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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型慢病:健康和疾病之間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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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存在你體內的黑暗之神

我們人類可以三個星期不吃飯,也可以三天不喝水,但是卻沒辦法三分鐘沒呼吸!你當然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啊,可是當你憋住氣不呼吸1分鐘之後,可能已經臉色發白、眼球外凸、頭發金星,再撐下去就得出人命了!這根本的問題其實就是缺氧的極致:無氧(Anoxia)的狀態註19。這時後如果鏡頭能縮小到37.5兆分之一,進入到體內的任何一個細胞去看看時,就會發現原來這時我們細胞裡製造能量的發電機(粒線體)已經因為沒有氧氣的助燃而停擺,而細胞這時在原來的有氧狀態下,可以將食物化成的終端燃料(葡萄糖)再進入發電機轉換成能量的數量,從原本的38個能量一下子掉到緊急無氧狀態的只剩2個!就好像一個原本有38000元收入平衡維持生活的人,一下子變成僅剩2000元的收入時,當然無法活下去是同樣情境!

你或許會質疑說像這種致命的情況除非是溺水或電影裡頭兇殺案的情境才會發生,而我們一般人似乎應該沒有太大的關聯。確實沒錯,但是如果我們再換個情境來說,舉例如果一樣原本收入是正常的38000元,結果因為經濟不景氣,老闆只發給妳12000元呢?真的到那時候,可能妳原本一切生活裡包括買衣服、外食、旅遊、化妝品、聚餐、生小孩等等計畫都會被擱置下,只剩下繳水電瓦斯、房租、交通費、貸款、學費、必需食物等等必須的開銷可能還勉強不夠,偶而一兩個月縮緊褲袋還好,但是這種情況每況愈下,像日本或台灣經濟萎靡那般地持續個一二十年的時候呢?細胞也是一樣,當你因為許許多多的內在因素(如心臟等)及外在因素(如飲食等)使得身體的某些部位持續缺氧,那區域的細胞原本應該有的機能(如細胞膜修護、細胞分泌等)將因沒有足夠能量而停止,只剩下維持細胞生命運轉(如平衡酸鹼的離子通道等)所急需的能量管銷,那這部分的器官你還能期望它很健康的幫你完成任務(如生小孩)而不叛變(癌症)嗎?自古以來所有生命的活動就和能量的獲取密不可分,只不過在太古洪荒以前因為火山到處噴發幾乎沒有陽光及氧氣,所以只能夠用厭氧性的代謝流程來製造能量,由於這種缺氧性代謝的效率太低,使得這類的生物仍舊是用單細胞搭配無細胞核的形式存活,有點像是一人飽、全家飽的縮影,好處是自由的很,但除非是數量大到一定程度,否則還真的只是ㄧ個細菌而已註20。隨後當陽光出現水分充足之後,又演化出能進行光合作用的藍綠藻菌註21,結果幾千萬年之後地球的空氣裡從幾乎無氧到充滿五分之一的氧氣,這個轉變讓這兩大類菌都互有地盤,互相吃來吃去。直到有一天無氧菌吞了有氧菌後產生了共生融和的變化,除了將DNA包在細胞核之內以外,還直接結合了有氧代謝和無氧代謝的功能註22,於是形成了有很強大的環境適應能力,使得在億萬年之後仍然以這種型式得到演化上的優勢。

所以你體內的任何一顆細胞天生就含有無氧和有氧代謝的能力,當你還在母親肚子裡時,那裡的氧氣相對外面世界稀薄很多,所以大多數的細胞藉由無氧代謝,在缺氧誘發因子HIF-1的領導之下,形成臟器、形成血管、形成肌肉、形成骨骼、形成神經、最後在9個月的缺氧環境下打造出我們的身體雛型註23。當你一離開子宮直接接觸到氧氣之後,你全身上下細胞就拼命的利用著高效能的有氧代謝獲取養分和分裂細胞,來形成一個37.5兆個細胞的超大型聚合體,以利她在地球上佔領更大的地盤戮獲更多的養分。

如果將現在我們所處的環境比喻成為陽性的、光明的,那我們在母親體內將是陰性的、黑暗的,套句老祖宗常說的陰陽合一的觀念,其實我們天生就是個陰與陽的聚合體註24,那怕是在一個小小的細胞裡也有陰和陽的古老基因:有氧和無氧代謝。而那主宰我們身體裡面的黑暗之神,當以缺氧誘發因子HIF當之無愧,因為當你看完下面的幾段黑暗報告之後,你或許就會深深地後悔為甚麼你以前要不斷的喚醒它!無藥可醫的缺氧呼吸

終於進入到本書的重點了!缺氧呼吸簡單的說就是:『氣不足』!也就是細胞間並沒能獲得充足氧氣供應的一種持續過程,是介於有氧和無氧呼吸兩個極端之間的常見情況。當然『氣不足』的情況可能是少一點點,也可能是缺很多,所以表現出來的病況也常有所不同,就譬如用高血壓作個例子,收縮壓在130mmHg的人及達到160mmHg的患者,在身體缺氧呼吸的程度上就有很大的差異。

健康的人所有的細胞都是處在平衡的狀態之下,也就是處在所謂的烏托邦世界下,『胞胞』都有氧的情況中。但是假設靠近血管的細胞它們活動量突然地增加,或者像是細胞都脹大(如脂肪細胞)等等因素,那原本的平衡就會被破壞,缺氧呼吸就開始發生。我們用之前的情景再描述一下:當你急需要像食物那樣的東西養家活口,家裡存糧也都接近告鑿了,可是定期送貨的貨車車隊卻一直沒來,打聽之下原來不但是路上堵車使得貨品緊缺,同時有幾部車到貨了之後,貨品被離道路較近的前面幾棟人家多搶購了不少,輪到了你這戶時候已經所剩無幾,你還是有得吃,但是為了活下去,你一定會全家一起縮衣節食。以前一天可以吃三頓外加宵夜,做起事情來幹勁十足,但是現在則是一天一頓餐飯,除了餓扁了不想活動之外,保持體力維持下去才是王道。

相同的,在細胞群中當紅血球載著氧氣經過了大大小小血管的堵車終於抵達(例如左腳中趾第二關節的真皮層社區)時,靠近微血管的前排細胞群已經搶了大多數的氧氣,排在後面一點的細胞只能分到比正常少很多的氧氣,為了維持細胞的存活,細胞內只能進行部分的有氧代謝及部分的無氧代謝(我稱這種為缺氧代謝,詳後說明)以轉換能量,同時細胞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基本功能(例如維持細胞膜完整)之外,其餘耗能的工作都得停頓。時間一久,這些餓得要死不活的細胞為了求生存,就只能開啟窮細胞的另一類存活方式,我稱它做:進擊的缺氧!細胞並不是像人類一樣還會為了追求目標而力爭上游,它們要的只是怎麼求生存、掠取資源以及擴充地盤(其實人類也差不多)。因此當越來越多長期又慢性缺氧呼吸的細胞群發生之後,一連串進擊的基因將被啟動,包括啟動癌症的統帥HIF,掠取資源偷接血管的VEGF、FGF,啟動慢性發炎的COX,造成癌症轉移的MMP,使神經退化的BACE,令血管收縮的RhoA,破壞胰島素受體的JNK……也因缺氧的主要發生部位而啟動。這一切進擊的反應也使得現今人類面臨到一堆以前少有、但卻又治不好慢性疾病出現,包括高血壓、癌症、糖尿病、阿茲海默氏症、高血脂、心臟病、經痛、子宮內膜異位症、不孕症、憂鬱症、失眠症、過敏、退化性關節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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