩典才能使我把罪和罪人分別開來。據我所知,那段時間只有兩個人悔改信主,但上帝已經讓我這個孩子進了他自己的學校,他培訓我,讓我在執行,交付給我一生的工作中能夠應用這些功課。我從沒停止過對上帝的感謝,為了這些年我與罪惡所打的交道,還有我在那裡學到的信心功課。一直以來,我從未失去過當初的異象──就是我一生的工作在中國,只是我必須等候上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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