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一、意外來電

在我的生命中,接觸《易經》是一件極為偶然的事。隨之在我身邊發生了許多十分有趣的“巧合”之事,令人驚奇。世界上那些看似偶然的事,是否真的連接著某種必然呢?仁者、智者,各有見地。那麼我就將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些極為有趣的故事講出來,請朋友釋譯。
那是一九九七年冬,在我四十歲那年,也是我從(河北省)唐山電視臺闖入北京的第三個年頭兒,面對一個全新的環境和陌生的局面,我四顧茫然。對過去做熟了的文化、影視工作,一直難以融入新圈子裡,一時找不好感覺,只在一家文化公司裡暫作停留。
而在那個落葉飄滿窗的傍晚,辦公室裡的同事們都分分下班離去,我一個人坐在忽然間空落了下來的大辦公室裡發呆。想遠離京城幾百里地以外的家鄉,那片曾經哺育我成長的土地,那座我曾經熟悉而如今又在內心裡深深眷戀著的城市;而更想念的是我留守在那裡的老人和孩子——我年過八旬的老奶奶和我十餘歲的兒子,還有那不敢去深想的破碎的婚姻、事業和前程……一切都在迷茫之中。
“鈴——鈴——”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讓我心頭一驚。
“都下班了,誰還會來電話呢?是找我的嗎?”我內心疑惑。
“喂——”我拿過電話聽筒,搭聲著說。
“喂,是光菊嗎?我是小姨呀。”耳邊傳來遠在河北某縣的小姨問話聲,她叫著我名字的親切聲音。
“小姨?你好,怎麼這個時候突然來電話呢?”我聲音充滿驚奇地問。
“我就是突然想找你,”小姨那邊說:“因為我最近專心研究了《周易》,想到北京去找一找這方面的有關人士交流交流,不知道你能幫上忙不?”小姨的聲音試探著問。
“《周易》?!你怎麼突然研究起這麼深奧的東西來啦?那裡講的都是些什麼呀?我可是一無所知。”我疑惑地說。
“你不知道,那裡講的東西可有意思了,世界萬物運動的道理都包涵在裡面呢,還可以用它來預測人的命運的,也就是生命規律……”小姨在電話那端熱心著說。
“噢?還能預測人的命運?那不就是瞎子算命嗎?怎麼跟《周易》扯到一起去啦?”我大惑不解地問,語氣裡充滿了不屑,內心裡又充滿迷惑與好奇。
“唉,我一兩句話也跟你講不清,等見面的時候再細聊吧。我準備後天到北京去,順便看看你,好嗎?你有時間嗎?”小姨那邊說。
“好啊,我哪能沒有時間呢,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陪你呀。”我回答說。
“那好,我們到時候再聯繫,先這樣吧。”小姨說。
“好,我等你電話。再見。”我說。
放下那個電話,我心裡充滿了好奇地等待著小姨的到來。
到了那天下午,我在辦公室旁的一間宿舍裡,迎接了小姨的到來。她那瘦弱的身影走進門來時,手裡提了一大捆書,我急忙上前接過,打開來看,都是些有關《周易》、哲學方面的書,感覺很深奧,又很神秘,不禁驚歎到:“呵,好像還是一門學問啊。”
“那當然是,你是個搞文化的,又是作家,應當好好研究研究。這裡把世界萬物運動的道理都講得很清楚,形成一整套哲學體系,還有自然科學,術數,實用學,也就是命理學,闡釋了人的生命在天地宇宙間的運動規律。你要是學進去,可以從中悟出很多哲理來,也可以悟到人與自然的秘切關係和生命規律呢,它是我們民族文化體系的始祖啊,或者可以說是民族文化的根源。在我們中國,作為一個文人,連我們自己民族的文化淵源都不瞭解,你的思想基礎怎麼能夠精深呢?……”小姨坐在靠牆的沙發上,瞪著一雙大眼睛,很認真地對我說著。
“是嗎?看來問題還挺嚴重。那讓我來看看,先瞭解瞭解。”我很迷惑地聽了小姨這番話後,遲疑地說。隨手從她放在桌上的那一摞書裡抄起一本,就靠在沙發上隨意翻看起來。
我心中充滿新奇地翻過那幾頁書之後,發現裡面全是些古裡古氣的字,有些很生僻,讀不準音,也更難理解透其中的含意了。不知不覺中眼皮就開始下垂,犯起困來了。
“唉,你要睡著了?”小姨轉過臉來發現我這樣子,碰碰我的肩膀,不解地說:“你這樣哪能看懂呢?你應該拿起這書來就放不下才行啊,應該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呀。”
“我幸虧不像你那麼能看進去,我可找不到那種感覺。上大學的時候,我學中文,就古文沒學好,什麼子丑寅卯的,我看著就頭痛。”我一番話把小姨的熱心給擋了回去,便放下書,把話題又給扯到別處去了。
小姨見我這樣子,搖搖頭輕聲說:“看來凡事不能強求啊,那就隨緣吧。”
我們就開始聊起別的事了。
第二天,小姨要我陪她去趟“雍和宮”,說那是北京最大的一個藏傳佛教寺廟,原為清雍正即位前的府邸,雍正三年改為行宮,乾隆九年改為藏傳佛教寺院。而五年前她曾去過那裡,還買了一個上面刻有龍鳳的銅牌開了光帶回去。正巧,那時她與姨夫一起開了個“龍鳳大酒店”,一度幹得很紅火,這次要去那裡還還願,云云。
聽了小姨的話後,我心想:“真那麼神嗎?這有什麼必然聯繫嗎?”因為此前,我對有關佛、道方面的事知之甚少,幾乎是一無所知,幾近一張白紙。感覺凡是有關這方面的話題都離我很遠,真實不起來。但既然小姨有此心願,又遠道而來,我當然是要略盡地主之宜了,答應到時陪她一起去。
我陪小姨去雍和宮,是第二天上午。那天天氣很冷,我穿了一件大紅羽絨服,藍牛仔褲;小姨穿了件墨綠色羊絨大衣,我們都裹得嚴嚴的,長髮披肩,讓外人看上去,好像姐兒倆一般。因為我們的個頭兒差不多高,年齡只差六歲,都四十歲開外,她又長得漂亮、年輕,因此像是縮短了我們之間的年齡距離,我們就這樣挽手出發了。
到了雍和宮,我替小姨背著誇肩皮包,她一道佛殿、一道佛殿很認真地焚香跪拜,樣子十分虔誠。當時作為局外人,對佛道常識一無所知的我,心裡還有些不耐煩地想:“拜一道殿就行了,還一道殿一道殿地都拜了,多麻煩啊。”可看著眼前小姨那虔誠的樣子,又不好去打擾,只好耐下心來跟著一道道殿往裡走。
當我們走到最後一座大殿,“萬福閣”中那尊最大的佛像前時,仿佛我的佛緣開始顯現了——那座殿裡矗立著一座最大的佛像,金壁輝煌。後來知道那是尊彌勒佛原身像,係用一棵白檀香木雕成,有二十六米高,地面高十八米,地下埋有八米,於一九九○年八月被列入《世界吉尼斯紀錄大全》。當我們站在佛像前時,仰目觀望,深感佛教體系的文化內涵及哲學思想奧妙無窮,令我內心被深深震憾,並肅然起敬。
這時,我見此殿門邊站著一位身穿紅袍的喇嘛,我心升好奇,便碰碰小姨的臂肘說:“你不過去跟這位師傅攀談攀談?探討點兒什麼去?”
聽了我的話,小姨就走過去與此人打了招呼,並說明自己是研究《易經》的,想請對方給予點什麼指教。
對方聽了小姨的話笑笑,試探性地說:“你先看看我的命運如何?”
小姨便問過他的出生時間,與之批了“八字四柱”,大致講了一番之後,說:“您的日柱是丙子,一盆火爐坐水上,生來註定您的婚姻不順。”
對方聽了更笑道:“出家人哪有婚姻可言。好,看來你對《易經》實用部分研究的還不淺啊,不過記住,以後儘量少給人家算命,這是佛不提倡的。”說完,他隨手從懷裡摸出兩顆水果糖遞給我們,是用透明玻璃紙包的,裡面圓圓的糖塊兒一紅一綠,我接過那枚綠色的糖塊兒,心說:“沾沾他佛家的靈氣。”隨手剝開玻璃紙,便將綠圓糖塊兒放進嘴裡,給吃了。
此時,我轉臉看看小姨,她也像我一樣,接過糖塊兒,把糖紙剝開,將那圓圓的紅糖塊兒放進嘴裡,給吃了,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呢?
吃下糖塊兒,小姨眨著一雙大眼睛,還大惑不解地問著那位師傅說:“雖然《易經》是屬於道家範疇,佛道是兩家。但不都是勸人行善、多積功德的嗎?那我為人批八字,指點福禍,勸人燒香拜佛做善事消災,保持一顆中正心做人,尊循客觀規律做事,這對社會有益、減少災厄,不也是救度眾生,不悖佛意的嗎?”
那師傅聽了笑笑,未加可否,只是面部表情平和地說:“這樣吧,我來教你們念四皈經,這是消災避邪的。你們念過後,平時要想著多念,尤其是一到危難的時候,就想起王師傅來,我姓王,一定要及時念就會免災。念多了,你們會感到其妙無窮的。”
王師傅說著,讓我們面對那尊大佛像站好,他念一句經,讓我們隨他念一遍:“喇嘛拉紮蘇其敖,桑結拉紮蘇其敖,確拉紮蘇其敖,根敦拉紮蘇其敖。”並告訴我們,簡稱可念:“俺嘛呢叭彌哞。”
可是,當我們念到第三句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心臟一陣狂跳,臉燒耳熱,像是平日裡說話“上火”了似的,我立時問那師傅說:“哎呀,師傅,我剛才這是怎麼啦……”我便把剛才的感覺對王師傅說了一遍。
“你和佛接通了。”那師傅說。
“接通是什麼意思呀?”我不解地問。
“接通就是你以後有什麼事,佛就來幫忙了,看來你的佛緣很深啊。”那師傅仍微笑著說。
“……?”我內心一片茫然。
隨後,王師傅又從那大佛像腳座兒下拿出兩盒香來送給小姨我倆。我接過香時心想:“到這個地方了,人家都給香了還不去燒?”於是,我趕緊轉過身,回到前殿去,又懷著一顆恭敬之心,一道殿、一道殿地燃上香,默拜了過來。才心裡踏實地與小姨一起走出了雍和宮。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對佛道最初接觸。我和小姨走出雍和宮大門之後,途經一家小型書店,小姨便拉我進去看看,她在櫃檯上眾多的書本中選了一本有關《易經》基礎知識的書,遞給我說:“給,買這本書吧,回去好好讀讀,如果你能看進去了,會學好的。”
我接過此書,有些盛情難卻地將它買下了。
我們回去後,小姨乘當天下午兩點半的火車就回去了,留給我那本書在手裡,回憶著這兩天來發生的奇妙之事,我不禁默默翻開那本書讀著……感覺她此次來京,仿佛特意來點播一下兒我就走了似的,令我心中疑惑。
在小姨走後的一個星期天中午,我一個人躲在宿舍裡,翻閱起那本書,從易經八卦、六十四卦,到後來的“天干”、“地支”看起,又瞭解到易經的起源,從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八八六十四卦以及陰爻陽爻之變易規則、其中之涵義……等等,初步涉獵中,就被那變幻莫測的爻象之義把我搞得暈頭轉向,但奇怪的是我竟然看了進去,而且看得還是很投入……
不知不覺中,我似乎又睡著了,迷蒙中我感覺眼前忽然一亮,然後從右前方出現一片紅光,仿佛一塊紅臺布上,座落著許多尊佛像,各個都金黃色,且閃爍著金光萬道,由遠及近地向我眼前推來,恍惚中我腦際裡似一個聲音隱隱在說:“觀音、如來……”像在辨認著眼前一尊尊佛像,此時我感覺左邊腦海裡一個聲音在說:“開光、開光、開光……”而右邊腦海又似有些清醒地想:“咦,我也沒睡著啊,這是誰在給我開光呢?”我似真似幻,認真“瞧”著眼前這一切,緊閉雙眼,無不深感驚奇。
忽然,窗外一個人的咳嗽聲驚醒了我的“好夢”,我猛睜開眼睛,剛才眼前浮現的一切已不復存在,又已恢復到現實一片……
但不管怎麼說,從此我對手頭兒那本書是真的讀進去了,而且越讀越覺得有趣兒,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仿佛書中句句都在對著我心裡說一樣,趣意無窮。然後就自己跑到書店裡去轉,在各大小書店買了一摞又一摞有關這方面的書:什麼《三命通會》、《淵海子平》,什麼《白話易經》、《易經形象預測學》、《千里命稿》……等等。一有時間,就把自己關到屋子裡不出來,鑽到書本裡去潛心地啃,逐字逐句,真得要字字句句地“咬字眼兒”才行,因為那書裡的每一個字似都要有很多涵義。要想讀懂,疏忽一點兒都不成……
就這樣,我一下兒把自己關起來數月,像又自修、苦讀了一門專業學科兒一樣,認真研究了起來,仿佛能“無師自通”了。什麼先天八卦、後天八卦、四時方位、五行生克、四長生、四旺相、四墓庫;什麼天干、地支生、合、刑、沖、克、害關係,對我們現實社會及生命運程的影響……等,都可過目不忘,一一記牢,真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了,且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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